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咱們去看一塔湖圖。”範飛指著遠方的一座高塔,意氣風發地說道。

“一塌糊塗?那是什麽?”顧天翔疑惑道。

“靠,是‘一塔湖圖’,不是一塌糊塗!這是指博雅塔、未名湖和北大圖書館,北大的三大標誌!千萬不要告訴別人你是北大新生,丟人!”範飛頓時怒了。

2011年9月2日,範飛和顧天翔來到了華夏國的最高學府北京大學。辦完報名手續、在學宿中心扔下行李之後,他倆就興衝衝地在校園裏四處逛蕩起來。

“北大真大啊……”這是兩人在燕園裏閑逛時不約而同發出的感慨。

北京大學創辦於1898年,初名京師大學堂,是華夏國近代第一所國立大學,其成立標誌著華夏國近代高等教育的開端,一直被公認為華夏國的最高學府。或許正因如此,北大的地盤便非常特殊,不但主校園占地麵積達5085畝之多,而且校區直接攬括了淑春園、勺園、朗潤園、鏡春園、鳴鶴園、蔚秀園、暢春園、承澤園等明清時著名的皇家園林,校園北與圓明園毗鄰、西與頤和園相望,因此北大校園又稱為燕園。

當然,這些皇家園林早被炮火洗劫得體無全膚了,好在變身為北大校園後,其格局仍在,神韻猶存。所以北大既有皇家園林的宏偉氣勢,又有著江南山水的獨特秀麗,校園裏山環水抱,湖泊相連,堤島穿插,風景宜人,配上那些亭台樓閣、參天古木、鳥語花香,可謂步移景異、風景如畫,讓範飛和顧天翔看得目不暇接。

在習慣了武昭縣一中那個小校園之後,頭一回來到這麽大的學校裏,顧天翔差點要迷路了。好在範飛是個比較謹慎的人,來北大之前就在網上查了不少資料,還查到了北大的地圖,並用強悍的記憶能力硬生生地背了下來,所以他人還沒到北京,就基本上記住了北大裏所有的建築和景觀,自然也包括“一塔湖圖”這些著名景觀。

要說起對北大的了解,範飛應該比大多數新生要熟悉。比如他知道燕園裏住著哪些大師,還知道北大裏有一所附中和一個幼兒園,甚至他連住宿的規定都搞清楚了,所以也不準備住在學校裏。因為宿舍大多是六人以上共住的,而且晚上十一點就得熄燈鎖樓,在宿舍裏留宿異性還得受嚴厲處分,這些事都讓他覺得挺不自在,所以他便托公安部的張羽幫他活動了一下,辦了個手續之後,便爭取到了可在校內校外自由住宿的小特權,還在學校附近找了個45平米的出租屋。

在來北京讀書的事情上,張羽也起了一些作用,他說範飛一定要來北京讀書,至於哪所學校倒無所謂,這樣可以在有大案要案時及時找到範飛,讓範飛參與進來。正因為這樣,範飛也就毫不客氣地利用張羽的能力,替自己鋪平一些道路,算是相互利用了。

所以雖然剛報道,但範飛已經把自己的生活初步安排好了,便心情十分放鬆地在校園裏閑逛起來,並用腦海裏的地圖和眼前的建築物對照著,努力地記憶著這些大路小徑。

隻是記地圖是一回事,會走又是另一回事。走在這廣闊得讓範飛吃驚的校園裏,範飛一時間還是有些找不著北的感覺,就像一頭小鹿跑進了大觀園裏一般。

好在範飛四處一張望,就看到了那座博雅塔。

博雅塔就在未名湖的湖畔,而且高達十三層,在北大校園裏就如海麵上矗立著的偉岸燈塔,所以不管範飛東一圈西一圈地怎麽走,隻要他向著塔的方向走著,就是在不斷接近著未名湖,絕不會迷路。

範飛走得很堅定,顧天翔卻走得有些發慌了。他不是在擔心會迷路什麽的,而是覺得這裏太大了,而且除了範飛,他不認識任何人,這自然會讓他有些心慌。

在武昭縣一中,範飛和顧天翔都是風雲人物,大多數老師和高中學生都認識他們兩人,老師們把他們當成學校的驕傲,學生們把他們當成學習的榜樣。而在這裏,沒有人知道他們是誰,就算剛才報名時,接待他們的老師和師兄們也隻是機械地幫他們辦理了入學手續,沒有說什麽多餘的話,幾乎沒有對範飛這個省文科狀元表示出任何的驚訝和重視,更別提顧天翔了。

說實話,顧天翔覺得自己和範飛都有些被冷落的感覺,所以他有些鬱悶,也有些替範飛打抱不平。

要知道,範飛和顧天翔被北大錄取後,這個暑假都是過得特別風光,縣教委和學校的領導都親自登門祝賀,更別提那些絡繹不絕地登門道喜的親朋好友們了。兩家大擺酒宴時,場麵之大甚至被縣電視台給拍成了新聞,可謂風光至極。

而現在,沒有人在意他們,沒有人重視他們。不管他們之前有多風光,現在都從零開始。在北大,他們隻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兩個學生而已……

事實上,這是大學新生的普遍感覺,因為他們在中學裏基本上都是成績很好的學生,在班上或者學校裏都算是風雲人物。但在大學裏,他們就變成了很普通的學生,就如同地上的一片落葉,和其他落葉沒有任何區別。

而在北大,這種感覺就特別強烈一些。因為北大是最高學府,這裏到處都藏龍臥虎,隨便扔一塊石頭,或許就能砸中一個省高考狀元或榜眼、探花什麽的。

好在範飛的心性很成熟,早料到了這種情形,所以根本沒多想,隻輕鬆地在學校裏散著步,同時和顧天翔開幾句玩笑,不露痕跡地開解他幾句。一來二去,顧天翔也終於從鬱悶情緒中解脫出來,開始注意四周不斷飄過的女生們。

剛開學,學校裏十分熱鬧,到處都是拖著行李的新生,還有行色匆匆的老生,一些新生連路都找不到,便四處向老生問路。

範飛和顧天翔都沒拿行李,不少新生也把他們當成了老生,所以向他們問路的也有不少,包括一些女孩。隻是這些女孩大多是眼鏡妹,而且大多長得很普通,甚至有些恐龍級人物……

“我發現,北大無美女……”觀察了半天之後,顧天翔聳了聳肩,冷靜地作出了一個值得大部分男生立即轉學的結論。

“你不是美女嗎?”範飛嘿嘿一笑。

聽到範飛這句調侃,最在意自己性別的顧天翔頓時火大了,正準備發飆,忽然聽到身旁傳來一個怯生生的聲音——

“美女,請問未名湖怎麽走?”

一個眼鏡男扶了扶眼鏡,滿眼放光地看著顧天翔。

“我美女你個叉叉!”顧天翔鼻子都快氣歪了,用一種類似於太監般的尖細聲音吼道。

顧天翔非要跟範飛再續同學緣,所以也報考了北大.法學院,最後成功地和範飛做了大學同窗。範飛對這種長相很“娘”的同學實在是有些發怵,但又拒絕不了,隻得讓他把自己的頭發收拾一下。顧天翔還真聽了範飛的勸,把他那頭齊肩的飄逸長發給理短成了經典的男式女發,沒想到竟然還是被人當成女生了……

其實這也不全怪眼鏡男,因為顧天翔的雄激素一直不夠發達,至今臉上寸草不生,一直沒能長出胡子。而且他極為愛惜自己的頭發,硬是不肯剪成範飛那樣的直板短發。如果光看臉的話,實在不容易分辨出顧天翔的真實性別。

被顧天翔這麽一吼,眼鏡男頓時冷汗直冒,然後倉惶而逃,就像見了鬼似的。

“素質!NND,注意點素質!”範飛怒道。

“我已經很注意了,我隻說了叉叉,還沒說圈圈……”顧天翔垂下頭去,從口袋裏摸了副變色眼鏡扣在臉上,用一種很娘的聲音歎息道,“唉,天生麗質難自棄啊,看來我還是要保護自己一下……”

範飛頓時滿身雞皮疙瘩。

顧天翔除了性格和說話有些娘之外,還幾乎對美女免疫,所以原來武昭一中有不少同學甚至私下裏懷疑顧天翔是位玻璃……

一想到顧天翔可能是玻璃,而自己還要和他同窗四年,範飛就渾身發冷。

他忽然明白了許靜不肯來北大讀書的真正原因,這位翔大公子,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吃得消的。

“美女,請問未名湖怎麽走?”

顧天翔剛覺得自己安全了,又一個路過的眼鏡男在向他問路了。

“我……”顧天翔捏緊了拳頭。

範飛趕緊拍了顧天翔一下,輕咳了一聲。

顧天翔看了範飛一眼,忍著沒有發作,隨手往右一指,沒好氣地說道:“那邊!”

“哦,謝謝……呃?”眼鏡男聽出了顧天翔聲音的不對勁,於是使勁地看了幾眼顧天翔,終於看清了他如同飛機坪一樣平坦的胸部。

眼鏡男頓時被嚇了一跳,趕緊加快了腳步,往顧天翔所指的右邊小跑而去,最後發現迎麵是一個公廁,公廁外是一片圍牆……

範飛回頭看了看那個站在公廁外發呆的眼鏡男,邊走邊笑道:“翔子,你發現沒有,北大的新生都很可愛,也很單純,大多是書呆子。”

顧天翔撇嘴道:“單純?北大這些書呆子往往陰得很,而且智商都很高,咱們可得小心點。”

範飛笑道:“不可能,至少他們都沒學會先看你的胸,再看你的臉,所以才會判斷錯你的性別,可見他們真的很單純。”

顧天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