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同病相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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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宦海沉浮多年，柯潛有些猜到了朱佑樘的用意，他抬起頭，麵色穩健，“殿下，您是要我等暗中出力麽？”
朱佑樘點了點頭，轉向劉棟，“劉大人，不知你在京師提刑按察使司有無相熟之人？”
聽到太子殿下這麽問，劉棟想了一下，謹慎回答，“回稟殿下，微臣倒是和按察使司的王僉事有些交情。
“如此甚好，想來巒叔已經去報了案，你和王僉事多多走動，讓他加派力量去尋人，不隻是京城，周邊的縣，村鎮也要發布告示。”朱佑樘從椅子上起身，來到二人身邊，交代完劉棟之後，麵向柯潛。
“柯大人，吾想讓你回去之後告訴柯少爺和柯小姐，讓他們畫出瑗姐姐的肖像，要多畫點，由官府發往周邊，素描的可辨度要比白描強出不少，這樣尋到瑗姐姐的機會也大些。”
柯潛聞言，躬身，“殿下放心，犬子和小女與張家小姐相交甚厚，一定會竭盡全力幫助府衙尋人。”
“不止如此，柯大人，瑗姐姐此番失蹤，吾覺得此事頗有些蹊蹺，她待人和善，從不曾有仇家，到底會是何人喪盡天良，做下這等作奸犯科之事，依你之見，這究竟是為何？”
理不出個頭緒，朱佑樘向柯潛誠心請教，看能否有些眉目。
“殿下，此事微臣也是剛剛聽說，其中內情並不清楚，等到按察使司介入，有了更多的消息之後，微臣也許可以說上一二，此時，卻是無絲毫頭緒。”
柯潛看著朱佑樘麵上隱隱的焦急，慎重回答。
“罷了。是吾關心則亂，後期有任何消息吾都會告知你，到時候還請柯大人不吝賜教。”
柯潛連忙抱拳，回答的聲音還有些顫抖，“微臣惶恐，能夠為殿下分憂乃微臣本分，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此事，吾不方便出麵，就勞煩二位多多掛心了。隻盼能早日找到瑗姐姐，拜托了，二位。”
話說完。朱佑樘不等兩人反應就對著他們抱拳作揖。
劉棟和柯潛麵麵相覷，心中訝然的同時浮現疑問，這張小姐在殿下心中竟然這般重要，讓一國儲君放下皇家的威嚴，來拜托兩個臣子。隻不知這究竟是福是禍。
將狐疑放下，二人同時跪下，“殿下折煞微臣了，殿下放心，微臣必定盡心盡力，將張小姐巡回。”
聽到柯潛的回答。劉棟粗人一個，說不來那文縐縐的詞，隻瞪大了虎目望著朱佑樘。“殿下放心，微臣就是把京師的地翻個底朝天也要找出張家小姐來。”
朱佑樘聽聞，心中些微感動，，除了自己的老師。平日裏自己並未和朝中大臣相交深厚，眼前的兩位還都是因為瑗姐姐才得以多了幾分親近。可是如今那個最重要的人兒卻芳蹤渺渺，隻影無著。
“吾在此等候佳音，時辰不早了，二位趕緊回去吧，事情還有的忙呢五行雷帝最新章節。”上前扶起了劉棟和柯潛，朱佑樘讓他們退下。
“是，臣等告退。”二人同時躬身行禮。
“去吧。”聲音有些疲憊，朱佑樘轉了身形吩咐。
兩人並未再回話，相攜退了出去。
何鼎悄悄的上前，看著站在窗邊徑自出神的太子殿下。小心翼翼的開口。
“殿下，張小姐吉人天相，必定會平安歸來，您切莫過多憂心。”
朱佑樘回頭，看了看何鼎謹小慎微的表情，歎了口氣，“何伴當，我知道你擔心我，所以對於昨晚的事情，我並未放在心上，你不用這麽一副表情，好似我會吃人一般。”
聽到朱佑樘此話，何鼎眼眶立時發紅，直覺鼻頭酸澀，“殿下，老奴，老奴”
“何伴當不必多言，你我之間何須如此。”朱佑樘輕語，說完恢複原來的姿態，袖手而立，直直盯著窗外的寒梅，看不清楚麵上神情，不知在想些什麽。
身後的何鼎，收起了心中的激蕩，看了看早已魂遊天外的太子殿下，深吸了一口氣，靜靜的退了出去，準備早膳，留給朱佑樘滿室的靜謐。
從辰時三刻等到了巳時三刻，為萬物帶來生機的暖陽終究沒有突破陰霾的籠罩，天色仍是陰沉著，心急如焚的孫謹暘隻覺時間的每一步停留都被無限放大，流逝的異常緩慢，他幾次走到路口去探看，就是沒有發現回府衙的眾位大人，身旁的張巒卻是麵無表情，寂然的看著周遭的一切。
實在忍不住，孫謹暘再次極目遠眺，這次卻看到了前方幾頂青色小轎魚貫排列，朝著這個方向而來，他欣喜異常，急忙轉身跑到了張巒的身邊。
“巒叔，我看到大人們的轎子了。”
張巒的身姿瞬間挺直，看著麵色急切的孫謹暘，他也有了些激動。
“終於回來了，謹暘，一會見到了大人，你切莫出聲，一切都交給我，知道麽？”
張巒沉聲吩咐，雖說大郎已經在錦衣衛呆了數年，可是此次麵對朝廷的命官，他卻是更加謹慎，生怕出什麽岔子。
“巒叔，我省得。”孫謹暘回答之後，就跟著張巒來到了府衙大門的側麵，兩人不再交談，安靜的等待著。
約莫一刻鍾的功夫，五頂肅穆的轎子接踵而至，伴隨著目的地的達到，“落轎”的聲音此起彼伏，最前麵的轎簾被一隻有些削瘦的手給挑開，神情沉肅端正，一身緋色圓領朝服，頭戴烏紗的人影映入了張巒的眼中。
身後的轎簾也隨即開啟，緋色和青色互相交織，幾人來到了之前的那人麵前，拱手讓其先行。
“顧大人，請。”
隻見顧大人，撫了撫衣角，對其他人輕輕點頭，並未說話，轉身朝著官衙的大門走去。
走到台階前的時候。看到了一旁的張巒二人，他並未分神，以為隻是路人而已，及至門口，守門的兩個人行禮完畢之後，聽了其中一人的話才轉向台下注視了一番。
“王僉事，你且來。”顧大人喚身後的王典，被點到名字的一個青色身影，立即穿過了前麵的幾位同僚，來到正使大人身邊。
“剛才他們說那台下之人是來報案的。說是有人失蹤，這是你的職責所在，本府就交給你了。有什麽事情可以及時向本府稟報。”
顧大人說完眼神示意台下的張巒二人，王典也跟著看去，隨後點了點頭，“大人放心，卑職必定秉公辦理窗外雨夾雪txt下載。”
聽到下屬的回答。顧大人轉身向著府衙內部走去，身後的其他三人緊隨，隻餘王典一人看著來報案的張巒兩人。
“你二人速速上前，本官聽聞你們要報案，究竟何事？”
聽到王典的問話，張巒平複了下心緒。走到台階下，躬身作揖回答，“大人。某乃是崇教坊梁家巷底的國子監太學生張巒，家中有一女兩子，昨晚賤內發燒，小女去為其請醫，竟一夜未歸。某多番尋找之下仍未發現小女蹤影，是以才來驚擾大人。還請大人明察。”
王典撫了撫胡須，思考了片刻才出聲，“確定是真的失蹤了？沒有去鄰家或者其他親近之人那裏？”
“稟大人，某在京師中好友不多，其中一位摯友也在六年前過世，某將小女可能去的地方都找過了，仍是遍尋不著，。”
“既如此，那你隨本官進來，本官要好好了解下情況。”說完就轉身，抬步跨過了官衙的門檻。
張巒並未抬頭，仍是躬身邁步走向台階，就在他剛踏了一步，身後就傳來了驚呼聲。
“大人，大人，大人留步，小民要報案，報案。”
王典也同時聽到，收回了步子，回身，看向遠方，一個身穿靛藍色四十歲左右的人飛奔而來。
等到那人來到府衙門口時，張巒和孫謹暘都垂首看將過去，待看到了他身上的素絹衣裳，張巒心中有幾分明了，這人大概是一個商人。
彼時從太祖立國開始，對於百姓的衣著製訂了嚴格的製度，如果無意穿錯了衣服，也是要治罪的，普通百姓尚能穿絲綢，可是商人卻隻能穿絹和布，所以張巒才能猜測出來人的身份。
台階上的王典心中的猜測與張巒相同，輕挑了眼角，他看向那人，“來者何人，這府衙中的也是爾大聲喧嘩的地方麽？”
那人本就已經汗流浹背，此刻聽到這威嚴的嗬斥，登時汗如雨下，不及抹去臉上的汗漬，回答的聲音顫動不已。
“啟稟大人，小的是城西康家的康老三，隻因家中的堂侄女昨日一夜未歸，所以前來報案，請大人為小民做主。”
“哦？你家女子竟也失蹤了？”沒想到又聽到一個女子的失蹤，王典掌管提刑多年，直覺告訴他接連兩名女子失蹤，非同尋常，收起了麵上的驕矜，他望向康老三。
“康家，你和山西的康家有無關聯？”
“回大人，小民正是出自山西康家，隻因族中在京城有些營生，是以小民常駐京師，前幾日小民大哥的女兒來京師玩耍，本來好好的，可是不知為何，昨晚竟然一夜未歸，這侄女失蹤，小民不知該如何向兄長交代，多番尋找未果之下才來驚擾大人，還望大人為小民做主，找到小民的堂侄女。”康老三知道要是這個消息傳回本家，不說大哥，就是二哥也會扒了他的皮，心中驚懼，汗如雨下。
身邊的張巒聽此，想起嬌女不知去向，眼眶漸漸泛紅，隻是堅毅的性格，讓他忍住，仍舊恭敬站立。
證實了心中所想，這康家雖說是商家，地位低下，可是他們的家業又實在是頗大，北方的鹽引幾乎都是他們所得，如今又有人失蹤，王典有些頭痛，麵色更加不虞，眉頭緊擰。
“既如此，你也一同進來吧，本官要細查。”說完停頓了片刻，才轉身往裏去了。
張巒先行，孫謹暘居中，康老三很自然的走在了最後麵，三人領命走人了京師提刑按察使司的大門。^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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