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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塔那斯戰區的勝利消息著實鼓舞了士兵的士氣,最近不管走到哪裏,聽見的都是在談論聖塔那斯戰區大勝的消息;指揮部大概也認為士氣可用,打算在這段時間向NTU發動攻勢,大批的部隊湧入了卡多斯隘口不說,連指揮官都親自駕臨卡多斯隘口,並把所有營級和連級的軍官都召集起來開會。

「我們這次的任務,是進攻NTU設立在裴斯地區的一個基地。在裴斯基地駐有約兩千人的軍力,NTU以裴斯基地執行最前線的空中以及陸上任務,同時裴斯基地靠近死亡峽道,封阻了我方經過死亡峽道朝向NTU主基地發動攻擊的任何可能性。」

負責替指揮官進行簡報工作的作戰官以雷射光筆標記著立體投影地圖上的一個插有藍旗的圓點。

「裴斯基地在戰術地理位置上有著無法忽視的重要性,如果我們希望能將NTU從波紮那斯地區趕出去,我們就必須先將裴斯基地予以鏟除。」

「這次作戰,我們將采取多頭鉗形攻勢,裝甲第四團和裝甲第六團由正麵進攻……。」作戰官的雷射光筆在地圖上畫出了虛擬線條,一個紅色箭頭隨著雷射光筆描過的軌跡指向了代表NTU裴斯基地的藍色旗幟。「裝甲第五團從西側進攻,裝甲第七團則由東麵進攻;此外,空軍也有五個航空團會支持作戰,我們將有超過兩百架的戰鬥機會出現在戰場上。」

VMA的一個裝甲團包含有兩個戰車營和三個裝甲步兵營,每個營至少有六十輛車和一千兵員;一次派出四個裝甲團、一千兩百輛裝甲車與兩萬人的規模攻擊一個兩千人的基地,這可真是大手筆的行動了。或者該說是用人海戰術淹死敵人的作戰方式?

「長官,請問……。」有一名營長舉手發問。「我們不在進攻之前先行軟化對方防禦嗎?雖然我方有四個團的兵力,但是這樣正麵硬攻,損失豈不是會很重?」

「問得好,上尉。」作戰官點頭。「雖然特種部隊的弟兄會在作戰發起之前盡量軟化敵方的防禦,但是我們不能期望光靠著特種作戰將敵方趕出波紮那斯地區;我們必須盡快將NTU從我們的土地上驅逐出去,以免NTU的勢力隨著更多來自地球的增援到來而日漸強大,我們現在就有足夠的兵力,以四個團一千輛車和兩萬兵員的規模,我們可以做到這一點;至於損失是必須付出的,這是戰爭,戰爭是避免不了傷亡的。」

聽作戰官這麽說,我有一種像是在買東西的感覺:要『買』下裴斯基地需要一大筆的『金錢』,而我們現在就有這麽多的『錢』可以用來買地,所以我們買了;講得好像我們這些士兵都是硬幣還是鈔票上的人頭圖像而已,是一種拿來交易的資產。

問題是,士兵們並不是硬幣或是鈔票上的人頭圖像;硬幣或鈔票上的人頭圖像是沒有生命的,每個硬幣都是相同的,每張鈔票也都是相同的,就除了上麵的流水序號不同而已;但是士兵們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生命,有自己的親人,沒有一個士兵和其它的士兵是相同的。

隻是,一萬個硬幣和一萬名士兵,在那些負責管理的高階人員眼中,硬幣數量或士兵人數都隻不過是個統計數字而已,而硬幣和士兵則是統計上的單位。要攻下裴斯基地需要這麽多數量的『士兵』,我們有的士兵比這個數量多,所以我們『付』得起?士兵又不是錢!

錢付出去了還是錢,隻是換了個擁有者而已,但是士兵陣亡了就是陣亡了,陣亡士兵的生命從此就消失了;錢幣上麵的人頭圖像並不會對我們拿他們來交易的行為表達意見,但是對於自己的生命被當成交換勝利果實的代價,士兵們又會怎麽想呢?不過,即使士兵們有所想法,那麽多的聲音,這些高階軍官也不會聽見的吧?

話說回來,如果錢幣上麵的人頭圖像能夠說話,也許他們也會對於我們拿他們來交易的行為提出抗議吧?

我很懷疑,即使我們的兵力足夠,而且趕走NTU也的確是刻不容緩的當務之急,但是真的有必要冒著大量犧牲的風險發動大規模的作戰嗎?就隻是為了「快那麽一點把敵人趕走」而已?

或者是因為聖塔那斯地區獲得了勝利,而導致了波紮那斯地區的指揮官受到了來自高層的壓力?

會議結束之後,各團又分別召集了一次團級作戰會議;不出所料,我們裝甲第五營被指派為裝甲第七團的先遣部隊,團長的理由是第五營的戰鬥力最強,最好的鋼自然要用在刀口上。

「這可真是盛名之累了。」營長是苦笑著向我這麽說的。誰都知道先遣部隊所受的打擊是最重的,被指派到炮火最猛烈的位置上,相信沒有人會感到愉快的。

不過,營長並沒有把我的連指派為整個營的先鋒,而是要我躲在後衛位置,負責抓出敵方的隱形戰車就好。畢竟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對於看不見的敵人是很難給予有效打擊的,不管防禦火力再強大,NTU的防禦工事並不會隱形,但是NTU的戰車卻會。

一千兩百輛各式裝甲車輛的數量實在是太龐大了,如果經由死亡峽道前往裴斯基地,由於死亡峽道的交通承載能量有限,花費的時間將會很久,所以作戰指揮官選擇了直接從波紮那斯高原上開過去;一千兩百輛各式裝甲車組成了綿延將近五公裏的龐大車隊,掀起了大量的砂石煙塵,浩浩蕩蕩地開往裴斯基地。天空之中也隨時有著至少二十架的戰鬥機在盤旋警戒著,護航著車隊免受NTU的空襲。

在路上遭遇到了一次NTU的空襲,可是在天空中二十架戰鬥機的攔截之下,四架NTU攻擊機隻有一架穿透了護航戰鬥機的攔截;而在那架幸免於遭到空中攔截的攻擊機能夠投彈之前,機動防空火炮就在天空中布滿了高速防空機炮的炮彈,而其它射程內的裝甲車輛也以重機槍加入對空掃射的行列,密集的彈雨組成了綿密無比的對空火網,當場將那架NTU攻擊機給擊落。

大隊並沒有在路上承受太嚴重的損失,而NTU的基地幾乎在視線之內了;四個團合計約一千兩百輛車,這是相當可怕的大規模兵力,甚至不需要開火,光是用輾壓的都足以輾平整個裴斯基地。如果NTU沒有一定程度以上的反裝甲武力,沒有辦法在這些戰車衝入基地之前摧毀足夠的戰車,那麽NTU裴斯基地的陷落幾乎是可以確定的結局。

為了預防NTU有足以反製裝甲縱隊的反裝甲戰力,特種部隊的弟兄們已經潛入了裴斯基地,爆破了不少停放在停車場內的無人戰車,據最新的情報指出,我們會遭遇到的戰車可能不超過兩個連的數量。

一千兩百輛各式裝甲車輛對上最多三十二輛的戰車,就算計入了基地的反戰車陣地火力,即使NTU有著科技優勢,VMA光是靠著數量都可以淹死人。

「裴斯基地已經在望。」作戰指揮官下達了命令。「各團依照作戰規劃,各就攻擊位置,開始攻擊!」

就在這時,天空中傳來了物體在高速飛行時撕裂空氣的聲音;許多的火箭落在車隊前方,將彈頭上搭載的次彈頭灑布了滿地。

那些從火箭上灑布出來的次彈頭在落地時並沒有立即爆炸,但是當先頭戰車壓過那些沒有爆炸的次彈頭時,那些次彈頭卻紛紛爆了開來,以致於先頭戰車的履帶被炸斷,失去了行動能力,而整個車隊也因為失去機動力的車輛擋住了去路,一時之間隊形大亂。

「是NTU的空射式地雷!所有車輛立刻右轉,我們必須盡快脫離NTU的布雷範圍!」

幸好裝甲第七團是負責從東側進攻裴斯基地的,團隊的位置是位在車隊右方,我們連隊又是在後衛的位置上,沒有卷入前方因為戰車壓到地雷而造成的混亂之中,要脫離車隊並不會太困難。

聽到我的轉向命令,佳娜第一個反應過來,猛力地扳動操縱杆並踏下油門,戰車迅速原地轉了九十度之後向著右方馳了出去;連隊上的戰車也隨即轉向隨著離開,再來是其它連隊的裝甲車輛也緊跟著我們的後麵脫離車隊。

NTU持續地以火箭投射空射式地雷到我們車隊的隊形中,成功困住了將近大部分的車輛,隻有位在車隊周圍的一兩百輛裝甲車輛有機會脫離,其它一千多輛戰車都被空射式地雷所困住而無法行動。

基本上,那些被地雷所困住的車輛和被擊毀是差不多的;被困住的戰車無法行駛,一旦壓到地雷而導致履帶被炸斷,那就真的沒有辦法繼續行駛了;而且我們的戰車上沒有存放太多的糧食與飲水,NTU即使不派出他們的戰車來擊毀我們的戰車,我們的車輛乘員也會因為缺乏食物和飲水而死。

「所有車輛,試著駛離地雷區。」作戰指揮官的痛苦聲音從通訊頻道裏傳了出來。「履帶被毀的車輛乘員就棄車步行,我們必須盡快離開這裏!」

接到命令之後,地雷區內的車輛隨即紛紛轉向試著駛出地雷區,不過,大多數車輛都壓到了地雷而導致履帶被炸斷,外圍失去機動力的車輛阻住了內圈車輛的去路,以致於那些車輛的乘員都隻能棄車步行了。

還好,對於步行的人來說,要看見落在地表上的NTU空射式地雷並不困難,而那些地雷是觸發式的,有人踩到地雷或是車輛壓到地雷才會爆炸,因此下車步行的車輛乘員們沒有受到地雷的太大危害。

可是,殘餘能動的車輛隻有一百多輛,這些車輛無論如何沒有辦法載運整個隊伍將近兩萬名士兵;我們必須在這裏護衛著步行的人員,等到基地派出載運士兵的車輛將這些人員接送離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