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被他逮到

他皺眉,一臉惋惜的靠在那裏,歎了聲,“之前見到你,我就想起了你是誰,後來幾次試探,可是你竟然都沒想起來,哎,不過,你忘記也是正常,好像,已經過了十年那麽久了,我想一想,也覺得,好像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一樣。”

他向她走過來,將額前亞麻色的劉海向後拂去,露出了光潔的額頭,然後,對著她,裂開嘴,燦然一笑,低頭,伸出手來,刮她的鼻尖,“嘿,小姑娘。”

記憶一瞬間複蘇,她猛然想起了麵前的人是誰。

“啊,你是小景哥哥”

終於想起來了。

他微微笑了起來,樣子好看極了。

並不是宋衍不想記起來,隻是,那時的小景哥哥,哪裏是這個樣子

記憶中的小景哥哥,是不愛笑的,總是離著大家,有那麽一種疏遠的勁。

一個大院裏長大的許多**,後來在各種變遷中,都有了自己的道路,小景大名叫夏景佑,大家都叫他小景。

那時候,天真爛漫的大院,根本沒有現在的勾心鬥角和複雜心思,大家一塊玩,一塊瘋,好像所有鄰裏一樣,孩子們的心是那麽的純淨,即使大人們因為利益糾紛,總是會有些爭吵,但是從來不會影響到孩子們的世界。

她跟許多人,包括張凱,莫弦黎,還有幾個孩子,都經常在一處玩。

小景是後去的,他那時,可是個小胖子,戴著副眼鏡,青春期的征兆,在他的臉上十分的明顯。

他不愛說話,對任何人都很清淡。

大家那時,都很排斥他,覺得他的外來人口。

宋衍對他最深刻的記憶,就停留在,他一個人在樹杈上看書,掉下來後,摔的四仰八叉,大家一起捧腹大笑,說他的重量樹杈都壓斷了的好笑樣子。

但是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她跟小景一起看書,一起學習,漸漸的,就熟悉了。

他真的很安靜,好像總是很認真,不跟任何人交流。

大家都說,他一定是有自閉症。

他在大院裏住了幾年,他們一起上學,一起放學。

其實具體來說,應該是她纏著他比較多,因為她很笨,學習不好,所以就喜歡纏著他幫她做題目。

他開始特別不耐煩,她追著他,在他屁股後麵跑了一個星期,他才終於奪過了她手裏的解答題,快速的作完了,然後給她扔回來,說,“我給你做完了,以後,不許你再纏著我”

但是那時的宋衍,是嬌貴的公主。

他竟然這麽快,就給她做好了作業,她怎麽可能會輕易的放過他

於是她纏的更緊,有時候,他急的不行,還會回頭來罵她,但是她那時也不知道為什麽,臉皮就是那麽厚,怎麽也罵不走。

再後來,她每天下午好像跟屁蟲一樣,跟著他在樹蔭下寫作業。

他從一開始的無視,到後麵的無奈,最後,看著她皺著眉頭,咬著鼻尖,苦思冥想最後卻還是把題目做的亂七八糟,他氣憤的拽過了她的作業本,將題目和解題步驟,都寫了上去,再粗暴的給她扔回來。

他很厲害,寫的比老師講的還要讓人容易懂。

但是她偏向文科,理科一直不好,最後,也還是讀了文科,數學一直是最拉分的課程。

莫弦黎曾經酸溜溜的說過,宋衍你學習那麽好,還考上了北大

但是她其實並不是一直學習那麽好。

後來想起來,大概,就是從小景幫她解題,教給她步驟後,她才慢慢的把數學成績拉了上去,最重要的是,小景不僅教她做題,還教給了她方法。

所以在他離開後,她的數學成績,雖然不是頂好,但是也終於勉強過關了。

後來,因為父親升遷,他就搬走了。

臨走的那天,他刮了下她的鼻子,對她說,嘿,小姑娘。

那是他留給她少數的幾個笑臉中,最燦爛的一個。

從那以後,天涯海角,滄海桑田,漸漸的,他就消失在了記憶裏。

如果不是他剛剛刮她的鼻子,對她說的那一句,“嘿,小姑娘。”

她當真不會相信,當年那個沉默寡言的胖子,竟然,變成了今天萬千少女心中的偶像夏佑。

“小景哥哥,怎麽可能,真的是你”她鼻子突然的一酸。

當然,她不虛偽的說,並不是因為與他的重逢,而大多的,是對那個時候的懷戀。

他突然的出現,就好像一劑回神丹,讓她麻木的心,忽然找到了過去那種年少輕狂的感覺。

如果時間能倒退,她還是那個大院裏,在父母羽翼下慢慢成長的少女,那該多好

可是苦澀的並不是回憶,而常常是你終於明白,那些回憶隻能是回憶,你永遠也回不去。

他隻是淡笑著,剛開始,他也覺得懷疑,但是問過了她的名字,對照了心裏麵,她的樣子,他終於承認,這個就是當年那個花一樣的少女,小衍。

隻不過,蒼老的歲月再也不會回去,她也已經變了模樣。

看著她,他微微笑了笑,她感謝他的體貼,除了微笑,他什麽都沒有問。

大概都知道吧,畢竟,當年的事,鬧的那麽大,但是他沒有問。

夏佑是淩晨四點鍾被經紀人接走的,經紀人說,再晚一點走,他可能會被認出來,要知道,夏佑的一點消息,在外麵都能值個十萬八萬的,被怕到進飯店吃頓飯,都能上個頭版頭條,所以還是淩晨走比較安全。

他說,“跟你們電視台合作的節目,大概還有一陣子的合作,咱們以後見”撫摸著她的額頭,他淡淡笑笑,“照顧好自己。”

宋衍知道,她真的讓自己變得很憔悴。

送走了夏佑,她靠在窗口。

滄海桑田,本以為是形容天地,卻沒想到,其實是用來形容人心。

蒼涼的一笑,她剛要進去,忽然看見,門邊,站著一個人。

他貼著白色的牆壁,一隻腳勾在牆角,一隻腳直立著,雙手插在口袋裏,微微低著頭,垂下的幾縷發絲,遮擋住了他的半隻眼睛,另外的一般,用一種近乎嘲諷的目光,望著她。

是林暮沉。

她的脊背瞬間直在了那裏。

背後,就是安安,麵前,是他的生身父親。

但是,她決不能讓他們見麵。

“病房裏,你們夠會選地方啊。”他不無諷刺的聲音,比起之前瘋狂的樣子,似乎更駕輕就熟。

是啊,這才是他。

之前的那些瘋狂,她甚至懷疑,是不是她的錯覺。

擋在了門邊,她看著他,“好像,跟林總,沒什麽關係。”

他哧笑一聲,“所以,因為他,你才不屑我之前的提議”

提議

她皺眉,不解的望著他。

他說,“做我的女人,一百天”

她恍然,卻冷笑,“林總,你是在開玩笑嗎”

他眯著眼睛,“或許,我讓裏麵的那個孩子馬上滾出這家醫院,你就會知道,我從來不開玩笑。”

心裏驀的一緊,“林暮沉”

這聲“林暮沉”,真是比“林總”這個稱呼動聽多了。

“你為什麽拿一個無辜的孩子來威脅我。”

他望向裏麵,那個小小的身影,看起來模模糊糊,“真是奇怪,你對一個小孩子還這麽投入,這讓我很好奇。”

她眼睛瞬間瞪的大了。

看見他眼波轉了回來,對著她,“好奇你的善心,到底達到了什麽程度,到底,為了這個福利院的孩子,你願意犧牲到什麽程度。”

她感到不安,“你是什麽意思。”

“要麽,同意我的提議,要麽,讓這個孩子換個地方。”他拿出手機,在手上翻來覆去的找著,揚著眉,口氣淡淡的道,“記得我還有那個教管所的電話,如果福利院的孩子有心理為題,或者具有危險性,好像是要轉移到那裏管教,你說,比起來,那裏的教育,是不是會比福利院好”

宋衍心裏一沉,她自然是他是什麽意思。

如果她不同意,那麽,他就會動用手段,把安安送去教管所嗎

“林暮沉你為什麽這麽殘忍”她咬著唇,低吼。

他冷笑,“更殘忍的,還有,但是我不建議你來試。”

是啊,他不是一直那麽殘忍嗎,冷血無情,自私自利,為了自己的利益,他什麽都可能做。

他早就已經沒有心了。

“為什麽一定要是我”

他看著她,“等你同意了,或許我會告訴你。”

不,她不能同意,她不能再被他利用和玩弄

但是安安

側目,用餘光小心的打量著安安,他到底有什麽錯,為什麽,要這樣被林暮沉利用

“林暮沉,你不能這麽做,否則,你一定會後悔的”她咬著唇,幾乎是顫抖著說。

他嗬嗬的笑起來,但是眼神,仍舊那麽冷峻,“如果你不答應,後悔的會是你”

她紅著的眼眶,看向他,“你不會的,你隻是說過,你隻是想看我求你,你隻是試一試,他跟我沒有任何關係,你怎麽會利用他,他隻是一個福利院裏,可憐的孩子”

她幾乎是在麻痹自己一樣,一句一句的說。

他看向了一邊,聲音若有似無,“或許吧但是我真的,不建議你去試”

因為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到底會不會那麽做。

“不,我不答應”她激動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