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還失神中，他的眼皮稍動了一下，然後就醒來了，一睜開眼，看著她，就露出一個迷人的淡笑，一伸手就將她拉入懷中。吻落到她的額頭上。
眉目間是掃不去的憔悴。
江青芙貼著他強壯的身子，修長的手指隔著單衣撫在他的後背上。
“再睡一會？”
“不行，今天府中事多，仲書不在，很多客人要來回走動。”
她有些心疼，不等她多想，他就已經匆匆起床了。
沒了平日裏的溫存，江青芙有些失落，但是生活本來不就應該是這樣子嗎？雖是知道這樣，但到底心裏還是有些失落的。
“今日主廳裏肯定客多，你若不喜歡，在屋中呆著就好。”
荷葉進屋伺候著她著衣，他梳理好，看著她。
她失神，然後點頭。
穿戴整齊，一並到主屋。
老太爺沒在，說是還沒醒來，福伯就拿著紅包站在門口。進來一位送一位。江老太爺在世時，江青芙還拿過紅包，後來老太爺過逝，她年紀也稍大些，江家就沒有派紅包這一說，且這習俗是從雲都傳過來的。原本霸天是沒有這樣的習俗的。
這樣的曹家讓江青芙實在不原再想離開一事。默默的就讓自己不再想這件事。
吃過飯，曹仲海與曹老爺結伴離開。曹夫人和劉玉珍一並有說有笑，顧銀燁在另一邊做陪。就江青芙一人孤孤單單的站在那。
福伯知道江青芙的身世，有些心疼臥病在床的曹老太爺。便自作主張的走到江青芙身邊。
“少夫人，請隨我來。”
江青芙微愣，不解的看著福伯。想是老太爺找她，就點頭。
隨著福伯一並走到老太爺住的宛子。安排荷葉在前屋守著，等江家會不會有信來。
老太爺住的宛子很大，有些年頭的感覺，但是屋中很幹淨。她之前隻去過書房，進這主屋還是第一次。
“老太爺身體有點不適，所以不方便出主屋，曹家家業大，人手不夠，一會老奴還得出去辦事。老太爺一般人，他也不待見，老奴就自作主張，讓少夫人陪會老太爺。望少夫人。”
江青芙打斷福伯的話：“福伯嚴重了，陪爺爺本就是青芙份內的事。能問下，爺爺怎麽了嗎？”
福伯歎口氣，神情很嚴肅，也沒多說：“少夫人在這等一下！”
江青芙點頭，站在屋裏探望。
老太爺和自己的爺爺很像，都喜歡屋中整潔的不像話。和她的屋偏似，點著淡淡的薰香。江青芙是因為屋中若不幹淨，她就很難入眠。
老太爺聽是江青芙過來了，就覺得十分開心。精神也好了一些，著好衣服就到廳中。
“爺爺！”
江青芙乖乖的上前扶著老人，心中有些擔心。老太爺的身體看起來沒有平常的利索。
“乖。”
“爺爺怎麽了？”
“沒事。”
福伯沒有多站：“少夫人陪老太爺坐會，老奴先去忙。”
江青芙坐在那，老太爺看著她，眼角濕潤。多像年輕時候的紫嫣。
“爺爺，你怎麽了？”
老太爺搖頭道：“老了，骨頭不中用。”
“怎麽會，爺爺看起來很精神，我爺爺以前還說您年輕時特別厲害呢！”
曹老太爺有些不敢置信，聲音有些顫抖的說：“江黎雲跟你提過我？”
“嗯，說過，還說您是個孝子。”
曹老太爺大概是知道江黎雲說的是什麽事了，吞了口口水，眼睛酸澀。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江青芙看著老太爺失神的樣子，心裏有些莫名的疼痛。
“爺爺。”
輕輕的拉回他的思緒，曹老太爺滿眼的歉疚看著江青芙。下人送來茶具，江青芙接過茶，然後示意她們站邊上。
“江黎雲經常給你講故事吧。”
江青芙笑著點頭。爺爺天生就像個說書的，總有說不完的故事。
“爺爺今天也給你講個故事吧。”
江青芙微愣，總感覺有些不對的地方，但也沒問，微笑著點頭。
“很久以前，有個苦命的女孩叫紫嫣，她從小就被父母賣到一個王姓大戶人家做吖環，紫嫣很聰明，所以很得主人家的信任，這戶人家很有錢，但是卻無子女，皇帝為了不讓這筆財富流到外麵，就賜了一個女兒到王姓大戶。
公主從皇宮到王家，十分不適應，沒有一個吖寰伺候的好。
王姓主人急的不得了，最後紫嫣用自己的聰明才智安撫了公主，從此紫嫣就成了公主的貼身婢女。
紫嫣本該幸福的呆在王姓家中，但是在她的生命裏出現了兩個年輕的厚生。一個是農民家的孩子，一個是家族落沒的少爺。
年輕的少爺家族落沒後被農民家救了，家裏人全死的差不多了，隻剩一個病重在床的老母親。為了替母親治病他帶著那個農民家的小夥子重新做起家族裏的營生，出售生鮮，有一次因為天氣太熱，送去的貨被廚子們為難說是不新鮮，正當兩人不知如何是好時，紫嫣路過，了解情況後，替他們解了圍。不僅收下了貨物，還支付了誤工賠償費，後來兩人才知道那賠償費不過是紫嫣看兩人窮苦，自己拿出來的好意，怕他們不收就說成賠償費。
兩個年輕的小夥子對美麗而善良的紫嫣一見鍾情。”
說到這裏老太爺有些哽咽，江青芙皺眉。給他倒了一杯茶。
“後來紫嫣被其中那個落魄的少爺感動了，他們相愛了，少爺信誓旦旦的說要娶她。她而紫嫣也答應會嫁給他。但是小夥子家境太貧寒了，他不得不更努力的幹活。紫嫣知道他有才能，就求公主讓他在王姓家裏做了管家。公主出題刁難少爺，但是少爺不畏困難，突破了公主的刁難，最後真的成了年輕的管家。做上管家後，他總喜歡往公主的宛子跑，隻為了見紫嫣一麵，哪怕隻是悄悄的看一眼也好。
好景不長，少爺的娘突然病危，須要一大筆的錢。而那年正好天災，農戶家的長輩有次出農活遇難身亡了。兩個無助的少年頓時手足無措了。
他走投無路，隻能向王家預支工錢，而此時公主告訴他，她喜歡上了落魄的少爺，並告訴他，隻要入了王家，他就有足夠的錢去幫母親治病。他拒絕了公主，並告訴公主自己喜歡的人是紫嫣。
公主為了阻止他和紫嫣在一起，告訴他，她已經幫紫嫣找好了對相，而紫嫣已經同意出嫁了。他不敢相信的去找紫嫣，而善良的紫嫣在知道他的境況後，毅然的提出要和他分開。還說了很多難聽的話刺激他，總而言之就是說他窮，和他不會有好日子過，當時的少爺太傷心了，絕望之下，他答應了娶公主。
就在他成親的那天，紫嫣卻沒有從王家嫁出去，而是和那個自己的好友私奔了。
少爺聽到後，即生氣又絕望了。因為他的母親過逝了。他恨紫嫣，於是娶了公主後，他拚了命的去賺錢。
直到後來，他才知道，他心愛的紫嫣是被公主逼得不得不出嫁，但是當時她已經懷了他的孩子，所以她隻能求她最信任的朋友帶她離開。
後來紫嫣和江黎雲在逃亡中失散了，可憐的紫嫣被農婦所救，生下孩子就過世了。”
江青芙臉色蒼白的坐在那，看著雙眼通紅，她想開口，但是一開口才發現自己此時也已經是淚流滿麵。
她為什麽哭？她不知道。隻是心裏特別的難受，好一會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說：“爺爺沒和我講過這個故事。”
曹文斌愣了下，江黎雲是善良的，他又怎麽忍心將這樣的故事告訴她呢？他才是最愛紫嫣的那個人吧。
而他，隻是將心底裏的事情講出來後，會好受些。後麵的事，他沒有講，怕，怕講出來以後，眼前的孩子會受到傷害，還怕她會恨他。但是他不得不告訴她，她的奶奶是多麽好的一個人。
“後來那個孩子呢？”
“一場天災，死了。”
想到他那個素為蒙麵的孩子，曹老太爺就心糾的疼。
江青芙好像這才聽明白，為什麽曹老太爺對自己這麽好。原來爺爺和曹老太爺有這樣的過往，他肯定覺得虧欠紫嫣和爺爺吧。
“爺爺，我爺爺從來沒怪過你。”
是的，如果怪，爺爺也不會將她嫁來曹家吧。曹老太爺擦了擦眼角，扯過一個笑，江黎雲是什麽樣的人，他還不知道嗎？
“好了，大過年的，不該給你講這事。”
江青芙也不知道要怎麽去安撫老太爺。
“爺爺，我爺爺年輕時是個什麽樣的人呢？”
一提到江黎雲，曹老太爺的悲傷情緒才好過很多。
爺孫兩就這麽坐著聊了一整個上午。
江青芙多半隻是聽著，聽著上上一代人的傳奇。
由心的感歎，他們那麽傳奇的一生，也隱隱的明白，曹家對於專朝廷是一個怎麽樣的存在。朝廷對於曹老太爺一生的禁錮。
難怪曹老太爺在曹老夫人過世後，這麽急著從洛遙退出來。
他肯定恨極，卻又不能恨的朝廷以及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