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更快更好地發展經濟,提升台吉市社會經濟地位,擴大台吉市在國際國內的知名度,台吉市舉辦了國民經濟發展成果展,展覽會在國際會展中心舉行,各大媒體均派出了最強記者陣容,爭奪獨家新聞。
《尚潮》雜誌社編采部記者差不多傾巢出動,除了兩個編輯外,其他人全都去了國際會展中心。
東方漠煙和楊劍負責文化產業這一塊,他們拿著展覽會指南尋找著想去的展廳。
由於市政府指令各級行政事業單位必須組織參觀,所以展覽會顯得人氣很旺。
東方漠煙在八號廳門口遇到老領導考古研究所馬所長,倆人站在離考古所展台不遠的地方交談。不經意間,漠煙看見羅覓鷗胸前掛著照相機手上拿著DV正沿著右邊的展櫃走過。
突然,羅覓鷗打了個冷戰,雙腿發抖,連忙用右手扶著展櫃玻璃。漠煙看到這種情況,立即告別馬所長來到羅覓鷗身邊。
隻見羅覓鷗額上冒著冷汗,臉色發青,眼中充滿恐懼和疑惑,嘴微微張開,似乎想說什麽卻說不出來。
“你怎麽啦?”漠煙關切地問他。
羅覓鷗看看漠煙,指了指展櫃,嘴唇囁嚅了一下,還是沒有發出聲來。漠煙扭頭向展櫃看去,她不禁也吃驚地“啊!”出聲來。原來,展櫃裏展出的不是別的,正是將軍坳古墓中女屍手上戴著的那隻和田玉鐲子。
正是這隻羊脂玉做成的鐲子在漠煙手中被雷電擊中碎裂,使漠煙昏迷了大半年,更使她從此出現了蒙古公主諾敏的記憶,讓她從此生活在現代與古代、現實與虛幻的混沌世界中,今日竟然再次相見,她能不感到訝異嗎?
她把羅覓鷗扶到邊上的椅子坐下,遞給他一瓶礦泉水。羅覓鷗咕噥咕噥喝了一大半,這才稍稍鎮定下來。
漠煙問他:“你怎麽了?要不要去看醫生?”
羅覓鷗說:“不用,現在好些了。剛才看到那玉鐲子有種好奇怪的感覺。”
漠煙心裏一動,很期盼地問:“什麽感覺?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麽?”
“那鐲子好像在哪見過,有種十分熟悉的感覺。而且它似乎有種神秘的吸引力,把我帶到了縹緲的遠方,有許多騎馬打仗的畫麵在我腦海閃現,但都是些很淩亂的片段。”
漠煙十分驚喜,說:“真的?那你除了打仗還看到些什麽?看到我沒有?”
羅覓鷗狐疑地看著漠煙:“我倆真的相識在古代?”
漠煙很肯定地點頭:“嗯!雖然科學無法解釋這一切,但在我腦海裏確實保留了古代另一個人的完整記憶。現在你有了一些片段,我相信不久你就可以記起前世的一切。”
羅覓鷗笑了起來,“那豈不是很恐怖?”
“才不呢,我倆有著刻骨銘心的愛情,我們擁有的是甜蜜溫馨的回憶。”
漠煙走向展櫃,凝神注視著擱在鋪著黑色天鵝絨布上的羊脂玉手鐲。手鐲仍然白如凝脂,晶瑩剔透,絲毫看不出粘接過的痕跡,漠煙不由暗暗讚歎師父毛子鵬的修複技術。
看著這隻神奇詭異的玉手鐲,東方漠煙心裏有了主意。
與羅覓鷗分手後,東方漠煙來到馬所長在會展中心的臨時辦公室。她直截了當地向馬所長提出在展覽會結束後借賞一下玉手鐲,馬所長爽快地答應了。
這一天,編采部來了個漂亮姑娘找東方漠煙,漠煙外出采訪未歸,這姑娘執意要等她回來,同事們隻好請她在接待室喝茶。
漠煙和楊劍回到辦公室,放下包,知道有人在等他們,便走進接待室。漠煙客氣地問這位眉清目秀的女孩:“請問小姐找我有什麽事嗎?”
姑娘也不說話,笑著遞過一張印著精美圖案的請柬。漠煙打開來,原來是一張結婚喜帖,她迫不及待地看了看新郎新娘的名字:新郎——王軍;新娘——王幸。
“你是小幸?”漠煙吃驚不小。
姑娘咯咯地笑起來:“姐,你真認不出我了?”
“哎呀呀,太漂亮了,我還真沒認出你來。快讓姐仔細瞅瞅,咂咂咂,簡直像仙女下凡啊!”
“姐,瞧你說的,哪有你說的那樣漂亮呀。”王幸的臉緋紅,害羞地低了低頭。
楊劍圍著王幸轉了一圈,由衷感歎:“真的判若兩人耶,要在路上遇到還真不敢認哩。”
王幸抿著嘴笑,滿臉都寫著幸福。
原來,王幸的整容手術進行得非常順利,軍醫大的專家采用了國際最新的整容新材料和技術,使王幸的手術和康複時間大大縮短,第四次手術比預定的時間提前了大半年,現在王幸完全恢複了以前的麵容,甚至比過去更漂亮。父母看他們老大不小了,決定讓他們兄妹近日完婚。
漠煙對王幸說:“好妹妹放心吧,那一天我一定會去,而且還要帶很多人一起去祝福,讓你的婚禮辦的熱熱鬧鬧。”聽到漠煙的承諾,王幸滿意地回去了。
王幸的婚禮在軍醫大的大禮堂進行,軍醫大不但免去了王幸所有的手術費,還包攬了她結婚的費用,並在大學的大禮堂為他倆舉行盛大的婚禮。
王幸不幸的遭遇之前已在各種媒體炒的沸沸揚揚,現在她換臉後的婚禮正是媒體炙手可熱的噱頭,媒體哪會輕易放過?所以,婚禮那天來了不少記者,加上許多市民聞訊而來,決意一睹昔日“鬼臉姑娘”今日的芳容,因此,軍醫大的大禮堂裏裏外外人頭攢動。
編采部在家的記者編輯幾乎全來了,趙東赫代表《尚潮》雜誌社送了一對情侶表給王幸夫婦作為賀禮,東方漠煙私人送了一款最新的尼康照相機,她希望過去不敢照相的王幸能夠隨時留下美麗的倩影。
看著王幸幸福的模樣,漠煙眼睛潮濕了。她既替王幸高興,又想起了自己風雨飄搖的愛情,她多麽希望有這麽一天可以挽住自己心愛的人走進婚姻的殿堂啊。
漠煙走出喧鬧的禮堂,在禮堂旁邊藤蔓青蔥的花園裏信步走著。身後響起清脆的腳步聲,漠煙回頭,羅覓鷗已經站在她的身後。
“在想什麽呢?”羅覓鷗溫柔地問道。
“噢,沒什麽,出來透透氣。”漠煙仰頭看著他炯炯有神的眼睛回答。“你怎麽好像有些憔悴?”漠煙反過來問他。
“這些天我老做同一個奇怪的夢,沒有一晚睡得安穩。”羅覓鷗回答。
“是嗎?是個怎樣奇怪的夢呢?”
“我老看見同一個女子,很熟悉,有時還很親密,和她在一起感覺非常幸福,但我卻看不清她的臉,每次快要看見時我就醒來了。”
“你看見她是哪個朝代的人?”
“不是特別真切,好像穿少數民族服飾。”
漠煙激動得心髒怦怦跳動,差一點說“那就是我”,但她怕嚇壞他,所以還是忍下來,隻說:“這樣吧,明天晚上我帶你去個地方,也許你就可以看到她的臉了。”
羅覓鷗十分高興:“真的可以嗎?那就明兒晚上見。”
“好的,明晚八點,我在考古研究所門口等你。”
“Ok,明晚不見不散。”然後倆人一起回到禮堂繼續觀禮。
翌日,羅覓鷗和東方漠煙都有些神不守舍,坐在電腦前常常走神。
編采部人人都很忙碌,個個緊張地忙於案頭的工作,無暇顧及別人的動靜。隻有何采芹時常有意無意地悄悄觀察羅覓鷗和東方漠煙的舉動。從錫礦廠事件起,她就像帥菡安裝在編采部的一台監視器,全程記錄著羅覓鷗和漠煙的一舉一動,一旦發現異常就會自動報警,帥菡就可以第一時間掌握情敵的行蹤。
羅覓鷗和東方漠煙今天的異常表現何采芹一一看在眼裏,但她沒有發現其他有力證據,所以她並沒有立刻向帥菡報告,她怕萬一沒有抓到羅覓鷗和漠煙的把柄,反而毀了她何采芹在《尚潮》多年建立起來的一世英名。
羅覓鷗和東方漠煙一天都沒有交談,也沒有眼神交流,在何采芹的密切注視下,倆人心不在焉地工作到了下午五點,然後目無表情地隨著同事各自離去。何采芹費了一天工夫一無所獲,隻得拿著她在“天貓”淘來的LV皮包一扭一扭地回家去了。
晚上八點,羅覓鷗準時來到考古研究所大門口,東方漠煙已經等在那裏。
漠煙跟門衛打了個招呼,倆人徑直來到考古研究所的庫房。這裏的大門全是加厚的鋼板門,笨重如銀行金庫的防盜門,給人一種冷森、威嚴的震懾。
馬德羅所長已經等著他們,他把鐵門打開,裏麵是一排排井然有序的櫃子,櫃子裏擺放的是考古所曆年來的珍貴戰利品——各個朝代的奇珍異寶。
馬所長領著兩個年輕人來到最裏麵的一個櫃子前,玻璃櫥櫃裏有一個鋪著紫色天鵝絨的托盤,托盤裏擺著的正是那隻有著神秘力量的和田羊脂玉手鐲!
馬所長用鑰匙打開玻璃櫃門,小心翼翼地端出手鐲,輕輕地將托盤放在房子中央一張長方形桌子上。然後他看著漠煙說:“你們仔細看吧,半小時後我來鎖門。”說著走了出去,並順手帶關了鐵門。
隨著鐵門的咣當聲,羅覓鷗和東方漠煙倆人都打了個寒噤。
倆人並不說話,漠煙輕輕伸出右手拿起手鐲放到羅覓鷗伸出的右手掌心,就在手鐲接觸到羅覓鷗掌心的刹那,羅覓鷗像被電擊一般一個激靈,他不自覺地縮回右手,幸虧漠煙沒有放手,不然手鐲又要再碎一次了。
“不要怕,用手拿著,閉上眼睛。”漠煙左手握住羅覓鷗的右手,把鐲子放到他的手心。漠煙拉過羅覓鷗的左手捂住右手的鐲子,倆人就這樣四手相握時,奇異的現象發生了。
手鐲發出一圈圈紫藍色光芒,一股電流傳遍羅覓鷗和東方漠煙周身,倆人雙手相握正好形成一個回路,電流在他們身體裏四處竄動,頭頂冒出一股蒸汽,倆人不約而同地前後搖晃起來。羅覓鷗“啊!”地輕聲驚叫了一聲,把漠煙緊緊地摟在懷裏,他目光空靈恍惚,嘴裏喃喃自語:“諾敏!我親愛的諾敏!我終於找到你了!”
“親愛的那日蘇,我一直在你身邊從來沒有離開!”東方漠煙飽含熱淚,哽咽不已。
“諾敏,從今往後我們再也不要分開,生生世世在一起,至死不渝!”
“至死不渝!”漠煙的聲音縹緲恍惚,倆人緊緊依偎在一起。
馬德羅所長開門進來,看到倆人像尊化石似地摟在一起,周圍有一道淡淡的紫藍色光環籠罩著這一對化石似的男女。
馬所長吃驚地呆立原地出神,大約十多分鍾後,光環和閃光都不見了。他故意咳嗽一聲,東方漠煙和羅覓鷗才如夢方醒,意識才從遠古的記憶中回到現實社會。
羅覓鷗和東方漠煙倆人手牽手走在台吉市冷清的街道上,誰也沒有說話,就那麽默默無語地走著。不知不覺間,倆人來到海灣大橋旁邊的濱海公園。在一張長椅上坐下,羅覓鷗把漠煙摟在懷中,好像生怕海風會把她帶走。
現在那日蘇的記憶回來了,腦子裏的片段已經拚湊在一起,形成連貫的畫麵。羅覓鷗知道自己曾經是蒙古那顏格日勒圖之子,是一個南征北戰的將士,他深愛著蒙古王爺的小女兒諾敏公主,但心愛的公主被皇帝賜婚給漢將劉赭為妻。失去心愛的姑娘後,自己生不如死,為了赴死,似乎自己上了戰場,但以後的事自己還是記不起來。但這不要緊,重要的是自己記起了諾敏,記起了自己和諾敏的愛情,這就足夠了。
“諾敏,為什麽我倆的愛情充滿如此多的波折和磨難?前世如此,今生亦如此。”羅覓鷗的下巴擱在漠煙的左肩上,輕聲問道。
漠煙將頭埋在他的懷裏柔聲答道:“親愛的,磨難不要緊,重要的是經過千百年我倆還能相遇、相愛,吃再多的苦受再多的難都是值得的。”
“今後怎麽辦呢?”羅覓鷗憂慮地問道,“帥菡又怎麽辦呢?”
東方漠煙從他懷裏仰起頭,看著他的眼睛,她美麗的眸子閃著善良,說:“唉,我也不知道,我真的不願意她受到傷害。但我又舍不得放棄你。”
羅覓鷗低下頭看著漠煙的眼睛說:“我已經辜負她了,我不知道怎樣才能讓她相信這一切。”
“沒有人會相信,我已經嚐試過千百遍啦。”漠煙歎口氣幽幽地說,她又想起兩年前自己的遭遇,那時人人都把她當成神經病。
羅覓鷗溫柔地理順漠煙眼前的劉海,輕聲說道:“走一步看一步吧,讓我倆一起麵對未來的一切。”
“嗯!”漠煙像隻溫順的小綿羊,窩在羅覓鷗寬闊的胸懷裏輕輕答應著。月光靜靜地灑在兩人頭上身上,花兒入睡了,鳥兒也入睡了,隻有海浪還在低低私語,兩人的剪影斜斜地投射在身後的草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