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時刻,呂恒雙手拚命用勁往外推擋範飛的雙手,勉強將範飛的手推開了一絲半毫,吸進了半口空氣,但隨即又被範飛給牢牢掐住了咽喉。
呂恒掙紮了一會,力氣便漸漸小了,臉上也露出了絕望的神情,同時嘴裏艱難地呢喃出幾個字眼,像是在說什麽遺言。
呂恒吐出的這幾個字眼十分含糊,且微不可聞,身具靈敏聽覺的範飛卻聽得清清楚楚,呂恒是在說“兔崽子們,老爸不能照顧你們了……”
一旦聽清這句話,範飛便如遭電擊般地愣了一下,隨即深吸一口氣,忽然鬆開了雙手,跳起身來笑道:“呂哥,你輸了,哈哈!”
呂恒很貪,但或許罪不致死,自己沒必要真殺死他,給他個教訓就行了。更重要的是,他的妻子和孩子們都是無辜的,不能讓他們成為寡婦和孤兒……
範飛給自己找了很多借口,但他鬆手的真正原因,或許是他自己也不敢麵對的。
他一旦略為冷靜下來,終究還是不敢殺人,特別是殺一個或許罪不致死的人。說到底,他畢竟還是一個十七歲的少年,以往也隻殺過雞鴨和魚而已,連豬都沒殺過……
而且這事一旦暴露,他就要一命償一命,人生從此便要劃上句號。所以關鍵時刻,他忽然冷靜下來,決定放棄。
而躺在地上的呂恒吸了幾口空氣之後,便終於恢複了過來。他一邊翻著白眼,一邊喘著粗氣,使勁地咳了好幾聲,然後快速地坐起身來,有些迷茫地看了範飛一眼,沙啞著嗓子說道:“是的,你贏了!”
作為久經生死之戰的呂恒,有些事他心裏清楚,但此刻自然不會說破。
範飛原來的解釋是聽說呂恒是個高手,所以才想和他較量一番,但範飛原來根本不認識呂恒,又怎麽可能聽說呂恒是一個高手呢?
範飛在心情大變的時候,話裏露出的漏洞也十分明顯。這或許是因為範飛當時滿腦子的念頭都是要擊殺呂恒,所以根本沒想什麽漏洞不漏洞,反正他已把呂恒當成一個死人。
而現在,顯然到了該掩飾漏洞的時候,所以範飛清醒了一會之後,也想到了這一點,趕緊笑道:“早就有人告訴過我,說有個叫呂恒的人很厲害,是咱們縣公安局裏最能打的,就想跟你較量一次。我怕你藏著掖著,所以剛才玩了下偷襲,果然就試出了你的真本事,嗬嗬,得罪了。好了,這次算平局,咱們恢複好體力,一會再接著打一局,不過不要玩這種貼身肉搏了,怎麽樣?”
“好啊,一會接著打。你這小子,還真有兩下子,咱們這也叫不打不相識啊!”呂恒喘息了一陣,慢慢地站起身來,往地上看了一眼,忽然驚道,“糟了,錄音筆呢?剛才被我扔地上去了,也不知道踩壞沒有?”
說完這句話,呂恒就彎腰在草叢裏尋找起來。
範飛愣了一下,這才想起錄音筆的事,趕緊也彎腰在地上找了起來,同時一直用眼睛的餘光瞥著呂恒。
範飛心裏清楚,呂恒要找的恐怕不是錄音筆,而是那把手槍。隻有一槍在手,他才有把握搞定自己,一雪恥辱。
這時天色更暗了,地麵上已有些看不清了,不過範飛隻用靈敏的嗅覺聞了一會,就聞到了錄音筆的大致位置。加上他的視力也很特殊,有一些夜視能力,這點暗淡的光線根本難不住他。所以沒一會,他就在草叢裏找到了錄音筆,並暗自揣進了口袋裏。
隻是他還想觀察一下呂恒的後續反應,所以沒急著告訴呂恒,隻繼續做出找筆的樣子,暗地裏卻聞準了手槍的金屬味。他在樹林裏東蕩西逛了一會,便偷偷把那把手槍從草叢中撿了起來,塞進了自己的褲口袋裏。
現在如果範飛還想殺呂恒,事情就更容易了。隻不過他心中的殺機已滅,自然不會再動手。
範飛還順便用嗅覺找到了一個有些破舊的手機,他知道那很可能是呂恒的,便趕緊撿了起來。
呂恒卻一直在一無所獲地瞎轉著圈子,臉上的神情也越來越焦急。畢竟拋開收拾範飛不說,這丟槍對一個警察可是很要命的事,不但工作很可能沒了,弄得不好還可能坐牢。
範飛也不說破,自顧自地從大樹下找回自己的手機,又躲在樹後研究了一陣那把手槍,這才掏了根煙,悠然地抽了起來。
呂恒又找了一圈,仍然一無所獲,於是沮喪地走到範飛身邊,說道:“來根煙。”
範飛給呂恒丟了根煙,呂恒點燃深吸一口,又說道:“借你的手機用一下。”
“你不是有手機嗎?”範飛笑問道。
“草!剛才不知道掉哪去了!”呂恒惡聲惡氣地罵了一句,又歎道,“錄音筆也沒找到。”
“關鍵是手槍沒找到吧?要給所裏打電話叫警力來支援?”範飛微笑著從口袋裏摸出那個破手機,遞給了呂恒。
“咦?這不是我的手機嗎?”呂恒有些驚喜地說道。
“這個也是你的吧?”範飛又笑眯眯地把手槍摸了出來,遞給呂恒。
呂恒頓時大喜,趕緊接過手槍,然後退開兩步,用槍管對準範飛的腦袋,喝道:“小子,你剛才襲警,還想殺我,現在輪到你受死了!”
“啊?呂哥,我們剛才不是在比武嗎?”範飛露出了一副驚恐的神情。
“比你妹!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心思?”呂恒怒道,“你剛才分明就是想掐死我,隻不過後麵不敢殺人了!”
“呂哥,咱們練武之人,比武的時候打得性起,起殺心是很正常的事,隻要控製住就行了。”見呂恒揭穿了自己,範飛也不再跟呂恒裝了,直爽地說道,“剛開始我是覺得你太貪,想教訓你一頓。不過你很強,打得我性起,就險些不顧後果了,不過後來我控製住了自己,這好象還不算犯罪吧?”
“不算犯罪?你說了不算!我現在懷疑你有殺人的動機,是殺人中止,你跟我回所裏,好好接受我們的調查。”呂恒用左手從腰間摘下一副手銬,扔在了範飛的麵前,喝道,“把自己銬上,別讓我費事。”
“呂哥,不用了吧?”範飛苦笑道,“要是我真想殺你,早就一槍幹掉你了。
“草,你會用這玩藝嗎?”呂恒剛冷笑了一聲,就見範飛笑嘻嘻地攤開了左手,手心上是一個彈匣。
範飛確實沒玩過真槍,不過還是玩過玩具槍的,也在網上看過槍支的有關知識,所以憑著他的記憶力和推算力,這隻槍剛上手,他就將槍口對外,暗中摸索了幾下,便把彈匣卸了下來。此刻見呂恒的報複隻是想把自己銬回局裏去調查,不至於要殺自己,他也就放心地交出了彈匣。
“草!”呂恒大驚失色地看了看手裏的槍,發現果真沒有彈匣,一張臉頓時漲得通紅,趕緊從範飛手裏接過了彈匣,嘩的一聲上了上去。
按理來說,作為一個幹了多年的警察,手槍裏有沒有彈匣,應該是一上手就知道的,畢竟重量明顯不同。但呂恒剛才過份緊張,所以竟連這一點都沒發現,他不禁又羞又愧,同時也徹底相信了範飛並不想殺他。
他自然不知道他險些被掐死前說的那句話,雖然連他自己都聽不清,卻被範飛聽了個一清二楚,並最終忽然放棄了殺他的念頭……
呂恒端著手槍,猶豫了好一會,最後還是把手槍收了起來,略放緩了語氣說道:“好吧,就算你沒想殺我,但你襲警總是事實吧?你總得跟我回所裏一趟!”
“呂哥,今天這場架為什麽打起來,你比我更清楚。要是去了你們派出所,我把這事捅到所長那去,恐怕誰的臉上都不好看吧?”範飛苦笑一聲,息事寧人地說道,“我知道你們當警察的工資不高,你又要抽煙喝酒,又要養家,也不容易。不過你好歹是當警察的,我也沒犯什麽事,你就非要從我拿走這麽多錢,也太狠了,這也怪不得我心中有氣。現在咱們架也打了,氣也出了,不如再重新商量一下價錢吧?”
聽了這番話,呂恒臉上陰晴不定,半晌才惱羞成怒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說道:“行了,那件事揭過不提了,就當我沒說過!今天算我走了眼,看錯了你!NND,明明是你主動提出來給我一千塊的,我也說了,不會白拿你的錢,要幫你的忙!結果我才加了一兩千塊錢,你就非要跟我拚死拚活。像你這樣的鐵公雞,我還真沒見過,我呸!”
“什麽?”範飛心中一驚,趕緊問道,“你不是要抽一成嗎?那是一萬一,怎麽是一兩千塊錢?”
“草!我說的抽一成,是從你的利潤裏抽一成!我能拿民工的錢嗎?我是分你的利潤!”呂恒哭笑不得地說道,“NND,我有那麽狠嗎?你當我搶劫啊?”
“呃……”範飛臉上的表情頓時很精彩了,也終於想起了呂恒當時說的那些話。
呂恒說過,範飛能拿兩到三成的利潤,這就是兩、三萬,他讓範飛抽一成給他,當時範飛想當然地認為呂恒是要求自己從11萬的民工工資裏抽一成給他,沒想到他僅僅是指從自己利潤中抽一成,也就是兩到三千,根本沒自己想的那麽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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