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yche
‘傑森,走快一點!’
卡特走在前麵、搖搖晃晃地;被電漿光束所燒炙出來、脖子上一個拳頭大的的傷口,正不停地流著鮮紅的血液。
‘怎麽了?傑森?’
彼得斯問著;不過,彼得斯臉上的組織已經被蒸發幹淨了,有的隻是純白的頭骨,配上還沒完全燒炙幹淨的組織,看起來有如醫學教室裏擺放的人體解剖模型。
‘傑森,吻我。’
我的情人溫妮,靈動無比的大眼睛正深情款款地注視著我;不是才剛和我分手嗎?但是溫妮卻主動摟住了我的脖子,還湊上了鮮紅的櫻唇……突然,溫妮的臉變得蒼白,嘴唇的血色褪去,兩眼也失去了光彩;金色的短發淩亂地披散著……那、那個NTU陣亡女兵的臉!
‘啊啊啊啊!!’我嚇得坐起身來,幻象消失的同時,感覺好像靈魂從一個空間之中被硬生生抽走、再被強迫塞入另一個空間之中。
‘哇!怎麽……傑森,你醒啦?’正坐在我病床邊專心於閱讀的江傑,被我突如其來的驚叫給嚇了一大跳。
原來是惡夢啊……。
‘抱歉,我大概是作惡夢了。’我伸手擦了擦冷汗。
‘不,該道歉的是我;作惡夢與精神幻覺是注射了戰鬥藥ESN之後的副作用。’江傑聳了聳肩。
‘ESN……那是什麽?’我的腦袋還有些昏昏沉沉的。
‘簡單來說,就是一種具有情感壓抑作用的藥劑,可以消除士兵的恐懼感,讓士兵發揮出應有的戰力;副作用就是接受注射的人,會有約兩周的時間陷入精神混亂的狀態。’江傑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隻是,我沒有想到你在接受ESN注射之後竟然會那麽恐怖……。’
‘我……我怎麽了嗎?’我試著去回憶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是從江傑替我注射ESN之後、到剛才醒來,我的記憶是一片空白。
‘替你注射了ESN之後,你抓著你的狙擊槍就衝出去了;本來麥可士官還在罵我不該替你打那個鬼東西,以致害你發瘋衝出去找死;誰知道我們隻聽到七聲槍響,然後你就回來了。’江傑搖了搖頭,苦笑著。‘一槍一個,剩下的七個NTU士兵在不到一分鍾裏麵全都被你一個人擊斃了,而且全都是命中頭部;難怪他們說你是新兵訓練中心的第一神槍手,槍法真的是太神準了。’
頓了一下,江傑繼續說著:‘之後前往運輸機的接應地點,你還一路背著查理,直到上了運輸機之後你才昏倒的。’江傑苦笑了一下。‘早知道你對戰場的恐懼感會讓你無法發揮實力,我一開始就該替你打上一針ESN的。’
‘對了,查理呢?’我這才想起來,上次的戰鬥中,卡特和彼得斯陣亡了,查理失去了一條腿;不知道查理現在怎麽樣了?
‘查理啊,他昨天退伍了;像他傷成那個樣子,根本就無法再上戰場。’江傑又搖了搖頭。‘部隊裏的資源不足,也沒辦法替他進行斷肢再生手術,他的斷腿得去醫學中心進行再生手術才行。’
看來VMA是打算讓查理自生自滅了。
這就是戰爭:美其名為捍衛自由民主和群眾權益,有需要打仗的時候,一張征兵令就把你給拉進軍隊來,再送你到充滿了死亡危機的地方;受了重傷、無法再戰的時候,再扔給你一張退伍令,就可以把你給踢到一邊去,也不用負責你傷殘後的醫療與生活。
隻要兩張薄紙就可以把人拉來賣命,而且什麽責任都不需要承擔,可真是便宜又好用,不是嗎?
有時候真的很懷疑,難道入伍的士兵就不算是群眾的一份子?發動戰爭到底是為了保護什麽?又為了捍衛什麽?
‘不過,傑森你也真夠令人驚訝的;一般人注射ESN之後,光是副作用就可以讓人昏睡十幾天,你竟然兩天不到就醒來了。’江傑看著我的眼睛。‘而且看起來你也隻是做了一些惡夢而已,還沒有到精神錯亂的程度,不錯嘛。’
去你媽的不錯,本來可以休息十幾天的,現在大概不能繼續賴床了;而且,作惡夢一點也不好玩!
以前看過的戰爭影片之中,醫院裏總是躺滿了大批全身鮮血淋漓的傷患;不過,江傑帶著我走出基地的野戰醫院時,我並沒有看到太多的傷患;雖然和NTU之間的戰鬥相當火熾,醫院裏卻還空了一半左右的床位。
基本上,能從與NTU的戰鬥之中生還的士兵不會太多;拜NTU的先進武器科技所賜,被擊中的人多半都是當場死亡,或者是受到嚴重的傷害、嚴重到士兵在能夠回到醫院之前就已死亡。
另一個傷患不多的原因,就是VMA隻對傷兵進行簡單的醫療,然後就發給傷兵一張退伍令,把傷兵給踢出軍隊去了。反正殖民地裏多的是醫療機構,這些傷兵可以自行前往求診;至於傷兵們能不能負擔得起醫療費用,似乎並不在VMA的考慮範圍之內。
‘嘿!戰爭英雄來了!’看到江傑帶著我出現在營房,麥可下士走過來握住了我的手。‘傑森,歡迎歸隊。’
‘長官,我什麽時候變成戰爭英雄了?’我一點也不喜歡戰爭英雄這個名詞。
‘江傑沒告訴你嗎?’麥可下士一臉非常驚訝的表情。‘關於你一個人衝出去擊斃了對方一整個小隊的事情。’
‘喔……有啊;不過,那個似乎還不到戰爭英雄的程度吧?’我苦笑。
‘是嗎?你知道,為了這件事,特種部隊已經在打聽你了,也許他們會過來挖角吧?’麥可微笑著。
‘長官,別開我玩笑了。’特種部隊會打聽一個剛從新兵訓練中心出來的不及格新兵?我不相信。
‘傑森,我沒有開你玩笑,特種部隊的人昨天才來和我談過和你有關的事情。’麥可下士嚴肅地說著,我注意到其他戰友們都默默點頭;這絕對不是一個好消息。
‘還有,我們下午有一趟巡邏任務,如果你已經沒事了,我們希望你能跟著一起來;畢竟有著全基地首席神槍手在隊伍裏,我們生還的機率一定會高很多。’麥可下士又笑了。‘不過,我不會勉強你的,畢竟要從ESN的副作用下回複過來,需要十四天的時間,你還隻休息了兩天而已。’
‘我知道了,長官。’
暗暗歎了一口氣,我是很想繼續躲著休息,但是我又能躲在營房裏多久?基本上,這次戰爭開始之後,我的命運就已經注定是要步入戰火之中了。
抱著狙擊槍,我閉著眼睛坐在搖搖晃晃的裝甲步兵戰鬥車內。總算VMA還有那麽一點良心,派人出去巡邏的時候有配發裝甲步兵戰鬥車給我們。
由於卡特和彼得斯陣亡,查理重傷退伍,我們小隊隻剩下了五個人;這次和我們同車的,還有另一個小隊的兩個人──在某次與NTU的激烈戰鬥之後殘存的兩個人,由於新兵還沒有配發到基地來,上級索性把我們兩個小隊暫時合並成一個小隊,由麥可下士負責指揮。
也就是說,我們的裝甲步兵戰鬥車上總共有兩個小隊,但是這兩個小隊加起來的總人數,甚至還少於一個標準小隊的編製。
看到我閉著眼睛,我的隊友們都以為是ESN的副作用;所以大家都刻意降低了彼此會話的音量,以免吵到我的休息。
‘那個狙擊手就是你們說的,一個人殺掉NTU一整個小隊的人?’來自另一個小隊的其中一名士兵如此向著澤木發問,聲音還相當的大聲。‘看起來一點都不起眼嘛。’
‘噓!’澤木比了一個安靜的手勢。‘我聽得見,你不用講話講那麽大聲,會吵到傑森的。’
‘沒必要吧?現在是任務中,本來就不該睡覺的。’另一名來自其他小隊的士兵也插口了,同樣用著很大的音量。
‘如果現在打你了一針ESN,然後叫你躺個兩天就來出任務,你還能拿起槍來就是奇跡了。’江傑非常不滿地說著。
‘既然他還沒休息夠,幹什麽不讓他在營房裏好好休息?’第一名士兵大聲說著。
‘如果有基地首席神槍手在隊伍裏,遇到敵人的時候會輕鬆很多的。’澤木低聲說著。
‘一個睡著的神槍手?’第二名士兵不屑地說著。
我們新加入的兩位隊員似乎對我很有意見,左一言右一語的,話題總是繞著我打轉;而我原來的隊友們則是不停地替我辯護。
‘阿巴提爾,安迪,麻煩你們兩個安靜好嗎?現在是任務中,不是閑聊時間。’本來站在車長位置、拿著望遠鏡四處搜索敵蹤的麥可下士放下了望遠鏡,低頭朝著那兩位新的隊友說道。‘你們的聲音大到我都聽不見耳機裏的通訊了。’
長官開口,兩位新的隊友隻好乖乖閉上嘴巴;不過,我可以感覺到,他們兩個看著我的眼神裏充滿了輕蔑與不屑。
沒辦法,誰叫他們兩個的戰鬥經驗比我們多,戰鬥經驗比較豐富的老兵總是比較有資格說話的。
VMA巡邏小隊成員:[官階/名字/職務]
下士麥可.邁特那,小隊長
二等兵默肯.海拉提爾,士兵
二等兵澤木雄,榴彈兵
二等兵傑森.弗萊契,狙擊手
一等兵江傑,醫護兵兼副小隊長
一等兵阿巴提爾.阿米羅達,士兵
二等兵安迪.泰勒,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