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卷 收費 新番外(蔣樂樂篇)64
海瑟張合著嘴巴,老爺在住院,怎麽知道失火的老屋被人澆灌了汽油,他雖然滿心疑慮,卻不敢聯想這是老爺幹的,誰願意給自己家放把火啊。
“我拉不住先生……不過我也隨後進去了,作為仆人,不能保護主人,是我的責任。”海瑟低聲說。
顧子擎這才知道,是海瑟將顧東瑞救了出來,他下麵的話說不出來了,他拉住了海瑟的手,不知道怎麽感謝,至少現在他給了自己兒子一次生的機會。
“老爺,海瑟也希望先生沒事,先生是個好人,一定會有好報的。”
“是的,他會沒事的。”顧子擎鬆開了海瑟的手,神情有些呆滯,他仍舊不能從驚恐中解脫出來。
這時顧東宸滿頭大汗地跑了進來,一見到海瑟,就怪叫著。
“我二哥呢?”
“你這個混蛋!你跟他說了什麽?”
還不等海瑟回答,顧子擎就站了起來,直接給了三兒子一個耳光,真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混球兒,怎麽可以讓顧東瑞知道蔣樂樂關在老屋裏。
顧東宸這個委屈啊,他抬頭看著老爸,都是他讓他幹的,到現在還打他耳光,他已經覺得自己要倒黴死了。
“爸爸,你幹嘛打我,火又不是我放的?”
“我不是說火,我說的是蔣樂樂,你為什麽要告訴你二哥,那個賤人在老屋裏?”
“我……隻是失口,老屋突然起火,我嚇傻了……不說出來,難道要燒死那個女人嗎?”顧東宸怪叫著。
燒死那個女人?顧東宸一怔,爸爸一向不喜歡蔣樂樂,說過不希望那個女人留在海翔,卻又沒有辦法讓蔣樂樂離開,難道是……
顧東宸突然張大了嘴巴,看向了爸爸,難道那把火是爸爸叫人放的,太有可能了,這樣既可以讓蔣樂樂無聲無息地消失,又可以讓自己擺脫掉謀殺罪名,真是個老狐狸,於是他驚呼著指向了自己的爸爸。
“哦,我知道了……原來是……”
“你給我閉嘴!”
又是一個耳光,將顧東宸下麵要說出的話打沒了,這件事絕對不能說出來,蔣樂樂死就死了,現在不能再牽扯到更多的人。
顧東宸捂住了麵頰,怔怔地看著爸爸,如果沒有猜錯,火真的是爸爸讓人放的,他應該想到的,竟然被爸爸利用了,真是個豬腦子,也不想想,怎麽那麽巧,剛將蔣樂樂抓進去,就失火了。
想不到爸爸竟然想燒死蔣樂樂?
“看什麽看,你二哥沒事就好,如果他真的殘廢了,你給滾出海翔,出國不要回來了!”顧子擎大叫著。
“這事兒都怪我一個人嗎?還不是你讓我做的。”
“你還說,我給你吃,給你穿,給你錢,你還要什麽,滾出醫院去!”顧子擎斥責著。
“我不說行了吧……”
顧東宸知道爸爸怕的什麽,現在事情都已經這樣,說怪誰都沒有意義了,現在要關心的是二哥的生死,其他的都不重要。
父子兩個的對話讓海瑟傻眼了,整個莫名其妙的對話過程,海瑟隻關注了一句話,就是樂樂在老屋裏。
海瑟這才明白,怪不得先生不要命地鑽進去,原來是想將夫人救出來?
“我的天……”
海瑟知道問題的嚴重性了,如果夫人在裏麵,哪裏還能有命,那可是一屍兩命啊,他站不住了,急速地轉身,飛快地向醫院外跑去。
雖然現在可能來不及了,距離老屋的火被熄滅已經有三個小時了,天也快亮了,但是聽到蔣樂樂在裏麵,海瑟的心難以平靜下來,就算是燒焦的屍體,他也要將她帶出老屋。
拿了手電筒,叫了幾個工人,海瑟帶著他們去了火場。
老屋已經倒塌了,隻剩下斷壁殘垣,還有烏黑的還沒有燒盡的木頭,到處都是灰燼,仍有嗆人的味道。
如果夫人真的在裏麵,差不多成了一團焦炭。
“好好找找,這裏失火的時候,裏麵關了一個人……”海瑟吩咐著,他不想讓工人們知道關著的人是誰,隻希望他們盡力找到。
就這樣,工人們開始仔細地查找了起來,一直找到了大天亮,也沒有發現任何的蛛絲馬跡,按理來說,雖然燒得慘烈,但是中途大火被撲滅了,應該有焦炭一樣的屍體的。
“隻有幾隻老鼠的屍體,什麽也沒有。”工人們說。
“再找找,翻遍那個空隙,石頭和木頭下麵,仔細找,先生如果醒來,一定會問及的。”海瑟仍舊不肯放棄,可是結果仍舊一樣,什麽也沒有。
經過了一番努力,結果還是一樣,海瑟不覺狐疑了,難道顧東宸和老爺搞錯了?為什麽會沒有蔣樂樂的屍體呢?
將工人都遣散了,海瑟落寞地向醫院走去。
回到了醫院,顧東瑞剛從手術室裏被推了出來,醫生們一個個大汗淋漓,摘掉了口罩喘息著。
顧子擎馬上迎了上去,看著推床裏的兒子,他仍舊昏迷的,麵頰上有多處燒傷,渾身包得好像粽子一樣,顧子擎的心說不出有多痛。
真是作孽,他做了什麽?差點害死了自己的寶貝兒子。
“他怎麽樣?我兒子怎麽樣了?”顧子擎急切地詢問著。
“手術沒有什麽問題,保住了先生的腿,但是先生能不能站起來,還要看後期的顧複情況。”
醫生隻能解釋這些,顧東瑞被送來醫院的時候,傷得太重了,除了大麵積的燒傷,還有他的腿,傷得更加嚴重,如果是一般病人,就隻能截肢了,但這是海翔的主人,也是他們的主人,他們必須慎重對待。
經過了幾乎十個小時的奮戰,終於成功了,每個人都鬆了一口氣,但是誰也不能保證,顧東瑞一定可以站起來,搞不好就一輩子成了殘疾。
“那麽說,我兒子一定能站起來?”顧子擎希望醫生給他一個肯定的答複。
“這個……誰也不能打包票,還是那麽句話,看先生的顧複情況。”醫生們隻能這樣作答。
“讓他站起來,一定要站起來。”
顧子擎懊惱地看著醫生,如果兒子站不起來,他真是罪魁禍首了,這個惡果能怪誰,如果不是他想燒死蔣樂樂,二兒子怎麽會這樣,真是自作自受。
相比除掉蔣樂樂,兒子受重傷,顧子擎更寧願什麽都沒有發生,不如隨了兒子的心願,不就是一個女人嗎?他為什麽非要這樣計較下去,哪個豪門男人不是有好幾個女人,兒子這樣做,也沒有什麽不對。
顧子擎這個悔啊,卻不能將時間逆轉,什麽都改變不了。
呆呆地跟在推床的後麵,顧子擎的心情是複雜的,他以為兒子隻是一時迷戀罷了,想不到顧東瑞對蔣樂樂竟然動了真情,不知道他醒來後,知道蔣樂樂已經死了,會是什麽壓抑的心情,隻要不影響顧複,顧子擎什麽都認了。
顧東瑞一直昏迷著,依靠藥物維持著生命,在他微薄的潛意識裏,仍舊在擔憂著蔣樂樂,因為他沒有成功,沒能將那個女人帶出來。
海翔的民房裏,蔣樂樂這一夜睡得很不好,她總是被噩夢驚醒,醒來後渾身冷汗淋漓,她竟然夢到了顧東瑞,那個男人一雙癡戀的目光盯著她,那雙眼睛裏都是通紅的血絲,也有嗔怪和不解。
沒有辦法入睡,蔣樂樂隻好睜著眼睛,盯著天棚,一直到了天亮,才精神恍惚地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她睜開了眼睛,發現時間已經快到中午了,蔣樂樂的目光環視著簡陋的房間,小清已經離開了,一定是繼續她的皮/肉生意了。
支撐著身體爬了起來,突然她覺得心頭被奇怪的感覺狠狠地震了一下,讓她良久沒有辦法呼吸,心痛如攪,捂住了心髒,稍稍地停了一下,那種感覺才漸漸消失。
“這是怎麽了?”
蔣樂樂捏著額頭,她不但頭痛,心也痛,渾身好像散了架子一樣,嗓子冒煙般的幹澀,她拿起了水杯,喝了一下,覺得好了許多。
進入了廚房,發現小清已經將飯菜準備好了,她還真當自己是夫人了。
“不要再將我當做夫人……”
蔣樂樂決定以後留在小清的家裏,不能再讓人侍候她,她要幫助小清做家務,這樣才能覺得留下來安心一些。
桌子上的飯菜雖然很簡單,卻很可口,蔣樂樂吃完了,開始刷洗,打掃房間,很快房間裏一塵不染了。
剛收拾完了,小清急匆匆地推門進來了,她看了一眼房間,先是愣了一下,接著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不必做這些,看你的手,就知道,你是一個被保養得很好的女人。”小清走了進來,知道蔣樂樂留在這裏很感激她,但她真的不敢讓蔣樂樂做這些粗活兒,畢竟她是顧東瑞的女人。
“讓我幫你,不然我會覺得不安心。”蔣樂樂的臉紅了,她的皮膚生來就好,再加上爸爸一直要求她保養,不讓幹活,所以才會這樣細膩。
“先不說這些,你知道我在船廠裏聽到了什麽?”
小清的表情開始嚴肅了起來。
“聽到什麽了?”蔣樂樂此時對什麽都不感興趣,隻想知道,是不是和她離開海翔有關,也許小清想到了離開的辦法。
“顧東瑞受傷了,很嚴重,差點沒命!”
小清的話讓蔣樂樂完全呆住了,良久,她的臉色血色全無,慘白,淒淡,嘴巴張合著,顯然這個消息有點讓她出乎意料,甚至有些震驚和擔憂。
顧東瑞怎麽會受傷了,蔣樂樂的腦袋裏一片混亂,為什麽這個消息讓她如此吃驚,甚至難以接受。
小清在蔣樂樂的眼裏看到了一絲憂慮,不由得歎息了起來,一個被嗬護那麽好的女人,就算心是石頭做的,此刻也能被顧東瑞的行為感動了,那個男人竟然為了蔣樂樂,連命都不要了,假如顧東宸能為她這樣,她就算被燒死都值得了。
“他受傷了……”
蔣樂樂不知道顧東瑞為什麽受傷了,雖然她很想知道,卻不想小清誤會,好像她很關心那個男人一樣,雖然事實如此。
“是的,到現在還沒有清醒過來,好像雙腿差點截肢成了殘廢,想不到……那個男人對你還是真心實意,為你連命都不要了。”小清羨慕地說。
“為我?”
蔣樂樂更加不解了,小清是什麽意思,顧東瑞受傷和她有什麽關係?
“記得昨天我們離開老屋的時候,有人放火了嗎?”小清提醒著蔣樂樂。
“記得……”
蔣樂樂當然記得,如果不是小清及時將她救出來了,她此時就成了冤死鬼了,那火燒得很烈,很快就將老屋吞噬了。
顧東瑞受傷和這件事有什麽關係,看小清的表情,蔣樂樂的心頭一震,不敢想象小清下麵的話是什麽。
“老屋失火了,顧東瑞以為你被困在了裏麵,為了救你,衝進了火海,被掉下來的房梁砸中,如果不是別墅的管家海瑟冒死進去將他背出來,他早就為了你死了。”
小清說的十分輕緩,她在觀察蔣樂樂的表情,這樣為她的男人,她還要堅持下去嗎?
為了她……衝進火海?
蔣樂樂完全傻了,她失魂落魄地跌坐在了破舊的沙發裏,呼吸漸漸困難,一言不發,怎麽可能?顧東瑞竟然不要命地想將她從火海裏救出來。
空氣在死寂中糾結著,蔣樂樂低下了頭,咬著唇瓣,一顆顆淚水從眼眶中奔湧而出,她此時的心,完全處於矛盾之中。
為什麽要這樣做?顧東瑞……那是必死的行為。
“我當時聽了也很震驚,想不到他是一個這樣重情義的男人。”雖然那個男人很冷酷,為了顧家幾乎不擇手段,小清仍舊覺得感動。
“我想……去看看他……”
蔣樂樂沒有辦法平靜下來,她想去看看顧東瑞,哪怕隻是一眼,她也要知道他是不是清醒過來了。
“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隻要你出現了,你想離開海翔的想法就破滅了,當初我勸你回去,你說什麽也不肯,現在打算回去了嗎?”小清嚴厲地提醒著蔣樂樂。
小清說的是事實,蔣樂樂有些惶惶不安,她剛才沒有考慮到這一點,想到顧東瑞為了她,發瘋地衝進了火海,蔣樂樂的心就難以安寧,於情於理,她都不能無動於衷,可是……她真的要現身嗎?
“我不想回去,我隻是想看看他……”蔣樂樂的聲音好低,隻要看到顧東瑞沒事了,她也就安心了。
“如果你真的想看到他,我幫你想辦法,但是你一定要記住了,如果想離開海翔,就不能讓他知道你還活著,而且還藏在海翔,如果是那樣,我就倒黴了。”
小清警告著蔣樂樂,轉身出去了。
房間裏隻剩下了蔣樂樂一個人,房間裏的安靜讓她覺得後怕。
黃昏的時候,小清回來了,手裏拎著一個紙袋子,她將紙袋子放在了桌子上,疲憊地坐在了沙發裏,打著哈欠,今天真是忙壞她了。
“穿上吧,好不容易弄來的。”
“是什麽?”
蔣樂樂走到了紙袋子前,將袋子打開了,裏麵竟然是一套護士服,小清真是神通廣大,竟然將護士服從醫院裏弄出來了。
“護士服,這個該死的醫生,還真是好色……”小清不以為然地說,想弄到一套衣服簡直就是輕而易舉,男人哪裏有不要送上門的女人的。
“小清,我不知道怎麽感謝你。”
蔣樂樂跟內疚,小清一定為了一套衣服去勾/引海翔醫院裏的醫生了,就是為了讓她看那個冷酷的男人一眼。
“應該感謝你的善良,是你救了我,隻要麵對你的請求,我沒有辦法不去做。”小清沒有那麽冷酷,她歎息了一下,繼續對蔣樂樂說:“接下來的,就看你自己的,穿上這套衣服,進入醫院,記得一定要低著頭,不要讓認識你的人認出你來,顧東瑞在2706專人病房。”
“好,我這就去。”
天色剛好黑暗下來,蔣樂樂確信她走在路上,大家隻會以為是一個小護士出來辦事而已。
換好了護士的衣服,蔣樂樂握緊了小拳頭,膽戰心驚地出門了,小清站在門口,望著蔣樂樂的背影,希望她能完成心願,接下來的就是,小清要想辦法讓蔣樂樂搭乘海翔的車離開海翔。
顯然,顧東瑞生病期間,是逃走的最好時機,大家都將精力放在了顧東瑞的身上,而且很多人相信,蔣樂樂已經死了。
蔣樂樂離開了小清的家,忐忑不安地走向了醫院,在醫院的門口,果然沒有人關注到她,隻當她是個小護士而已,她一直低著頭,按照小清說的,尋找2706的病房。
在2706的病房門外,海瑟打著瞌睡,幾個保鏢來回走著。
蔣樂樂走了過了去,一個保鏢看了她一眼說。
“不是檢查過了嗎?”
“醫生說,沒有量體溫……”蔣樂樂壓低了聲音,頭垂得更低了。
“趕緊進去,總裁剛睡下……”
剛睡下,那是不是說,顧東瑞已經醒過來了,蔣樂樂的心稍稍地感到了安慰,保鏢覺得沒有什麽問題,而且他們也不知道剛才醫生和護士給顧東瑞做了什麽檢查,就讓蔣樂樂進去了。
進入了病房,蔣樂樂的心仍舊砰砰亂跳著,她慢慢將麵頰抬了起來,目光期待地看向了病床,病床上,顧東瑞閉著眼睛躺在那裏,他的腿已經被固定住了,身上***著,手臂包裹著紗布……
病房裏,顧東瑞一直昏睡了很長時間,他這種昏睡,處於半清醒和半不清醒之間,他一直難以踏實地入睡,因為他感到渾身都疼痛難忍,他的麵頰,他的手臂和腰部,那種刺痛,讓他額頭上直冒冷汗。
他的雙腿感覺都是麻木的,毫無知覺,他知道發生了什麽,在老屋裏,他一肯放棄想找到蔣樂樂,卻失敗了,被掉下來的房梁砸中了,受了重傷。
顧東瑞無法從蔣樂樂死亡的事實中解脫出來,火焰吞沒了那個女人,他雖然就在她的身邊,卻對於那種狀況,無能為了。
醫生來檢查過很多次,他片刻的清醒也是恍惚的。
雖然那樣衝進火場,是比較衝動的行為,可是當時的心境,顧東瑞太過明白,就算時間逆轉,他還會那麽做。
聽見房門打開的聲音,顧東瑞用力地睜著眼睛,但他的眼皮很重,很沉,沒有辦法完全睜開,隻是透過一條縫隙,他看到了一個白色的身影走了進來,這個身影看起來那麽熟悉……
一種莫名的痛楚,顧東瑞試圖看清,卻引來了眼睛一陣刺痛,一定是濃煙熏壞了他的眼睛,就連他的喉嚨也說不出話來了。
模糊之中,那個白色的身影走到了他的床上,沒有任何舉止,而是良久地呆站著,她在看著他。
一身白色的衣服,頭頂的帽子,這應該是個護士,顧東瑞稍稍有些失望,原來是護士來檢查,剛才的熟悉好像隻是一瞬間的幻覺,他現在幻覺已經很多了。
顧東瑞的心鬆懈了下來,不知道這個護士又要給他做什麽檢查了,他渾身上下沒有什麽好地方了,都是布滿的傷痕。
蔣樂樂呆呆地看著顧東瑞,他的雙目是紅腫的,麵頰也沒有以前那麽硬朗,他似乎在沉睡著,眼睛樂樂地動著,卻沒有睜開。他的額頭、麵頰上都是紗布,看樣子燒到了他麵部的肌膚,不知道是不是毀容了。
還有他的手臂,一定燒傷得很嚴重,他的雙腿,小清說他差點截肢了……蔣樂樂不忍心看下去了,她的心一陣陣抽痛。
為什麽要奮不顧身地去救她,她在他的眼裏,不是個小dang/婦嗎?他不是瞧不起她,隻想折磨她嗎?
五百萬買來的女人什麽時候讓主人這麽用心了?
難過的淚水從麵頰上滾落下來,蔣樂樂無法言表此時的心情,那些仇恨和厭惡在此時都淡漠了,她隻想這個男人快點好起來,像以前一樣春分滿麵,意氣風發。
可是現在的情形看來,他傷得真的好重,想恢複到以前的狀態,不知道要經曆多少時日。
蔣樂樂真的很想問問顧東瑞,是什麽力量驅使他做了那樣的傻事,僅僅是因為她肚子裏的孩子嗎?還是為了她,她和孩子死了不是更好嗎?這樣世界上就少了一個貪婪的女人和一個不該出生的私生子,也可以趁機為他的大哥償命了。
顧東瑞在等待著,希望檢查快點結束,因為他們每動他一下,他覺得疼痛難忍。
可是這個小護士卻毫無動作,仍舊站在原地看著他,他看不清她的眼神,卻知道這個女人似乎很傷心。
顧東瑞覺得奇怪,不由得再奮力看去,不管他如何努力,都看不清這個女人的臉,而他**在外麵的手指,卻感到一絲冰涼,似乎有水滴滴落了下來。
顧東瑞的心頭一震,那是淚水,床前的女人竟然在無聲地哭泣……
雖然病房裏都是藥水的味道,顧東瑞仍舊能感到一絲玫香的氣味兒,那是蔣樂樂身上獨有的,他對她的身體是那麽熟悉,是她嗎?她沒有死?還是靈魂回來看他了,顧東瑞是個無神論者,他更相信,蔣樂樂可能還活著……
因為在火海中,他一直尋找著她,卻怎麽也找不到她躲避在哪裏?一般這種失火的狀況,困在裏麵的人都會想辦法逃生……
顧東瑞的目光在竭力地搜尋著熟悉的輪廓,她真的好像她……
重傷讓他無法動彈,可他的心完全清醒了,蔣樂樂死了嗎?還是沒有死?為什麽這種感覺好像……
蔣樂樂伸出了手,真的很想撫mo顧東瑞腫著的麵頰,但手指在他麵頰隻有一寸的地方停住了,她將小手握成了拳頭,她不該驚動這個男人,那樣會讓她和小清處於被動之中。
這樣的距離,顧東瑞看得好清晰,那是一隻白皙細膩的小手,十根手指蔥蔥如玉,除了她,沒有人有這樣好看的手,他曾經握住這隻小手很多次,怎麽會認不出。
是蔣樂樂!
顧東瑞激動地呼吸急促,為什麽起不來,他拉住這個女人,看清她的麵頰,她的眼睛,可是……當他再次看去的時候,那個白色的身影已經離開了病床,向病房門走去。
不要走,不要……
顧東瑞多想留住這個女人,想知道她為什麽會流淚,她是不是他要找的女人……
可是他對此無能為力,隻聽到了一聲輕輕的關門聲。
蔣樂樂的時間隻有幾分鍾,她沒有像來時想象的那樣,看過一眼就滿足了,看到顧東瑞傷勢嚴重的樣子,她的心亂成了一團,為了讓自己不至於失態,更不能引起保鏢的懷疑,她匆匆看過之後,匆匆地離開了。
出了醫院的大門,蔣樂樂深深地歎息著,濃重的夜色,讓她的心倍感悲哀,也許這是她最後一次見顧東瑞,雖然有萬般的悲傷混在其中,她也絕對不會回頭,但願顧東瑞吉人自有天相。
不管生也好,死也好,他們將永遠不再相見。
邁開了步子,蔣樂樂向黑夜中走去,聞著熟悉的薰衣草味道,她默默地哭泣了起來,這次她不需要壓抑自己,走了幾步,身體倚在了一棵大樹上,她失聲痛哭了起來。
抿著的嘴巴,淚水不斷滑落下來,剛才在病房轉身離開的一刻,她竟然那麽不舍……
“顧東瑞,為什麽,我們之間到底為什麽會這樣?”
要恨就恨得痛快,憎恨的感覺也許蔣樂樂的心裏能舒服一些,可是這種恨之中夾雜了一些難以言喻的迷戀……
蔣樂樂回到了小清的住處,換掉了護士服,之後就呆呆地坐在沙發裏,腦海裏都是顧東瑞躺在醫院不能動的樣子。
她捏住了額頭,滿腦子裏都是渾濁的,怎麽也沒有辦法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曾經那麽驕傲,冷酷,無情的男人為了她,躺在了病床上,她還能無動於衷嗎?
蔣樂樂不是冷血動物,她很感動,但是這種感動卻不能改變她的初衷,她不願做囚籠裏的金絲雀,不想成為顧東瑞一無是處的情/婦,被人恥笑的小dang/婦。
小清將一杯水遞給了她,輕聲地詢問。
“怎麽樣?”
“看到他了……謝謝你。”蔣樂樂想盡量揮去看到顧東瑞傷痛的樣子,可越是這樣,越是能夠想起,心中難免有些低落,卻又不想小清覺得她多麽在意。
“還打算離開海翔嗎?”小清不確信地詢問,盡管蔣樂樂掩飾著,小清仍能看得出,這個女人的哀傷和不安。
“他冒死救我,讓我很吃驚,也很難平靜下來,站在他的病床邊,我第一次有了想撫mo他麵頰的衝動,但是我知道……我和他的生活不該有交集,我在他的心裏,無論怎麽做,都是個極度貪婪、放/zong的女人,而他,也不可能躲避曾經對我做出那些粗魯行為,情/婦,或者什麽其他的身份,我都不想要,我隻想證明,我離開這些有錢的男人一樣活得很好。”
蔣樂樂的眼睛有些發紅,她的淚水充盈了眼眶,聲音很低很輕。
“有些傷害留在了記憶裏,很難抹去……”
那些根深蒂固的,讓蔣樂樂不能釋懷的往事,一件件湧來,她仍舊覺得難受,委屈,可能最重要的一個因素就是,顧東瑞沒有改變過對她的看法,她是為了錢,為了名利,出賣了身體。
那份契約所產生的惡果,是蔣樂樂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蔣樂樂看向了小清,墮落很容易,隻是頃刻間的事兒,但是堅強也很容易,隻要女人的心裏有這個意念。
“我想堅強,不依靠男人,就算顧東瑞給我一片天,也是陰雨的天……”
蔣樂樂的話敲擊著小清的心,也讓她十分感動。
“也許我該學你,夫人……”
小清感歎地說,隻是一次感情的欺騙而已,她就這樣放棄了自己,那個欺騙她的男人根本不為她所動,她所做的這些都是不值得的,小清終於鼓起了勇氣說:“我決定了,和你一起離開海翔,重新開始,一周以後,會有車隊離開海翔,我們搭車離開。”
“我不會被人發現嗎?”蔣樂樂有些不確定。
“你別忘記了,蔣樂樂死了,在所有人的心裏,她都變成了灰燼,所以隻要你稍加喬裝,我們就可以很輕鬆地離開這裏。”
這是小清的算盤,她既然要離開,就必須萬無一失,但是前提條件,大家都認為蔣樂樂已經死了。
“是的,我在海翔已經死了……”
蔣樂樂呢喃著,剛才的不悅很快被希望多取代,但願她能成功離開,也但願顧東瑞能很快好起來。
四天以後,顧東瑞意識完全恢複,能清晰分辨人、開口說話,他的口齒也能夠清晰的表達。
清醒後的第一件事,顧東瑞就詢問蔣樂樂的情況,他昏迷之後,那些工人是不是已經將她救出來了,因為在醫院裏的某一天,他好像看到了她,但那是不是真實的,顧東瑞不能確定。
“她呢?她怎麽樣了?”
“先生……”
海瑟一臉的灰暗,他搖了搖頭,不敢欺騙顧東瑞,他找了好久,都沒有找到夫人,是不是火太大了,什麽都燒光了。
“沒找到,先生……當時的狀況很緊迫,我隻能將您背出來……隨後火滅了之後,我又去了,可能已經……”
“她死了……”
顧東瑞的聲音低沉了下來,目光有些發直,事實就是事實,那天的大火,就算他後進去的,都被熏得暈頭轉向,還被房梁砸到,蔣樂樂一直在裏麵,怎麽可能一直堅持下去。
已經經曆了一次親人的死亡,讓顧東瑞痛不欲生,這次又是母子兩人,他的眼眶之中漸漸濕潤,血紅,鐵錚錚的漢子幾乎被擊垮了。
“先生,你已經盡力,火太大了,沒有辦法……”海瑟低聲地說。
是的,火太大了,誰又能將葬身火海的女人救出,顧東瑞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力量那麽微薄,一直想留在身邊的女人,事實證明,任他如何努力,也沒有留下,而且是永遠無法相見。
顧東瑞萬分懊悔,為什麽當初不讓蔣樂樂走,如果她走了,也許還有命在。
現在……一抹香魂隨風而去,就算他想找到,也不可能了。
空氣異常的窘迫,海瑟退到了門口,醫生進來了,給顧東瑞做例行檢查,主要查看雙腿的情況。
醫生敲擊著,顧東瑞的雙腿仍舊沒有一點知覺。
“我的腿怎麽樣?”顧東瑞目光陰冷,沙啞的聲音詢問著醫生。
“總裁……這個,還需要時間,暫時可能會是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