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狹路相逢
初晴暗歎一聲，然後閉眼進了空間。
她好像已經習慣了每次進入空間的時候總能看到暮夕的身影，此時空無一人的空間不知道為什麽莫名變得空曠了起來。
她走到客廳的那個投影儀前，左右看了看，“到底是會顯示什麽啊？”
再次仔細觀察了一番，但是還是什麽都沒發現，不過那個方盒子狀物體的正麵有一個點正一閃一閃地亮著紅光，初晴忍不住皺了皺眉，“這個是以前就有嗎？沒有注意過耶”
半晌，初晴依舊沒有發現什麽特別的東西，她直起身來，覺得暮夕剛才說的話有些莫名其妙。不過，好在她過兩天就回去了，也就不再急於這一時了。
而此時，季子彥一口飲盡罐中的啤酒，從地上擺滿的那好幾個空易拉罐就知道他已經喝得不少了，現在的他眼神有些朦朧，似笑非笑沒有焦距地望著前方。
在初晴中了一槍昏迷不醒的那整整一個星期裏，他也有過這樣的狀態。不知道為什麽，明明覺得自己不在乎的，但是在他以為懷裏的那個女人就要死了的那一刻，心裏突然泛起一陣一陣細微而又纏綿的疼痛。那種感覺竟然在一瞬間讓他覺得有些似曾相識，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自己已經沒有記憶的過去，自己也曾這樣隱秘而又連綿不絕地疼痛過。這種感覺一瞬間勾起了他內心最脆弱的地方，那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痛苦，也許還帶著一絲若隱若現地後悔。
他每天都在告訴自己，他永遠都不會後悔。但是，這麽多年來，他不是第一次利用別人，一個無依無靠甚至渾身是傷的小男孩。他能夠一步一步的走到今天，他能夠過上看起來還像是正常人的生活，沒有人想過，這到底是多麽不容易的一件事。他幾乎每天都會湧起一絲小小的悔恨，但是瞬間又被他自己壓製下去。因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在這個社會上，除了你自己，誰也不會真心在乎你，誰也不會無條件地幫你。你不利用別人。就沒辦法活下去。
至於初晴，遇到她之後，開始跟她交往了之後。自己就總是冒出些以前從未冒出過的想法。他不否認，被人真情實意關心著的感覺是那麽的美妙。有時候，僅僅是有時候，他卻偶爾忘記自己的目的，會單純的快樂一小會兒。會偶爾產生比以前要重上那麽一絲的自責。
但是......哈哈哈，季子彥大聲笑了出來，。
這個世界上的人都是一樣的，所有的人都是一樣的，沒有人是會真心的。你算計我我算計你罷了。
他輕輕地笑了起來，正在這個時候，手機響了起來。
“喂。”他的聲音聽起來很冷靜。半點喝醉的樣子都沒有。
“我是葉安軒。葉展瑞最近要跟艾豐公司談個合同，我這裏有份文件，待會兒發給你。你找個艾豐能說得上話的人，把它交給他。”葉安軒一開口就是公事公辦的口吻，語速很快但卻鎮靜。
季子彥坐直了身子，眼神一瞬間變得清明無比，“我知道了。你現在在哪？”
“美國。”他簡短地回答。
“我可不可以問你幾個問題？”季子彥皺了皺眉，這些問題總是時不時就冒了出來。惹得他心煩。
“什麽？”
“到底為什麽要幫我？還有，要我跟風初晴分手的理由到底是什麽？”
電話那邊安靜了幾秒鍾，然後葉安軒帶著一絲寒意的聲音傳了過來，“有些事情知道結果就夠了，不要太在意原因，我以為這一點你是懂的。”
季子彥頓了頓，剩下的話都消失在了喉嚨裏。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那邊已經掛了。
他輕輕哼了一聲，繼續開了一瓶。也對，隻要知道結果就夠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初晴走在繁華而又喧鬧的夜市裏，也沒有什麽特別的目的，她隻是安靜地玩玩看看。偶爾可以看到一群年輕人聚在一起跳舞，青春活力喧囂。不知道為什麽，在這樣一個有些吵鬧的地方，她卻突然升起了一絲小小的失落和寂寞。也許很多人都是這樣吧，在越熱鬧的地方就越容易孤單。
等到她意識到的時候，她已經走到了一旁一個寥寥無幾安靜又有些黑暗的小巷子裏了。她停下腳步，有些莫名地笑了笑，我這是在幹什麽呢！本來想出來買點東西帶回去給暮夕當禮物的，怎麽走到這裏來了。
她正欲轉頭，突然耳邊傳來陣陣溫熱的呼吸，“hello”
“啊！”她驚呼了一聲，同時倉皇地往後急退了好幾步。黑暗的寂靜裏突然有人靠近，幾乎讓她的心髒都快要從喉嚨蹦出來了。
眼前的這個人穿著一身黑色的襯衣，幾乎消失在了黑暗裏，借著微弱的光線，唯一看的清的就是他墨鏡上的反光和笑起來潔白的牙齒。
“抱歉，好像嚇到你了。”那人禮貌性地向後退了一步，跟她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是你？”初晴的呼吸依舊有些急促，她皺了皺眉，看著眼前這個看起來不太像好人......不對，本來就不是什麽好人的男人，有一瞬間的不知所措。
“你好，我是風逸。這好像是我們第二次見麵了。”他伸出了右手，嘴角勾出了一個貌似友善的弧度。
初晴停在那裏，猶豫了一下，終於伸出了手，“你好。”
不過，讓初晴意外的是，風逸居然一把拉過她的手，把她扯到了懷裏。
“你......”她頓時惱怒，伸手就想要推開他。
“噓，別說話，。”風逸一手環著她的胸，然後湊近她的脖頸，他用眼神向初晴的右後方示意了一下。
初晴用餘光向那個方向掃去，然後正抗拒著想要推開他的手輕輕地放了下來。
一直到風逸摟著她重新走到明亮喧鬧的街道之後，他才終於放開手。“我說你一個女孩子家的，人不生地不熟的在美國，居然敢一個人到這種巷子裏來。你知不知道這裏一般都是那些黑人混混們火拚的地方，擦槍走火什麽的都有可能。”
初晴整理了下被他弄皺了的衣服，心不甘情不願地說了聲“謝謝。”
“還好現在還沒到時間，隻有零星幾個人。不然我們兩個加起來都隻有被人揍的份。”風逸嗬嗬的笑了起來，竟然露出一絲幼稚的神情。
初晴內心突然升起了一種奇異的感覺，雖然連他的臉都沒有看清，但是總是有種淡淡地熟悉感。她皺著眉頭，這種感覺好像不是第一次出現了。
“對了，宴會。”
“什麽？”他抿了抿嘴角，露出些許莫名其妙的神情。
“上次在宴會上，在黑暗中殺死了一個人的殺手是不是你。那次葉安軒也在。”不知道為什麽，她突然回想起了當燈光重新亮起的那一刻，自己的眼眸裏飄過去的那個笑容，帶著嘲諷和邪氣的味道。上次跟季子彥一起呆著車裏的時候，看到風逸轉過身來的那一刻心中也升起同樣的熟悉。隻是當時情況太複雜，自己來不及多想。
風逸聳了聳肩，眼睛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微微地彎了起來，“那次你也在啊，看上去我們是第三次見麵咯。”
初晴皺了皺眉，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湧現出這種熟悉感。僅僅從那時候的一個一閃而過的笑容，這種感覺甚至比葉安軒告訴了自己他前世的身份之後還要強烈，等等，葉安軒。
她好像突然意識到了什麽，“你是從未來重生而來的是吧！”她的語氣裏帶著一絲咄咄逼人的味道。
不過風逸看起來卻好像毫不在意的樣子，他隻是笑了起來，“你怎麽會知道，看來是阿洛告訴你的咯。”
初晴深吸了一口氣，她閉上了眼睛，幾秒鍾之後，她拉住風逸的手，“你跟我來。”
“到底什麽事啊？”風逸挑了挑眉，疑惑地看著她，雖然他此刻很想笑出聲來。不過，初晴隻跟他見過三次，其中有兩次他都在殺人，並且還有一次傷害了她。現在她二話不說就把自己拉到了這間咖啡館，這個態度也太奇怪了點吧！
“我不想廢話些什麽，開門見山的說，我們前世是不是認識？”她直直地看著他，一臉嚴肅認真的模樣。
風逸愣了愣，他是在沒想到初晴會問出這樣一個問題，他皺了皺眉，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回答。
“嗬嗬。”初晴笑了笑，“看你的表情，我們一定是認識咯。那麽......你是誰？”
她直直地盯著風逸，目光像是能透過墨鏡，從他的眼睛一直望到他心裏去似的。風逸微微一顫，還是沒有回答，他隻是安靜地笑了起來，“你的感覺真是敏銳，為什麽就那麽肯定我們認識。”
初晴挑了挑眉，眼角眉梢裏都透露著得意，“你有沒有聽說過女人的第六感。”
風逸很是無奈的笑了起來，不過他還是帶著一絲調侃的口吻問道，“那你的第六感能不能猜出我是誰？”
初晴愣了愣，然後直接搖了搖頭。
風逸舔了舔他有些幹澀的嘴唇，然後伸出手，微笑著摘掉了鼻梁上的墨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