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101章 給你一個毫發無傷的安安

地101章 給你一個毫發無傷的安安

手術又持續了兩個小時,才終於有了結果。

醫生說,從新給陳桂香的心髒做了人工瓣膜,情況有所好轉,但是還是不太樂觀,希望她們做好應對一切的準備,現在情況雖然穩住了,但是她如果一直昏迷不行,恐怕還會出現意外,危險期並沒有過去。

小嘯在一邊睡著了,宋衍知道,這兩天,她嚇壞了。

宋衍的眼皮,也在慢慢下沉,但是每當閉上眼睛,安安的樣子總是出現在腦海中。

他對她說,衍阿姨,你不是說,會帶我走?

他說,衍阿姨,我等阿姨來接我。

她看見他哭著對她說,衍阿姨,不要離開我……

她多想聽他叫她一聲媽媽。

她現在,多想摟著他的肩膀,告訴他,不是衍阿姨,你以後叫我媽媽,你有媽媽,有姥姥,有小姨,我們還是一個家……

她歎了聲,慢慢的握住陳桂香的手。

房間很安靜,各種儀器發出的聲音,**在一起。

滴滴,滴滴,這聲音,似乎預示著生命的過程,就在這些聲音裏,母親的生命,在延續。

她說,“媽,我是不是做錯了?從一開始,是不是,我已經做錯了?”

陳桂香蒼白的臉,帶著一些浮腫,她一動不動,自然,也不會回答宋衍。

這時,陳桂香的手,忽然的那麽一動。

宋衍一愣,低頭,忙拉住了陳桂香的手,“媽,你是不是醒了?媽,你醒了嗎?”陳桂香的手,又動了一下。

她心裏一喜,馬上出去叫醫生。

這時,陳桂香卻突然一用力,拉住了她。

狐疑的回過頭,她看見,陳桂香正看著她,一雙渾濁的眼睛,艱難的睜著,她死死的拉住了宋衍,似乎有話要說。

宋衍連忙蹲下來,“媽,你怎麽了?你想跟我說話?”

陳桂香點頭,讓她過去。

她忙貼過去,“媽,你要說什麽?”

陳桂香的聲音顫抖著,她聽的很不真切,但是,略在腦子裏一轉,她就聽明白了。

陳桂香死死的拉著她,說,“小衍,別接近林暮沉,別跟他在一起……別再見他,別……”

宋衍一愣,低頭,說,“媽,你怎麽忽然提到這個?”

陳桂香搖頭,隻是盯著她,幾乎是用盡了全力,“他,他是個惡魔,理他遠點,不要,讓他再有機會,接近你了。”

宋衍心中一動,低著頭,輕聲說,“媽,我怎麽會,再跟他一起……”

陳桂香點頭,握著她的手,似乎是在給她力量一般,“我知道,小衍是最聽話的孩子……”

不,她不聽話。

看著母親這樣,熱淚幾乎噴湧而出,她望著母親蒼老的臉頰,是她不聽話,才讓家裏變成這樣,是她一定要嫁給林暮沉,才讓宋家陷入了他的陷阱,是她自以為是,才會讓安安現在也……

“媽,我怎麽會再原諒他呢。”

陳桂香的手,又慢慢的垂了下去。

她看見,母親再次陷入了半睡眠的狀態,安撫著,將她的手放進被子裏,她忙出去叫了醫生來。

醫生說,母親的心速很平穩,雖然有些微弱,但是是手術後的正常現象,隻要好好修養,不再深度昏迷,應該很快就可以轉入普通病房了。

宋衍聽醫生這樣說,總算安定了下來,靠在門外,想著母親剛剛的樣子,夜色彌漫的病房,散發著消毒藥水的味道,那味道,很沉,很重,讓人聞了,很不舒服。

昏暗的房間,潮濕又寒冷,似乎是地下室。

男人將麵包扔到看地上,“吃吧。”

孩子看了一眼那個高大的男人,他穿著破爛的那個衣服,看起來很狼狽,胡子拉碴,頭發也跟著亂糟糟的,他後麵跟著的幾個男人,樣子也好不到哪裏去。

沒有說話,他默默的拿過了麵包,縮在角落裏,一口一口的吃了起來。

男人看的好笑,蹲下來,瞧著他,“好吃嗎?”

孩子搖搖頭。

他看著那孩子麵無表情的臉龐,哧了一聲,“我可怕嗎?”

孩子點點頭。

他咯咯的笑起來,“那我這麽可怕,你怎麽不哭?”

孩子又搖搖頭。

他看著他那個樣子,變態一樣,哈哈的笑了起來。

那邊幾個男的忍不住,罵了一句,“媽的陳啞巴你瘋了,跟個小孩子,鬧什麽呢。”

他回過頭,哈哈的笑著,“哎你看,這孩子怎麽長的有點眼熟。”

“你他媽別說這是你跟外麵女人生的兒子就成。”

“草,我要有這麽個兒子就好了。”他吐了一口,往回走,邊說,“不僅長的眼熟,那表情也他媽的賊眼熟,不知道從哪見過呢。”

“去,你他媽平時見的不是妓女就是毒販,還能見著個正經人。”

“不過這孩子是夠特殊的,來了大半天也不哭不鬧的,是個大人也沒他這樣的,那女的怎麽說,不是弄了個沒譜的人來,害了我們大家吧。”

陳啞巴和了他一聲,“哥們混了這麽久,怎麽可能害你們,那女的是個明星,賊有錢,這孩子是福利院出來的,能有什麽背景,不過是得罪了那個娘們,才讓我們帶來,按照她說的做,咱們幹一票大的,拿錢走人,才是正經。”

幾個人坐在昏暗的桌旁,吃起了泡麵,沒有注意到,角落裏的孩子,邊嚼著麵包,邊抬起頭,看著幾個人,一雙眼睛,沒有絲毫的懼怕,隻是滴溜溜的轉著。

這個夜,寂靜的深沉。

後半夜的醫院走廊裏,燈已經關了一半,房間顯得有些陰暗。

她靠在長椅上,兩隻腳蜷縮在身前,胳膊環抱著自己的雙腿,默默的坐在那裏,垂著頭,以一種十分不舒服的姿勢,睡著了。

欣長的影子,悄然步入,她很累,似乎並沒有察覺到什麽。

他手指揚了揚,身後的兩個黑衣人立即配合的停了下來,悄然退後。

他便一個人走上前去,看著她,輕手,撫了撫她的發絲。

看了看時間,已經半夜兩點鍾,他歎了聲,輕手輕腳的,將她抱起來,一直抱到了隔壁的病房裏,再輕輕的放下,隨即,看了她一眼,還是慢慢的,走了出去。

誰知,剛走到門邊,就聽見,她在身後,坐了起來。

“林暮沉。”

她早已經醒來,在獄中養成的習慣,她有時候,睡的並不沉,何況在那樣的緊張之後的淺眠。

隻不過,不知道他到底想幹什麽,不知道他又來做什麽。所以她沒有動,隻是想看看他準備幹什麽。

誰知,他隻是這樣輕柔的,將她抱到了床上,大概他又通過什麽關係,將這邊的病房,也包了下來,有錢真是好,什麽都那麽容易。

他回過頭,見她下了床。

她站在那裏,冰冷的看著他,“你來幹什麽?”

他側過頭去,仍舊一臉隨意,“沒什麽。”

她隨即質問,“安安被你帶去了哪裏?”

他回過頭,褐色的眼,沒有一絲波動,隻是看著她,“在你不知道的地方。”

她一聽,立即激動起來,“你……他真的被你帶走了!你怎麽可以這麽卑鄙!”

他笑,聳肩,“在你眼裏,我不就是這麽卑鄙的人嗎。”

她咬唇,憤然看著他,“我不會讓你帶走安安的,林暮沉,如果你要帶走他,我就算是死,也不會放過你!”

他嗬嗬的輕笑,“隨便你怎麽做吧。”

“我一定會去告訴媒體,揭露你的惡行,讓你名譽掃地!”

他轉過頭,“名譽這種東西,真的不怎麽值錢!”

“你……”

他看著她因為氣憤,而漲紅的一張小臉,自嘲的笑了笑,慢慢走過來,伸出手來。

幾乎是出於本能,她向後一縮,他眼睛動了動,手,卻仍舊停在那裏。

她咬咬唇,定在那裏,終於沒有動。

於是,他輕柔的,伸出手來,將她的發絲,慢慢的,攏向了耳後,輕輕的,整理好了她淩亂的頭發,然後,看著她,“你知道,我不會把他怎麽樣的,如果你這幾天聽話,不要亂跑,我保證,用不了多久,一定會給你一個,毫發無傷的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