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青梅、許靜和顧天翔見了羅家眾人的表情,都是不明所以,忍不住也抬頭往樓上看了一眼,然後趁機站起身來,一左一右地扶起顧天翔,攙扶著他往胡錘的身旁走去。。

凱迪居然沒有攔她們,也沒有仰頭張望,隻是死死地盯著胡錘的雙手,防止他再次趁亂出手。

胡錘臉上的神情不變,雙手的手腕都同時屈了起來,卻始終保持著那個姿勢,隱而不發。

“讓開,快讓開!”

“跑啊,趕緊往下跑!”

“快閃啊,瘟神又來了!”

樓上,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傳來,還伴隨著一些驚恐的叫嚷聲。

狼嚎聲出現後,就像聽到了退兵的號角聲,幾秒鍾內,羅家的十多個青年就慌慌張張地從五樓奔了下來,一直往四樓的方向跑下去,經過胡錘身旁時甚至沒有停留,就像背後有史前怪獸在追趕他們一樣。

“慌什麽?”凱迪怒道。

“範飛……範飛那個瘟神又來了……”一個青年驚恐地說道。

“嘿嘿,來得好!”凱迪大笑道。

“範飛?瘟神?”

聽了這些話,賀青梅、許靜和顧天翔都是大吃一驚,趕緊扭頭往通往五樓的樓梯上看去。

她們剛剛扭頭,便看到了雙手各提著一根拐杖的範飛已站在了她們身旁,臉上帶著歉疚的神情。

他手裏的拐杖有些怪,是那種底部有四個輪子的金屬拐杖,可以讓病人使用時加強防滑作用。

“我來晚了,你們還撐得住吧?”範飛看了看靠牆坐著的顧天翔,又看了看賀青梅和許靜臉上的指印,再看了一眼胡錘臉上的那條血線,輕聲說道。

他唯獨沒有看同樣正靠牆坐著的冰非墨一眼。

“範飛,你快回去,這事跟你無關,你腿都斷了……”賀青梅想都沒想,就趕緊說道,然後忽然愣住了。

範飛腿上的繃帶已經沒有了,完好無損地站在她麵前。

“那是騙你們的,我想休假而已。”範飛微笑道,“你們上樓去,進護士室,讓醫生給班長他們治一下,記住要把門反鎖,這裏就交給我了。快去!”

“不行啊,他們就是要害你!”賀青梅急道。

“就憑他們,能害得了我嗎?”範飛輕蔑一笑,始終沒有扭頭看凱迪一眼。

“範飛,你就連看都不看我一眼?”凱迪終於怒了,喝道。

“天天看你,都看煩了。”範飛終於轉身看著凱迪,淡淡地說道,“你每天都來纏我比武,我不答應,你就非要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逼我出來?”

“跟我無關,我隻是正好撞見!再說了,是你們的人先動手的,打傷了我的五個兄弟,這事沒完!”凱迪像是受了很大的侮辱,大聲說道。

“範飛,就是他欺負我和賀老師,九哥和冰姐也是他打傷的!”許靜指著凱迪,憤怒地嚷道。

“凱迪,咱們下樓去,找個寬敞地方,我陪你們玩個夠!”範飛平靜地說道,“還有什麽阿貓阿狗,都叫出來吧,你們這些人還不夠我塞牙縫!”

“你別神氣!”凱迪怒道,“要不是陳梟那王八蛋那晚幫你作弊,你連我這關都過不了!今天咱們就是單挑,任何人不許插手!要是我三招……三十招擺不平你,我從此就不再糾纏你!”

“招數不限,生死自負!另外不管勝負如何,今天我老師和同學的這件事都一筆勾銷,如何?”範飛淡淡一笑。

“好,就是這麽說!”凱迪一口答應下來。

“範飛,你不是他的對手!連我都一招就被廢了,你更別傻,別上當!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顧天翔聽範飛應承下來,頓時滿臉擔心地嚷道。

範飛沒有吭聲,隻是忽然和胡錘握了握手,然後抬步下樓,同時麵無表情地補充了一句:“吹叔,這裏交給你了,照顧好他們。”

“嗯。”胡錘眉頭微微一皺,然後使勁地點了點頭,也補了一句,“小心,他們很陰!”

“範飛,不準去!”賀青梅卻心中大急,一把拉住了範飛的衣袖,喝道。

“賀老師,放手,趕緊上樓,救班長要緊!”範飛頭也不回地沉聲說道。

“你還知道我是你的老師?聽我的命令!警察馬上就要來了,你不許去送死!”賀青梅緊緊地抓住了範飛的左臂,死也不肯放手。

“賀老師,你們都這樣了,我還能當縮頭烏龜?”範飛仍然沒有回頭,有些無奈地說了一句,同時杖交左手,用右手輕輕地掰開了賀青梅的手指。

他自然知道賀青梅說得對,也知道羅家應該是想將自己置於死地,就算丁易出了五百萬,也沒法買回自己的命,他們最終還是找上門來了。畢竟隻要自己一天不死,羅家在武昭縣就一天不能重新立足。

但範飛隻有選擇站出來,和凱迪死磕。如果他現在再縮回去,不為賀老師報這一耳光和一跪之仇,就真不能叫男人了,所以就算麵前是個火坑,他也得跳下去。

老師,就是學生心中的君王,而賀青梅,又是君王中的君王,是高三(一)班的那片天。

主憂臣辱,主辱臣死!

更何況,受傷和受辱的還有胡錘,還有他們班的班長和副班長,還有丁詩晨的閨蜜許靜……

更何況,如果今天的事不能擺平,今後羅家還會來找老師和同學的麻煩,後患無窮……

“範飛,你到底把不把我當成你的老師?為什麽你總是不肯聽我的話?”賀青梅大急,重新抓緊了範飛的胳膊,厲聲喝道。

“梅梅,疼嗎?”範飛忽然轉過身來,右手摸上了賀青梅的左臉,輕撫著那紅中帶紫的五個手指印,柔聲說道,臉上也一副心疼而溫柔的表情。

賀青梅頓時吃了一驚,本能地退開了一步。

而範飛就趁著她這一退,已飛快地奔下樓去,從凱迪身旁掠過,直奔三樓而去。而凱迪沒有攔他,那些一直沒有吭聲的羅家眾人也像見到了瘟神一樣,忙不迭地四散開去,躲開範飛。

腳步聲如萬馬奔騰而過,一瞬間,範飛已消失在樓道轉角處,凱迪則倒退而行,眼睛一直盯著胡錘的雙手,片刻後也消失不見。

“範飛!”賀青梅忽然想起了羅勇事件中,範飛也是這麽叫了她一聲“梅梅”,調戲了她兩句,便將她一把推出了漩渦。她於是猛然醒悟過來,聲嘶力竭地狂叫了一聲,同時往前趕去。

“讓他去吧,不怕。”胡錘終於收起了手裏的毫針,一把抓住了賀青梅的手臂,推著她往樓上走。

“這麽多人還不怕?”賀青梅急得要發狂了,雙拳使勁地在胡錘的身上擂了幾下。

“難道你不知道?”胡錘奇怪地問道。

“知道什麽?”賀青梅眼睛一瞪,怒道。

“前幾天……他一個人挑翻了整個羅家,這裏住院的一百多號人,都是他打傷的!”胡錘苦笑道。

“什麽?這怎麽可能?”賀青梅和顧天翔同時倒吸了一口冷氣,異口同聲地驚叫了一聲。

“是真的,範飛的能力是你們不了解的,他確實很厲害,你們不用擔心。”胡錘無奈地說道。

顧天翔原來慘白的臉忽然飄上了一些紅暈,臉上的表情也很有些慚愧。

“真的?”賀青梅愣了一兩秒鍾後,忽然用淩厲的眼神瞪著許靜,喝道,“許靜,你知道真相的,對不對?

“確實是這樣。”許靜垂下了頭。

“原來你們早就知道了,就我不知道……”賀青梅惡狠狠地點了點頭。

“我也不知道!”顧天翔趕緊聲明了一句。

賀青梅沒有理他,隻看了坐在地上的冰非墨一眼,咬牙道:“冰非墨,你也早就知道了吧?”

“老師,現在不是討論這個事的時候,趕緊想辦法救範飛吧,他現在明顯不在狀態!”冰非墨苦笑一聲,輕聲說道。

“不在狀態?什麽意思?”賀青梅和顧天翔、許靜都吃了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