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德二十歲了,由二姨太作主給他娶了一門親事,新娘就是二姨太的表侄女月兒。雖然已有妻室,但背著眾人,吳德對花柔就有些不規不矩,花柔忍著不敢吭聲。

那個夏天的中午,月兒回了娘家,吳德中午喝了幾杯小酒正躺在榻上午休。看見身著碎花綢衣的花柔從窗前經過,她那剛剛發育成熟的胸脯、水靈靈含苞欲放的臉龐、鮮紅性感的小嘴,讓吳德心裏點著一把邪火,他一骨碌爬起來,衝到門外攔住了花柔。

“進來一下,我有事找你。”吳德把花柔往房裏拉。

“什麽事就在這裏說吧。”花柔一邊說一邊掙脫吳德的手繼續往前院走。

吳德瞄了兩頭沒人,一把將花柔拖進房中。花柔待要高聲叫喊,吳德用手捂住她的嘴說:“想叫就叫吧,看你以後怎麽做人。”

花柔真就不敢高聲,隻是拚命掙紮,一邊苦苦哀求:“大哥放過我吧,我是你妹妹啊,你不能這樣對我。”

“我妹妹?我哪有妹妹,你隻是個野丫頭。哈哈……哈哈……”邊說邊把她按在榻上,屁股死勁壓住花柔的雙腿,把她的綢衣從頭上褪下,花柔拚命掙紮,但無奈力氣太小,終究被吳德強暴了。

花柔披頭散發地從吳德房裏衝出來,跑到花園水池邊失聲痛哭。她哭自己父親不該早死;哭母親太懦弱;哭自己太命苦……現在失去了貞操自己還有什麽臉麵活在世上?於是起身準備跳下水池一了百了。

倒映在水中的花柔隨水波不停晃動,花柔見了自己的倒影不禁又猶豫了。她轉念一想,我死了母親怎麽辦?沒有了我,她即算不跟我一起死也會被那幾個王八蛋害死。為了母親,我不能死,該死的是吳家那些壞人!想到這裏,她收住了就要踏進水裏的右腳,以水為鏡整理好頭發裝著若無其事地回到自己房中。

噩夢並未就此結束。吳德嚐到甜頭,隻要尋著機會就強行與花柔雲雨,花柔嚇得整天躲在房裏不肯出門,學堂也不再去了。

二姨太整天指桑罵槐地說花柔做作、擺小姐架子、吃閑飯,盈月隻知道一味忍讓,她不知道女兒為什麽突然不願意見人,還好言好語地勸花柔去上學,去院子裏走動。花柔就是不肯,也不說什麽原因。

在恐懼和屈辱中花柔艱難地熬過幾月。

這天,吳姓的族長死了,吳府上下都要去參加葬禮,隻剩下花柔在家。見家裏沒人,她趁機出來走走,看見花園池塘裏鴛鴦成雙成對,不禁有些感觸,坐在塘邊發起呆來。

“妹妹終於肯出門了?”身後傳來吳能的聲音,花柔回頭看見吳德、吳能、吳良三人嬉皮笑臉地站在自己身後,她嚇的差一點沒掉進水裏。她站起來就想跑,但被吳德攔腰抱住了。吳德厚顏無恥地跟兩個弟弟說:“你們不知道吧,她可是個尤物,比月兒有趣多了。”

“你怎麽知道?難道你……?”吳良和吳能狐疑地看著吳德。

吳德一點不覺羞恥,竟然厚顏無恥說道:“那當然,還不止一次呐。你們要不要嚐嚐味道?”

“要的要的。”這兩小子已經十七八歲正是情竇初開、青春躁動的時候,對男女之事充滿好奇,有哥哥的唆使縱容早就變成畜生了,哪還記得倫理道德。

不顧花柔聲嘶力竭的哭喊,三個畜生把十四歲的花柔抬到吳能的房裏輪.奸了,可憐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就這樣被狂風暴雨給摧殘了。

花柔哭的眼淚幹了,嗓子啞了,心裏燃燒著熊熊烈火,她恨吳氏三兄弟,特別是吳德,是他一手毀了她的人生,使她墜入萬劫不複的深淵,她恨他!恨他!恨他!她要殺了他!

夜深人靜的時候,花柔偷偷到廚房拿了一把菜刀,躡手躡腳地摸到吳德的房間揮刀就砍,隻聽吳德像殺豬似的嚎叫起來,月兒也跟著尖叫,驚動吳府上下全都跑了過來,花柔扔掉菜刀就跑,卻被最先趕到的傭人抓住了。

院子的燈全亮了起來,吳德血肉模糊,渾身是血。二姨太趕緊遣人送他去醫館,一邊把花柔母女捆起來推到祠堂跪下。二姨太眼裏冒著凶光,狠狠地扇了花柔幾記耳光,還不解恨,又踹了花柔幾腳,“說!為什麽要砍阿德?”

花柔錯牙道:“他該死!”

“他為什麽該死?”

花柔不再吭聲,她不能說出真相,說出來不但沒有人同情自己,反而會招致更多的羞辱。

什麽時候有人敢這樣違抗她?二姨太竭斯底裏地喊:“說不說?不說給我往死裏打,看是你的嘴硬還是我的鞭子硬。”

無論怎麽毒打,花柔咬緊牙關一聲不吭,直被打得皮開肉綻。盈月在旁邊不停哀求,但沒有一個人理會,看著女兒被如此毒打,每一鞭都像抽打在自己心上,盈月幾次暈厥過去。

大太太吳楊氏看她們打的太過火怕搞出人命便出麵製止,這才救了花柔一命。

二姨太和月兒要去報官卻被大太太喝住,大太太說:“家醜不可外揚,你們是不是想讓吳家在別人麵前抬不起頭啊?”

月兒不服氣,哭著說:“那怎麽辦?難道就這樣饒過她們不成?”

“把她們趕出去,從此不準踏進本縣半步。”三姨太的提議馬上得到大家的響應。為什麽?因為大家都在心裏算計了一番:報官,不但吳家醜事傳千裏,而且就算把花柔抓去坐牢,那她娘還留在吳府白吃白喝,趕出去正好借此機會將這眼中釘連根拔起,豈不快哉?於是二姨太命人將盈月母女倆連夜趕出了吳家。

母女倆身無分文,盈月從未做過活計,花柔還是個小女孩,身上還帶著傷,沒有人願意請她們做工,倆人隻好漫無目的地沿街乞討。不知道流浪了多久,也不知道走了多少路程,母女倆竟然風餐露宿來到和寧。

花柔的鞭傷沒有及時醫治已經發炎,背上和屁股上流膿滴血,發出一股難聞的腥臭味,做生意的人看見她就驅趕,眼看著乞討無門。

這天,盈月母女二人乞討到了“花月樓”門口,春花、秋月打扮得花枝招展在門口拉客。花柔的氣味讓她倆捂著鼻子連連揚手說:“臭死了,快走快走,免得把客人嚇跑。”

花柔已經病的邁不開步子了,軟塌塌地坐在路邊沒有理會。

“咿呀,你還賴在這裏不走了呀,我們怎麽做生意啊?”“龜公德快來把她們趕走!”春花和秋月呼呼喝喝地吵個不休。

“什麽事呀?這麽吵。”“花月樓”老板娘三娘從裏麵走出來查看。

春花說:“兩個叫花子賴在這裏不走。”

三娘走到花柔母女麵前,看她倆臉呈菜色,衣衫襤褸,渾身髒兮兮的,散發著惡臭,不禁產生憐憫之心。她蹲下來問道:“兩位從哪裏來的?怎麽會淪落如此?”

花柔充滿敵意地看著三娘,盈月則深深歎氣回道:“我娘倆被人趕出家門,女兒還被她們打的半死,我們走投無路才乞討為生。”

“那你們打算怎麽辦呢?”三娘關切地問道。

“還能怎麽辦?現在花柔傷勢嚴重,連乞討都沒地方了,隻能捱一天算一天了。”

“她叫花柔?好俊俏的姑娘。如果你們願意就留下來吧,你可以替我的女兒們梳頭更衣,花柔則等她治好傷再作打算。”三娘溫和地征詢盈月的意見。

“謝謝老板娘的大恩大德,我會勤快做事報答您的。”盈月感激涕零地跪在地上連連磕頭。

三娘請了郎中精心治療花柔的傷,傷是醫好了但卻留下許多疤痕,好在看得見的地方完好無損,經過打扮,花柔依然光彩照人。

三娘征詢花柔是否願意做她的女兒,也就是做妓女,雖然花柔一萬個不願意,但自己的命是三娘救的,而且自己已是殘花敗柳前途盡失,還能做什麽呢?想到吳德兄弟,她就恨的牙癢癢,恨不得喝他們的血,吃他們的肉!自己的苦難都是拜他們所賜,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我要報複他們,讓那些色中餓鬼統統死在我手裏!她不再流淚,而是笑著答應做三娘的“女兒”。

三娘給她取名“良辰”,安排專人教她唱歌舞蹈、撒嬌賣俏、床笫功夫等等媚惑男人的伎倆。花柔絕頂聰明,一學就會,還能舉一反三加以發揚光大。加上書念的多,琴棋書畫無所不能,她善畫蘭花,人們讚她的畫作“雙鉤墨蘭,旁作筱竹瘦石,氣韻絕佳”。她詩也寫得委婉清麗,為人豁達大方,有俠女風度,所以一下子就在和寧打響了名號。

和寧的妓院定期遴選花魁,花柔期期拔得頭籌,成為和寧名妓之首。

“粉豔爍月彩,舞衫拂花枝。”良辰的名頭越來越響,外地的文人騷客紛紛慕名而來,出門經商的富商巨賈繞道也要來和寧看看良辰的風采。

在後來的皮肉生涯中,良辰飽受了嫖客的欺淩侮辱,還染上了花柳病,使她從十八層地獄墜入三十六層。她已生無可戀,心裏隻剩下仇恨。因此,她從不把嫖客當人看,隻當他們是銀號錢莊,把索取他們的錢財和玩弄他們的感情作為報複的手段,竭盡媚惑之能事,將那些好色之徒玩弄於股掌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