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 慘痛的代價(**)

幽暗的地下室,泛著濃重的潮濕味道,一扇狹小的窗戶黑漆漆的,基本上照不進來什麽月光。順著開啟的大門,投進來一束光線,雖然不夠明亮,卻也能看到裏麵的事物。

莫晚含著淚水走過去,她緩緩蹲下身體,烏黑的翦瞳一瞬不瞬的盯著坐在牆角的男人,眼中的淚水簌簌而落,喉間溢出的都是破碎的哽咽聲,她根本就不能開口說話,臉上的淚痕遍布,順著她尖細的下巴,不停的滴落下來。

男人望著她滿是淚痕的臉龐,深邃的眼底顫了下,他緩緩揚起嘴角,似笑非笑道:“原來你這麽想我啊!”

莫晚泣不成聲,她眼前一片模糊,想要止住哭聲,給他一個燦爛的微笑。可她怎麽也收不住眼淚,明明見到他那麽開心,但是心裏卻還是抑製不住陣陣酸澀。

伸手握住她冰涼的小手,冷濯含笑望著她,隻是將她一雙小手放在心口,用他的體溫去熨暖。他的溫度傳遞過來,隨著他有力的心跳聲,終於讓莫晚漸漸止住眼淚。

“你想我嗎?”用力咬住唇,莫晚望著麵前的男人,小鼻子還在抽泣,沙啞著嗓音問他。

聽到她的問話,冷濯情不自禁的勾起笑意,他性感的喉結輕輕動了動,張開雙臂將她擁在懷裏,低聲喃喃:“想,做夢都在想!”

離開她的這一個月,他每時每刻都在想她,恨不得即刻回到她的身邊。如今看到她,他那顆沒有著落的心才重又歸位……

莫晚用力吸吸鼻子,因為他的話整張臉上都染滿笑意,她伸手抬起他的臉,見他俊美的臉龐帶著幾分憔悴,忍不住低頭在他唇上親了下。

唇上一陣溫熱,冷濯笑著揚起頭,眼睛猛然掃過她脖頸中的傷痕,他好看的劍眉倏然蹙起來:“怎麽回事?”

她白皙的脖頸中帶著紅色的手指印,咽喉的部位還有刀傷,雖然傷口不深,但還是讓他感覺觸目驚心,全身的神經都緊繃起來。

伸手按住他輕撫的手指,莫晚微微側目,掃了眼大門外麵站著的那道身影,隻能壓低聲音,對著麵前的男人,輕笑道:“沒事,你別擔心。”

望著她嘴角擠出的笑意,還有那雙烏黑的翦瞳泛起的狡黠,冷濯心裏卻狠狠揪了下,他輕抬起手,扶著她柔順的發絲,深邃的眼底緩緩氤氳起一層霧氣。

莫晚眼看著他暗淡的眼神,眼眶又是一陣溫熱,她急忙岔開話題,“你吃飯了嗎?”

“沒有。”見她察覺出異樣,冷濯斂眉,臉色又恢複如常。

含笑點點頭,莫晚站起來走到門邊,她挑眉望著莫林,沉聲道:“我們要吃飯。”

莫林本就難看的臉色,因為她的話更加染上幾分陰霾,可他掃了眼坐在牆角的男人,卻並沒有拒絕,而是讓人拿來食物。

有人端著餐盤走過來直接交給莫林,莫林剛剛將餐盤接過去,莫晚便伸手拿過去,沉著臉轉身走回去,沒有再去多看莫林一眼。

看到她端著餐盤走進去,彎腰坐在地上,莫林臉色很難看,手下人一直在看他的眼色,可見他並沒有指示,大家都隻好都低下頭,原地待命。

冷濯盯著走回來的人,嘴角隱隱勾起笑意,他掃了眼莫林鐵青的臉色,眼底的笑意更加深沉。

將餐盤放在地上,冷濯正要伸手端起白粥,卻被莫晚先一步按住手背,不讓他動。

拿起瓷勺,莫晚從一個碗裏舀起一勺白粥吃進嘴裏,咽下去後,又從第二個碗裏也同樣舀起一勺,吃進嘴裏。

看著她這樣的動作,冷濯先是一愣,而後眼底閃過一抹精光,他抿唇笑了笑,語氣出奇的溫柔:“晚晚,你在試毒嗎?”

莫晚嚐過那兩晚粥,確定沒有任何問題後,才端起一碗遞給冷濯,精致的臉頰上笑意深深:“那當然,從今以後,我要竭盡所能的保護你!”

她的聲音柔柔的,帶著不經意間泛起的深情,冷濯端著飯碗的手腕一僵,心間溢滿一陣陣暖意。他笑著低下頭,也學著她的樣子,用勺子喝粥。

望著他消瘦的側臉,莫晚嘴角的笑意緩緩淡去,她眼眶發酸,忽然又傷心起來,“傻瓜,為什麽要來?”

雖然她沒有問,可是莫晚心裏清楚,莫林還沒有那麽大的本事,能夠抓到他。除非是他自己自願,心甘情願的來到這裏!

冷濯不急不緩的抬起頭,內斂的雙眸輕眯,他菲薄的唇揚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不來看看你,我怎麽能安心?”

眼裏含著的淚水,輕輕低落進碗裏,莫晚用力深呼吸,可眼眶還是酸酸漲漲的,憋得難受。

輕抬起她的下顎,冷濯抹去她眼角的淚水,俊美的臉龐靠近過去,眼底深處掠過一絲暗芒,“寶貝,不要哭了。”

與他近在咫尺,莫晚自然能夠看到他眼裏的神情,見冷濯眼睛掃了下站在門外的那道身影,她沉了沉,馬上明白過來。

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她將臉湊過去,仰頭吻在他的唇上。

彼此的唇瓣想貼,俱都忍不住沉淪。冷濯伸手拖住她的脖頸,火舌頂開她的貝齒,瘋狂的吸允她口中的甜美,霸道又強勢。

垂在身側的雙手狠狠收緊,莫林盯著裏麵相擁親吻的那兩個人,終於忍不住轉過身,黑著臉往外麵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意,讓人不寒而栗。

雖然冷濯就在這裏,可莫林還是不敢輕舉妄動,畢竟外麵還有一個周少延,這兩個人物都不容小覷。他心裏也明白,自己與周少延的關係不過便是相互利用,而周少延那樣的人,他也不會傻的以為能有什麽情意!所以他不敢有所行動,否則最後出局的那個人,必然是他!

明知道冷濯是故意氣他,可是這口氣,他咽不下去也要咽!

聽著遠去的腳步聲,莫晚漸漸鬆開環住他脖頸的手,酡紅著臉,從他懷裏抬起頭,“走了嗎?”說話間,她回頭看了眼,果然見到莫林的身影消失,忍不住得意的笑起來。

冷濯低低一笑,伸手掛了掛她的鼻子,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晚晚,你演戲的功夫越來越好了!嘖嘖嘖,我都差點給你騙了!”

“小東西,你的吻技見長嘛!”望著她氣哼哼的一張小臉,冷濯嘴角的笑意更深,忍不住調侃起來。

莫晚負氣的撅著嘴,烏黑的大眼睛狠狠瞪他,“我都是和你學的。”

“和我學的?”冷濯一驚,隨後想到什麽,又開始邪笑:“你說說看,哪個是和我學的?”

如果比不要臉,莫晚肯定不是他的對手,她紅著臉,喘著粗氣說不出話來了。

望著他臉上迷人的神采,莫晚心底沉了沉,她忽然伸手抱住他,將唇瓣貼在他的耳邊,道:“冷濯,你給我聽好!這一次,無論怎麽樣你都不能為了我,再讓自己受傷,否則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感受到懷裏瑟瑟發抖的身體,冷濯明亮的眼眸暗了下,他心裏明白,莫晚一定還在因為上次他中槍的事情自責難過,他滿足的笑起來,偏頭吻著她的臉頰,低聲道:“你放心。”

親耳聽到他的保證,莫晚緊提著的心才放下,她無聲的笑起來,眼眸深處透出一股更為堅韌的光芒。

半響,她收斂起心底的複雜情緒,沉聲道:“莫林他會怎麽樣……”

猜測到她的問話,冷濯抿唇搖了搖頭,眼角湧起一片寒光:“你還不了解他?他怎麽會輕易動手?”

這樣的話,讓莫晚心裏一驚,她蹙眉想了想,忽然明白過來。難怪冷濯這幾天被關在這裏,但是莫林並沒有把他怎麽樣?原來他是想利用冷濯牽製住周少延,雖然莫林喪心病狂,可到底還有一絲理智,他心裏還顧及著周少延的勢力,又或者說,他是在等著兩虎相鬥,坐收漁翁之利吧?!

莫晚低頭的瞬間,耳邊忽然一片溫熱,他的聲音輕輕的響起,“三天後的中午,你在花園等。”他隻說了這幾個字,並沒有更多的解釋。

外麵傳來一陣陣腳步聲,不能留給他們過多的解釋時間。

冷濯覆在她耳邊低語,而後含笑望著她,輕聲道:“快點回去吧,這裏太涼了。”

雖然心裏舍不得,可莫晚明白,自己不能感情用事,尤其是在這種時刻,她必須謹言慎行,絕對不能出一點差錯!

伸手將他衣領的褶皺撫平,莫晚努力擠出一抹微笑,讓他安心:“好,我回去了。”慢慢站起身,她朝著門外走,走到門邊的時候,忍不住又回頭看了眼,而後恨下心抬腳,一步跨出去。

看著她的身影消失不見,冷濯深邃的眼底閃了閃,很快隱去一抹異樣。

從地下室出來,莫晚被人帶出迷宮一樣的地方,她從地下走上來,一眼就看到站在月色下的那道身影。

幽深的夜色下,莫林負手而立,他望著天空陰沉的烏雲,臉上的神情平靜。聽到身後響起的腳步聲,他回過身來,看到莫晚紅著眼睛走出來,他隻是淡漠的轉過身,往別墅裏走進去。

眼見他沉默的轉身,莫晚心裏小小的吃驚了下,她原本以為他又會大鬧一場,可他忽然沉寂下來的態度,讓她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她並不想去探究他的心思,所以便快步跟著他走回去。

回到屬於自己的臥室,莫晚打開門走進去,並將房門緊緊鎖住。她全身無力的靠著門,大口喘著粗氣,耳邊回蕩的都是他最後交代的那句話,三天後,中午在花園等。

蒼白的唇緩緩溢出一抹笑意,莫晚心底湧起一絲暖意,雖然他們此時不能時刻呆在一起,可隻要想到他們同在一所房子裏,還是讓她心情沒由來的舒暢。

這些日子,莫晚幾乎都是合衣而眠,今天這樣折騰一番,她身上很不舒服。低頭望著自己身上帶血的毛衣,她眼眸閃了閃,轉身拉開房門,命人將莫林喊來。

不多時候,莫林穿著深藍色的睡衣走過來,他受傷的胳膊已經包紮好,隱約還能看到白色的紗布。

莫晚掃了他一眼,而後低下頭,眼睛盯著自己的腳尖,道:“我想洗澡。”

望著她暗沉的臉,莫林蹙了蹙眉,回頭低聲吩咐手下人,不一會的功夫就有人拿來幹淨的衣服,還有包紮傷口用的藥水和紗布。

他細細看了看傷口,見她的傷口並不算深,她自己應該可以包紮,所以也不想和她起衝突,隻將需要的東西都給她。

莫晚掃了眼衣服和藥水,臉色的神情依舊陰霾,她抬起頭瞪著莫林,又重複了一遍:“我想洗澡!”她住的臥室裏,安裝了攝像頭,這一點她心裏很清楚,但是浴室裏會不會有,她心裏一點把握也沒有!

因為她的話,莫林臉色微微一變,等他看到莫晚眼底的鄙夷後,立時明白過來,“浴室是安全的,什麽都沒有!”

雖然他這麽說,但是莫晚並沒有輕易相信,她挑眉瞪著他,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

盯著她眼底的冷漠,莫林眼神暗了暗,他歎了口氣,沉聲道:“姐,這一次,我沒有說謊!”撂下這句話,他無力的轉身,很快消失在她的眼前。

見他走遠,莫晚隻好退回來,將房門鎖上,而後抱著幹淨的衣服走進浴室。雖然對這裏充滿恐懼,可她從方才莫林說話的語氣中,似乎撲捉到什麽。

她將浴室裏所有能夠翻開的角落,全部檢查一遍,並沒有發覺不妥後,才鬆了口氣。將浴室的門鎖好,她將身上的髒衣服脫下來,快速站到花灑下麵,開始洗澡。

這個澡是她這二十幾年洗的最快的一次,前後不過隻有五分鍾。莫晚麻利的穿戴好,終於能夠鬆口氣,她走到門前正要開門出去,低頭看到那件換下來的帶血毛衣,讓她眼眸一下子沉下去。

彎腰將毛衣撿起來,莫晚盯著上麵殷紅色的血跡發呆,她腦袋裏閃過很多畫麵,秀眉越蹙越緊,伸手拿起浴室的尖刀,她用力將手裏的毛衣剪開,將染血的毛衣料子剪下來一小塊,放進她的褲子口袋裏。擔心引起懷疑,她又用剪子將整件毛衣都剪碎,這才鬆了口氣。

將東西收好,莫晚調整好神情後,這才拉開浴室的門走出去。她又拿起藥水和紗布,將脖子裏的傷口包紮好,而後便掀開被子上床,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覺。

三天的時光很容易過去,尤其是在她心底有所期盼的時候。等到約定的那天,莫晚早早起床,神情看起來很不錯,態度也安靜很多。

早餐的時候,莫晚坐在長長的餐桌前,安靜的吃早餐,整個人看不出絲毫異樣,她依舊驀然,幾乎不開口說話。

“今天天氣不錯。”莫林望著外麵晴好的朝陽,笑了笑,轉頭凝著她道。

莫晚低頭吃著早餐,對於他的話充耳不聞,連個眼神都沒有。

莫林似乎對於她這種態度已經習慣,也沒有生氣,隻是笑道:“在家悶不悶?我帶你出去透透氣嗎?”

握著刀叉的手腕一陣僵硬,莫晚雖然沒有抬起頭,可是眉頭還是忍不住輕輕皺了下,她收斂起心底的異樣,沉聲道:“不去。”

眼神掃過她臉上一閃而逝的慌亂,莫林抿唇笑了笑,他徑自低下頭,並沒有在多說什麽。

用過早餐後,莫晚並沒有回到臥室,而是坐在客廳的沙發裏。她手裏捧著本書,心不在焉的翻動著。

牆上的時鍾不停的擺動著,莫晚挑眉看了眼指針,已經指向十一點,她以十二點為限,那就是還差一個小時。

庭院裏忽然響起一陣汽車聲,莫晚轉頭看了眼,隻見莫林從車裏下來,神情依然的邁步走進來。

莫晚煩躁的皺起眉頭,她捧住書本的手指慢慢收緊,每天的這個時候,他基本都不在家,可為什麽今天會突然回來?難道是被他發覺什麽嗎?

“你怎麽回來了?”看到他笑著走進來,莫晚沉下臉,聲音冷冷的。

莫林將身上的外套脫下來,笑著坐在她的身邊,直直的盯著她看。

他銳利的雙眸掃射過來,莫晚感覺有些心虛,慢慢將眼神移開,整個人情不自禁的全身繃緊。

“我來陪你吃午飯。”莫林眼底帶笑,眼中的鋒利慢慢掩藏起來,他口氣自然,絲毫也看不出有什麽不同。

莫晚低下頭,忍不住皺起眉頭,握著書本的手指也緩緩收緊。他在這個時候回家,這中間肯定是有古怪?可她一時間又猜測不到,心裏隱隱閃過什麽。

收斂起心底的各種猜測,莫晚繼續坐在沙發裏看書,她眼神平靜下來,告誡自己絕對不能表現出任何異樣。

半響,莫林笑著站起身,邁步朝著樓上走去,沒有在多說什麽。

見他上樓,莫晚終於鬆了口氣,她不敢表露出歡喜,依舊神情淡漠的坐在沙發裏,等著時間到來。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過去,時鍾的指針直到十一點五十五的時候,她不著痕跡的將手裏的書本合上,抬手揉揉酸疼的眉心,從沙發裏站起來,邁步往外麵走。

門口的黑衣人看到她走過去,立時伸手擋住她,莫晚眼神沉了下,聲音凜冽:“我看書累了,想去花園散散步,這樣也不行?”

門外的保鏢們對視一眼,心想她確實看了一上午的書,去花園散散步,似乎也沒有什麽不妥,便往後退開,不再阻攔她。

莫晚心裏一陣歡喜,她強忍住笑,抬起腳往外麵走,身後卻忽然想起一身低斥:“站住!”

聽到那聲熟悉的聲音,莫晚心裏“咯噔”一下,她強自鎮定的轉過身,望著走來的男人,語氣平靜:“我想去花園散散步。”

莫林走到她的身邊,俊臉忽然揚起一抹陰霾的笑意,他盯著莫晚閃爍的眼睛,嗤笑道:“散步?”

垂在身側的雙手狠狠收緊,莫晚並沒有躲閃開他的目光,堅定道:“是,我想散步。”

莫林笑著點點頭,轉頭望著外麵明媚的陽光,邪氣的嘴角勾了勾:“嗯,天氣不錯,確實應該去散散步。”說話間,他拿起外套,給莫晚披在肩膀上,親手給她穿好。

莫晚心裏咚咚亂跳,她不敢表現出失常,隻能按耐住性子,任由他為自己穿上外套。

給她穿好外套,莫林笑著拉起她的手腕,卻是帶著她轉身,朝著另外的方向走出去。

眼見他拉著自己往後門的方向走,莫晚終於驚慌起來,開始掙紮:“你走錯方向了,花園在前麵!”

往前的步子微微頓了下,莫林忽然轉過頭,盯著她烏黑的翦瞳,陰鷙的笑道:“沒錯!”話落,他不由分說的將莫晚摟在懷裏,帶著她從後門出去。

後門外聽著一輛黑色的轎車,司機早就等在裏麵,莫晚被塞進車裏,掙紮不開。車門拉開,又合上,莫林已經傾身坐在她的身邊,並將車門牢牢鎖上,吩咐司機開車。

車子徐徐開動起來,莫晚臉色煞白,她雙手拚命叩著門鎖,尖聲叫道:“放開我,我要下車,我要下車!”

靜謐的空間裏,隻有她尖利的喊叫聲,莫晚轉頭瞪著身邊的男人,語氣陰霾起來:“莫林,你放了我,讓我下車!”

莫林輕輕一笑,抬起腕表看了眼,臉上的笑容瞬間燦爛起來:“時間剛剛好!”

看著他嘴角那抹詭異的笑容,莫晚雙眼一陣收縮,她來不及開口,卻聽到從莊園裏響起的槍聲,那劃破沉寂的槍聲,緊鑼密鼓的響起來。

莫晚轉頭往回望去,隻見不遠處的莊園中,已經混亂一片,有很多黑色車子將莊園團團圍住,還有很多身影攢動。

“姐,你真的了解他嗎?”莫林掃了眼身後混亂成一團的局麵,聲音低低的。

因為他的質問,莫晚腦袋裏轟的一聲響,瞬間炸開什麽。她想起那晚,冷濯和她說那句話的表情,忽然明白過來。

她上當了,她又上了冷濯的當!什麽中午花園等,他分明就是想要讓她置身事外?!

混蛋!冷濯,你這個大混蛋!

眼前忽然湧起一片水霧,莫晚望著漸行漸遠的莊園,心裏鈍鈍的痛,她怎麽就那麽笨啊!為什麽,她沒有早點察覺他的心思呢?如今周少延帶人來襲,可她卻不再他的身邊,如果……

莫晚不敢再想,她轉頭盯著身邊的男人,聲音低沉:“你早就知道了?”

見她眼底一片水霧,莫林抿唇笑了笑,道:“他知道讓我帶你離開才安全,所以才故意讓你引起我的注意!這會兒他和周少延拚的你死我活,熱鬧著呢!”

莫晚深深吸了口氣,感覺整顆心都在抽疼,她緊咬著唇,沒有說話,隻是將臉別向窗外,將視線定格在某一個點。

車子開到一處空曠的山岩邊,這裏的地點隱秘,同時又能停降直升飛機。因為早有準備,莫林事先安排好人將所需物品準備好,隻等著這時候派上用場。

打開車門,莫林將強勢的將莫晚拉出來,將她推到直升飛機前麵,他伸手拉開車門,將她往裏麵推,可他剛剛打開飛機的艙門,掃了眼坐在駕駛座前的飛行員,立刻發覺出不對勁。

莫晚已經被他推著往前,此時莫林雖然發覺出情形不對,可是想要有什麽動作,已經是來不及了。

眼前忽然抵上一把黑洞洞的槍口,莫晚雙眼一閃,看清麵前的人後,臉色立刻大變,烏黑的翦瞳閃過一抹驚訝,“周少延?”

坐在裏麵的男人,冷笑著走下來,他反手扣住莫晚的脖子,一下子將她鉗製在身前,同時帶著她從飛機上走下來。

莫林眼見著他手裏有槍,臉色一下子陰霾下去,他完全都沒有想到周少延會出現在這裏,目光中染滿怒火:“周少延,你放開我姐!”

“你姐?”周少延將手槍抵上莫晚的額頭,嘴角的笑意深深:“莫林,你還真是夠變態!她到底是你的愛人啊,還是你的親人?”

莫林臉色陰沉下來,他挑眉瞪著周少延,目光如炬:“我們說好的,不許傷害她!”

望著他一臉的焦急,周少延低低笑出聲,他眼神驟然冷下來:“莫林,你以為今天,你能夠帶她走?”

他挑眉往周圍的山角望過去,語氣中有了笑意:“你可知道,這周圍埋伏了多少阻擊手?”

莫林眉頭咻的蹙起,他情不自禁的往周圍看過去,可是什麽都沒看到。

周少延搖頭失笑,聲音帶著深深的寒意:“冷濯能讓你把她帶走嗎?你少作夢!”果然,在他的話音落下後,山道上開過來三輛黑色的轎車,為首的那輛車子停下,從裏麵快步走下來一道熟悉的背影。

冷濯快步走過來,看到周少延懷裏的人後,臉色霎時沉到穀底,他內斂的雙眸中湧起一絲狠戾。

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莫晚望著走來的男人,見他身上並無傷痕後,她緊提著的心才終於放下來,忍不住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周少延!”

冷濯臉色陰沉,望著那把抵在她額頭的手槍,好看的劍眉緊緊的蹙起來:“如果你敢碰她一下,我要你生不如死!”

麵對他的厲嗬,周少延顯然並不害怕,他輕鬆將懷裏的人勒緊,沉聲道:“把你埋伏的人都撤了!”

垂在身側的雙手狠狠收緊,冷濯眯了眯眼睛,轉頭望著走上來的冷易,對著他使了個眼色。

眼見著他的眼神,又看到周少延手裏的那把搶,冷易不得已拿出電話吩咐下去。很快的功夫,原先看著並無異常的山角落中,竟然湧現出很多身影,紛紛撤退到安全的地方。

“放開她!”冷濯再度往前一步,雙眸銳利的掃向周少延,語氣緊繃:“你有本事,我們就單挑,那些事情和她無關!”

周少延眼角湧起一絲笑意,他低頭看了眼懷裏的人,眼底閃過寒光,他從手掌中拿出一支針孔,裏麵流動著幾乎是純白色的**。

他將手裏的針孔拔出來,將針頭直接對上莫晚脖頸中的靜脈,臉上的表情猙獰:“當初你就是用這個東西,把我們周家趕盡殺絕的!如今,我是不是應該讓你最心愛的人,也嚐嚐這種滋味?!”

“周—少—延!”

冷濯雙眸一陣收縮,全身的神經都緊繃住,他抬起的手臂微微顫抖起來,額上的青筋凸起。

望著周少延手裏舉起的針頭,莫林臉色也變的駭人起來,他緊抿著唇,垂在身側的雙手狠狠收緊,用力到指尖泛白。

手槍的冰冷消失,轉而代替的是一陣細微的刺痛,莫晚雖然看不清楚,可是眼角的餘光掃到周少延手裏晃動的那支白色針孔後,整顆心還是狠狠收縮起來。

“怕了嗎?”盯著冷濯緊蹙的眉頭,周少延不可抑製的笑起來,他將手裏的針頭握緊,指尖透著青白之色,“冷濯,當初你把那批貨拿走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周家人會怎麽樣?幸虧我爸爸還那麽看重你,可你卻翻臉無情!”

周少延將手裏的針孔握緊,抵著懷裏人的脖頸,眼神陰鷙:“你放心,這東西不會立刻要了她命!”

“不要——”

冷濯眼底一陣慌亂,他眼睜睜望著周少延將手裏的針管緩緩推開,將那些白色的**,注入進她的身體裏。

“唔!”莫晚吃痛的皺起頭,脖頸中生疼生疼的,隨著涼涼的東西注入進她的靜脈中,她烏黑的翦瞳中一片放大,整顆心都沉到穀底。

冷易按住身邊失控的男人,用盡全力艱難拉住他,“哥,莫晚還在他手裏!”

呼嘯的海風吹過,莫林杵在原地一動不動,他緩緩低下頭,眼底一片腥紅。攥緊手裏的搶,他臉上的神情陷入一種前所未有的陰霾。

將手裏的針孔丟掉,周少延眼底閃現出一抹精光,他手裏的槍口再次對上莫晚,冷聲道:“把你的槍丟掉。”

冷濯一步步走上前,他推開身邊所有的人,將手裏的搶丟掉,轉而站在他的麵前。

全身一陣劇烈的抽搐後,莫晚漸漸回過神來,她盯著走上前的男人,烏黑的眼底閃了閃,全身的汗毛都直立起來。

單手擒住莫晚,周少延眼神一挑,不著痕跡的掃過側麵山腳處的一道身影,他望著趕來的阿穆,沉寂的臉龐幽幽閃過什麽。

周少延心頭一沉,臉色更加難看,看起來山下的那些人多半被冷濯控製住,那他這些年的心血不是毀於一旦嗎?!

“放開她!”

冷濯走到他的正前方,眼底的怒火已經熊熊燃燒起來,他垂下左手,不著痕跡的將兩根手指往袖子裏伸進去。

莫晚看到他走上來,整個人就開始慌亂,尤其感覺到周少延將槍口對準他的時候,她更是臉色蒼白,“冷濯,你不要過來!”

望著她煞白的臉色,冷濯眼底一刺,雙眸湧起一片晶瑩,他忽然勾起一抹笑,眼神溫柔的盯著她看。

莫晚心裏又急又怕,偏偏還隻能看到他笑的那樣魅惑,她咬著唇,整顆心好像放進油鍋裏煎炸。她顧不上深想剛才被周少延打的那一針是什麽,她隻是害怕他,會再受到什麽傷害!

聽到周少延將手搶拉開保險栓,莫晚臉色立刻大變,幾乎是想也沒有多想的,她拚盡全力的用雙手去扯他的手腕,那股瞬間爆發出來的蠻力,讓所有人都驚呆住。

周少延一驚,完全都沒有料想到她能有這樣的力氣,他手指收緊,想要扣動扳機,可是手腕被她扯住,對不上角度,這樣一拉一扯,他們兩人的身影便糾纏在一起。

幾乎就在這個瞬間,周圍人隻聽“砰”一聲槍響,冷濯從袖子裏勾出一把精巧的左輪手槍,對著前方爭鬥的人影便射出一槍。

“唔!”

周少延的右肩膀被打中,立時湧出大片的鮮血,也因為他手臂受到傷害,手上的力氣鬆了鬆,才讓莫晚有了能夠逃脫的機會。

因為是左手握槍,冷濯的準頭有些偏離,他將槍口再次瞄準,卻不想莫晚忽然轉身,他手腕一偏,再次打出的那一槍,隻是射中周少延的肩胛骨。

忍住劇烈的疼痛,周少延往前伸手就要揪住莫晚的頭發,可是忽然有人拽了他一把,將他拉到懸崖邊。

這短短的幾秒鍾時間,便讓冷濯抓住時機,他一把拉住莫晚的手腕,將她攬在懷裏帶回來。

將懷裏的人擁住,冷濯再次抬起手腕想要射擊,卻隻能看到莫林緊緊拉住周少延,兩人一起轉過身,縱身從懸崖邊跳下去,他們兩人的身影順勢下墜,跌入海水中。

等到眾人追到懸崖邊的時候,隻能看到海麵波濤洶湧的浪花飛濺,而他們兩人的身影消失不見,根本就無處尋覓。

冷濯內斂的雙眸一沉,瞬間湧起凜冽的寒意,他望著消失在海水中的那兩個人,臉上的神情諱莫如深。

經過這樣巨大的衝擊力,莫晚終於倒在他的懷裏,陷入一片昏迷中。

冷濯不敢多加耽誤,抱起昏迷的人,將剩下的事情交待給冷易,而他立時將她抱上車,開車飛速下山,朝著言昊的私人醫院趕去。

開車來到醫院,冷濯熄火後立刻將她抱出來,神情緊張的跑步將她帶到二樓。

言昊接到他的電話,早就守在檢查室外麵,此時看到他抱著人跑上來,立刻指派人接手,將人迅速推進檢查室,進行治療。

一個小時後,言昊從檢查室出來,臉上的神情很複雜,他走到冷濯麵前,盯著他眼底裏的期望,忍不住皺起眉頭:“我給她做了全身的檢查,並沒有發現其他問題,不過……”

“不過什麽?”冷濯瞬間繃起臉,聲音中帶著輕輕的顫抖。

“那東西應該是新品,成分很高。”言昊輕輕歎了口氣,眉宇間染上一抹厲色:“情況並不樂觀!”

望著他慢慢跌坐在椅子上的身影,言昊皺起眉頭,彎腰在他身邊坐下,道:“我已經給她用過藥了,雖然會有一定的效果,可畢竟還需要她自己配合!”

冷濯臉色暗淡,坐在椅子上一動也不動,眼神沉寂,許久後,他才沉聲問道:“我能夠帶她回家嗎?”

“可以!”言昊點點頭,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估計她明天就能清醒過來,不過毒性也會發作!如果她出現症狀,你馬上給我打電話!”

冷濯沉默的點了點頭,深邃的眼底猶如深潭,漆黑望不到底,他驀然良久,才能緩緩吐出一句話來:“我知道。”

這種事情多說無益,言昊隻能拍拍他的肩膀,盡他最大的努力,在這樣的時刻,站在他們身邊,竭盡所能的幫助他們渡過難關!

翌日傍晚,冷濯從書房接過一個電話,放下電話後,他臉色陰沉的揉揉眉頭。這一天的搜索,並沒有找到周少延或者莫林的屍體,那隻能說明他們兩個人都還活著!

臉色陰鷙的走出書房,冷濯邁步走回到臥室,他輕輕推開臥室的門,卻見床上坐著一道身影。

臥室裏沒有開燈,隻有淡淡的亮光從窗口照射進來,寬大的雙人床上,隱約看到莫晚坐在床上,一動也不動,而她身上裹著厚厚的棉被。

冷濯緩步走到床邊坐下,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將她裹緊的棉被拉開一條細縫,柔聲叫她:“晚晚……”

莫晚整個人縮在白色的棉被下,這時候看到眼前的男人,全身不停的顫抖,咬著牙問他:“屋子裏沒有開暖氣嗎?為什麽這麽冷?”

冷?

這間臥室裏的暖氣控製在常溫狀態,一直保持25度,怎麽會冷?

明亮的眼眸一暗,冷濯伸手抬起她的臉,隻見那雙烏黑的翦瞳眼神渙散,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她慌亂的抬起手,緊緊拉住麵前的男人:“我好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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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字數很多,所以更新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