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白梔吧?
眼看著他們親親熱熱地消失在走廊拐角,沈和才苦笑著收回目光。
他們才離婚,白梔就光明正大的站在了顧言慎的身邊。
輕咬下唇,卻嚐到一絲腥甜。
就像是在刻意提醒她,剛才的一切都不是夢……
於自己而言,那是她這二十多年來的第一個吻,可於顧言慎,就隻是一個吻而已,什麽也代表不了。
她深深吸了口氣,從口袋中摸出紙巾,輕輕抹去唇瓣上殘留的血跡。
不重要了。
她來瑜皇會所是為了接師姐回家的,至於顧言慎……
“您好。”
身旁響起一道禮貌的聲音,沈和思緒被強行拉了回來。
偏過頭,才發現身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服務生打扮的年輕人。
“您是沈小姐吧?”
他笑地溫和,沈和也彎了彎唇,輕輕點頭。
“於小姐在四樓,我帶您去找她。”
話落,服務生做了個請的動作。
沈和道了謝,跟在他身後上了電梯。
叮——地一聲,電梯打開,服務生在前麵帶路,到一個包廂前敲了兩下。
很快,門從裏麵被打開,一個紅毛少年探出頭,目光掃過服務生,語氣算不上和善,“有事?”
服務生微微頷首,“先生,這位小姐是來找於小姐的。”
紅毛少年眉心微蹙,眼神越過服務生落在沈和身上,上下打量一番,挑眉,“你就是於姐的小師妹?”
吊兒郎當的聲音,和剛才給自己打電話的人的聲音很像。
沈和輕輕嗯了一聲。
“那行了,進來吧,她在裏麵呢。”
少年將門徹底拉開,給沈和讓出一條路來。
濃烈的煙酒味兒撲麵而來,嗆的她下意識捂住口鼻。
回頭看了眼服務生,他朝自己點了點頭。
沈和唇瓣微抿,抬步入內。
少年跟在她身後,將門隨手一甩。
沈和心裏咯噔一聲,渾身都透著戒備,在五光十色的燈光下迅速略過沙發上的每一個麵孔。
似是看懂了她的意圖,紅毛少年給她指了個方向,“人在那呢,於姐喝酒沒帶夠錢,我們拿了她手機才找到你的電話號碼。”
沈和快步走過去,喊了於棠兩聲,她卻爛醉如泥,一點兒反應也沒有。
“還差多少錢?”沈和問。
“不多,六十四萬而已。”
六十四!
沈和臉色驟變,若不是有燈光做掩護,必然要被這包廂裏的少年們嘲笑一番。
瞥了眼歪在自己肩頭的於棠,她深深吸了口氣,“不好意思,打電話的人隻說我師姐喝醉了,讓我接人,所以、”
“沒帶夠錢是吧?”
紅毛少年環臂靠在牆上,輕嗤一聲,“那好辦,你再搖個人過來替你付錢唄。”
此話一出,果然引來包廂內一片嘲聲。
沈和倒不是沒錢,離婚雖然倉促,可顧言慎並沒有在財產分割這一條上苛待。
加上顧爺爺疼她,逢年過節,沒少給她的小金庫做填充,為了不惹老人家生氣,她照單全收,都存在了一張新開的賬戶上。
隻是從來沒打算動過這筆錢,也就沒去查過到底有多少,但顧家人出手一向大方,想來絕不止六十四萬。
她現在的身價,恐怕也是能躋身富婆行列了……
沈和定了定神,抬起頭,“我可以付錢,但需要回去取。”
“呦,這位姐姐是準備跟咱們玩兒金蟬脫殼呢。”
沙發中央,一位翹著二郎腿的少年眯著眸子打量沈和,“敢在小爺的局子上喝霸王酒,整個渝平恐怕也就姐姐一人了。”
他腳丫一晃,褲子上的鐵環兒就碰撞出叮叮當當的聲音。
“可是姐姐,這些酒都是於姐自己願意喝的,她還說,這點兒酒都不夠她塞牙縫的,你不給錢恐怕說不過去吧?”
沈和皺眉,“我剛才說了,我會付錢,但身上沒有,要回去拿。”
“我也說了,沒聽過有人喝酒賒賬的。”
少年放下雙腿,雙手交叉抵在膝蓋間,“這樣吧姐姐,我也不為難你,要麽現在付錢,人你想怎麽帶走就怎麽帶走,我絕對不攔著,要麽……”
他睨了眼矮幾,唇角輕勾,“你替你師姐把桌子上的酒都喝了,小爺也放你們走,這錢一筆勾銷,怎麽樣?”
瞧他這個口氣,沈和便知道這絕不是個缺錢的主兒。
這麽為難她,根本就不是為了六十四萬,恐怕隻是圖個有趣兒。
桌上還擺著四五瓶洋酒。
若是全部下肚,別說帶走於棠了,恐怕連自己也得搭進去……
一籌莫展時,她腦海裏忽然閃過一個名字。
他也在這家會所,六十四萬對他來說,不過是指頭縫裏漏出來的,若是自己向他開口……
沈和輕咬下唇,腳步朝外挪了半分。
“這兩年你不上班不掙錢,全靠我們顧家養著……”
手才碰到門把,耳邊驟然響起徐錦繡的聲音……
那張尖酸刻薄,鄙夷嫌棄的臉似乎就在眼前,沈和仿佛觸電一般,指尖倏然蜷縮。
踉蹌著後退幾步。
見狀,那少年不知何時起了身,撈了一個新的酒瓶過來,遞到沈和麵前。
“小姐姐,你想好選、”
話音未盡,包廂大門忽然被人從外麵推開。
逆著光,一抹西裝革履的身影出現在眾人眼前。
少年微微蹙眉,眯了眼想看清來人。
無奈光線昏暗,努力了幾次也看不清究竟是誰。
男人卻笑語盈盈地走到他麵前,恭恭敬敬的喊了聲“陳少”。
原來是他。
少年眉峰微挑,依舊是那副盛氣淩人的模樣,“胡經理,什麽風把您吹來了?”
“當然是借的您這股東風了。”
胡經理笑意不減,“這不,特意給您報喜來呢。”
“報喜?”
少年與身後那群狐朋狗友互視一眼,摸著鼻尖嗤笑,“什麽喜啊?”
“剛才咱們瑜皇有位股東說他未婚妻今天生日,所以今天不管是誰,隻要是在瑜皇產生的消費,就都由他來買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