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走後,話題自然就落在了林衝身上。

林衝見慣了各種場麵,而且既然是蘇瑾的親戚家,他很周到,禮數也很全。

“我聽說了,林先生幫著瑾兒解決了家務事,將司徒家奪走的一切都拿了回來。”雪老太笑著誇讚,然而林衝心裏卻不舒服。

紅口白牙一碰說的倒是輕鬆,若不是看在今天蘇瑾回來大家都高興的份上,林衝真想當場質問為求自保,卻無視了蘇家,這樣的行為還算是親戚麽。

那一瞬間的不悅雪同海是看得到的,隻是現在不好多說什麽。

吃了飯之後,蘇瑾還在午睡,她傷神勞累,需要點時間。

“林先生,我們一起走走?”

雪同海發出了邀請,林衝點了點頭起身。

小幽本打算跟來的,卻被雪老太拽著說話,隻好作罷。

外麵地路上狠僻靜,花紅柳路美不勝收。

林衝開口說:“住在這樣的環境中非常安逸,已經忘記了外麵世界的紛擾。”

滿滿的諷刺,別人興許聽不出但作為書香世家,雪同海知道林衝在嘲諷什麽,畢竟說到底還是雪族不夠仗義,作為親戚,在蘇家大難臨頭隻顧著自保,算不得是親戚,而現在蘇瑾回來一家人抱頭痛哭顯得好不虛偽。

“麟,老太太年紀大了,管不了許多事了,當年老太爺也因為我妹妹的死訊一蹶不振,沒多久就撒手人寰了。那個時候的雪家也不過剛剛起步,麵對司徒家這樣的龐然大物我們能做的也隻是自保。”

雪同海這個解釋倒是可以說得通。

“後來蘇家被司徒家全麵打壓,其實我們不是沒想過施以援手,但蘇家已經徹底凋敝我們有心無力,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錢財上麵給予支持,而且我知道遠山的性格,他心裏埋怨,不會接受,所以蘇家茶園那邊我們多有照料。”

不遠處是一個湖邊涼亭。

兩人坐了進去,感受著江風皮撲麵,林衝問:“你們就沒想過要為夫人報仇?也沒有調查過凶手是誰?”

雪同海苦笑,“我又不是石頭人,我的心也也是肉長的,阿琳是我的妹妹的,她死了我這個做二哥的豈能不傷心難過?我暗中花大價錢調查,收獲甚微,我隻知道的監控錄像被人抹去了,其實翻下山的車裏麵被燒焦的人是不是妹妹,我也不清楚。”

林衝怔了,“你的意思是,夫人很有可能還活著?”

雪同海點了點頭,然後又搖頭,神色複雜道:“如果阿琳還活著,她豈能不回來?這麽多年過去了,甚至蘇家那邊她都沒有去看一眼,所以……”

林衝明白了,希望渺茫。

“過去了那麽多年,現在想要繼續調查幾乎不可能了,往日的痕跡被歲月撫平,我也想通了,凡事都要往前看,執迷於過去的一切又能有什麽意義。”

“你們家族都有那些人反對救助蘇家?”林衝直奔主題,目光有些冷冽。

雪同海頓了頓,“我冒昧的問一句,麟和瑾兒到底是什麽關係?”

林衝沒有絲毫猶豫,“她就像是我的妹妹,她若傷心難過,我不想看到。”

“原來這是這樣……”

薛其實已經從雪舞嘴裏知道了眼前人的身份,掌握了蘇家、嵐天和天心的龍騰老總,這麽年輕,甚至和布雷拉的關係也非常密切。

雪族這麽些年苦心經營方才有了今日的成就,卻和真正的世家大財閥有差距。

想到這裏,雪同海有些欲言又止:“麟知道雪族最大的依仗是什麽嗎?”

林衝搖頭,“你說。”

“地和玉。”

這個說法讓林衝有些迷茫,頭一遭聽說。

“地,是因為我雪族祖上功德深厚,相信麟也聽說了,我們雪族是書香世家,祖上也有做官的,所以家裏頗有產業,主要是地契之類的,像我祖上那時候所在的回雲縣,便有很大一塊地。”

林衝點頭,回雲縣那邊的事情自己已經知道了,葙方家就是因為這個過來的,想要拿到那塊地,隻是雪舞還沒有答應。

“至於玉,實不相瞞,玉是說的玉山,玉山產玉碎,那精礦產做好了,他已經是鎮城的一方人物了,老太太在老爺子去世之後就將地給了我,將玉給了我大哥雪仁傑。”

“你還有個大哥?”林衝原本是不知道的,也沒聽雪舞提起過。

雪同海有些一言難盡,“我那個大哥,有些市儈,隨著他的玉器生意越做越大,逐漸的和家裏生分了起來,好多時間見不到人,隻有逢年過節的時候好難得的才能見上一麵。”

林衝皺眉,“他去祭拜夫人麽?”

雪同海的神色變得複雜了起來,然後搖了搖頭,更是歎息。

若是這麽說的話其實林衝並不覺得意外,這麽涼薄的秉性,確實符合一個逐利商人的秉性。

想到這裏,又看到葉寸心小幽的眼神閃躲,林衝皺眉:“雪先生有什麽話直接說吧。”

“好吧,我也不瞞著你了,阿琳的墳其實……其實沒能入園。”

“你再說一遍?”

林衝的眼睛瞪大了,聲調陡然拔高。

怪不得要出來說話,好一個雪家!好一個親戚!

“我們自然是極力主張讓阿琳的靈進雪茄陵園的,但是我大哥極力反對,而且那時候家族事業剛剛起步沒多久,他不想招惹司徒家,所以……”

話沒說完林衝就憤怒起身,一拳砸在了柱子上,石柱都裂開了縫隙。

雪同海嚇了一跳,“麟,你……”

“你們怎麽跟瑾兒交代?難道就讓她明天過去的時候,看到她母親的墳在荒山野外!”

林衝聲色俱厲,恨不得當場發飆。

小幽苦澀道:“也並不是社麽荒山野外,而是一座公墓,那是大哥選擇的地方,老太太為了這件事不知道發了多少火,然而大哥卻還是不同意,說若是執意讓阿琳進入祖陵,就和家族斷絕關係,老太太沒辦法隻能答應……每到清明就是以淚洗麵,然後大病一場,前不久也確診了癌症晚期,我們也沒有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