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宮主懷中緊緊抱著的骷髏頭,蒼皇眸中透著濃濃的哀傷:“他是我們的孩子嗎?”一百年了,他從未知道他還有這樣一個骨肉活在世上,他和她的孩子……
“住口!你不配當孩子的爹,要不是我用內丹護住他最後一絲氣息,他就成了你成天花天酒地下那群女人手下的亡魂。如今你們合夥殺害了我的孩子,今天要麽我死要麽你亡。”宮主的眸中隻有憤恨,不報仇她誓不罷休。在說話的同時,手一邊朝掉在地上的那塊斷劍摸去。
他欠她的實在太多太多了,百年前因為被貶到巫神國,他便從此墮落。花間月下、美女成歡,用情不專,也因此將最愛他的女人傷得最深。蒼皇閉上了眼睛,緩緩的凝氣,將體內的內丹逼出體外。
宮主手觸碰到斷劍,身子一躍而起,朝蒼皇刺去。卻在半路停了下來,一顆散發著金色光芒的珠子,在她的頭頂漂浮著。宮主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一臉平淡的蒼皇:“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你以為一顆內丹就能填補你對我的傷害嗎?”
“這顆內丹雖然不能填補什麽,但是它卻能讓我們的孩子重新複活,讓你恢複青春。”蒼皇伸手撫了撫宮主額前零亂的白發,眼底全是一個丈夫對妻子的憐愛:“我始終相信那個善良、聰慧,體跌的娠兒會回來的。”他知道宮主是丟了善魂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如果能夠換回大家的善魂,他願意放棄一切,包括生命。
娠兒?宮主顫巍的退後了一步,這個稱呼是多麽熟悉而又陌生。腦海中快速的閃過一些畫麵,雙手抱住疼痛的頭,用力的搖了搖頭,將那把斷劍指向蒼皇的喉間:“我受夠了你的虛情假意,你以為這樣我就會放過你嗎?”宮主抬眼看向空中那顆內丹,伸手將他握住,揮劍快速的朝蒼皇刺去:“如果你真要彌補我,那就去閻王那彌補吧。”
一旁的江落雪終於忍不住上前去幫蒼皇,卻被歐陽晨拉住了,並用眼神示意她不要插手。江落雪也隻好作罷。
見此,蒼皇並沒有閃躲,合上了雙眸。宮主的劍在快要刺中他的喉嚨的同時,忽然調轉方向,狠狠的刺中自己的腹間。鮮血四溢,濺滿了蒼皇慘白的臉頰。
“娠兒!”蒼皇大聲呼喊著,抱住就要往下掉的宮主。宮主將手中緊握的內丹,輕輕一彈,從蒼皇的口中飛入,回歸丹田之中。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你為什麽不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蒼皇激動的盯著這張越發虛弱的臉,不停的向他的體內灌輸著法力。
宮主拿開正在給她輸法力的一隻手,呆呆的看著蒼皇那張俊朗的臉,為了讓他愛上她她賭上了她的靈魂與肉體。為了永遠伴隨他,她失去了她的孩子。為了恨他,她到處物色俊俏的男子麻痹自己,收集勢力與他抗橫。為了忘記他,她選擇了終結自己的生命。張了張幹枯的嘴唇:“也許命中注定,這輩子你欠我的注定還不清,我沒有辦法不愛你,也沒有辦法不恨你,更沒有辦法殺了你。隻有我死了,我才能解脫,不再受你的煎熬。”宮主抬眸看向天空,嘴角勾起一抹發自內心的笑。
蒼皇心底充滿了酸澀與愧疚,他沒想到他竟然會把一個女人傷得如此之深,順著宮主的眸光望去。目光一怔,天邊那一抹白色的身影,正是當年清純吸引無數眼球的娠兒。她的嘴角掛著一抹傾國傾城的笑意,深情的望著蒼皇。隻是一瞬間便化成了一縷青風,飄散而去。
“拯救巫神國……救大家……”隨即蒼皇懷裏的宮主也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娠兒!”蒼皇撕心裂肺的呐喊著,為什麽不給他一個償還的機會?為什麽要讓他一輩子活在愧疚中?如果他曾經愛過宮主,那麽他的心裏還會好過一點。可是他卻從來沒有真正的愛過,看到她為他的付出才會有那樣一種永遠無法磨滅的愧疚,也許正如她所說,這輩子欠她的注定還不清。
“宮主!宮主……”蝴媚焦急的跑過來,將宮主從蒼皇懷裏搶過來,看到滿身鮮血的宮主。蝴媚眸中全是恐懼、無助:“宮主你怎麽這麽傻呀,你怎麽可以拋下蝴媚呢?我們說好要一起從巫神國逃出去的,你怎麽能這樣!你回答我呀!回答我……”蝴媚眼角溢出幾滴淚水,她跟了宮主數百年,這個打擊已經超出了她能承受的範圍。
“哈哈哈……哈哈……”空中劃過一道淒冷笑聲,地麵瞬間卷起數層沙浪,風浪很大,江落雪被風吹得連連退後了幾步。
“殺!殺!殺!”隨著那道莫名的聲音,蝴媚的瞳孔變得無神,身體不再受自己的控製。抽出宮主腹間的斷劍,右手上的青蟲標記不知何時變成了深紅色,筆挺的朝蒼皇走去。原本在殺戮中死去的黑衣者,緩緩的從地麵爬起來,他們的臉上隻有一種表情。呆澀的眸子,筆挺的身子,輕盈的步伐。手上的青蟲標記都鍍上了一層紅色,冒著狂風朝前行駛著。
蒼皇跪在宮主麵前,呆呆的看著她那張安靜的麵容,對周圍的變化漠不關心。
“蒼皇!”江落雪見此,舉起青劍擋住了蝴媚手中的斷劍,並在蝴媚右腕上劃了一刀。蝴媚的注意力很快的轉到了江落雪身上,伸出兩個手指在斷劍上劃了一下,那柄斷劍立馬便重新長出了一截,將劍鋒刺向江落雪。
天空越來越暗,狂風暴走,歐陽晨隱隱的感覺到四周有什麽東西正朝這邊聚攏。難道這個世界就要這樣滅亡了嗎?不!他絕不允許!趙淩軒和梅雪到現在還下落不明……
“咻~”忽然一道黑色光線從歐陽晨麵前閃過,劃破衣袖。而後數道黑色光線接踵而來,歐陽晨憑著深厚的內力以及敏捷的伸手一一躲開了。可是那黑色的光線不但沒有減少,反而越來越密集,稍不留神就會被那光線刺穿身體。
四周漸漸的竄出一群群穿著黑色衣袍的巫神,手中持劍,朝這邊走過來。四周黑壓壓的一片,將他們團團圍住,歐陽晨發現那些黑色光線竟然都是從這群黑衣巫神身體裏麵發出來的。等這群巫神聚攏,他們遲早會死在這裏。一邊躲避黑色光線,一邊對跪在原地絲毫未動的蒼皇說道:“現在不是發呆的時候,你可以選擇死亡,但是不是現在。如果你覺得愧對宮主,那麽你就幫她完成她最後的心願,挽救巫神國,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做一個等死的懦夫!”
不管歐陽晨怎麽說,蒼皇仍舊紋絲未動,就如一個活死人一般。江落雪實在是忍無可忍:“晨,你別勸他了。反正這個國家是他的,我們隻不過是一個過客,沒必要為他保家衛國。而且我看那個愛子民勝過自己,一心想著讓巫神國恢複太平的蒼皇已經不在了。”
一旁的蒼皇終於有了動靜,眸光一一掠過正在戰鬥中的兩人:“我有人曾想過讓巫神國恢複往日寧靜的生活,去百足林將百年前發生的事一探究竟,可是沒用的。每次剛踏進百足林的邊境就會被一道白光振飛老遠,巫神是沒有辦法越過那條邊境的。”
“你不是說過我們能幫你拯救巫神國嗎?如果是我們能做的你盡管說。”江落雪語氣堅定,回想起在吹奏屍咒魔笛時看到的那些畫麵,如果能停止殺戮,她願意做任何事。
蒼皇微微一怔,他本以為他們拿到末繼子之後便會離開,滿含期望的看向江落雪:“此話當真?”
江落雪與歐陽晨互視一笑,微微點頭:“嗯。”
蒼皇得到他們的肯定,立馬恢複了之前優雅、高傲得不可一世的王者風範。腳尖輕輕點地,飛出了被黑衣巫神困住的區域:“跟我來!”
江落雪和歐陽晨快速的來到昏倒的小靈子和趙淩若麵前,帶著他們跟了上去。到了半空中,蒼皇拿出四張符咒,念了幾句咒語。那些符咒立馬便燃起了熊熊大火,分別飛向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張開一道結界將那群黑衣巫神困在裏麵。
“原來你早有辦法。”江落雪不禁白了蒼皇一眼,害她剛剛還緊張了半天。
“這個結界隻能夠撐一個月,你們必須在一個月的時間裏到百足林把大家的善魂找回來。不然即便天羅法網頁困不住他們了。”蒼皇說著便將在懷裏掏出一個透明的氣泡,氣泡在蒼皇在空中越變越大,最終分裂成了四個氣泡,分別將小靈子、趙淩若、歐陽晨和江落雪罩住:“這個屏障會將你們帶到百足林,你的朋友我會幫你們照顧的。”蒼皇嘴角留著一抹淺笑,這招果然有效,以退為進,讓他們自願解救巫神國。
“我還有兩個朋友……”歐陽晨還沒說完,便被蒼皇打斷了:“你的朋友我會幫你找到,現在你們分別都有了千年的法力,百足林裏麵一切都是未知,你們保重!”
江落雪看著蒼皇前後巨大的差別,然後是莫名其妙的被困到了這個泡泡裏麵,恍然大悟:“蒼皇,你這個卑鄙無恥小人,我上當了,快放我出去……”江落雪又是踢又是撕的,可就是弄不破那頑固的屏障,仍由它帶著她飄遠。
蒼皇抬眸看著漸漸明郎的天空,他終於等到了這一天,巫神國的存亡就交到這兩個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