第二五七章 耐性
一個時辰之後，最後一次執行任務的青州船隊離開碼頭，順流而下，直奔大河出海口的厭次城。
劉存及所率五千精騎在曹洪、荀攸等人的陪伴下，趕赴東南方三百裏外的任城，與兗州牧曹操相見。
行軍的路上，青州軍的訓練有素和精良裝備，再一次引發曹仁等人的強烈震撼，清一色的高大戰馬，清一色的高橋鞍和馬蹄鐵，清一色的堅固鎧甲以及多達一百八十輛軍用馬車，處處顯露出青州軍強悍的戰鬥力和令人眼紅的富足。
更加重要的是，青州軍在行軍途中展現出的獨特而高效的指揮體係，以及遠在所有軍隊之上的整體性，實在令人無比動容。
無論行進還是紮營都井然有序，除了戰馬的叫聲和武器裝備的鏗鏘聲外，由始至終沒有任何的喧嘩，就連前後之間的聯絡都以一種令人驚愕的旗幟變換方式來進行，對此劉存解釋為“旗語”，但並沒有解釋這種高深莫測的“旗語”的由來和具體內容。
除此之外，青州軍的富裕也讓曹仁等甚為感慨。
上到統帥劉存，下到普通一卒，身上的鎧甲裏麵都穿著厚實暖和的黑色冬裝，腳下蹬著奢侈的製式長筒皮靴，脖子上圍著火紅色的絲絨保暖圍巾。
而青州軍和琅琊軍特有的軍銜標誌，以及擁有的軍功標誌，都鮮明地鑲嵌在每一個將士胸前的鎧甲上，一眼望去，就知其地位高低與從軍資曆。
唯一的區別，恐怕隻有跟隨在車隊中的兩輛四輪馬車。
這種看似普通卻需要三匹健馬牽引的堅固馬車，高大寬闊，混在行軍車隊中非常顯眼，曹仁等人猜測車上坐著的是劉存新納的美人甄宓，都想看一眼這位名傳四方、美如天仙的甄家小姐的真容。
不過，劉存並沒有介紹的意思，眾人誰也不好意思開口詢問。
第三日中午，劉存終於在任城北門外見到了冒雪恭候的曹操曹孟德，兩人幾乎是同時迎向對方，四手相握，神色激動，彼此殷殷問候，如同久別重逢的知己一樣令人感動。
完全安頓之後，豐盛熱烈的宴會開始，包括曹操父子在內的所有曹軍高層，終於見到了大大方方跟隨在劉存身邊的甄家小姐甄宓。
自甄宓出現的那一刻起，容納百餘文武的大堂裏一片寂靜，所有的目光中都滿是驚愕和羨慕，都是無法抑製的熾熱欲望。
曹操身後的兒子曹丕表現得最為失態，雙眼緊緊盯著前方盈盈致禮的美人，如同中魔似的目瞪口呆。
“哈哈！果然是英雄美人相得益彰啊！來來來，子鑒，就坐在愚兄身旁，洛陽一別轉眼數個春秋，你我之間隻能憑借不斷的通信相互問候，今日定要舉杯暢飲，傾訴離別之情，哈哈！”
曹操的爽朗聲音打破寂靜，眾人回過神來頗為尷尬，紛紛向劉存和甄宓致禮借以掩飾心中的慌亂與慚愧。
劉存再次謝過曹操，親切地挽著甄宓的手，扶著她坐在自己側後，然後示意緊緊跟隨的趙雲也坐下。
仍然是一身戎裝的趙雲卻歉意一笑，繼續抬頭挺胸，巍然佇立在劉存身後。
大堂中炭火旺盛，絲竹聲隱隱傳來，氣氛逐漸變得熱烈起來。
無論是之前與劉存見過麵的文臣，還是初次相見的武將，都非常恭敬地向劉存敬酒，劉存每次都禮貌回應，而且實實在在把酒喝下去，很快就獲得大家的一致好感。
酒宴過半，曹操再次舉杯與劉存一碰，喝下後忽然問出句令滿堂文武驚愕不已的話：“賢弟此去彭城，打算如何處置反複無常的呂奉先？”
劉存放下酒杯，含笑回答：“如果兄長有興趣，等我抓到這不安分的家夥之後，就送來給兄長當禮物吧。”
堂中眾文武再次目瞪口呆，一臉的不可置信。
曹操則哈哈大笑，笑完立刻以堅信不疑的口吻，說出句更令人驚訝的話語：“半個月時間夠嗎？”
劉存沉思片刻：“如果不考慮城中數萬無辜民眾，半個月時間足夠了，可小弟不願看到那麽多老弱婦孺枉死於兩軍激戰之中，所以還得想個辦法，讓呂奉先和陳公台把城中無辜民眾放出來。”
堂中文武很快明白過來，無比欽佩地望著自己的主公和神色平靜、舉止從容的劉存。
曹操想了想，好奇地問道：“呂奉先是個有勇無謀的匹夫，可陳公台那廝心機縝密，計謀百出，在數倍於己的青徐聯軍重重圍困之下，恐怕不會輕易放城中民眾一條生路……若是如此，賢弟又有何良策？”
劉存微微一笑：“對陳公台我一點兒也不擔心，反而擔心行事魯莽不論後果的呂奉先，實在不行的話，我願意用戰馬或者兵器與呂奉先交換……”
“隻要他願意把城中近三萬無辜老幼和婦孺放出城外，我就不用顧忌那麽多了，城池毀了沒關係，隻要人活著就行，很快就能重新建起一座更好的彭城。”
“好！果然氣魄恢弘！相比之下，愚兄慚愧啊！”
曹操誠實地發出感歎，端起酒杯沒有敬任何人，頗為愧疚地一飲而盡，似乎要把為父報仇而在徐州大肆殺戮的痛苦回憶都灌進自己的肚子裏。
劉存知道曹操所要表達的意思，也能理解他心中的感受和所作所為，而且曹操的父親曹嵩與劉存非常熟悉，彼此之間都相互尊重交情不淺，因此劉存沒說任何開解的話便端起酒杯，默默陪曹操喝下這杯酒。
曹操見狀暗自感動，幽幽長歎過後，低聲道出自己的無奈：“賢弟一路走來，想必也看到了兗州的困頓與凋零，雖然路邊屍骨沒那麽多了，可愚兄辛苦耕耘兩年有餘，兗州仍然沒有恢複生氣，毀於戰火的數十座大小城池，仍然是一片廢墟，百裏無人煙的地方比比皆是。”
“若沒有公孫先生慷慨相贈的二十萬石糧食，恐怕我兗州將士已經揭不開鍋了，不知明年又是何等光景，唉！”
劉存安慰道：“其實，如今的冀州和兗州幾乎一樣，但我有信心在開春之後讓冀州民眾不再遭受饑餓折磨……如果兄長願意，盡可派人到冀州去一起商量，看看如何盡快恢複民生走出困境。”
“若是糧食實在不足，青州那邊還可以從貯備軍糧裏拿出部分，先借給兄長渡過眼前這段艱難日子再說吧。”
曹操大喜過望，挪過身來握住劉存的手頻頻致謝，荀彧、荀攸、曹仁、曹洪等文武全都站起，真心實意而且滿懷感激地向劉存致謝。
劉存連忙起身回禮，心中卻湧起陣陣隱痛，垂下頭時卻看到側後的甄宓正在滿臉崇敬地望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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