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王爺的院落,巧玉伺候朱高燧換了身玄色的窄袖長衫,外麵罩了件同色的羅衣。自己也換上套白色的窄袖衣裙,梳了家常的單髻。剛要拿鬥笠,朱高燧走過來阻止道,“玉兒已為人婦,不必再遮遮掩掩。”

巧玉紅著臉點頭,放下鬥笠,含笑跟在王爺身後。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出了府門。

榮井牽過疾風,朱高燧縱身一躍跨上馬背,坐穩後將右手伸向巧玉,大聲鼓勵道,“玉兒,來!”

巧玉笑著伸手握住朱高燧的手,蹬上馬凳,朱高燧用力收手,巧玉被帶上了馬,側身坐在朱高燧身前,有些緊張的看著朱高燧。

朱高燧在巧玉耳邊小聲說,“玉兒,放心!此馬名喚疾風,甚通人性。你若害怕可遙望遠方。”

巧玉莞爾一笑,也小聲回答,“有燧哥哥在,玉兒不怕。”

“吼!”朱高燧雙腳夾住馬鐙,疾風撒開四蹄歡跑起來。

耳邊風聲呼呼,巧玉害怕的緊閉雙眼,雙手死死的抓住朱高燧的手。

“玉兒,睜開眼睛!”朱高燧命令道。

巧玉大著膽子微張開雙眼,路兩邊的店鋪、行人都一閃而過。從未有過的豪邁之氣油然而生,頓覺心情大好,不再害怕。巧玉笑著睜開雙眼,遠遠的就看到了城門樓,一反常態的大聲喊著,“王爺,再快點!”

朱高燧笑著一緊馬鐙,疾風呼嘯著衝出了城門。

出了城,疾風又跑了半裏,周圍換成了鋪天蓋地連在一起的玉米地,綠油油的格外養眼。朱高燧放慢了馬,兩個人坐在馬背上觀賞著周圍的風景。

巧玉指著不遠處的田地,好奇的問,“王爺,那是什麽?玉兒,從未見過!”

“那是玉米!南方沒有,所以玉兒不識。”

“哦!原來玉米是這樣的!看著就像頂盔佩劍的將軍。”

“玉兒的比喻有些意思。”

兩個人正說笑著,路拐了個小彎兒,疾風走上了山路。遠遠的前麵有一輛奢華的馬車,前後都有官兵保護,離的有些遠看不真切。

“不知是哪位娘娘出遊?”朱高燧小聲告訴巧玉。

疾風在後麵慢慢的跟著,始終和車隊保持一段距離。又走了半裏地,一位騎馬佩劍的兵士帶了三個士卒迎著他們跑過來,厲聲喝道,“鹹寧公主在此!閑雜人等速速回避!”

“原來是寧兒!”朱高燧喜出望外,從懷中掏出塊寫有朱色“趙”字的金牌亮給來人。兵士見了牌子慌忙下馬,和另外的三個士卒一起單膝跪地,恭敬的行禮,“卑職參見王爺!冒犯了王爺,還請王爺贖罪。”

“起來吧!”王爺冷冷的說道,“速去稟報公主,本王在此!”

“是!”來人忙起身,跑著往隊伍前麵去了。

不多時,車隊停了下來,四個宮娥簇擁著一位身著粉色衣衫的女孩翩然而至。人還未到,就聽到少女甜美的笑聲,“我說是誰一直跟在後麵,原來是三哥哥!你也是要去興國寺嗎?”

朱高燧先下馬,轉身抱下巧玉。少女走到近前,才看到皇兄身邊還站著一位清麗脫俗的少婦。笑著給皇兄行禮,眼睛盯著巧玉問,“三哥哥,這位是誰呀?長得這麽美,我怎麽從未見過。”

朱高燧笑起來的時候,兩個酒窩煞是好看。“寧兒,這是巧玉,我新收的侍妾。”

巧玉恭敬的行禮,“賤妾巧玉參見公主!”

“玉兒不必拘謹,寧兒最是大度。以後和她也可自稱玉兒。”朱高燧笑著扶起巧玉。

“哦!原來是小嫂子!”寧兒笑著走過去,仔細的看巧玉。“三哥哥,小嫂子太美了!寧兒看的都有些嫉妒了。”巧玉被說得紅了臉。

“寧兒最是頑皮,都已經及竿之年了還這樣口無遮攔。當心將來到了西寧侯府讓人笑話。”

寧兒聽了這話,紅著臉牽過巧玉的手,撒嬌的說,“三哥哥最壞了。我這就帶了小嫂子走!”轉頭對巧玉說,“小嫂子,跟我去車裏坐吧!”

寧兒不等巧玉答應就拽著朝馬車走去。巧玉回頭正對上朱高燧含笑的眼睛,這才放下心來,轉回身笑著和寧兒一起上了馬車。

馬車動起來,穩穩的走在山路上。寧兒笑著說,“小嫂子,我今年十五歲了。你呢?”

“巧玉比公主虛長兩歲。今日剛滿十七。”

“小嫂子隨著三哥哥叫我寧兒吧!我一直想有個和我年歲相當的姐姐,如今有了小嫂子,也算是遂了我的心願。小嫂子是江南人士吧?身上自有一番江南韻味。看得出三哥哥對你很是喜歡!沐王妃都不曾和三哥哥一起騎馬。”寧兒忽然有些失落的說,“隻可惜明年開春我就要離家了。”

“寧兒,是要出嫁了不成?這可是件喜事呀!”

“喜事?”寧兒歎口氣,有些嘲諷的說,“皇家宗室裏的婚姻,有幾樁是兩情相悅的喜事?大多都是為了國家、基業之類冠冕堂皇的理由。”

巧玉忽然想到母親不也是因為家裏的生意,才委屈了自己。不禁有些啞然。

寧兒見巧玉眼光黯淡,以為是在同情自己,笑著說道,“小嫂子不必替寧兒傷心。五年前二皇姐下嫁西寧候大世子的時候,來迎親的就是宋瑛。我當時就對他心儀,後來求父皇把我許配給他。隻是不知道他是否會喜歡我?”

“寧兒,這麽活潑可愛,西寧候的公子怎會不喜歡?我若是個男兒,也會喜歡寧兒的。”

“真的嗎?”寧兒眼裏放光笑著問。

巧玉故意正色道,“巧玉,絕不敢欺瞞公主!”

朱高燧在馬上,聽到馬車裏兩個少女銀鈴般的笑聲,臉上的酒窩不自知的浮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