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扒壞老公 第48傷 午夜夢回

由於北北已經知道艾雪兒就是上官糖了,所以,從這一章開始,艾雪兒恢複名字上官糖,麽麽。

滿屋子的粉色係列還是她剛剛來到北家的時候,北暮雲為她準備的,房間裏的擺設,一一看上去還是那麽的熟悉、溫馨。

可是,上官糖知道,一切,不會因為房間的擺設毫無改變就可以從新開始。歐陽凡死了,宮玉竹死了,然而,四年來的種種卻不會隨著他們的死去而煙消雲散。

她不知道他們為什麽會死,她也不想去追究。在她的心裏,曾經一度覺得,他們的死,是死有餘辜。如果沒有他們,她又怎麽會淪落到今天的地步?

“雪兒,喜歡嗎?”

北汐絕上前,手試圖輕輕搭上她的肩,上官糖條件反射地躲開了,卻被腳下的什麽東西絆住了,差點摔倒。

腳下絆住上官糖的東西被北汐絕彎腰撿了起來,她微眯著雙眼,幾乎快承受不住那件東西帶來的衝擊。

那是,她出事的前一晚,她被他情動之時撕破的睡衣,睡衣是性感的,是他喜歡的類型,於是千方百計逼著她穿。

她心裏覺得難受,視線一點一點劃過,果然,床鋪是淩亂的,抽屜是打開的,她記得,當時,她不想懷孕,所以鬧著讓他做預防措施,他翻開抽屜,保險。套卻已經用完。

他竟然,連這些痕跡都保留了下來,怎麽,是想諷刺她,讓她知道她四年前有多愚蠢嗎?

“雪兒——”

北汐絕悠遠的聲音飄進耳朵裏,像隔絕了一段很長很長的時間,聽起來卻是那麽的刺耳。

“出去!”

她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猛地望向北汐絕,犀利的眸光恨不得殺死眼前的男人。

北汐絕高大的身軀一震,手裏握著的絲質睡衣涼涼的,然而,卻比不過心裏深處那塊涼了四年的地方。

如今,愛了四年、盼了四年的女人就在麵前,天知道他多想上前將她緊緊擁在懷裏,親吻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她一切的一切……

“好。”

北汐絕苦笑著,將睡衣輕輕放在一旁,轉身,腳步一滯,終究還是離開,關上了房門。

上官糖再也承受不住,沿著床邊身子滑落,雙臂抱著膝蓋,腦袋深深埋在裏麵,淚水似絕提地洪水,一波又一波地往外湧著。

她抽泣著,哭得昏天黑地,哭得快要喘不過起來,雙眼紅腫,看見眼前的睡衣像看到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猛地衝過去,將它撕成了碎片。

她發了瘋似的,摔碎了房間裏一切可以摔碎的東西。淩亂的床鋪上,似乎還殘留著那個男人和自己的混合味道,她厭惡,她覺得從未有過的惡心,連連退後,遠離那噩夢般的大床。

不知道過了多久,哭了,累了,上官糖無助地將自己縮成一團,窩在牆角裏,眼淚,還在無聲地流,她關掉了所有的燈,不讓自己去麵對殘酷的現實。她以為自己有足夠的勇氣不去在意,不怕麵對,卻不知道,原來,她的一顆心,原來是這麽的脆弱,脆弱到,他的一句話,一個動作,還有這房間裏的任何一處細微的地方,就能讓她偽裝的堅強崩潰得一塌糊塗。

北汐絕站在門外,有好幾次,聽見裏麵傳來的碰撞聲、破碎聲,還有拚命壓抑的哭聲,他都忍不住想衝進去,將她狠狠抱住,告訴她,他知道她就是他的糖糖,他愛她。可是呢,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北汐絕,卻害怕看到上官糖眼裏的驚恐、厭惡,她恢複了記憶,卻不願意承認,假裝著不認識他,甚至,對他產生了深深的恨意。

他知道,他對她有多麽的愧疚,他不怕等,隻希望,她不要再傷害自己。

房間裏的人哭了大半夜,房間外的人就站了大半夜。

半夜裏,上官糖猛地驚醒,朦朦膿膿中,眼前漆黑一片,她摩挲著起身,卻忘記了腿腳因為長期維持一個姿勢而早已經發麻,承受不住跪倒在地上。

“嘶——”

膝蓋處傳來的劇烈疼痛讓她倒吸一口涼氣,她摩挲著伸手卻抓住插住膝蓋的碎片,咬咬牙將它扯了出來,靜悄悄的夜裏,她甚至聽得見,她身體內的血液在往外流失。

疼痛讓她驟然清醒過來,讓她明白過來現在身在何處。

上官糖忍住痛意扶著牆壁站起身,一點一點往外走。

門外的北汐絕聽到門內有響動,急忙支起身子,閃身藏在了一邊。

門被人從裏麵打開了,上官糖走了出來,扶著樓梯往樓下走。

她是要離開嗎?

北汐絕心裏一痛,看了一眼房間裏滿地的淩亂,難道,她就這麽無法原諒他嗎?

上官糖的身體本來就很嬌小,夜風中,她的背影看上去更加柔弱,好像隨時都會被風吹走,再也回不來了。

走出了別墅,北汐絕才發現,眼前的人兒,走路姿勢有些奇怪,一瘸一拐的,搖搖晃晃。

她受傷了嗎?

他緊握著雙手,默默跟在她後麵不敢驚動她。

就那樣,兩個人,中間隔著一段不長不遠的劇烈,往前走著。

北汐絕以為她是想回家,卻不料腳下的路卻是通往相反方向的,這條路,是多麽熟悉又多麽諷刺嗬。

北氏主宅本來就是靠海建造,後山下便是一汪咆哮著的海水,而這片海水,曾經,他以為它殘忍地吞噬了他最愛的人,於是發了瘋似的想要填平了他。那個時候,海水打濕了他的全身,可是他還在不知晝夜地用手卻填平它。

直到有一天,他昏倒在了海水裏,醒來之後,才發現,他的力量也不過是那麽渺小,連自己心愛的女人也無法保護。

所以,她恨他,是應該的。

上官糖在離懸崖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停了下來,癡癡地望著朦朧漆黑的遠方,耳邊,傳來一陣陣海濤拍打岩石的聲音,那麽壯觀,卻又那麽可怕。

她閉上雙眼,雙手緊緊握在一起,腦海中湧現出四年前,她全身每一處被海水包圍的情景,痛苦、閉塞、透不過來……

她猛地睜開眼睛,這個時候,一波驚濤駭浪打了過來,濺起一片水花,她驚恐地退後幾步,然後又瘋狂地轉身往回跑。

北汐絕急忙藏了起來,看見她往北氏的後院跑去,他急忙跟在後麵。

四年前,一個美好寧靜的夜晚,她霸道地闖進了他私人的一片天地——北氏後院,從此,就霸道地住在他心裏不肯離去。

原以為,他向她提供了終身免費房租,她便會一直住下去,一直住下去,卻不料,四年後,一切,似乎,難以回到過去。

上官糖站在曾經的鱷魚池邊,那裏,早已經被填平。

久久地立在那裏,夜風吹起,她常常的睫毛在顫動著,然後,晶瑩的淚水便滑落下來。

她無助地退後著,嘴裏喃喃著“小黑”,不知道是帶著驚恐,還是帶著思戀。

終於,她嬌小的身體承受不住,被腳下的石頭絆倒,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北汐絕再也無法獨自看下去,他幾乎是立刻衝上前,將她扶了起來。

“雪兒,你沒事吧?”

上官糖的神情呆滯,眼角,還掛著未滴落的淚水,如一隻受傷的小鹿,看清他之後,就像看見了待捕的獵人,恐懼地推開了他。

饒是再高大的身軀,也忍不住跌跌撞撞退後一步,由於衝力太大,上官糖摔在了地上,膝蓋重重撞到地麵,痛得她長大了嘴巴,卻哭不出聲來。

北汐絕慌了,不管不顧將她抱在懷裏,近距離,他才看見她膝蓋上早已經是模糊的血漬一片,難怪,難怪她剛才走路的姿勢一瘸一拐,他早該發現的不是嗎?

都是,他的錯。

“北汐絕,你放開我!”

上官糖掙紮著。

“混蛋,放開!”

“不放!”

北汐絕聲音哽咽著,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此刻,他落淚了,滾燙的淚水滴落,打在上官糖眼底那顆淚痣上,重疊在一起。

“糖糖,這一輩子,我都不可能放手!”

上官糖身體在他懷裏顫抖著,可以忽略他嘴裏叫出的那個名字,哭著捶打著他的胸膛。他不吭聲,抱著她往回走。

她掙脫不開,所以鼻涕眼淚發泄似的全部擦到他的衣服上,最後,實在忍受不住了,就狠狠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

北汐絕身體一僵,一道叫做幸福的暖流從她的唇齒之間流出來,流過他全身每一處血管,最後匯集在他的內心深處。

他俯下身,在懷裏的人兒額頭上印下一個吻。

她在他的懷裏呢,真好。

客廳外麵,早已經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夜色中,她麵上的表情看不清楚。

“北哥哥,雪兒這是怎麽了啊?”

林月兒急忙迎上前來,伸手卻觸摸艾雪兒。

“沒事。”

北汐絕淡漠地避開了林月兒。

“沒事了,你上去睡吧,我會照顧她的。”

林月兒的手僵硬在空中,久久都沒有收回,臉上的表情不斷變換著,眼裏,卻是一層不變的恨意。

上官糖,真的是你嗎?嗬嗬,那就,別怪我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