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迪在避讓開那個大漢後,根本沒往後看上半眼,立即滿臉興奮地衝上前去,迎著了正快速奔來的範飛,左手的雙截棍劈頭蓋臉地朝著範飛的頭上砸去。
範飛右手一抬,用那柄砍刀的刀背迎上雙截棍,同時腳步一錯,就準備從凱迪的身邊滑過去,去追殺羅四方。
但“砰”的一聲脆響後,範飛的身子猛然一滯,雙腿也猛然一蹲,被迫擺出個弓步,竟然就被麽硬生生地停在了凱迪身旁。
他確實想衝過去,但凱迪的臂力卻出奇地強悍,這隨手一砸之下,竟然就像泰山壓頂一樣,硬生生地把範飛砸彎了腰,砸酸了手,砸抖了腿。
沒錯,範飛的腿確實在輕微地顫抖著,因為凱迪這一棒敲下來後,竟不肯變招,隻是單手持著那兩截並未展開的鐵棍,使勁地往下按壓,存心要和範飛較一較手勁。而凱迪的臂力也出奇地大,竟然像一座大山般壓在範飛頭上,讓他的腿忍不住有些顫抖起來。
而砍刀的刀鋒,已距離範飛的頭部不足十公分!
好在範飛反應夠快,而且還有空閑著的左手,他左拳閃電般一伸,打在了凱迪的右腰眼上,頓時把他打得退開三步,範飛隨即繞開凱迪,繼續往羅四方的方向奔去。
凱迪的右手本來就攔在右腰附近,隻是範飛的速度異能發揮出來,卻比凱迪快上幾分,這一拳雖然被凱迪的右臂格擋了一下,卻仍然如泥鰍般地滑過了凱迪的右臂,一擊奏效,隻是因為格擋的原因,最終隻使出了三分力氣。
凱迪右手撫著右腰,齜牙咧嘴地倒吸了一大口涼氣,臉上的表情卻更加興奮,不等範飛開溜,又閃電般地往右一閃,追上了範飛,左手握著的雙截棍再次劈手蓋臉地敲了下來。
範飛向後跳開一步,沒有再和凱迪硬碰硬,因為他的右手現在已經有些酸軟了,這一方麵是因為凱迪的臂力太強,另一方麵是因為經過這幾分鍾的搏殺,他能感覺到自己體內被再次強行逼發出來的異能已經開始慢慢萎縮,有點接不上力了。
以往他每次能激發十分鍾左右的力量等異能,來得快也去得快,消失的時候毫無征兆,一下子就骨酥筋軟,而且三小時內不能再次激發。而這一回,他成功地在生死關頭突破了三小時內不能再次激發異能的桎梏,而且將力量和速度異能同時激發出來,但副作用也是明顯的,那就是異能維持時間的縮短。
範飛估計以自己的速度異能,剛才不過是拚殺了五分鍾左右,加上扔飛呂恒耗費的一分鍾,最多也是六分鍾,但由於這些副作用,此刻體內的異能已隱隱有山窮水盡的意味。
而如果異能突然再次消失,那麽……他就是砧板上的魚肉,隻有任由人宰割的份了。
所以範飛自然不肯再與凱迪纏鬥,左一繞右一閃,盡量地避開凱迪,要衝到羅四方身旁去,揮刀砍下他的頭顱。
但凱迪除了力量奇大之外,速度竟也不慢,他右手向後一探,竟從腰後又取出一根雙截棍,舞得虎虎生風,張牙舞爪地攔在了範飛麵前。
範飛左衝右突,凱迪的雙截棍卻化為一片虛影,籠罩了方圓幾米的地方,硬生生地攔住了範飛,讓範飛心急如焚卻又無可奈何。
他沒想到凱迪會有這麽強,實力竟似乎不在自己用異能“變身”之後。而在凱迪的身後,除去不是自己對手的羅秋,還有一個在陰符槍譜上浸淫了十年的陳梟,更有那個白衣勝雪、長發飄飄、長得像個文士一般的妖異高手張邈,這三個人高手便是三座大山,等著自己去強行翻越,可此刻,自己的異能卻在慢慢消失……
這一刻,範飛忽然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感覺自己就像一隻在茫茫海麵上艱難飛行著的蝴蝶,妄想飛到大洋彼岸去,卻忘了自己終究隻是一隻剛從毛毛蟲蛻變出來的小蝴蝶而已。
蝴蝶是注定飛不過滄海的,而我呢?
而這時,陳梟已經挺著長槍衝了上來,羅秋也跟著衝了過來。
陳梟人未至,槍先發,淩空向前一撲,右手抓著長槍的尾端,向前刺出。
“嗖”的一聲輕響,一道細長的黑影忽然毫無征兆地掠過正打得性起的凱迪身旁,直奔範飛的咽喉而去,如同草叢裏忽然竄出的毒蛇,令人防不勝防。
幸虧範飛此刻仍保持了一些速度異能,及時發現了異常,當即心中一凜。見來不及躲閃,他砍刀一豎,往外用力一撩,強行擋開了一枚寒光閃閃的槍頭,卻被震得手腕略有些發酸。
上一次範飛在應聘過程中見到陳梟時,他拿的是一把白蠟杆做成的木槍,唯有槍頭是鐵做的,而這一回,他手裏拿著的竟是一柄通體都是用鐵鑄成的鐵槍,估計至少有三、四十斤重,一般的人雙手拿起來都比較困難,所以這一刺之力非同小可,饒是範飛此刻仍有力量異能在身,手腕仍被震酸了!
陳梟雖然身在空中,也被凱迪擋住了一些視線,但他手感極好,一旦感覺長槍被格擋在外,當即手腕一抖,那柄沉重的鐵槍便如靈蛇般一圈一繞,幾乎將範飛的砍刀圈飛出去。
我靠,一個比一個變態!
範飛一邊在心中暗罵,一邊向左邊掠開兩步,要脫開這長槍的追殺範圍。
但陳梟手中的長槍如同長了眼睛一般,灑出一片槍花,刹那間籠罩住了範飛的身影。
範飛奮力運起殘存的速度異能,左揮右擋,一時間卻還是鬧了個手忙腳亂。
“嗤、嗤”兩聲輕響,範飛左肋和右肋處的衣服先後被槍尖紮穿,冰冷的槍頭就貼著範飛的肌膚紮了過去,隻差那麽一點,便是洞穿胸膛的結局!
範飛倒吸了一口涼氣,忽然縱身向斜後方躍出,同時左腳飛起,將正準備繞到他身後來偷襲的羅秋踢飛出去。
羅秋“啊”的一聲慘叫,摔飛在三米之外,竟是一招便被範飛直接放倒。
虎老雄威在,此刻的範飛雖然異能有所衰退,但與當日在龍鳳餐館時仍不可同日而語,因此頗有些能耐的羅秋,竟是禁不起範飛的一腳。
陳梟見狀,長槍一挺,就要趁勢追擊範飛。
一寸長,一寸強,兩米長的鐵槍,要追擊一個人實在是太容易了。
範飛也知道師父韓龍說過的大刀對長槍的取勝方略,那就是所謂的“一寸短,一寸險”,他此刻手中的砍刀沒法和長槍遠距離對抗,最好的辦法就是近身廝殺,用砍刀把長槍的槍頭格擋在外,然後欺身而進,順著槍身去抹陳梟的五指,逼他扔下長槍……
隻是凱迪就站在陳梟身旁,形成並肩作戰的態勢,自己如貿然欺身而進,隻怕立馬就要挨上兩記雙截棍……
這一刻,無論是進是退,形勢都極其凶險!
就在範飛琢磨該如何收拾陳梟的策略時,奇變徒生,自從陳梟出手後就收棍觀戰的凱迪忽然冷哼一聲,揚起右手的雙截棍,對著身旁的陳梟來了一記悶棍,怒道:“單打獨鬥的規矩你不懂嗎?誰要你來幫手?”
陳梟反應極快,長槍一橫一舉,便接下了凱迪忽然迎頭劈來的一棍,怒道:“他的命是我的!否則我沒法向老板交待!”
兩人一問一答間,凱迪右手的雙截棍已如雨點般敲出,刹那間便在長槍的槍身上連敲五、六下,幾乎要把槍身給敲彎了。好在他還沒太犯渾,否則左手的雙截棍趁機從下往上一揮,十個陳梟也早被打趴了。
“凱迪,你渾蛋!”正往後退去的羅四方看見這一幕,頓時氣得吼了一聲,幾乎被他氣得要跳腳大罵了。
“暫停!凱迪,咱們不要窩裏鬥!”陳梟被敲得手腕酸麻,趕緊往後麵縱開一步,把鐵槍往地上一扔,左手張開,向下平伸在自己胸前,右手食指則頂在左手心裏,做了個暫停的手勢。
凱迪看來是個崇尚單打獨鬥的武癡,他剛才被範飛打中一拳腰眼,吃了個小虧,一心隻想著光明正大地扳回場子來,所以見陳梟壞了他的好事,便忍不住敲了他幾棒。此刻他見陳梟扔下兵器要求罷戰,倒也不再追擊他,又提著雙截棍朝著範飛追了過來。
在陳梟和凱迪過招的這一兩秒鍾,範飛抽空看了看羅四方,發現他和張邈已退了開去,而從遠處趕來的那十多條大漢已經奔到了羅四方的身後,並同時亮出了手上的兵器,開始向自己瞄準。
那竟然不是鐵棍之類的兵器,而是鳥銃和獵槍,甚至還有手槍和步槍!
長長短短的一排槍幾乎是同時端了起來,便要織成一張嚴密的彈網,將範飛當場射殺!
範飛再一次麵臨著生死決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