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 悔

楊嬤嬤看著楊寧真,似乎很理智的樣子。就是應了話,道:“老奴在旁邊屋裏,宜人若有事,喚老奴一聲就成。”

這些日子裏,楊寧真遇著麻煩,楊嬤嬤自然也是累得夠嗆。不過,在楊嬤嬤看來,隻要楊寧真清醒了過來,打起精神後,一切定能逢凶化吉,遇難成祥的。

“嬤嬤,你老去吧。我這兒,慢慢練練罷了。”楊寧真笑得挺溫柔。楊嬤嬤瞧著楊寧真的話,都說到了這等份上,自然是應了下來。

等楊嬤嬤離開後,楊寧真的臉色,是變了。然後,她是抬頭望了一下屋頂,最後,低下頭歎息了一聲。

“人生如夢,夢幻一場。”楊寧真歎了這一句話後,是閉了嘴。然後,她抽出了一張信紙,更是筆在硯上沾了墨後,半晌沒有拿起來。直到,她眼睛閉了一下後,再是睜開,那才是提了筆。

楊寧真提筆後,對著信紙,是快速的寫了起來。

這一封信,差沒有花楊寧真太多的時間。因為,她寫的字,並不是太多。等寫好了信後,她是把信紙,用信封裝好後,擺在了桌上。

那一封信,很顯眼。

而楊寧真走到了梳妝台前,看著鏡中的她自己,然後,輕輕笑了起來。

在梳妝台前,楊寧真對著鏡子,描了她自己的唇線,描了她自己的眉。再然後,她拿起了梳妝台前,一盒淺淺的粉色暗紋小胭脂。仔細的給唇,上了最美的色彩。

一切在楊寧真看來,已經完+美了。所以,她起了身,走到了她的床榻前。楊寧真慢慢的躺回了床榻上,然後,她從枕頭之下,拿出了一個小荷包。那是她下了決心以後,思了良久的解決事情的法子。

從荷包裏,楊寧真拿同了一顆紅朱色的藥丸子。楊寧真看著那顆藥丸子許久後,慢慢的放入了嘴裏。她吞下了嘴裏的藥丸子,然後,閉上了眼睛,隻等著最後的結局。

屋外麵,風雪很大。

楊嬤嬤在隔壁屋內,是會了小會兒。倒底歲數有些奔頭了,楊嬤嬤歇了些時候,還是擔心病中的楊寧真,不太愛惜她自己的身子骨。便是去敲了門,喊了話,道:“宜人,是老奴,您還在忙嗎?”

楊嬤嬤屋內,是喊了許久話,屋內靜敲敲的。

楊嬤嬤在屋外,覺得不對勁了。所以,她是推開了屋門。進了屋內後,楊嬤嬤看到了桌上,留下了的一封信。然後,楊寧真是躺在了床榻上。

“宜人,您可是睡著了?”楊嬤嬤小聲問了話道。見著楊寧真沒回話,楊嬤嬤走近了些,然後,楊嬤嬤發現,楊寧真就躺了那兒。整個人顯得,似乎有些安靜的過份了一些。

“宜人……”楊嬤嬤有些預感了,可她又不太相信。所以,楊嬤嬤邊喚了話,是邊走近了些。

直到,楊嬤嬤確認的用手,湊近了楊寧真的鼻間時,楊嬤嬤給嚇傻了。“啊”楊嬤嬤尖叫了一聲,就跌倒在了楊寧真的床榻前。

“嬤嬤,出了什麽事?”屋外的丫環,是給楊嬤嬤的尖叫聲,驚住了。忙跑了進來,邊問道。

“叫大夫,叫大夫,宜人出事了。”楊嬤嬤給丫環的話一驚,是忙吼了出來。

楊寧真出事,五福園內,可以說,是亂成了一團麻煩。

等到丫環急忙把消息,稟到了元景園時,沈伊人都給這消息刺激的不行了。

沈伊人忙是吩咐了兩波話,道:“嬤嬤,讓小廝趕緊去找侯爺,把楊妹妹不幸的消息,告訴侯爺吧。”沈伊人說到這話時,還是給了兩滴鱷魚的眼淚。

在沈嬤嬤應了話,沈伊人又道:“大夫也請來吧。不過,找著給侯府坐堂的大夫,嘴巴可靠的。”

沈伊人吩咐的話,沈嬤嬤自然是給吩咐到了小廝的手中,趕緊去辦妥當了。

倒是沈伊人是坐了屋內,在那裏想了事情呢。

“夫人,都吩咐下去了。您看,您可去了五福園?”沈嬤嬤是問了話道。沈伊人搖了一下頭,回道:“不忙,先讓各院的妹妹們,都到了元景園。咱們一道去吧。除了桑姨娘靜養外,嬤嬤,其它的人,都叫上。”

沈伊人可不會,一個人去趟了這混水。總得,打了分散火力的人。

若說,楊寧真的意外,誰最不可能接受。定然是壽寧侯司馬錦了。

等到壽寧侯司馬錦回了府內時,他是急匆匆的趕到了五福園內。此時,對於女眷行禮,司馬錦沒有多說話,擺了一下手,讓眾人起來。

倒是給楊寧真把了脈的大夫,是在旁邊給壽寧侯司馬錦回了話,道:“這位宜人,是服了毒藥。老朽無能為力,還請侯爺諒解。”

大夫的話,壽寧侯司馬錦聽了後,是過耳便未回。他是走上前,望著床榻上的楊寧真,心口似乎給挨了一重拳頭。

大夫那兒,壽寧侯司馬錦沒料理,倒是沈伊人是忙把大夫領了旁邊。還是小聲的叮囑了話,最後給了封賞的銀子,才是讓沈嬤嬤親自送了大夫的離開。

在屋內都是侯府裏的人後,沈伊人是走到壽寧侯司馬錦跟前,遞了一封信於司馬錦的麵前,道:“侯爺,這楊妹妹留下來的信。我想,應該是給您的。”

壽寧侯司馬錦接過了信,他打開後,看了起來。

信不長,隻有短短幾行字。

可讀完後,壽寧侯司馬錦卻是笑了起來。他的聲音笑得有些說不出來,是什麽滋味。

“寧真,為什麽,到最後你不信本侯?你不在意本侯,隻想著你的娘家人?女子出嫁,不是從夫嗎?”壽寧侯司馬錦是望著床榻上的楊寧真,嘴裏問了話。當然,這些話,沒有人能回答他。

壽寧侯司馬錦坐在了床榻前,然後,他伸了手,離著楊寧真的臉,很近時,又收了回來。

“也罷,也罷……”歎了兩聲後,壽寧侯司馬錦是拿著那封信紙,神色飄乎,腳步有些沉重的離開了。在出了屋門前,壽寧侯司馬錦是說道:“夫人,寧真病重而去,你便人去楊府報喪吧。一切,按宜人的規距,辦理吧。”

“本侯,累了……”這“累了”二字,壽寧侯司馬錦是說得份外的壓抑。

壽寧侯司馬錦離開後,他一路向前,沒有說話。直到他入了書房內,才是坐在了椅子上。一直坐著,直到掌燈時分,管事杜仲連才是小心打擾了話,道:“侯爺,您還沒有用夕食呢?”

壽寧侯司馬錦一整天,就用了一次朝食,可不知道為什麽,他一丁點也沒有覺得餓啊。

“叫暗衛十三來,你退下去吧。”壽寧侯司馬錦吩咐了話道。

有這話,管事杜仲連忙是退了出去。等暗衛十三進來後,壽寧侯司馬錦是問道:“查得怎麽樣了?”

暗衛十三不是一個話嘮之人,他是伸出手,把調查出來的資料,全擱在了壽寧侯司馬錦的桌前。壽寧侯司馬錦拿起了這些資料,是仔細看了起來。

良久後,他放下了手裏的資料,是苦笑道:“寧真,寧真,你真是想讓本侯失信。本侯如何,去護楊氏?”

資料上的東西,不算太多。可資料上的事情,卻是天大的幹係。

可以說,便是壽寧侯司馬錦也未必在這一個天大窟窿前,能頂住了。這等事情,司馬錦真沒有想到,楊氏的膽子肥到這種程度?

“確定嗎?”壽寧侯司馬錦不太相信,所以,他是再問了一次道。

“侯爺,奴才等,查到這等情況,已經核實過,千真萬確。”暗衛十三是立了那兒,恭敬的回了話道。

壽寧侯司馬錦是擺了一下手,讓暗衛十三退了出去。然後,他一人又坐在了屋內,對著滿室的寂靜。

“非君之錯,非卿之錯,實是命運之錯,愛恨之錯。若有來世,卿君,永不相見。”壽寧侯司馬錦念著楊寧真的絕筆信,那是字字清楚的念著,道:“妾,唯悔,不能承歡父親大人膝前;叩請侯爺轉言於胞兄,替妹孝順父親大人。妾,感念萬分。”

這一封信,壽寧侯司馬錦讀了後,隻是放了桌上,苦笑道:“寧真,你是讓本侯與你,了斷嗎?”

“永不相見,也好,也好……”壽寧侯司馬錦歎了許久,然後,他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這一晚,書房裏燈火通亮。

第二日,楊府來了人,便是楊寧真的胞兄楊通勝。

壽寧侯司馬錦見到楊通勝時,楊通勝的神色並不太好,他似乎眼睛有些紅腫。當然,壽寧侯司馬錦因為一宿沒睡,臉色同樣更不好看。

“侯爺,舍妹,舍妹無福,不能侍候侯爺……”楊通勝是個會說話的人,他說話時的語氣,更是帶著一種充沛的感情。可壽寧侯司馬錦聽著,卻是刺耳萬分,因為,他很清楚,楊寧真的故去,有他的原因,更有楊氏眾人的原因。

若不然,楊寧真何若用這樣決絕的手段。

“你……去看看寧真吧?”在這時刻,壽寧侯司馬錦不想談了正事。因為,正事總會有太多的因素,讓壽寧侯司馬錦擔起他的責任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