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放不下
一秒記住,
諶瀚聽著麵色微沉,但並不驚訝,好像早就預料到了似的,沉聲問:“什麽事時候發現的?”
“就剛才,周嬤嬤過去送水給她,結果發現人已經沒氣了。舒骺豞匫”
“怎麽死的?”
“看著像是服毒自盡的。”隻是看著像而已。
諶瀚眉頭一緊,沉吟片刻,問:“之前有沒有看到什麽人靠近過那個屋子?遴”
胡八搖頭:“不曾看到。”不過就算不曾看到,也能猜到這事兒是誰做下的
。
“嬌娘是誰?”宋霜天在一旁聽得糊塗,好奇的問。
“是在侯爺書房伺候的丫鬟。”胡八很自覺的給他解惑箔。
宋霜天聽著一臉意外,看向諶瀚,問:“大哥你的書房不是從來都沒有丫鬟伺候的嗎?怎麽突然添了人?”
“是老夫人安排的。”諶瀚麵無表情說。
宋霜天唇角一撇,一點兒不覺意外:“我猜也是,除了她,也沒誰這麽喜歡給你找不自在了。”
諶瀚低垂著頭,沉默不語,算是默認了。
“這次她的人又幹了什麽好事?”宋霜天好奇的問。
諶瀚麵色一青,不悅的瞪了他一眼:“你問太多了吧。”
“好奇而已,你不想說我不問就是了。”宋霜天說著,眼見著他一副難以啟齒的痛恨模樣,心裏頭像是有一個貓爪子在撓一般,心癢難耐,嘴上說著不問,一轉臉就看向胡八:“她到底幹了什麽好事?”
胡八瞥了諶瀚一眼,莫名的無視了他警告的眼神,脫口而出說:“她在侯爺的宵夜裏頭下了藥。”說著,頓時一下,似是覺著還不夠詳盡,又添了一句,“**,藥力特別強勁的那種。”
諶瀚和宋霜天兩人同時瞪圓了,一個是氣的,一個是驚的。
短暫的沉寂之後,宋霜天終於忍不住再次暴發出一陣哄笑。
諶瀚又氣又窘,先瞪了胡八一眼,怒聲喝道:“滾出去,誰允許你多嘴多舌?”然後,又轉頭瞪了一眼抱著肚子,差點笑岔了氣去的宋霜天:“你笑夠了沒有?沒笑夠滾出去笑,別在這兒擾我清靜。”
“好好好,我不笑了,我不笑了。”宋霜天深吸了兩口氣,好不容易忍住了笑,眼見著胡八一臉委屈的往外走,便出聲攔住了,“胡八你不用急著走,一會兒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問你呢。”
胡八遲疑的看了諶瀚一眼。
諶瀚隻當宋霜天真的還有什麽重要事情,就沒有堅持
。
胡八見他默不作聲,知道算是答應了,才安心的在門邊停住。
宋霜天止住笑,看看諶瀚青了的眼睛,再想想他著道中了**的事,好不容易耷拉下來的唇角又勾了起來,敏銳的將這兩樁事聯係在了一起。
“我說,大哥,你不會是因為中了**,找小嫂子消火,小嫂子被折騰慘了,氣不過才打你的?”
諶瀚臉立刻黑了,瞪向他的眼神似是要殺人一般。
宋霜天立刻明白過來,看來,又讓他猜了個八、九不離十,於是,忍不住又笑了起來,可又不敢笑的太放肆,隻是低著頭盡量忍著,可惜效果不佳,肩膀越抖越放肆了。
“你給我滾回鎮國將軍府去。”諶瀚幾乎咬牙切齒道。
宋霜天完全不把他的暴怒放在眼裏,屁股牢牢的粘在椅子上動都不動一下,好奇的繼續問:“大哥不是從來不吃宵夜的嗎?什麽時候改的習慣?竟然還讓那個丫鬟找到了機會在裏頭下藥……周嬤嬤怎麽也不看緊一點兒?”
諶瀚麵色一沉,緊抿著唇角拒絕回答。
不說就不說,他問別人。宋霜天看向胡八:“胡八?”這就是他把胡八留下來要問的很重要的事情。
被點了名,胡八眉頭一緊,憂心忡忡的看了諶瀚一眼。
諶瀚麵色陰沉瞪著他,自然是不許他說的。
可他也不知道怎麽的,鬼使神差的就脫口而出說了出來:“侯爺是在嬌娘來了以後才開始吃的宵夜,所以的宵夜也都是嬌娘一手包辦的,周嬤嬤也一直都緊緊盯著的,可沒想到還是出了紕漏。”
一聽這話,宋霜天臉上的笑容就不由凝了起來,奇怪的轉頭看了諶瀚一眼,問:“怎麽回事?你以前不會這麽粗心大意的。”
諶瀚麵上的神情有些尷尬,不由自主別過頭,避開他的眼睛:“那有什麽辦法,再凶猛的老虎都有打盹的時候。”
他這邊話音剛落,胡八那邊就再次給他漏了底:“因為那個嬌娘跟文姨娘長得有幾分相似
。”
諶瀚兩道濃眉立時豎了起來,一眼狠狠瞪了過去:“滾出去……”
胡八嘴角一抽,不敢再逗留,很快轉身走了出去。
這回,宋霜天也沒有再攔,反正他想要知道的已經知道的差不多了。
原來如此。看著諶瀚,他唇邊緩緩勾起一抹曖昧的笑意。沒想到他這個看著冷麵冷心的義兄會犯這樣的錯誤,隻是……
曖昧的笑意沒在他臉上維持多久就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陰沉和不耐:“壓根兒不是什麽服毒自盡吧。依我看,就是她下的手。堂堂一侯府的老夫人,竟然私藏了那種齷齪的東西,若是傳出去,隻怕麵子裏子都要丟光了。都十多年了,她怎麽就還放不下呢?”
諶瀚眼底閃過一道沉沉的哀痛:“那是她最驕傲的兒子,突然沒了,而且還是屍骨無存,換了誰誰都放不下。”
宋霜天看著他臉上的沉痛,隻能無奈的歎息:“我知道,因為你自己也沒有放下嘛。可你也不是不知道,那畢竟是戰場,生死本就難料。”
“我知道。”諶瀚痛苦的緊皺起眉,說,“但我本可以救出他的……”
“那隻是你以為而已……”宋霜天不同意的搖搖頭說,“當時我雖然不在場,不過我聽爺爺說過這事兒,當時他們隻有不足千人,卻被上萬蠻子包圍,別說你壓根兒趕不及去救人,就算趕上了,就憑你身邊僅有的那幾百輕騎不過是去送死而已。”
諶瀚默然不語,似是無力反駁他的話,不過緊皺的眉始終未鬆開。他說的這些確實沒錯,可於他來說,當時沒有盡全力救到兄長,心裏頭總有那麽一個疙瘩在。也正是因為這個,不管老夫人做出多出格的事情,他都是處處忍讓,一來,她雖不喜他,但到底是他的嫡母,二來,雖然她這個嫡母不喜他,他的長兄長姐自小對他就是極好的,如今兩位都不在了,他替他們盡孝是理所應當的,不管她承不承他的意。
“……所以,你也別老把灝哥的死歸咎在自己身上了。”宋霜天繼續說道,“也別再無休止的遷就老夫人了。這次她隻是讓人給你下了**,下次保不準就用上毒了
。”
諶瀚聽著眉頭一緊,遲疑了片刻,搖搖頭:“她不會的……”
“你確定?”宋霜天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諶瀚頓時語塞說不出話來,他無法確定。
沉默了片刻,他才無奈的歎了一聲說:“她到底是我的嫡母,而且,好好的一個兒子又突然沒了,她心裏有怨,我能理解。”
“就算她心裏有怨,也不該把所有怨氣都撒在你身上吧,灝哥的死跟你本來就扯不上關係。更何況……”宋霜天說著,忽然頓了一下,深深看了諶瀚一眼,眸底閃過一道警覺:“依我看,她對你用盡手段貌似並不單隻是因為灝哥……”
諶瀚一聽,眼中立刻有道晶亮的光芒閃了閃,仿佛也想到了什麽,但嘴上卻不願承認:“你就別瞎猜猜了,除了大哥,還有什麽能讓她這麽上心的。”
宋霜天眉頭一挑:“還能有什麽?當然是安平侯的爵位啊,她不是還有個親生兒子的嗎?聽說,當初若不是清姐據理力爭,你又占著嫡次子的名分,諶澈的年紀也還小,她根本不答應讓你繼承安平侯的爵位。如今可不一樣,諶澈那小子終於長得有個人樣了,說不定她已生了要替親生的小兒子奪爵的念頭呢。”
諶瀚眸光一暗,說:“你也說了我不過占了一個嫡次的名分而已。當年我若不是記在了她的名下,占了嫡次的名分,以庶子的身份,這爵位壓根兒就輪不上我。”
宋霜天聽了,頗為不屑的哼了一聲:“在我看來,他們應該慶幸才對,若不是大哥你做了安平侯,安平侯府哪會有如今的聲勢?諶澈那小子不過是外強中幹而已,也就那副皮囊還能看看。”
諶瀚聽著忍不住失笑,瞪了他一眼:“阿澈哪有你說的這麽差?”
宋霜天不滿的翻了個白眼:“我哪有說錯?他本來就差。”
“好了好了,我不跟你說這些了。”諶瀚無奈的笑著擺手搖頭,“這些事兒你也別瞎操心,我自己會處置妥當的,你隻要幫我盯緊文府那邊就成了。”
“知道了,我辦事你放心。”宋霜天拍著胸脯做下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