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陰謀!讓開!”顧天翔見了這些匕首,頓時省悟過來,大嚷了一句。
羅家的人雖然霸道,但和那些無緣無比就發飆打人的小混混還是不同的。他們一般不會主動先打人,就算想坑誰,也是先出動單兵,與對方碰撞一下,然後一邊示弱,一邊用語言或動作死命地挑逗對方,等到對方忍不住先動手打人後,他們的大部隊就會跟著上來,得理不饒人地把人往死裏整。就像上次範飛單挑羅家之前,羅家也是先玩了一招苦肉計,等自家人先吃了虧,然後再製造群體性.事件,把呂恒和範飛往死裏收拾。
據說這是出自於羅四方的調教,羅四方說這叫欲進先退,師出有名。
不得不說,羅四方這招類似於碰瓷的招數確實很有用,很多時候讓人抓不到把柄。雖然法律上這叫防衛挑撥,算不得正當防衛,但在這種群體性.事件中,警察很難取到證據,而且很難查出混亂中下死手的那幾個人,最後往往因為“法不責眾”而草草了之。這些年來,羅家在各種勢力爭霸中屢屢占了上風,其中很重要的一點,就是用這一招看似很拙劣的招數收拾了很多強悍的對手。
顧天翔一旦想明白這一點,就知道情勢很凶險,容不得半點猶豫。他見對方已逼近了賀青梅,便一把將賀青梅拉到自己身後,然後忽然飛出右腿,在空中來了個蜻蜓三點水,連續踢飛那三柄匕首,並帶頭往下衝去,一膝、一肘、一撞,便連續放倒了那三個青年。
顧天翔出手的姿勢並不華麗,卻很有效,招招都打在要害,踢飛匕首的這幾下快得如兔起鶻落,而放翻那三個小混混的動作也很漂亮。
但就在這段時間內,趕來助陣的人越來越多,不一會就將整個樓梯口都堵上了,還有不少人手裏拿著鐵棍和砍刀,雖然看樣子他們身上都或多或少地帶著傷,有的手臂還用繃帶吊著,但竟然是帶著武器來住院的。
賀青梅和冰非墨哪見過這種陣勢,早嚇壞了,都躲在了四樓到三樓的樓梯轉角處。胡錘則嚇得更厲害,竟然顫抖著躲在了賀青梅的身後,還緊緊地拉著賀青梅的胳膊,被賀青梅鄙視地瞪了一眼。
“我隻是個醫生,隻會救人,不會打架。”胡錘咕噥了一句,算是為自己辯護了。
“我們是一中的老師和學生,不要打了,不要打了!翔子,快住手!”賀青梅瞪了胡錘一眼之後,又繼續大喊著,但她的聲音早被眾人的喧囂聲給淹沒了,又哪裏勸得住?
人越來越多,都擠在了狹窄的樓梯口上,顧天翔本來想殺開一條血路的,但怎麽也衝不下去,轉眼間身上還挨了兩腿一棒,摔在了樓梯上。他抹了把嘴角的血跡,狼狽地退了回來。
轉眼間,顧天翔他們便被圍上了,直圍了個水泄不通。
“那個男的就是凶手!”
“抓住凶手!”
“弄死他,弄死他!”
羅家的青年們憤怒地叫囂著,一步步地朝前逼去,卻沒有一窩蜂地衝上前去,也沒有急著砸下手中的鐵棒,似乎還在等待著什麽。
賀青梅臉色發白,卻再一次把顧天翔拉到身後,張開雙臂攔在了他的前麵。
“賀老師,你別出頭,讓冰非墨去解釋!”胡錘趕緊抓著賀青梅的胳膊往後拉,嘴裏還說著瘋話,“你隻能算是資深美女,冰非墨卻是粉嫩的美女,魅力更大些……”
“你怎麽不去死?你還算是個男人嗎?懦夫!”賀青梅大怒,使勁地把胡錘推開,恨不得在他臉上扇一耳光。
“賀老師,老胡說得對,還是讓我來吧。”冰非墨卻忽然說了一句,然後把賀青梅拉到了她的身後。
冰非墨的力氣居然不小,賀青梅一個踉蹌,就被拉到了後麵,胡錘趕緊把她扶穩了。
“放手!要不然我噴你一臉優樂美!”賀青梅忿忿地甩開胡錘的手,再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
502病房裏的範飛一直在聽著外麵的動靜,聽到情形不對後,頓時臉色一變,趕緊叫來了祝醫生,讓他幫著把固定裝置去掉,把自己的左腿給弄下來。
“好象是你的同學和人打起來了,我們醫生都插不上手,再說都是羅家的人,我們也不敢……”祝清一邊幫範飛卸掉左腿上的固定裝,一邊緊張地說道。
“知道,應該沒事的。”範飛微微一笑,說道,“麻煩你打電話給110報警,再告訴呂警官一聲,順便幫我拿兩根拐杖來,最好是全部用鐵做成的那種。”
“鐵的?沒有……你想當鐵拐李?”祝清奇怪地看了範飛兩眼。
“反正結實點的就行,最好是金屬做的,鐵棍也可以,實在不行就木拐杖也行。再不行的話,就幫我找把西瓜刀吧,哪怕是手術刀,也給我弄幾把來。”範飛說完這句話後,便閉著眼睛往床上一躺,竟似乎要睡覺了。
祝清被範飛的話嚇了一跳,才明白他想去幫忙打架。但見範飛隨即又躺下去,他頓時有些摸不著頭腦了,猶豫了一會,最終還是退了出去。
“當我從一數到三,我會比現在放鬆十倍……一、二、三……好了,我已經很放鬆了……”
範飛開始催眠自己。
範飛知道這段時間很敏感,自己不該再惹禍上身,也不該再上演一場單挑羅家的大戲,而且聽外麵的動靜,打得並不激烈,甚至還有些可疑,說不定羅家的人就是想引自己加入混戰,然後暗算自己,這無疑是一場很陰險的陰謀,就跟那晚暗算自己和呂恒一樣,背後一定有高人出謀劃策……
範飛知道不該衝動,但如果賀青梅有危險,他不介意再血拚一場。
範飛的心性受過不少磨練,對很多事情都看得很開,但自然不是全部,他仍然有他的逆鱗,比如家人,比如丁詩晨,比如他在心中一直當成半個姐姐對待的賀青梅老師。
此刻他恨不得馬上衝出去,隻是因為邊走邊催眠比較難成功,所以他才沒有急著出去救場,而是先躺下來催眠自己。
但不知為什麽,聽著外麵的喧囂聲和打殺聲,聽著賀青梅的厲叫聲,範飛忽然間進入不了那種催眠狀態。
或許,這是因為關心則亂,所以無法心平氣和,或許,這是因為他昨晚預測雙色球號碼的催眠時間過長,以至於損傷了腦力……
範飛深吸了一口氣,死死憋著,同時雙拳緊握,雙腳的十根腳趾也用力屈緊,並繃緊身上的每一塊肌肉。
堅持了十多秒鍾後,他才吐出那口氣,同時迅速放鬆肌肉。這讓他感到了真正的放鬆。於是他趁熱打鐵地再次催眠自己,同時告訴自己:冷靜,冷靜,這沒什麽,賀老師不會有危險的……
事實上,範飛確實還在等著另一個人出手。
他也相信,既然有這個人在場,自己的賀老師應該吃不了什麽大虧的。
…………
上樓的,下樓的,都奔著樓梯轉角處那個擠在一團的小圈子逼過來,賀青梅她們就像汪洋中的一條小船,隨時可能被大浪吞沒。
冰非墨忽然左手一拂,頭一甩,那頭長過了腰間的長發便忽然散了開來,甚至遮住了她的整張臉,隻露出一隻亮如晨星般的眼睛,那情形頗有些詭異。
午夜凶鈴?
羅家的那幫人見狀都愣了一愣,有些人的心底裏甚至忽然打了個顫。
然後冰非墨雙手輕輕一扒拉,那張冰清玉潔的小臉便從長發中露了出來,臉上的神情瞬間變得楚楚可憐,甚至還含著一些淚水。
“各位大哥,不要動手,聽我說一句行嗎?”冰非墨含著眼淚看了四周一眼,楚楚可憐地說道。
她的聲音怯弱無助,臉上也一副我見猶憐的神情,就如同亂軍鐵蹄下一個有著絕世容顏的無辜少女,正無助地仰頭祈求著戰士們放下手中的屠刀。
她的眼神溫柔而憂鬱,聲音也似乎帶著一股魔力,竟讓那些五大三粗的漢子停下了腳步。
“你說。”終於有人點了點頭。
“剛才是這個叫偉哥的人想來占我們的便宜,我的同學攔住他,他還對我們無禮,動手動腳,甚至**我們。各位大哥,你們說,他這樣的人應不應該受到懲罰?”冰非墨雙手環抱著胸部,楚楚可憐地左右環視著,同時娓娓述說著,像是在說一樁駭人聽聞的凶殘刑案,而她就是那個受害人。
那些羅家人臉上的表情本來或激昂、或憤怒、或猙獰,但此刻,他們的神情明顯都猶豫起來,有幾個人甚至還點了點頭,答道:“是,這是偉哥的不對,他該受罰。”
“光天化日之下調戲女老師和女學生,還打傷我的男同學,這樣的事要是報警,他是要坐牢的,對不對?”冰非墨又輕輕地說了一句,聲音也忽然略略高亢了起來,有如銅鈴聲般清脆悠揚,還帶著一種奇怪的節奏。
“對對對。”這一回,更多的人點起了頭。
就連滿臉鮮血、被人背到了冰非墨身旁的羅偉義本人,也沮喪地點了點頭,說道:“這事情確實是我不對,我願意坐牢!”
無論距離冰非墨是遠是近,羅家男人們的心誌在這一刻都似乎被冰非墨給影響了,他們呆呆地聽著冰非墨的話,不停地點頭認同,這一幕相當地詭異。
但胡錘、賀青梅和顧天翔卻沒受到多大影響,因為在冰非墨剛把頭發甩到臉上時,胡錘就在賀青梅和顧天翔耳旁快速而輕聲地說了兩句什麽,然後便抱頭蹲在了地上,並不露痕跡地緊捂住了耳朵,有意露出一臉的恐懼神情,似乎在害怕眾人追殺過來。顧天翔立刻明白過來,也趕緊照樣學樣地蹲下去,並捂住了耳朵。而賀青梅剛開始還有些不相信,但顧天翔強拉著她蹲下來,並在她耳邊嘀咕了幾句話後,賀青梅也終於捂上了耳朵。
但即使這樣,他們還是隱隱聽到了一些對話,偶爾也會情不自禁地點一點頭,臉上的神情也都有些呆滯了。
而冰非墨的這些話,甚至還傳入了502病房的範飛耳裏。
範飛聽了幾句話後,便臉色大變,臉頰在短短幾秒鍾內便變得通紅如血,就像聽到了攝人心魄的魔音似的,身子也微微顫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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