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隻是累了（6000＋）
宋衍看著她，攏了攏近來又長的有些長的發絲，“小嘯……我隻是累了……”
宋嘯靜靜的望著她，終於，還是點了點頭。
真的太累了，有時候，她也覺得，人生怎麽那麽累……
跟林暮沉的官司還在繼續打。
沒過幾天，又到了要上庭的日子了，提前一天，律師已經來跟他們講過，見識過了上次小滿的犀利後，律師這次準備走後發製人的方式，宋衍對他用什麽方式什麽個手段倒是沒什麽感覺，也不怎麽懂，聽的雲裏霧裏，隻是想到，明天上庭，又要見到他……
卻不知，上次一別，再見後，竟然已經是這樣的身份……
小滿依照時間，再次來了大陸，看見林暮沉仍舊躺在病床上，不由的擔心起來，“你這樣，明天怎麽上庭？”
林暮沉隻是說，“照常就是。”
程言語走進來，小滿看著他，“怎麽搞的，阿勳都已經好了，阿暮怎麽還不好。”
程言語撇嘴，瞧了林暮沉一眼，說，“哎呦，能跟阿勳比嗎，人家是救美人的英雄，又得了名聲，又得了美人，那個春風得意。每天佳人在旁，端茶送水，沒事還能就近調戲一下，哎呦，想起來就是個享受啊，咱們說到底就是不是一條路上的人是吧，咱們這條道上的，就是沒這待遇，天天上街砍人的是我們，享受的他們，嘖嘖，想起來我就肝腸寸斷的……”
小滿無奈，抬腳踢了程言語一下，“怎麽那麽多嘴！”
程言語說，“我說的都是實情啊！”
“我看你是越來越賤了，也沒個人管管！”
“我一個大老爺們，要人管，去！”
小滿說，“我懶得跟你貧，不過阿暮這個該怎麽辦。”
程言語說，“誰叫他沒事發瘋，下著雨開了幾個小時的車跑去，回來發炎又發燒的，也沒個人安慰，還不是要自己受著，我跟你說，你就算弄苦肉計，也跟人阿勳學學，當著人麵弄，你背後弄，誰背後還長眼睛了，怎麽能發現呢。”
“滾！”林暮沉氣憤的瞪著程言語，終於對他吐出了一個字。
程言語說，“哎喲，可不是我滾了，現在的情況是，你現在這個腿也不好用，明天你恐怕要滾去法庭了！”
“你……”林暮沉氣的咬牙切齒，瞧了眼旁邊，恨不得一把抓下了正點滴的藥瓶扔過去。
小滿忙按下了，一邊對程言語叫道，“你能不那麽賤嗎！”
程言語吐吐舌頭，大咧咧的走過去，“哎，行了，你跟我耍什麽……來來來，你看，你現在受傷了給你端屎端尿的還是好兄弟我，你還跟我吼，我跟你說你就是打定了注意你吼不走我你才跟我吼……”
程言語看了眼一邊的茶水，說，“得，水沒了，我這不還要給你倒水去。”
小滿無奈搖頭，看著程言語出去了，方說，“那麽，明天你確定要上庭嗎、”
“嗯，我去。”
“但是你的腿……不然我們準備輪椅……”
“不用，我可以。”
“那怎麽行……”
“不想，讓她知道……”
小滿見他撇頭看向一邊，樣子說不出的寂寥，卻看的她一陣心酸。
無奈的搖搖頭，她想，反正拗不過他。
第二天，上庭之前，宋衍沒想到，她跟秦沐勳交往的消息竟然這麽快就被媒體知道了，媒體最愛的就是編故事，尤其喜歡三角戀什麽的，知道宋衍之前被林暮沉公開宣稱過，今天卻跟林暮沉打官司，跟他的好兄弟秦沐勳爆出交往消息，不由的讓人猜想，其中故事必定精彩。
所以到了法院時，竟然被大批記者圍堵，讓宋衍一時無處遁形。
他麽卻是不敢提出林暮沉的名字，這個名字，一向是所有報紙和報道的禁忌。
但是專業的記者，問題研究辛辣，“今天秦沐勳陪宋小姐來上庭的嗎？”
“兄弟跟女朋友他站在哪方麵呢？”
“有人說秦沐勳是第三者呢，宋小姐有什麽要解釋的嗎？”
“聽說兩個人馬上會閃婚，因為宋小姐懷孕了嗎？”
這些問題讓宋衍都無力回答，她隻能站在中間，無錯的麵容，留在攝像機裏，顯得十分的茫然。
這時，一邊的林暮沉正帶人走過，宋衍已經看見他，記者自然也看見了，卻礙於知道他的性子，不喜歡被采訪，被提問，所以不敢過去。
隻能更用力的追著宋衍追問。
宋衍遠遠的看著他，他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樣子十分的立體和肅穆，就如同漫畫上的人一樣，那麽的俊美又冷然。
隻是一走過，便帶著陣陣的寒意一般，清冷的目光，已經讓人覺得渾身冷颼颼的。
他走的十分平穩，看起來，沒什麽異樣。
似乎也從沒注意這邊。
直到快要進了門了，他才幽幽回頭看了一眼，似乎跟一邊的人說了什麽，他身後的那些黑衣保鏢竟然走過來。
是他的人，幫宋衍解了圍，讓宋衍才得以逃脫掉記者的圍堵，然而，宋衍想，他聽到那些記者的問題了嗎？
秦沐勳因為身體的緣故，所以沒有來。
宋衍跟小嘯一起走進了法庭，法庭上，小滿依舊是林暮沉的辯護律師。
她樣子十分的專業，但是卻還是對宋衍笑笑，溫柔的很。
宋嘯說，“這個女的天天幫壞人辯論。”
宋衍說，“這是她的職業，壞人也有為自己辯護的資格……最後的決定權，在法官！”
然而在此上訴的結果……還是維持原判。
法官堅持，不能從她親眼看見就認定陳桂香的死因是林暮沉動手，因為首先陳桂香本來就沒脫離危險，所以有猝死的可能，沒有直接證據證明，便不能隨便宣判有罪。
小嘯看著小滿，氣的臉上通紅。
宋衍也是默默的，捏緊了手，遠遠的看著林暮沉。
法庭裏是滿眼的黃色，後麵旁聽的人許多，雜亂的讓人分不清誰是誰。
然而宋衍隻是看著他。
他麵無表情，幽然的與她對視，樣子沒有絲毫的躲閃。
宋衍咬咬唇，哼了一聲，走出去。
小嘯也一起跟著出去，律師說，“對不起啊，宋小姐，這次案子我們也盡力了。”
宋衍卻聽不清晰一樣，隻是擺擺手，“嗯，沒事……”
但是心裏怎麽都覺得難過。
媽，對不起，小衍很沒用，對不對，看著凶手就站在那裏，卻沒辦法幫你報仇是嗎？
她閉上眼睛，覺得腦袋有些眩暈，再睜開眼時，卻看見林暮沉就在旁邊。
他皺眉，看著她，“你怎麽了？”
宋衍瞪著他，“不用你管！”
林暮沉吐了口氣，“你放棄吧！不要，再糾纏這件事了！”
宋衍還沒說話，宋嘯卻從後麵走過來，“你幹什麽！你還敢來跟我姐說話！”
林暮沉看著宋嘯，“你是警察，你應該很清楚，這個案子，到現在，已經沒有贏的可能，你為什麽還要讓你姐繼續打下去？隻會讓你們一次又一次的受傷，你們的母親，也一定不希望，你們再這麽……”
“你有什麽資格提到我媽媽！”宋嘯抿著唇，瞪著他說。
“我……”林暮沉最後還是慢慢的歎了聲，見宋衍臉色很不好，站在那裏，身形晃動，他一步邁過來，拉住了宋衍。
宋衍一愣，抬起頭，看見他，推他，“放開我！”
“我帶你去醫院。”他不顧她的反對，隻是冷聲說。
宋嘯也在後麵叫著，“林暮沉，你幹什麽……你放開我姐！”
林暮沉卻當沒聽到，隻是拉著宋衍往外走。
“你放開，聽到了嗎。”
“你現在需要去醫院！”
“我要死要活用不著你管！”
他回頭看著她，黝黑的眼中，似乎有千言萬語，最後卻還是那一句，“我帶你去醫院。”
她終於忍不住，大力的甩開了他的手，“放開，我讓你放開啊林暮沉！”
他被甩開，卻也怒的又抓住她，“你這個女人，怎麽這麽不聽話！”
她咬著唇，看著麵前的男人，他關心她的樣子，一直是這樣，憤怒的，暴躁的。
但是，為什麽，為什麽現在還來關心她。
她不需要這個凶手的關心！
剛剛宣判後，正是激動的時候，他偏偏來折騰，反而讓宋衍一時控製不住。
泛紅的眼睛，瞪著林暮沉，一把抓住了他的身子搖晃，“你這個時候，憑什麽還要來關心我，你憑什麽，你殺了我媽媽，你憑什麽還來關心我！”
後麵程言語看著林暮沉，他麵色凝冷，低垂眼眸，輕眸半睜之間，帶著一份，對宋衍的縱容，沒有絲毫的不耐，隻是任她這麽鬧著。
別人不知道，但是程言語看的出來，因為腿上的傷，他行動很不自然，此刻腿也正以一種很異常的樣子直立著，但是他臉上卻是絲毫的不在意，仿佛早已忘記了痛楚的感覺一樣。
回頭，他給人一個眼色，他的保鏢便屏退了那些看熱鬧的雜人，周圍隻剩下幾個相關的人，悲傷的看著宋衍和林暮沉。
林暮沉抓著她的手，“你要打我，罵我都隨意，但是，別再折磨自己！”
宋衍看著他，冷笑，“真是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呢，看的我，都真的感動了呢，但是，我麵前的這個，這麽讓人感動的男人，怎麽會是個殺人凶手……你轉身之後，怎麽會那麽喪心病狂的，殺了那麽無辜的一個人！”
林暮沉沉著的望著她，唇角微微動了動，卻隻是好像沒聽到一樣，伸手，撫開她麵頰上的發絲，動作輕盈，仿佛充滿了憐惜，“乖，回去吧……”他輕聲呢喃。
她卻推開他，向外走著，腳下一軟，癱坐在地上。
眾人一驚，林暮沉率先來到她身邊，蹲下，拉她。
她更一把推開了他。
他腿上一彎，傷口的劇痛讓他也跟著坐在了地上。
淚水順著她的臉頰流下來，“她還沒有享過一天的福……她一直在為我.操勞……你知道我現在最後悔的是什麽嗎？沒錯，我最後悔的就是為什麽不聽她的話，跟你徹底斷絕關係，找一個普通的男人嫁了，這樣，母慈子孝，或許，她也不用整天為我擔心，拚死拚活的，不願意花我們的錢，還要為我把錢存下來……”
“你知道我看著我媽的遺物時是什麽感覺嗎？我覺得那比讓我死還難受，林暮沉，你為什麽殺死的是我媽媽，你為什麽不幹脆殺了我！”她痛苦的抓著他的手臂。
他看著激動的她，緊緊的抱住了她瘦小的身軀，禁錮在懷裏，感到她悸動的顫抖著，他堅毅臉上，麵無表情，隻是手更緊了一分。
身後看著的宋嘯也忍不住流淚，程言語看著，過來摟她的肩膀，被她一個冷眼瞪過去，訕訕的放下了手。
而這時，宋衍在他的懷裏，感受到他的溫暖而堅毅的懷抱，熨帖著她的身體，那感覺，讓她心裏更加的矛盾和自責起來。
這個混蛋，為什麽在做了這麽多壞事之後，還要緊緊的隨在她身邊，為什麽不離的遠遠的……
她心裏狠狠的想，如果現在在他的心髒上插上一刀，就那麽同歸於盡，是不是就能為媽媽報仇……
但是她沒有刀，她沒有武器，她沒有能力殺他，這個混蛋就在麵前，但是她卻絲毫沒有辦法……
這才是最煎熬的事情吧？
於是，她隻能狠狠的，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身上微微一顫，卻終究還是沒有動。
隻是那麽，一手輕輕的撫慰著她的後背，聽著她嗚咽著，卻怎麽也不鬆口。
身邊的保鏢有衝上來的衝動，卻被他冷眼嗬了回去。
淚水混合著一點血絲，滾燙的落在他的肩上。
他閉上眼睛，輕輕拍著她的後背。
宋嘯看著，卻忍不住的淚流滿麵。
其他人也跟著悲傷，小滿無奈的搖搖頭，甚至忍不住不想再看……
宋衍狠狠的咬著，他卻怎麽也不動，她好挫敗，這些根本對他沒什麽作用嗬。不管她做什麽，他都是不痛不癢的是嗎？
她氣憤的捶打著他是身體。
小滿忙說，“小衍，別這樣，別再打了，你沒看到，他在流血嗎。”
宋衍卻好像根本沒聽到。
這時大家才發現，林暮沉的腿，不知什麽時候，被她頂在地上，血流如注……
程言語一急，忙走過去，一把拉開了宋衍，林暮沉卻上前，抓住了程言語的手，冷眸銳利的盯著他，不讓他動。
程言語氣憤的叫道，“林暮沉，你都要死了，還管什麽女人！”
宋衍被拉開，半晌，才忽然看見地上的血跡。
因為他穿著黑色的西裝褲，血跡在上麵並不明顯，但是卻能看見一點暗色的淺跡
宋衍愣在那裏，呆呆的看著林暮沉。
他什麽時候，流了這麽多的血。
這時，小滿也趕緊走上前來，撐住了林暮沉孱弱的身子，對宋衍說，“對不起，我看阿暮要去醫院了，他，腿上受了槍傷，如果不好好處理，血流過多，是會被截肢的，所以，請不要再這樣對他了，謝謝你。”然後，她給旁邊的保鏢一個眼色，保鏢終於敢過來接受，一麵一個，夾住了林暮沉，往外走去。
程言語憤恨的看著，最後對宋衍說，“宋衍，我對你說過吧，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你，不要隻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要隻看到你看到的，有些人，他愛你，是在背後，他不告訴你，不代表，他就不愛你，相反，是因為太愛你了，才會，才會願意為了你，把你推給別人！”
氣憤的說完，他幾乎想要一個激動，將事情全部告訴宋衍。
而他又不能，於是隻能暴躁的一罵，“我草，真特麽的難辦。”
宋嘯瞪他，“程言語！你說的夠多了，滾，給我滾！”
“嘿，你還敢……”他看著宋嘯，最後還是無奈的哼了聲，算了，宋家的女人都是特麽的女神，他惹不起，他躲行了吧。
說完，就一摔手裏的打火機，快步走了出去。
宋衍卻隻是愣愣的站在那裏。
他什麽時候，受了槍傷？是不是很嚴重？地上的血跡鮮紅，刺痛了她的雙眼。
看起來，一定很嚴重吧，但是，剛剛怎麽會，都沒有反應，怎麽走路，還是一樣的沉穩，好像，他根本沒有痛覺一樣。
而程言語說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他愛你，是在背後……
因為太愛你，才會願意為你，把你推給別人……
宋嘯氣憤的看著程言語的背影，怒罵了一句，“這個家夥……越來越皮厚了……”然後看著呆愣的宋衍，說，“姐，你別管他。賤死了。”
宋衍跟宋嘯一起回去的時候，坐在計程車上，宋衍一直若有所思。
宋嘯在一邊絮叨著，說著到底該不該再接著上訴的問題，宋衍卻是似聽非聽。
隻是忽然想到了什麽，轉身看著小嘯，“小嘯，但是林暮沉受到的是槍傷的話，你們警局會不會知道什麽？他怎麽會受傷？出過什麽事嗎？”
宋嘯沒想到她還在想這個，愣了一下，說，”不知道哦，沒有收到消息，姐，我才不過是個實習生，有些關於這些黑道大家，尤其是三合會的這些事情，我是不會知道的，都要楚師姐他們那種高端的人才會知道，但是想想也知道啊，他是做什麽的，黑幫啊，火拚受傷什麽的也是可能的嗎，哼，槍傷都不死，真是壞人活千年……”
看著宋衍隻是低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宋嘯看著她，說，“姐，剛剛看到你們……姐，其實，我知道，遇到他，可能你就會失控，原因不是別的，隻是姐你還在意他……但是，現在這樣，姐還是，想開點……”她向後靠去，幽幽歎了聲，“有些人啊，就是從出生開始，就跟我們是兩條路上的，所以……隻能看著，不能靠近，否則受傷的是我們自己啊……”
宋衍卻似乎沒聽到她的話一樣，轉頭，忽然說，“關於媽的案子……你們警局沒再調查了嗎？”
宋嘯看她，“怎麽忽然這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