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我們真要去嗎?”

石桂一臉哀求,很不想前往的樣子。

“廢話少說,進去就對了。”

曹仲海早就做好了準備,隻此一次,無論成敗,若真是她,表明心意,她若不接受。他就微笑的祝福。若她不是那人,就如一早決定的一樣。回曹家。停止這永無休止而荒唐的旅行。雖是如此,但他心依舊含有一個萬一,那萬一還是保留著那萬分之一的希望。希望有奇跡出現,找到她,並能帶著她回曹家,就此一生,執子之手,與子諧老。

兩人打著送喜的名頭,竟很順利的進了城主府。

石桂進到府中膽戰心驚,一邊竊看,一邊唉歎,想這姑娘真是少爺的意中人嗎?如果不是他的意中人,自己這形像就真真成了天大的笑話,他日傳回曹府,他的形像就真真的被毀盡了。好在這裏不是洛遙,所以外傳的可能性不開,他也隻能這麽祈禱了。

曹仲海一路隨著石桂,東西奔走,府中人多事雜,也沒留意他們的可疑行徑。溜達了半圈還是沒找到新娘閨房,隻能讓石桂捏著嗓子問路。家丁看著石桂嬌小可愛,並未為難,很快石桂就問到那小姐的閨房在何處,但是趕到時。

隻見新娘正在一大幫子人的簇擁下正披著紅蓋頭向外走。

曹仲海偽裝的駝背一下了直挺挺的衝了上去,也不管身邊到底有沒有人。

“等一下!”

他著急的聲音和所有喜慶的聲音是那麽的不協調。

但卻引來了新娘的注意。

城主不悅的看向曹仲海,驚詫他竟然讓溜進來了。也不多問怎麽進來的,直接就讓下人驅趕曹仲海。曹仲海憤力的反抗著,和下人打的不可開交,邊反抗邊大呼:“小姐,在下遠從洛遙而來。聽聞小姐是在下思念找尋了兩年的心上人。如今在下隻想見上小姐一麵,確認小姐是否是在下找尋已久的愛人!”

曹仲海一口氣將話說完,家丁依舊在動手趕人。

他一邊應付家丁,一邊看著新娘的反應。

新娘感覺到外邊的嘈雜,豐盈的身姿站在那,沒有多餘的動作。空氣好像靜止了一樣。

“住手。”

嬌聲嗬停。

家丁停下了驅趕曹仲海的動作。

曹仲海並沒有因為家丁停了動作而急著上前。他是一介文人,自然知道什麽事該做什麽事不該做,哪怕是來搶親,他的底線也不會因此而斷裂。私奔這種事對於他而言是完全沒必要的,怎麽說他都是霸天數一數二商甲曹家的長孫。

等待的時間過的很慢長,新娘一言不發的站在那。城主顯得有些不耐煩。邊上喜婆注意到城主臉色不好看,連忙小聲催促新娘子。

“小姐,吉時不候人。”

“公子請回吧。若公子要找的人真是海棠,那是海棠三生有幸,但是今日是海棠成親大喜之日,贖不能揭下蓋頭與公子相認。姻緣三生三世前就已經注定。在答應嫁於夫君之時,海棠就沒有其他任何想法,凡塵自是凡塵,凡人,也隻能行凡人之事。若真有緣,來生再聽天由命罷。還公子回去吧。”

曹仲海聽的雲裏霧裏,人群中一雙晦暗的眼眸落莫離去。

靜海棠站在那,她不知那人是否來過,但這些話,她能說出來,也算了卻了心頭的一樁心事。在新的生命旅程來臨前,她希望可以完全以全新的一麵與他相守一生。隻望赫連亦能守約,執手共赴黃泉。

想到赫連龍傑,紅帕下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聽到靜海棠的話,城主的臉色也好看了很多。所有的擔憂也因這個奇怪的男子出現而消散盡。

他走到曹仲海麵前,雄厚的嗓音穿透力極強:“公子到來參加婚宴,若是祝福定是客,老夫願盛情款待。但公子若是來找茬,老夫定是不客氣。”

曹仲海腦中所受的打擊並不少,眼前的女子不管是不是那人,似乎已經變的不重要了。

凡塵自是凡塵,凡人,也隻能行凡人之事。姻緣天注定是嗎?看來真的是有緣無份了。兩年的漂泊在此時,曹仲海願意讓這個結果成為他最終的結果。

蒼白的臉上,清秀的五官籠罩著厚厚的疲倦,他累了。尋了兩年,真的累了。

抽出背上掛著的畫筒。

“仲海冒昧打擾,實在抱歉。姑娘的話當頭棒嗬,令在下猶如大夢初醒。今日隻身前來,也未準備體麵禮品。就此一幅畫,贈於小姐。望小姐收下。”

人群中躲避的盧侍衛緊張了,心中大念,趕緊收下,趕緊收下。收下他好回去交差。但是靜海棠卻淡言:“公子客氣了,我與你素不相識,想必這東西有可能承載了公子許多的情緒,海棠隻此猜想,不管是不是,海棠都受不起,也不想受。所以還請公子自重。爹,繼續吧。”

就這寥寥幾句話,曹仲海心頭也好受了些,他寧可相信這女子就是他畫中的仙子。這樣的女子作為他尋了兩年的結束,也並不算太壞他想。

但是他又怎麽知道,這世間每個善良的女子,都曾經是天上的仙子呢?

收回畫,搶拳:“多謝小姐開導,在下就告辭了。在此祝福小姐幸福。”

“多謝公子,海棠會的。”

石桂愣愣的看著這喜劇性的畫麵結束,半天沒反應過來。而那邊人群中的盧侍衛鬱悶的恨不得衝上前就奪下曹仲海手中的畫,就差那麽一點點。最後還是擦身而過。

兩人離開城主府後。

沒有了趕路的匆忙,曹仲海像放下了人生的追求一樣,即輕鬆了,又空虛了。

手裏緊握著畫,走到一處欄杆下,輕輕的打開畫,指腹劃過畫中人細致的臉龐。回頭看著大隊的迎親隊伍,隊伍前騎著高大白馬的赫連龍傑,年輕而俊逸,臉上的表情是那樣的幸福。

一生一世一雙人。

曹仲海將畫軸係好,拉了石桂又回到了城主府。

他隻是將畫放到那府門口。然後像完成了某像儀式一樣,深吸一口氣。

“回家吧。”

漫長的漂泊隻此終結,他仰著頭看著冰雪的天,突然想,他的婚禮是什麽樣子的。嘴角掛著笑,爺爺一定舉辦的很風光吧。

雪慢慢的飄在這北方的城鎮,他不知道,他的新娘是什麽樣子的。會和靜海棠一樣嗎?如此的清明,而沉著的走向幸福。

嗬,嫁給他,真的是幸福嗎?

他突然有種錯過了很多的感覺。

文人總會把一切事物像想的太過美好,隻此一點,曹仲海始終是個書生。

在這一切的幻想前,主角他都不曾見過麵。模糊的將客棧中的女子,將眼前的新娘子綜合成了自己的新婚妻子。

歸家心切的想法從無史例的出現。

修長而俊逸的身姿越走越快。

江青芙回到曹家時,家中人都已經睡下了。

疲憊的回到海瀾軒,卻沒有想睡覺的心思。洗過後,更顯精神,她坐在書桌前,掏出一紙書信。

執起筆,看著窗外。

打發走荷葉和香雪,屋中隻有她一人。

仲海:

成親至今二十三日,恍惚彷徨後,坐在這裏,我心有不安。已經記不清嫁來時的情懷,心境。許你覺好笑,你我依舊素不相識。

院中的青梅是從楓鎮移植而來,你在家期間,將它照顧的很好,姑且就認為你也很喜歡吧。

蘭花的去處,我未曾問起,因我知它的去處與你有關。所以想親口從你那得知結果。

這些日子發生了很多事情,一個人應付起來總是吃力的。但是如今還能承接下來,我自己也深感意外。許從踏進來後,我就沒有退路了吧。如今唯一的執念就是希望你盡快回來。

幫我解疑答惑。

青芙字

一紙書信,清清秀秀的娟體,幹淨利落。江青芙卻沒有放落筆,定定的坐在那,不知在想著什麽。許久後,才放下筆,疊好信,打開右手的抽屜,放到宣紙的最後一層。鎖上抽屜,像鎖住了自己的心事一般。

單手托著頭,目光自然的落到邊上的牆上。在江家,那裏會掛著一幅美絕塵寰的畫,如今不知下落。今後的路該怎麽走?

思至此,她又一聲歎息。

12月24日一早,江青芙就從**起來。腳已經沒有什麽大礙,老太爺問起昨天晚上的事,江青芙也沒多說什麽不好,就隻避重言輕的說玉瑩花甚美的推辭。

老太爺見她完好,就沒多問。

劉玉珍不開心的小鬧了一下,被曹夫人嗬止。

江青芙用過早膳就往商鋪走,曹文辰被老太爺調去協助宮中貢茶事宜,所以此時來商鋪也就隻有幾個抱著資料的家丁跟著。

她一間商鋪一間商鋪的收賬,然後清算。最後一站上酒樓。

從酒樓賬房出來時,外麵正下起了雨來。

不覺就頓了一下,樓下突然的一陣打砸驚了她一跳。

走下來,就看幾名凶神惡刹推倒了幾張桌子,大鬧著:“你這煮的什麽東西,是給人吃的嗎?”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到倒了一地的飯菜,全是店中最貴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