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yche
等待著NTU的部隊又前進了五百公尺,現在的距離已經近到前鋒的VMA戰車能夠一炮擊毀NTU戰車的距離,我下達了命令。
「戰車偵查排,開火射擊!」
四發練習彈從我這一排的戰車發射出去,落在NTU的車隊之中,熒光粉末四處灑布著,將隱形的戰車染得晶光閃閃。
就在練習彈炸開的同時,NTU車隊之中的某些車子開始朝著天空噴灑水霧,或者某些看起來類似水霧的**;那些水霧落在沾染了熒光粉末的戰車上時,粉末所釋出的熒光隨即黯淡了下來,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以致於正在轉動戰車炮塔進行瞄準的炮手們失去了目標。
「傑森,那是什麽東西?!」營長的通訊傳了進來,聲音裏透著驚惶。
也難怪營長驚惶,現在卡多斯隘口的聲納探測儀正處在關閉狀態,我們無法以聲納探測並標示敵軍的精確位置,而用來標記敵方隱形戰車位置的熒光粉末又會被敵方洗掉,沒有辦法正確標記出敵軍位置,戰車根本就無法開火射擊。
我記起了在卡多斯隘口淪陷之前的那次運補車隊護衛任務,當時我們碰到的NTU隱形戰車在染上了熒光粉末之後掉頭就跑,多半是為了將熒光粉末帶回去做樣品,而且NTU還調派了空中支持來預防我們追擊那些染了熒光粉末的戰車。
既然取得了熒光粉末的樣品,以NTU的高度科技能力,要研發出能中和熒光粉末的藥劑並不是太困難的事情。
「我猜是某種熒光中和劑,用來去除熒光粉末的。先打那些能夠釋放熒光中和劑的化學車!我把那些化學車的位置傳給你們,可以用同軸機槍先掃射標定位置,看到機槍子彈擊中目標的火星時立刻開火射擊!」
「知道了,快點把目標數據傳來!」
我將那些化學車的位置標示在目標數據交換儀上傳了出去,埋伏的戰車群隨即在營長的開火命令之下,開始瞄準化學車開火;先是主炮同軸機槍的子彈在空中飛舞著,撞擊在隱形的NTU化學車車體上發出火星,早已經瞄準好設定方位、隻等著看到機槍子彈撞擊目標的火星以便開火的戰車群隨即開火射擊,十幾發穿甲彈幾乎同時擊中了那些化學車,將裝甲並不是很厚的化學車擊毀,密封在化學儲槽裏的溶劑流了滿地都是。
但是,NTU的戰車群也隨即依據我方戰車開火時釋出的噪訊,標定了我方開火戰車的位置進行反擊;有九輛戰車在NTU的第一輪炮火攻擊下遭到擊毀,接著又是四輛。
好不容易,等待著漫長的八秒裝填時間過去,炮手終於傳來了主炮裝填完畢的報告。
「戰車偵查排,射擊!立刻後退並采取回避動作防止NTU反擊!」
四發練習彈再度落在NTU的車隊之中,再度將NTU的隱形戰車染得都是熒光粉末;不過,NTU所噴灑的熒光中和劑顯然具有殘留性質,那些落在隱形戰車上的熒光粉末所發出的熒光逐漸減弱,一下子又被殘留的中和劑給中和掉了。
不過,我方戰車把握著NTU戰車群染上熒光粉末的那一瞬間,四十四門戰車主炮同時開火的巨響回蕩在死亡峽道之內,伴隨著莊嚴有如雷神震怒時的神諭之聲,十七輛在近距離遭到脫殼穿甲彈射中的NTU戰車炸了開來。
就在這時,幾聲金屬碰撞聲響起,NTU的質量加速炮炮彈擦過我的炮塔;幸好我們的距離和NTU戰車之間的距離比較遠,而且我們是停在高地上,自下而上仰射的NTU炮彈斜斜擊在厚實的正麵裝甲上,一一彈了開去。
但是,我們的戰車旁邊仍然是傳來了一聲爆炸巨響;四號車的駕駛員可能是因為太過緊張,錯將動力排檔排入了前進檔,以致於戰車向前行進了一小段距離,導致車身暴露在NTU的火線之中;一發質量加速炮炮彈隨即從四號車僅有薄弱裝甲保護的底盤射入,擊毀了四號車,被引爆的車上彈藥隨即將車子炸了開來。
沒有時間替陣亡的弟兄們哀悼,現在每一輛戰車都必須替自己的生存進行奮鬥;由於VMA戰車在開火過後,需要八秒鍾的裝填時間,NTU戰車卻隻需要三秒,在戰車無法開火的這段時間裏,每輛戰車都加足了馬力全速行駛著,希望能增加對方瞄準上的困難度、或者能讓自己及時隱藏到掩蔽物後方;即使全速疾行所能發揮的效果有限,但是這些為了增加戰場存活率而執行的動作,有時候真的就是能不能活著回家的關鍵。
VMA的戰車在閃避,NTU的戰車也忙著射擊;雖然VMA的戰車在性能上處於劣勢,可是VMA的戰車卻有足夠淹死NTU部隊的數量優勢;殘存的NTU戰車群焦躁地開火著,希望能將VMA的戰車數量盡可能減少,以降低下一次VMA戰車開火時自己被擊中的機率。
死亡峽道裏正上演著死亡的舞蹈,VMA戰車的燃氣渦輪引擎怒吼著,推動著龐大笨重的車體以不規則路線快速行進,彷佛體態過於癡肥的舞者正在為了爭取自己最後一次演出的機會而賣力表演著有些笨拙的舞蹈;一輛接著一輛的VMA戰車在NTU的攻擊之下遭到擊毀或癱瘓,死亡峽道之中越來越多燃燒中的殘骸,而跳著死亡之舞的舞者則是越來越少。
我計算著自動裝彈器裝填彈藥的時間,數到六秒的時候,我下令偵查排的戰車重新回到原先的開火位置,正好在彈藥裝填完畢時回到了可以俯瞰死亡峽道的位置。
「戰車偵查排,依照標示位置開火射擊!」
三發練習彈再度將NTU的隱形戰車群染上了色彩,而一直等待著這機會的VMA戰車群毫不猶豫地掌握機會,猛烈地以主炮火力痛擊著NTU殘存的戰車;二十九門主炮交錯開火的連串聲響彷佛雪崩時的巨響一般吞噬了八輛NTU戰車,殘存的NTU戰車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勝算,領著裝甲運兵車群很幹脆地掉頭撤退了。
雖然擊退了NTU的進攻,但是卻有超過一半以上的戰車成為死亡峽道之中曾經發生過慘烈戰鬥的新見證,其中還包括了戰車第三營的營長,那位雖然我隻在出發前見過他一麵、但是卻讓我感覺到親切長者風範的部隊領導者。
一陣微風吹過死亡峽道,夾帶著陣陣金屬和人體組織同時燃燒過後的特有焦臭味道。戰車乘員們常常抱怨戰車密閉之後的空氣品質很差,都喜歡在非警戒的時候打開頂艙蓋、探出頭來呼吸所謂『新鮮空氣』;但是,我現在發現我一點也不喜歡這種夾著焦臭、令人作嘔的『新鮮空氣』了。
如果說,這就是所謂戰火的味道,那麽,我又一次肯定了我不喜歡這種味道,非常不喜歡。
還需要多久,這種味道才會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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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測用聲納的頻譜複寫作業很快就完成了,一些受到有害聲波影響比較嚴重的士兵們也已經後送,卡多斯隘口又回複了一般狀態──作戰時的一般狀態!
要是沒有這場戰爭,卡多斯隘口這邊應該隻會是喜愛郊遊遠足的人們健行踏青的地點和露營的場所,而不是各種殺人武器互相射擊與堆積著士兵屍體與裝備殘骸的墳場。
好消息是,VMA在聖塔納斯戰區獲得了重大勝利,聖塔納斯戰區的NTU指揮官有條件投降,他的條件就是VMA必須讓他的部下和平離去。
當新聞轉播著NTU指揮官與VMA指揮官坐在談判桌前簽下聖塔納斯戰區的停火協議時,士兵們幾乎都擠進餐廳來觀看著新聞轉播;當NTU指揮官滿臉落寞表情、伸出手與帶著愉快微笑的VMA指揮官握手時,不但報導現場鎂光燈閃個不停,觀看的士兵們也是大聲歡呼了起來。
接著,是金星獨立政府的元首和國防部長的講話,元首聲稱著這是『正義的勝利』,而國防部長則說這是士兵們血淚換來的勝利果實,並期許著其它戰區的軍人們能有同樣的優秀表現,盡早將入侵者驅退。
不過,這個勝利是流了多少血換來的?麥可的血、查理的血、卡特、彼得斯、班廷、邦茲……以及許多我不知道名字的人……。
勝利的果實總是以大量的鮮血灌溉出來的。
我對於那些精神奕奕、口沫橫飛地發表著長篇大論的高階官員沒有什麽興趣,我的注意力都放在埃瑪身上;在新聞轉播偶爾拍攝到的畫麵裏可以看見埃瑪也出席了這次停火與受降儀式,雖然隻是以隨從人員的身分靜靜地站在一旁而已。
埃瑪又憔悴了不少,為了取得勝利,埃瑪整天忙於運籌帷幄的作戰規劃;這種腦力上的持續消耗比起體力消耗更是折磨人,總算埃瑪的努力有了代價,聖塔納斯地區的NTU勢力終於投降了,相信以後埃瑪應該會輕鬆不少,如果VMA沒把埃瑪調去別的戰區參戰的話。
別的戰區,我忍不住苦笑了一下,士兵們以自己的鮮血在不同的大地上耕耘與灌溉著,又有多少土地能灌溉出勝利的果實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