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他生病了

“你不想我跟賀大哥離婚嗎?”杜子鳶輕聲問。

杜安年點點頭,又搖搖頭。

“那是什麽?”

杜安年指了指白素心,白素心自然明白,開口:“你爸爸和我的意見一樣,我們都不再阻止你,你自己想好了,怎麽做都可以!是不是安年?”

杜安年點點頭。

杜子鳶突然茫然了,一下子不知道怎麽辦了!

杜子鳶離開醫院的時候,又在樓下遇到了賀擎天。看到他,杜子鳶有些意外,他看到她,眼眸頓時收斂凝重,眸子裏散去那份升騰而起的陰霾。英挺的眉宇凜然,盯著她平靜的白皙臉龐,“秦傲陽回來了,為了你!覺得開心嗎?”

杜子鳶不想再理會他,隻是覺得這樣的談話沒有意義也沒有必要,更會讓她覺得疲憊。

於是她邁開腳步繼續前行。

賀擎天見她如此冷淡的對待自己,胸口忽然聚起一股悶氣。

猛地伸手,一下抓住她的手腕,讓她蹙眉回頭,他冷聲說道,“愛上了我,就要離開嗎?杜子鳶,你這個膽小鬼,我懷疑你日記裏口口聲聲的愛我,到底是不是真的?”

轟——

杜子鳶錯愕,他怎麽會知道她的日記?她立刻怔在那裏,眼中也充滿了慌張和無措。“你,你怎麽知道我的日記?”

那個計算機裏的日記,那是她整個暗戀的過程,她的初戀,她唯一的愛戀,她這輩子,隻愛過這樣一個男人!如今這個男人就站在自己麵前,告訴自己,他看過了她曾經記下暗戀的日記,天哪,她的臉騰地紅了起來。

她的手心裏因為緊張而冒出許多汗。

他一直就是她的春閨夢裏人!從來都是。

隻是,她沒想到這個秘密被賀擎天知道了,她感到無地自容,感到羞愧難當,是!她愛他,從來都愛他。

這一刻,她呆了,愣了,傻了!他怎麽都知道了?

“賀擎天,你小人,你怎麽可以看我的日記?你怎麽可以看?”而且她的文件密碼是用他的生日的,他居然早知道了,怪不得前些日他問她關於密碼的事情,原來那時候他就知道了日記的內容?“那,那又怎樣?那不過是我以前不懂事的時候一些不成熟的想法而已!現在我早已不愛你了,不愛了!”

賀擎天聽著她這無情的話,走進她,望著她,沉默,如同死亡的前夕,一股冰冷的寒意似乎從腳底下蔓延上來,賀擎天陰霾的臉龐緊繃著,一雙眼死寂的駭人,無形裏透露出冷酷的悲傷。

高大的身影緩緩的走了過來,賀擎天握成拳頭的手微微的顫抖著,“不成熟的想法,嗬嗬,不成熟的想法,原來你就這樣抹煞掉你對我的感情?”

杜子鳶心裏一痛,低垂下小臉,支離破碎的疼痛壓抑在有眸最底處,輕聲道:“到如今,再言愛或者不愛,還有什麽意義呢?”

“我以為愛可以讓人堅定地走下去!”

杜子鳶的嘴邊綻開了一絲苦笑。“太累的愛,隻會讓人更累!隻想快點解脫!”

“我們去車上談!”看到人來人往,有人甚至注意到他們,賀擎天伸手拉過她就往停車場走。

“不要!”杜子鳶搖頭。

賀擎天伸手就把她橫抱起來,“由不得你!”

“我不去,我哪裏也不去!”

可是他還是把她抱上了自己的車子,兩人坐在後車廂裏。

“你為什麽總是這樣霸道?!賀大哥,你知道的,我們再也回不去了……”杜子鳶深深的歎了口氣,對上他的眼睛,認真的告訴他:“過了今天,在未來的某一天裏,也許我還會尋覓一個真心愛我和我愛的男人,共度一生,他可以是任何人,但唯獨不可以是你!”

她望著賀擎天,他的眉頭緊緊的擰在一起,眼底含滿了深情、激動、痛楚、狂熱甚至還些許惶恐。“我不許!”

來不及反應,他的嘴唇便罩了下來。他強迫他的唇緊緊的貼著她的,杜子鳶沒有準備,驚訝的刹那間,他的舌頭便已經闖了進來,那麽用力,掠奪著杜子鳶胸中所有的空氣。

而他的一隻則更霸道的攥住她的腰,他的吻好像狂風驟雨般讓她的血液莫名的升溫。

唇齒緊密貼合的那一瞬間,杜子鳶忍不住渾身一陣陣戰栗。

心劇烈的跳動著,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似乎很滿意她的反應,而他的整個人也因為她的顫抖而極近瘋狂。

不知道被他吻了多久,他的嘴唇離開了她的,移到她的耳邊,在那裏輕輕的ken噬著,像咒語一般的聲音從他的嘴邊溢出:“子鳶,我知道委屈你了,我知道這件事情傷了你!我知道親人對你得重要性,我都懂,你心裏想什麽我都知道!”

她的眼淚不受控製的流出來,用盡全力將他推開。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再愛下去,會萬劫不複了,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親人!

他們互相的對視著,她的決絕讓他眼中的無措和痛楚越來越深。“賀大哥,你讓我變成了一個被動的人,雖不是逆來順受,但卻成了一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人。我們的婚姻,正是因為之前我沒有投入過多的期望,所以傷才不會那麽的痛。也才會接受各種各樣的你,接受世人眼裏所不能承受的你。但現在……現在我真的又陷入混亂。和你結婚的這段日子裏,我承受了前所未有的屈辱,前所未有的委屈,也有前所未有的幸福感,但更多的是恐懼感。直到這件事情發生,我腦子裏緊繃的那根玄已經斷了,更巨大的恐懼感伴隨著而來。腦子裏不再那麽清晰了,不再能將事情看得透徹了。我害怕!你知道嗎?我真的非常害怕!”

“子鳶……”他輕喚著她,語氣痛苦。

她們注視著彼此,久久的,久久的。“告訴我,告訴我該怎麽做你才能隻覺得幸福,沒有恐慌。”

他疼惜的眼神,和輕撫在她臉上的手,讓她感動著,到此刻也覺得感動。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杜子鳶搖頭,“我害怕,我怕你,怕你媽媽,甚至怕安柔,一則視頻害了我姐姐,我爸爸,我不知道下麵還有什麽?我真的不知道你媽媽到底要怎樣才肯放手,難道你沒聽到她在病房裏說的話嗎?我爸爸都那樣了,她還不肯放過我們家!”

“子鳶……”賀擎天擁住她,“難道隻有離婚才能解決嗎?”

“我不知道,我現在隻想離婚!”杜子鳶困在他懷裏,呢喃的說著。

賀擎天放在她腰上的手一緊,閉上眼睛,遮住痛苦,深深地呼吸,終於,他點點頭,用一種深沉道骨子裏的悲涼語氣說:“好!我懂了!我會簽字!”

他的手漸漸鬆開。

杜子鳶的心猛地一抽,像是什麽東西從血液裏流走了。腦海裏隻剩下空白,心更是缺失了一大塊,又聽到他說:“明天我會起草一份協議,你隻管簽字就好了!現在我送你回去!”

賀擎天下車,走到駕駛室,開了車子把她送到了**小區。

一路上,他和杜子鳶默然無語。他的視線隻注視著前方的道路,連後視鏡裏的杜子鳶都不看一眼,像是刻意忽略掉一般。

“到了!”車子停下來,賀擎天沉聲道。

杜子鳶下車,也同樣的默然無語。

車子飛快的滑出,一點點消失,不見。杜子鳶淡漠的臉上染了一絲愧疚,或許那是比愧疚更複雜的神情。

可惜賀擎天走了,否則他會發現她的雙眼裏的不舍和眷戀。

杜子鳶呆呆的立在那裏,久久地,久久地,眼淚落了下來。她想,她還是在劫難逃了!

風吹著杜子鳶單薄的衣衫,她一個人上樓,還沒分手,她的心就開始想念他,又悲哀,又淒涼!

這個世界上的感情,總是兩兩相欠,你欠了我的,我欠了你的,然後,一一償還。

第二天。

賀擎天的律師打電話給杜子鳶。“杜小姐,總裁讓我拿協議給你簽字,我們在什麽地方見麵呢?”

杜子鳶心裏一慌,咬唇,輕聲道:“在醫院外的咖啡館吧,十一點鍾!”

咖啡館。

賀擎天的律師邴楠提著公文包來了,打過招呼後坐下來,杜子鳶的臉色有些蒼白,細細看,她的眼影很重,青色一片,看起來相當疲倦。

“杜小姐,總裁要把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送你!”邴律師拿出檔。

杜子鳶幾乎以為聽錯了,“不,我不要!”

“這是賀總的意思,也是他簽字的唯一條件!”邴律師公式化的開口解釋。“杜小姐,您先看看吧,這是股份轉讓承諾書,您直接簽字就可以了,簽了這個,協議書就可以簽字了!”

“不!這個股份我不要!”她從來沒有想過要他的東西,從來沒有過。

“賀總的意思是,您不接受,婚就離不成!”

“我不要股份!我自己打電話跟他說!”杜子鳶趕忙拿出電話,當著邴律師的麵打給賀擎天。

鈴聲響了三下後,那端傳來賀擎天低沉而略顯疲憊的聲音,透過電話傳過來,隻是一個簡單的”喂”字,敲擊著她脆弱得心髒,聽著他的聲音,她突然有想哭的衝動。

原來,她真的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堅強!

但她還是硬著頭皮道,“是我!”

“我知道!”他說。“簽字了嗎?”

“我不要股份!”

“子鳶,你該知道,那是你應得的,法律賦予了你這樣的權力,為什麽不要?”

“我就是不要!”杜子鳶咬唇,“我隻簽字離婚,不要股份!”

“要和不要,那都是你的!”賀擎天幽幽開口,低沉的男聲格外震心。

杜子鳶抿著唇沒有說話,眸中劃過一抹痛,半天,她低低得喊道:“賀大哥……”

她從來沒有想到他會這麽大方的把賀氏集團的股份給自己,他知道他對自己已經很好了,但是從來不知道會是這樣好。

“子鳶,不要再倔強了,收下吧!我還有會要開,簽完字,早了早利索!”很平淡的語氣,“簽字不簽字,那都是你的!我已經簽過轉讓書!”

“賀大哥——”

“好了!我有事,就這樣吧!”不再糾纏,他的語氣那樣平淡。

她的心開始痛了!

邴律師堅持要她簽下轉讓承諾書才肯給她離婚寫書,所以,她終究還是沒有簽字!

邴律師有些無奈。“杜小姐,你這麽堅持非要離婚,還是抓緊吧?”

“不!我不要股份!”還是那句話,鼻頭酸酸的,隻感覺一陣心悸茫然。

邴楠無奈離開。

杜子鳶回到病房時,整個人很是恍惚。

“子鳶,沒事吧?”白素心關切的喊道。

杜子鳶沒有反應,像是聽到了媽媽的話,又像是沒有。

邴楠走後,杜子鳶沒有接到賀擎天的電話,她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她沒有簽字的事情,她想,或許他已經知道了。

此後三天,賀擎天果然不再來找她,秦傲陽也沒來。

偶然一天,杜子鳶路過醫院報刊亭的時候,買了一份報紙,才知道,賀氏集團的股票已經連續停盤一周了,外界紛紛猜測賀氏遇到了危機。

股票停盤了?杜子鳶心裏咯噔一下子,有什麽事情還能難為住賀大哥嗎?他好嗎?

賀氏集團。

賀擎天一臉的疲憊,揉了揉眉心。

秦傲陽在他對麵坐下。“這家叫辰景的公司剛剛成立大約三個月不到,居然敢私下收購我們公司的股份!”

“能夠盯上賀氏,說明他很有能力和魄力!”

秦傲陽語氣倒也不著急,調侃著說:“真有趣,我已經迫不及待想知道辰景的老總是誰了,據說這家公司在澳洲成立,總部在昆士蘭,擎,你有仇人在昆士蘭嗎?”

賀擎天沉聲道:“藍景辰!”

“藍景辰誰啊?”秦傲陽挑眉。

賀擎天頓時皺眉,隻是說道,“你不必知道!”

“還有我不必知道的事情嘛?我是股東啊?我想我應該有這個權利吧?”

“被他收購了約百分之十的股份!”賀擎天看著財務報表沉聲道。“還不足以形成威脅!”

“但我們現在資金周轉不靈,你不會不知道吧?你媽媽如果要賣掉她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那麽又被那個所謂的藍景辰掌握的話,他手裏可能有我們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了,一旦你媽媽惱羞成怒,要這麽做的話,我想我們真的隻能被動了!”秦傲陽已經調查到李惠利最近在找人接洽變賣股份的事情。

關於母親賣股份的事情,賀擎天也有耳聞,目光更加的陰冷,他知道那天他把母親拉走後,母親說下的狠話絕對不隻是威脅,當時她說:“沒想到你竟然愛上了仇人的女兒,你破壞了我的計劃,你對不起你爸爸的在天之靈,既然如此,我們母子恩斷義絕,休怪我做出什麽事情來!”

“我們現在的財務,根本不夠收購她手中百分之二十股份的能力,你說怎麽辦吧?”

內線電話響了起來,賀擎天匆匆接下電話。“說!”

“總裁,安小姐又來了,她說她可以提供資金給您,請您務必要見她!”清秘書在電話裏說道。

“不見!”賀擎天沉聲掛了電話。

“擎,安柔對你可真夠癡心的了!”秦傲陽笑著道。“送錢上來你都不要!”

“閉嘴!”賀擎天瞥了他一眼,又打了電話,“藍景辰現在何處?調查到了沒有?現在就調查清楚!”

杜安年的病沒有好轉,也許是意識到自己的身體的狀況,杜安年讓白素心幫他辦理了病退手續,再也不問政事,算是回家徹底養老。

而紛紛揚揚的視頻事件也成為**城市民茶餘飯後的談資,隻是終究也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被人漸漸遺忘。

隻是杜子鳶和賀擎天離婚協議還是沒有達成,賀擎天非要給她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而杜子鳶是堅決不要。

自那天見過邴律師後,她再也沒有接到賀擎天的電話,律師也沒找過她,而她看到賀氏的危機,立刻擔心起來。忍耐了一天,在夜裏十點鍾的時候,終於還是忍不住打電話給賀擎天。

當聽到電話裏傳來咳嗽聲時,她的心不由得頓了下,不願意去承認,可是不得不猜測,他是不是病了?

一聲接著一聲的咳嗽著,賀擎天揉了揉太陽穴,不理會額頭上的高熱,繼續處理著手中的文件,電話鈴聲想的時候也沒看,直接接了。“喂?咳咳——”

再一次的聽咳嗽聲,杜子鳶的心一下子緊張起來,“你沒事吧?”

乍然聽到杜子鳶的聲音,賀擎天一時有些微怔,她打電話了,又要說離婚的事情吧?

賀擎天隱忍下心頭的劇痛,忍著咳嗽聲道:“有事嗎?”

語氣很淡,因為他不知道怎樣麵對她又一次的談論離婚的事情。

他的語氣讓杜子鳶不自覺的皺起眉頭,又問道:“你生病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