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番外(蔣樂樂篇)66

蔣樂樂捂住了胸口,再次走到了窗口,望向了窗外,那幾個人還在,怎麽看都不像小清嘴裏說的piao/客,他們似乎更關心這個房子……而且那幾個男人偶爾還會交頭接耳,piao客會這樣熟絡嗎?piaoji可不是什麽可以公開的好事兒。

歎息了一聲,蔣樂樂返身回到了室內,繼續收拾一些簡單的衣物,也許是自己多心了,說不定這次就成功離開海翔了。

海翔醫院的病房裏,醫生雖然極力勸阻,想讓總裁躺在病床上,顧東瑞還是強忍著疼痛,堅持要使用輪椅,他不能讓自己成為廢人。

坐在了輪椅上,他覺得渾身都因為用力而在撕痛著,心中不由得暗暗咒罵著,如果抓到了蔣樂樂,一定要好好教訓一下這個女人,既然安全了,為什麽不回到他的身邊,在海翔還有什麽地方比海翔主人的身邊還要安全?

想象著自己魯莽地衝進了失火的老屋,假如不幸燒死了,不知道蔣樂樂會不會因此而牢記他一輩子。

蔣樂樂……顧東瑞心中念著那個女人的名字,他今天就要見到她了,那一定是個很戲劇的場麵。

“總裁,你這麽早坐在輪椅上,對你的身體恢複沒有好處?”一個醫生低聲地說。

“躺著就有好處嗎?如果我一動也不動,不用等雙腿廢了,人也廢了。”顧東瑞怒喝著,他已經躺了快七天,再躺,真成了殘廢了。

醫生不敢說話了,顧東瑞的目光轉向了海瑟,衝著海瑟瞪了一下眼睛,海瑟馬上走了過來,抓住了輪椅的把手。

“先生,回別墅嗎?”

“不……我要去見她,帶些人跟著我,我想……她們可能會選擇今天離開。”顧東瑞嘴角樂樂一挑,隻要她還活著,他還有一口氣,她和他之間就不會是那麽簡單的關係。

“按照吩咐,已經將小清的家監視起來了,聽匯報,好像沒有看見夫人出來過……是不是我們猜錯了?”海瑟低聲詢問。

“不會的,小清已經去了幾次車隊,說要和一個村姑離開海翔,還給了車隊司機一些錢,她在海翔當ji女當得快活,沒有離開這樣放下一起,匆匆離開,她要帶走的村姑……很可能就是蔣樂樂。”

“聽先生這麽一說,還真是可疑……”

“她永遠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屬於哪裏?沒有把虧欠海翔的還清,就不能離開這裏!”

憤怒的眸子看向了房門,他要親自將那個女人帶回來,讓她知道,他可以為她付出,但絕不等於不要回報。

海瑟推著顧東瑞出了醫院,醫生們無奈地在後麵搖著頭,顧東瑞真是個鐵打的漢子,這樣的傷情,還能堅持離開醫院,一般人是無法做到的。

小清在車隊確定時間不會改變,急匆匆地回到了自己家,蔣樂樂已經收拾好了,穿了一身村姑的衣服,戴了一頂大沿兒帽子,如果不抬頭,根本看不出嬌俏的樣子。

小清進門後,直接拉住了蔣樂樂的手。

“走,等我們趕過去,剛好車隊出發。”

“太好了。”蔣樂樂抓住了包袱,跟隨在了小清的身後。

小清輕輕地拉開了房門,腦袋剛探出去,想看看外麵的狀況,隻是一眼之後,她麵色蒼白,將腦袋縮了回來,砰地一聲將房門關上了,返身麵對著蔣樂樂,神情呆滯。

“怎麽了?”蔣樂樂覺得小清似乎被什麽嚇到了一樣。

小清一把抓住了蔣樂樂的手,直接將她推回了房間,神色緊張,雙手都有些發抖了。

“顧,顧東瑞在外麵……”

“顧東瑞?”蔣樂樂整個人呆住了,她以為自己聽錯了,顧東瑞不是受傷了嗎?就算能坐輪椅,也不可能到這裏來的?他還沒有恢複呢?

“他真的在外麵,真是見鬼了,你藏起來,快點!怎麽會這樣……”

小清亂了手腳,卻一時不知道將蔣樂樂藏在哪裏?她的房間很小,隻有廚房、洗浴間和臥室,哪裏有可以藏人的地方。

蔣樂樂完全想不通了,顧東瑞怎麽會找到小清家裏來的,他不是認為自己已經死了嗎?

“後門,夫人,從後門走,然後繞過他們,先去車隊,如果來不及,就不要等我。”

小清悲戚地看著蔣樂樂,看來自己是不能走了,隻要她托住顧東瑞,不把事實說出來,蔣樂樂還有機會離開海翔。

小清家的後門平日很少打開,此時倒是派上了用場,蔣樂樂拿著包袱,推開了後門,臨走之前不安地看著小清。

“他會為難你的……”

“不會的,我充其量隻是個ji/女,他能怎麽為難我,隻要我咬定了你不在這裏,他就拿我沒有辦法……一定是那個該死的男人,說是將消息透露給了我,不然顧東瑞怎麽會找上門!”

“我在車隊等你……”蔣樂樂仍舊堅持。

“不必了,以後我有很多機會離開這裏,你卻不同,放棄了這次,下次就不一定是什麽時候了。”

小清微笑著,將蔣樂樂推了出去,輕輕地拉上了後門……

小清房間的院子裏,顧東瑞坐在輪椅裏,目光深邃地凝視著這件簡陋的小破房子,假如蔣樂樂真的生活在這裏,她一定是瘋了,放著顧家的奢華的別墅和公寓不住,卻要假死,生活在這樣落魄的民宅裏,她的貪婪似乎用錯了地方。

“把門打開……”顧東瑞吩咐著。

保鏢應聲跑到了小清的房門前,不等他去推門,小清就將房門打開了,她看了一眼麵前的保鏢,手指尖點向了那個男人的胸膛,笑了起來。

“不知道嗎?姐姐我已經好久不接客人了……”

說完,她將目光看向了顧東瑞,就是顧家的這個管事的,讓人將她送上了手術台,救了她,也害了她,麵對顧東瑞,小清的心情十分複雜,她感動這個男人對蔣樂樂的真心實意,卻也恨他手段殘忍。

“這不是顧總裁嗎?怎麽帶這麽多人給小清捧場,小清可是沒有精力侍候這麽多人。”小清輕浮地笑著,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什麽也不知道的樣子。

顧東瑞冷漠地看了一眼小清,目光繞過了她,看向了她的身後,他很失望,沒有看到蔣樂樂。

“讓她出來……”隻是這樣的幾個字,顧東瑞不屑和小清說話,如果不是為了死而複生的女人,他更不屑於來到這裏。

“她?不知道顧總裁說的她是誰呀?我這裏可隻有小清一個人。莫不是……顧總裁也想……”

小清上前一步,想走到顧東瑞的麵前,卻被一個保鏢伸手攔住了。

海瑟覺得小清在裝糊塗,於是走過來,低聲地提醒著小清:“別和先生作對,讓夫人出來。”

“夫人?”小清心下一驚,難道顧東瑞知道了,不可能的,她一直沒有讓蔣樂樂走出房間一步,何況蔣樂樂被燒死已經是公認的事實了。

“你救了夫人,先生不會虧待你的,但是如果你將夫人藏起來,日子就不好過了。”海瑟威脅著。

“我不知道海瑟總管說什麽,什麽夫人,我這裏可沒有夫人,隻有小清一個人。”小清鐵了心要給蔣樂樂爭取時間,不知道那個女人能不能及時趕到車隊,沒有了小清在車隊疏通,那些會不是讓蔣樂樂上車?

原本的計劃,被顧東瑞突然出現打破了。

“進去,將她帶出來……”

顧東瑞不想聽小清的解釋,他冷漠地吩咐著海瑟,海瑟點了一下頭,推開了房間的門,隻是一會兒,海瑟就跑了出來,急切地說:

“先生,有後門,夫人可能跑了。”

小清馬上接下了海瑟的話說:“我說什麽了,夫人不在我這裏,後門也很久沒有開過了,你們一定是搞錯了。”

顧東瑞的麵色稍稍一凜,真是狡兔三窟,他似乎忽略了有後門的問題。

顧東瑞樂樂一笑,冷漠掛在了嘴角,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蔣樂樂就算從後門走了,也不可能離開海翔,因為車隊那邊,海瑟已經通知過了,提前出發了。

“現在怎麽辦?”海瑟有點沒底兒了。

顧東瑞的目光環視著周圍,就算這個女人跑,也跑不到哪裏去?

“蔣樂樂,我知道你就在附近,我給你十分鍾的時間,十分鍾之後,如果你不自己走出來,就放火燒了小清的房子……”

顧東瑞用盡了力氣,大聲地喊著,喊完了,他邪魔地笑了起來,那雙俊朗、冷冽的眸子看起來深不可測。

他淡漠地伸出了手,身邊的保鏢很識趣地遞上了一支煙,點燃了,顧東瑞將煙夾在了指縫間,傲慢地吸了一口,他的表情戲謔,冷酷,看起來就像一個十足的壞人。

其實顧東瑞沒有那麽輕鬆,他的手臂、身體,雙腿都在劇痛著,吸煙沒有緩解疼痛的症狀,他的額頭上都是汗珠兒,臉色異常的蒼白,但他在堅持著,隻要還有意識,他就會屹立不倒。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著,小清緊張地冷汗直冒,雖然這個房子不值錢,卻是已故父母留給她的唯一財產,如果真的被燒掉了,她就無家可歸了。

“顧先生,夫人真的不在我這裏,不要燒了我的房子,求求你。”小清懇求著,在海翔,顧東瑞就是法律,他幾乎可以一手遮天,甚至目無王法,好像是一個霸王。

“她會出來見我的……”

顧東瑞猛吸了一口煙,衝海瑟使了個眼色,海瑟為難地點了點頭,拿出了一根木頭,過上了棉布,然後噴上了汽油,點燃了,劇烈燃燒的火苗竄了起來。

“還有三分鍾……”

顧東瑞嘴角一挑,冷漠地說:“蔣樂樂,如果你現在自己走出來,我可以放了小清,讓她帶著一筆錢離開海翔,假如你不出來,我不但燒了這個女人的家,還會照樣將你抓回來,到那個時候,別說我沒有提醒過你……”

冷漠的聲音,傲慢的語氣,蔣樂樂躲避在隱蔽處,眼睛死死地盯著顧東瑞,這個男人,就算傷成這個樣子,還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樣子,竟然要燒了小清的房子,他簡直就是目中無人,狂妄無度。

心中恨極了這個壞蛋,蔣樂樂內心也矛盾不堪,她該怎麽辦,絕對不能讓顧東瑞這麽胡來,可是重新回到這個男人的身邊,她竟然是那麽的不情願。

這已經是第幾次了,她不斷地嚐試,不斷地失敗著。

猶豫不決之中,海瑟戰戰兢兢地拿著火把向小清的房子走去,主要他用力一扔,小清的房子就會化作一片火海。

真是混蛋,蔣樂樂咬著唇瓣,無奈地從隱蔽處走了出來,這個男人隻是想讓她回來嗎?何必使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海瑟呆呆地看著夫人,夫人竟然真的活著,先生簡直就是神算,不自覺地,海瑟手裏的火把失神地掉在了地上……

顧東瑞微眯著目光,盯著一步步走過來的蔣樂樂,雖然她穿著村姑的衣服,仍舊有著迷人的氣質,隻是那頂帽子遮住了她烏黑的發絲,讓她的嫵/媚少了一份妖嬈。

蔣樂樂氣恨地走到了顧東瑞的麵前。

“卑鄙!如果我不出來,你真的打算燒了小清的房子?”

“我從來不虛張聲勢。”顧東瑞盯著蔣樂樂的麵頰,伸出了手,示意她走得近些。

蔣樂樂的神情沮喪,就算這樣,也逃不走,看來除了死,她真的要爛在這個男人的身邊了,多麽不情願,她也必須走過去,將手放在了顧東瑞的手心裏,無根炙熱的手指一握,直接將蔣樂樂拉了過去。

野/獸一般的雙目瞪視著她,其中的火/熱讓蔣樂樂不敢直視,他毫不掩飾他的需要和渴望,一種男人對女人的渴望,一種難以言表的ji情,就好像她就是一個xing感的獵物,雖然準備奉上自己的身體。

顧東瑞的眼裏有些發紅,炙熱的光芒是他看到了心愛的女人,蔣樂樂能理解他此時的心境嗎?那是一種失而複得的激動,因為他曾經以為再也見不到這個女人了。

“海翔的外麵就有那麽大的you/惑力嗎?也許出去以後,不一定得到比我還強男人的寵幸。”他仍舊那麽冷漠,渴望之中夾雜著不屑。

“我不需要男人……”

蔣樂樂雖然憤怒,卻沒有將手抽出來,她不能和顧東瑞較力,因為這個男人的麵色已經很難看了,額角流下了汗水,疼痛折磨著他。

“不需要男人?沒有女人不需要男人!”

顧東瑞用力一握蔣樂樂的手,想將蔣樂樂拉入懷中,卻牽動了肩頭的刺痛,他皺了一下眉頭,隻能放棄了。

沒有女人不需要男人?

蔣樂樂覺得這句話十分刺耳,這就是顧東瑞的理論,在他的眼裏,女人如果不依靠男人就不是女人了,今天,這個男人偏偏遇到了這麽一位,她真的不需要他。

“放了小清,不要燒她的房子,顧東瑞,不要狂妄自大,你隻是個商人,不是這裏的主宰。”蔣樂樂情緒激動,憤慨地說。

“誰說我不是……”

顧東瑞樂樂一笑,他是多麽驕傲,在海翔他何時不是別人的主宰,與生俱來的優越感,讓他從來沒有小看過自己。

“就算你是,也不能殺人放火,你們顧家應該收斂一下了。”

蔣樂樂憤怒地看著這個女人,顧家什麽事兒幹不出來,強/bao,禁錮,綁架、放火……海翔在蔣樂樂的眼裏就是一個表麵美麗,內在恐怖的地方。

顧東瑞用力地吸了一口煙,直接將煙蒂吐了出去,現在不知道誰在鄙視誰了,顧家的權勢在蔣樂樂的眼裏一文不值。

顧東瑞冷冷地移開了目光,低聲地吩咐著海瑟。

“滅掉火把,給小清一百萬,讓她離開海翔。”

這一百萬,顧東瑞給的很有理由,小清救了蔣樂樂,也救了他的孩子,兩條命,不是用錢可以衡量的,雖然算是感謝,小清卻是顧東瑞眼裏的炸彈。

任何一顆炸彈,顧東瑞都不會留在身邊,在海翔,蔣樂樂不該有同盟,所有試圖接近她,協助這個女人逃走的人,都要滾出去。

一百萬,小清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有這麽多的錢,她呆呆地看著顧東瑞,又看了看蔣樂樂,這是真的嗎?沒有懲罰,而是獎勵,隻是她必須離開海翔,不能再回來。

蔣樂樂哀婉地看著小清,真的很羨慕這個女人,可以飛出海翔,帶著一百萬,開拓一片屬於自己的天地。

“對不起,夫人,小清不能再幫你了……小清很開心,能救了夫人,至少將欠夫人的都還清了,我要走了……”

小清低下了頭,她別無選擇。

蔣樂樂感激的淚水從麵頰上滑落下來。

“小清,別忘記你說過的話,出去後,好好做人,男人不是我們唯一生存的依靠……”

“我不會忘記的,放心,小清不會再做ji/女,會堂堂正正的做人。”

小清轉過身,向院子外走去,海瑟直接跟了上去,他要按照先生的吩咐,給小清那筆錢,然後送這個女人離開海翔。

望著小清的背影,蔣樂樂泣不成聲,這個真心對她好的女人也要離開了,她突然覺得自己好ji寞,顧東瑞在孤立她,讓她沒有援助的手可以抓住。

傷心的感覺漸漸擴大,蔣樂樂索性大哭了起來,那種絕望的哭泣,讓顧東瑞很是尷尬。

“行了,留下來就那麽為難嗎?”

“是,我做夢都想著離開這裏,你一次次地打碎了我的夢……”蔣樂樂甩開了顧東瑞的手,轉身向竹林方向走去,她要回到自己的籠子裏去,徹底放棄自由的夢想。

顧東瑞看著蔣樂樂纖細的身影,心疼和肢體的疼痛讓他再也不能忍耐,他雖然竭力在支撐著身體,意識還是漸漸模糊。

就算他再努力,她還是那樣,就算他肯為她犧牲生命,她還是夢想著離開……悲憤讓顧東瑞覺得氣息微弱,眼前發黑……

“總裁……快送總裁去醫院……”保鏢覺得情況不妙,總裁的臉色已經蒼白如紙了。

顧東瑞傷得太重了,就算他堅持,也不能抵製病痛的折磨,他頓了一下心神,吃力地抬頭看著蔣樂樂的背影,吩咐著那些保鏢。

“看……著她……”

高傲的頭顱終於低垂下了,顧東瑞被身體的疼痛折磨得眩暈過去。

當顧東瑞清醒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躺在了醫院的病床上了,父親顧子擎擔憂地在床邊看著他,責備地說。

“你怎麽可以逞強離開醫院呢?醫生說,一個月能出院就不錯了,你才幾天……不想要命了嗎?”

顧東瑞冷漠地看了爸爸一眼。

“如果你真的擔心我,就不會搞出這麽多事來……”顧東瑞咳嗽了一聲,牽動了傷口,眉頭稍稍地皺了一下。

“東瑞,爸爸那麽做,也是為了你,這女人是禍水,你不信爸爸的,為了她,差點沒命,以後可能還會吃虧,她不是愛你,隻是愛你的錢。”

顧子擎確定兒子是被狐狸精迷住了,此時十分懊悔,都怪自己當初不該簽訂那個契約,結果害了自己的兩個兒子。

“也許我們都錯了……”顧東瑞低聲地說,至於錯在哪裏,他真的無從說起,沒有蔣萬風當麵解釋,誰也無法說清,為何蔣樂樂會一次次企圖離開海翔。

“我看不會錯,她巴不得成為這裏的女主人,所以玩這種欲擒故縱的鬼把戲,這種女人,爸爸見得多了。”

“欲擒故縱?”

顧東瑞淡然地重複著這幾個字,他也曾經這樣形容過蔣樂樂,揭露她玩/弄的手段,可是到了如今,他竟然有些不確信了,那雙清冷堅定的美眸中,有著一汪清澈的泉水,讓他沒有辦法再質疑她的純真。

顧子擎知道男人年輕氣盛,隻有到了一定的年齡才會明白其中的道理,於是語重心長地說:

“不要再魯莽做事,爸爸和海翔都不能沒有你……”

“我知道了……”顧東瑞也很自責,他衝進火場的時候,隻想將蔣樂樂救出來,完全忽略了危險的事實,忽略了自己的責任。

“如果你真的那麽喜歡那個女人,就留在身邊,爸爸不會再反對,隻是……爸爸希望,你能慎重考慮她的身份,不要讓海翔鬧出什麽大笑話。”

顧子擎不想讓兒子直接承諾他,現在這種狀況,不應該增加兒子的負擔,他由護士陪同著,回到了自己的病房。

爸爸走後,顧東瑞也在思索著爸爸的話,對蔣樂樂的迷戀,他確實達到了沉迷的地步,以至於有很多瘋狂的舉止,但這些舉動,蔣樂樂又能明白多少?

畢竟他們的關係從開始就不那麽純潔。

閉上了眼睛,顧東瑞想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稍稍小憩了一會兒,腦海中仍舊是蔣樂樂轉身返回公寓的倩影,他此刻竟然那麽希望能見到她。

猛然睜開眼睛,顧東瑞喊著海瑟的名字,海瑟趕緊跑了進來,請示先生有何吩咐。

“我要回去休養,不能留在這裏……”顧東瑞迫切地想見到蔣樂樂,而不是在這裏滿腦子都是那個女人的倩影。

“不行,先生,醫生說了,不能再大動幹戈了,你的傷勢需要護理。”海瑟不能再讓顧東瑞亂來了,就算是鐵打的身體,病痛的時候,也是脆弱的。

海瑟明白顧東瑞為何在醫院裏一刻也待不下去,知主莫若仆,他已經跟隨先生很多年了,當然明白先生的心。

“我馬上派人將夫人請來,由她來照顧先生……”

海瑟的討好總是很合顧東瑞的心思,這就是每次海瑟犯了再嚴重的錯誤,顧東瑞都不會將他辭退的原因。

“好……”

隻是那樣的一個字,顧東瑞再次閉上了眼睛,冷漠平靜的表麵,卻蘊含著豐富複雜的心情,他不能做到爸爸說的那樣,他的陽剛,需要蔣樂樂的陰柔。

竹林公寓裏,蔣樂樂聽了海瑟的話,竟然讓她去照顧那個家夥,難道醫院裏的醫生和護士都死光了嗎?毫無疑問,這是顧東瑞的意思,她沒有能力反對,在這種無奈和不情願的情況下,蔣樂樂收拾了一些東西跟著海瑟去了醫院。

病房裏,顧東瑞還在沉睡著,醫院已經為蔣樂樂準備了陪護的病床,她成了這個男人的特殊護理員。

收拾了一下床鋪,蔣樂樂的目光掃過了顧東瑞的麵頰,發現他的臉色比在小清家的院子裏好了很多,一定是疼痛的症狀減輕了。

她走到了他的身邊,輕輕地替他拉上了被子,既然來了,就要安心侍候這個男人,希望他能早日顧複,這樣自己的心也能理直氣壯一些。

凝望著他,他的麵頰和額頭雖然還貼著紗布,卻無法掩飾他五官的英俊,如果沒有曾經的那些不愉快,單純的初次相見,蔣樂樂相信,她一定會對這個男人一見鍾情,可惜……偏偏他們之間沒有那麽簡單。

轉身歎息了一聲,蔣樂樂走到了窗口,望向了窗外,思緒慢慢轉移,不知道此時小清是不是已經離開海翔了,她會去哪裏?以後她們是否有緣再見?

一切都是未知數,包括蔣樂樂的未來,她已經看不清了。

“到這裏來……”沙啞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蔣樂樂的身體一震,轉過身,看向了顧東瑞,發現他已經醒了,一雙深邃的眸子凝望著她。

蔣樂樂不好意思低下了頭,原來顧東瑞並沒有睡熟,剛才自己那樣癡癡的凝視著他,不知道他是否感覺到了。

“你要喝水嗎?我倒給你……”不知為何,這次被抓回來,蔣樂樂的感覺怪怪的,就好像她和他之間多了一層微妙的關係,讓她靠近他有一點點羞澀。

“不要喝水,你到我身邊來。”

顧東瑞伸出了手,蔣樂樂低著頭走到了床邊,她的手很快被顧東瑞握住了,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

“如果我為你,被大火燒死了,你會不會……”顧東瑞的大手鬆開了蔣樂樂的手,覆蓋在了她的小腹上,她會生下這個孩子,算是對他付出的回報。

“不會……”

蔣樂樂冷情地回答著,她不確定沒有顧東瑞的控製,她會不會留下這個孩子,畢竟她才隻有十八歲,一個還是孩子的年齡,如何有能力照看另一個孩子。

顧東瑞的手直接收了回去,目光憤怒地射在了蔣樂樂的麵頰上,他為了她可以死,她就不能為他生下這個孩子嗎?真是個無情,食古不化的女人。

顧東瑞突然發覺自己剛才問出的問題很愚蠢,簡直就是自取其辱。

“我要喝水……”顧東瑞別開了目光,冷冷地說。

蔣樂樂轉過身,倒了一杯水,遞給了顧東瑞。顧東瑞沒有伸手去接,而是傲慢地說:“你是來護理我的,不知道我手受傷了嗎?不方便。”

不方便,蔣樂樂稍稍有些惱火,剛才握住她的手,那麽有力氣,這會兒就不方便了。

直接將水杯送到了他的嘴邊,蔣樂樂不想和這個男人爭執,如果他喜歡別人這麽服侍他,就按照他說的做好了。

顧東瑞慢慢地喝了一口水,然後繼續說。

“我餓了,弄點東西吃。”

“顧東瑞,我不是你的傭人?”蔣樂樂有些火了,這才幾點,他就要吃飯了?

“你做我的女人,不太合格,做傭人,好像還真是稱職,去吧,知道我不喜歡吃什麽?親手做給我吃……”

還要親手做給他吃,蔣樂樂的小臉發青,卻一言不發,轉身向病房的門外走去。

“別做的太難吃,我怕倒胃……”得意嘲弄的聲音,

蔣樂樂嘲弄地笑了一聲,直接走了出去。

海瑟見夫人出來了,迎了上去:“先生有什麽吩咐,我去做好了。”

“不用了,我去,他叫我親手做飯給他吃,我去醫院的廚房……”蔣樂樂沒有好氣地說,這個家夥真當她是他的傭人的。

“哦……我帶夫人去廚房……”

海瑟還真佩服先生,這種刁難的辦法都能想得出來,夫人哪裏會做飯啊。

醫院的廚房裏,廚師們指導著蔣樂樂,告訴她,先生喜歡吃什麽,怎麽做,然後由她來親自烹調,因為不是午餐的時間,廚師們教完了蔣樂樂,留下了一個幫手,都去休息了。

廚房裏隻剩下蔣樂樂和一個打雜的,一切井然有序。

海瑟等在門外,他生怕出什麽意外,雖然先生這樣戲弄夫人,讓夫人做這個忙那個,可也不希望她的身體受到什麽損害,畢竟夫人有了身孕。

做飯好像沒有想象的那麽複雜,蔣樂樂做得得心應手,炒菜的香氣,讓她也產生了不少食欲。

“想不到夫人做得這麽好。”打雜的恭維著。

蔣樂樂不好意思地笑了,原本她就喜歡做菜,隻不過爸爸怕她的手傷到了,不讓她做這些事情,如今真的做起來,還是蠻有樂趣的。

回身拿蔥花兒的時候,蔣樂樂一眼看到一邊放著的大蒜,她的心砰一聲跳了一下,好像什麽時候,海瑟說過,先生最討厭的是大蒜……

討厭大蒜?隻是不知道討厭到了什麽程度?蔣樂樂偷偷地笑了起來,每次這個家夥都折磨她,讓她不好過,這次該輪蔣樂樂出手了,不能讓那個家夥吃得那麽開心。

鬼使神差的,蔣樂樂拿了一瓣大蒜搗碎了扔在了炒鍋裏,她心中暗暗地笑了起來,這個家夥,放著廚師不用,竟然敢讓她做飯給他吃,看看這次她怎麽修理她。

蔣樂樂洋洋得意地看著炒好了菜,湊近了鼻子聞了聞,還真是香,她都想吃一口了。

端著做好的飯菜,蔣樂樂向病房走去,海瑟一邊走一邊讚歎著。

“夫人真是冰雪聰明,這麽快就學會做飯菜了。”

“那並不難。”蔣樂樂有點小小的驕傲。

端著飯菜蔣樂樂進入了顧東瑞的房間。

看著夫人進入了病房,海瑟輕輕地將房門關上了,躲避在門外,他開心地笑著,現在夫人好像對先生不錯,一定是先生冒死相救,感動了夫人。

病房裏,顧東瑞正在閉目養神,聽見開門的聲音,才睜開眼睛。

“我以為你要做一天呢?”他還是那種嘲弄的語氣,完全是對蔣樂樂的不信任。

“那你可要失望了。”

蔣樂樂將飯菜放在了小餐桌上,顧東瑞用眼角的餘光偷偷地看著,好像還真像樣子,看起來色澤鮮豔,想不到蔣樂樂學東西這麽快,就和她的逃跑一樣,花樣繁多。

“不知道吃起來,會不會有看起來這麽好看?”顧東瑞收回了目光,雖然口氣冷漠,內心卻十分期待,不知道蔣樂樂做的飯菜是否可口。

“是你讓我做的……”

蔣樂樂瞥了病床上的男人一眼,這樣冷嘲熱諷的,好像她一無是處一樣,直接將小餐桌放在了顧東瑞的病床上,蔣樂樂看了一眼菜,突然得意地笑了起來,她還真想看看,顧東瑞是真的討厭大蒜,還是海瑟瞎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