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不要恨她(6000+)

宋嘯忙裝作去做別的,“我什麽也沒說……沒什麽案子……”

宋衍拉過了她,“喂,你這樣,就是跟我有關係的對不對?是三合會的案子?是……是林暮沉嗎?”

宋嘯歎了聲,無奈的聳聳肩,“本來事情已經結束了,我不想再說的,但是……既然你這麽說,其實這次是有跟姐夫有關的案子……本來我以為是姐夫做的,但是後來查到,原來是他們幫派的另一個人做的,現在媽也要醒來了,壞人也已經被繩之以法,所以我今天才很開心。”

是這樣嗎?在她不知道的時候,那個人,又經曆了一次驚心動魄嗎?

看著小嘯開心,宋衍卻沒來由的有些失落。

她跟他終究還是兩個世界的人,瞧,她從不知道,他的世界裏,到底在發生什麽。

比起來,她的生活該是一出很簡單平凡的家庭劇,而他的生活必定的刺激精彩的鬥戲。

他們之間隔著的距離,從不是表麵看著的那麽淺。

宋嘯並不知道宋衍到底在想什麽,她自顧自的收拾著東西,然後坐下來,嘮叨著警局裏發生的事。

晚上的時候,母親終於醒來,醫生來看過後,說母親並非完全清醒,應該還有一些淺度昏迷,所以現在腦子並不清醒,但是慢慢的會好起來。

小嘯說既然如此讓宋衍繼續去工作不要總是埋在醫院了,她現在也有空過來看著。

宋衍於是回到了電視台。

一早宋衍帶著安安去上學,送他進了學校,然後獨自乘車去電視台。

一個上午忙碌的工作,黎米正在外出差,為其他節目做準備,所以合歡暫時不能拍攝,隻做一些外景和腳本的準備。

雖然不忙,但是宋衍總是下意識的想找些東西來做,影印,剪輯,甚至泡咖啡,她都會去幫忙。

正抱著一些腳本去複印室的時候,正看見秦沐勳端著咖啡從裏麵出來,看見宋衍,便走過來,“一早聽說你來了。”

宋衍笑笑,“嗯,我媽已經醒了,現在妹妹在醫院看著,我沒事就過來了。”

他側投訴看她,“真的沒事嗎?”

宋衍說,“我像是有事的樣子嗎?”

秦沐勳不過注視著她,最後,卻還是什麽也沒說,淡淡的一句,“一會兒開會。”然後離開了。

因為跟林氏的合作,秦沐勳忙於應酬,晚上下班的時候,秦沐勳對宋衍說,“晚上沒事跟我去一趟飯店吧。”

宋衍說,“是應酬?”

“嗯,跟一個投資商吃飯。”

“我去?”

秦沐勳無奈,“不然你看我能帶誰去,其實想帶黎米的,但是她在外麵。”

宋衍想了一下,反正回去也沒事,於是答應了。

飯局是在一個星級飯店辦的,看來這個投資商應該是老派的人,現在的新派富二代們都愛去吃一些新鮮的的東西,宋衍其實比起來還是喜歡這種飯局,而不喜歡貪新鮮。

跟著秦沐勳進了裏麵,卻猛然看見,幾天不見的林暮沉,正坐在裏麵。

他正吸著煙,細長的煙夾在修長的指尖,垂在桌子上,樣子十分的悠然,他眯著眼睛,一臉的從容,坐在最裏麵,不不是特別明顯,卻有很強的存在感,讓人一進門,不由的,便望見了他。

見到進來的人,他微微抬頭看了一眼,卻隻淡淡的掃過了宋衍,便對秦沐勳微微一笑,起身,跟他握手。

飯局的主人是個投資商,暴發戶,笑起來會露出一排的金牙。

眾人落座,秦沐勳側頭看著宋衍,她不過微微低垂著有,禮貌而疏離。

對麵,林暮沉亦看也不看她,樣子陌生而悠遠。

眼睛眨了眨,他聳聳眉毛,卻終究還是沒說什麽。

大家吃吃喝喝,卻也是繁瑣而無聊。

投資商說,“這次林氏能跟風尢合作,必定會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啊,兩位又是一起長大的兄弟,想必會合作的非常愉快。”

他舉杯邀兩個人共飲,秦沐勳笑的和煦,林暮沉抿嘴微微示意,幾個人碰杯,林暮沉仰頭一口喝下。

投資商大讚,說林總真是豪爽。

秦沐勳笑笑,不過淺淺的喝一口意思意思。

宋衍卻低垂著頭,也喝了一口,投資商選的酒有些辛辣,過了喉嚨,順著身體緩緩下去的時候,熱流刺的她眼睛微微的濕潤。

真辣啊……

抬起來,她遠遠看到他依舊談笑風生,樣子說不出的自在。

原來,真的不知不覺的,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了……

雖然早告訴自己,不要後知後覺,但是此時此刻,仍舊隻覺得悲涼。

之後,宋衍借故去洗手間,洗了洗手,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樣子卻是出奇的平靜。

出去的時候正看見秦沐勳。

他看著她,嗯了一聲,說,“你跟暮沉……”

她笑笑,說,“我們已經分手了。”

秦沐勳聽了,唇角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麽。

但是望著她平靜淡然的樣子,終究還是,什麽也沒說出口。

她隻是笑笑,轉身,向包廂的方向走去。

剛走了兩步,就看見,林暮沉竟然站在那裏。

暈黃的燈光,趁著淡黃色的牆紙,樣子說不出的溫和,他卻一身深藍色,冷冽異常,與周圍和煦,格格不入。

微微對視,她平靜的低頭,算是打過招呼。

然後側身,進了包間。

他臉上未動,隻是眼底更浮現出一抹陰霾。

隨即,秦沐勳走過來,看見林暮沉站在這裏,愣了一下,還想說話,他卻隻是漠然的擦過了秦沐勳,向外走去。

飯局後,幾個人各自回去,寒暄過後,秦沐勳讓宋衍上車,他送她回去,遠遠的,看到林暮沉在幾個保鏢的跟隨下,進了他的suv。

夜色彌漫整個城市,路燈悄然打在過往的街道上。

秦沐勳的車開的很平穩,車窗開著,夏日夜晚的暖風吹進來,她支著下巴,看向窗外,風吹著她的短發,洋洋灑灑的,吹的滿臉都是。

秦沐勳從後視鏡裏看著她,默然的,打開了車上的音樂。

是什麽歌宋衍不知道,但是卻奇怪的,聽清了裏麵的歌詞。

沒有勇氣,麵對現實

去承認愛你的不理智

你愛的是,你愛我的方式

我卻一顆心維護著,你的固執。

看你對我欲言又止。

才知道,愛的多麽不踏實

就算多年來一起做同樣的事

還是不懂對方的心事

感情到此為止

戒指離開手指

好過拉扯一輩子

我要搬離開你心裏的房子

證明沒有一絲眷戀樣子

感情到此為止

過了現在就停止

你發過的誓言留給曆史

我也要重新開始……

送了宋衍回去,秦沐勳說,“怎麽會,跟他分手?”

宋衍說,“交往的男女朋友,不合了就分手,不是很平常的事嗎?”

秦沐勳想了一下,他們是平常的男女朋友嗎?

搖搖頭,他無法幹涉別人的幹涉,於是隻能對她笑笑,離開了。

晚上宋嘯打來電話,說母親已經醒了。

宋衍忙趕去醫院,陳桂香果然已經醒了,她身上還插著呼吸管,樣子不是很踏實。但是她意識已經很清醒,宋衍到的時候,發現警察正在給陳桂香做口供,她才知道,母親竟然是被人謀害。

等警察走了,宋衍看著小嘯,“你怎麽不告訴我呢、”

宋嘯低頭,喃喃的欲言又止。

宋衍說,“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宋嘯說,“因為當時證據顯示,好像,動手的,是林暮沉的人,所以我……”

宋衍心裏一涼……

宋嘯說,“我想到,是不是林暮沉為了想跟你在一起,所以不惜殺害反對你們的媽,所以我不敢告訴你,怕你激動做出什麽來……”

宋衍頹然的坐下,“那麽,然後呢?”

宋嘯說,“之後,警局根據證據,又查出來,其實動手的是三合會的另一個頭腦,現在三合會的當家話事人辰哥,抓住了辰哥以後,我想,既然壞人繩之於法了,我還是不要告訴你了……但是警局的人今天突然說要來做口供,我就知道瞞不過你了。”

宋衍坐在那裏,心裏無不悲涼。

到底,林暮沉到底在做什麽……

宋嘯見她難過,說,“你還跟姐夫……”

“不,不是姐夫了。”她說。

宋嘯愣了愣,隨即,義憤填膺道,“果然還是這樣。真是個垃圾!他們那種人,沒一個好東西。”然後她拉著宋衍,“姐,既然分手了,就不要再想他了,你不是還有個很好的上司,我看他就對你很有意思。”

宋衍看她一眼,“別再亂說了。”

宋嘯一臉認真的說,“姐,我說的是真的,如果有其他的好男人,你就去找吧,林暮沉這類人真的不太靠譜,而且,我聽說,他最近還把一個女人接到了家裏去住,好貼心的照顧人家。”

宋衍眼睛微微頓了頓,一個女人……

是許容雅?

幾乎不用去想,也能知道。

宋衍起身,說,“你看著媽,我去打水。”

然後她忙走了出去。

林暮沉回到住處的時候,管家正等在門口。

林暮沉放下了衣服。看他,“怎麽了。”

管家說,“許小姐不肯吃藥。”

林暮沉靜默的站在那裏,停了停,舒了口氣,說,“我去看看。”

容雅醒來後一直如此,不說話,也不動,隻是成天坐在床上發呆。

林暮沉走進了她的房間,見她仍舊呆愣著,坐在床上,樣子恍惚。

聽見有人進來了,也不說話。

他掃了一眼放在一邊的藥,無聲的坐下,拿起了藥來,換了水,遞給她。

她看了一眼他拿在手裏的水杯。

仍舊不動。

林暮沉眯了眯眼睛,說,“別在鬧了,吃藥吧。”

她緩緩抬起頭來,“怎麽不讓我去死。”

他唇角動了動,終究還是說,“吃藥。”

她啪的一下,將藥都打在了地上,水也灑在了他的鞋麵上,他眼睛一變,咬牙,抬起頭,看著她仍舊麵無表情的看著前方。

他皺眉,一把拉過了她,攥著她的下巴,強迫著她張嘴,將藥塞進了裏麵,然後拿起水來,灌了進去、

“嗚嗚……嗚嗚……”許容雅掙紮著,嗆的咳嗽。

但是藥總算是灌了進去。

他哼了聲,將水杯啪的放下,然後瞪著她,“要死去別的地方死!”

她紅著眼睛,抬起頭來對他喊,“那你倒是放我走啊,幹什麽將我關在這裏!”

他說,“讓你走,讓你繼續去害人嗎?”

“你……”淚水再次不受控製的掉了下來,劃過了她幹癟的嘴唇,她顫抖著,看著他。

然而隻是從他的眼中,看到了冷漠。

他掃了她一眼,隻說,“記得吃飯。”然後,向外走去。

她攥著手,坐在那裏,看這滿地的淩亂,不一會兒,有人進來收拾。

她隻是仰麵躺了下來,毫無神采的目光,盯著天花板。

最後他還是舍不得扔掉她,讓她自生自滅嗎?

她輸的好慘,輸的好悲劇。

輸的她真的好想就死掉算了。

但是,想一想,她確實是輸了,可是贏的人是誰呢?

不,沒有贏的人,這一場賭局,其實大家都是輸掉的人。

好在,他還不知道那些,不知道她真正做過的那些,他還在憐惜她的身體,憐惜她因為宋家從小失去的一切。

她當時說過的那些話,終究還是成為他心頭的一根厲刺,每時每刻的刺著他。

所以他不讓她死,他照顧著她,看護著她。

管家進來,將托盤放下,看了她一眼,歎了聲,說,“先生讓小姐記得吃完。”

她看著托盤裏的飯菜,他還知道她喜歡吃的是什麽。

她咬咬唇,用僵硬的手臂,端過了托盤,和著眼淚,將托盤裏的飯,一點一點吃下去。

暮沉,如果我說我錯了,如果我現在說,我們和解吧,忘了我過去做過的一切,我們兩個好好的活下去,你還願不願意?

她木然的吃著飯菜,感覺到暖融融的食物,溫暖了她的胃,心裏突然想。

夕陽的光落進這座孤單的別墅宅院時,她光著腳,走著軟綿綿的絳紫色地毯上,緩緩的向著他的書房走去。

他在家,她能聽見他沉悶的說話聲。

她的手扶在門上,想要推開門的時候,她聽見他在裏麵說,“不,我沒有問。”

“她現在情緒很不穩定。”

“不,我不想看到她死,言語,我不想再看到任何一個人死了。”

他悠遠的聲音,如同輕輕的歎息。

“言語,陳桂香已經醒了,找機會,你去看看,她沒有具體的告訴過我,當天的事,如果你去問,必定能問道關於那場車禍的蛛絲馬跡,多少一點都可以,我們就可以入手調查。”

容雅的心裏一沉。

“不,我不去,我讓你去!”

“你管那麽多!讓你去你就去!”

不知程言語說了什麽,他停了半晌,然後,忽然用一種平靜,卻總是透著一股悲涼的語氣說,“你不是問過我,當年,陳桂香跟我說了什麽,讓我決定離開,我告訴你,她其實說的很簡單,很簡單的一句話,但是,她抓到了我的痛處、”

“她說,她的女兒,宋衍,跟我在一起是為了什麽,她說,她了解她的女兒,她跟我在一起,不是因為愛我,不是因為想跟我在一起,而是因為,她想要向我報複……”

容雅眯著眼睛,靠在那裏聽著。

他在裏麵,揉了揉眉心,說,“這就是一場賭局,言語,但是,我輸不起,所以……我寧願不要賭!不會贏,也不怕輸!”

她聽見裏麵的聲音,似乎林暮沉是要出來。

容雅忙跑回了房中。

林暮沉進了她的房間時,她正坐在沙發上。

林暮沉掃了一眼她光著的腳,然後不言不語,拿了拖鞋過去,扔在了她的腳下。

她抬起頭來,林暮沉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說,“吃過飯了?”

她點頭。

他說,“要去哪裏走走嗎?”

她看著他,點頭,“好。”

他帶著她,在外麵街道上走著。

這個時候正是散步的時候,遠處有一對老夫老妻,妻子似乎得了腦血栓,走路很不平穩,丈夫扶著她顛簸的走著,他們走的緩慢,映襯著路燈的倒影,樣子竟然是格外的令人心動。

他隻是看著,說,“過幾天,送你回澳洲吧。”

她眼睛頓了頓,卻沒有說話。

他轉頭,說,“關於當年那次車禍……”

“關於車禍,我不想再提什麽。”她打斷他。

他看著她。

她咬咬唇,說,“沒錯,從前說我不介意,其實是騙你的,有誰會不介意毀了她一生的那件事呢,看,宋衍雖然經曆夠五年牢獄,但是她現在好好的,什麽都有,有愛她的人,有孩子,有工作,有親情,有朋友,但是我……我還剩下什麽,我隻剩下一具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倒塌的身體!”

“容雅……”他眯著漆黑的眼睛,微微看著她。

她看著他,“所以我恨她。”

他想,是啊,大概,不會是她自己……

那場車禍毀了她,她怎樣的糟糕,也不會對自己動手吧?

他跟程言語,畢竟也隻是那麽一想。

他說,“算了……”

他扶著她,往回走,快到別墅時,他才忽然說,“不要恨宋衍,當年被控告的,本來是她的母親陳桂香,她什麽也沒做,她替她母親,頂了五年的罪!”

他說完,看了容雅一眼,然後,邁進了別墅。

她站在那裏,眼睛動了動最終,卻什麽也沒說。

他回過頭,讓她進來,然後說。

“我跟宋衍分手了。”

他聲音十分平靜,平靜的,好像那不過是一件很小的,微不足道的事情。

——萌妃分割線——

最近更好晚……希望今天能緩過來早點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