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yche 征途

「我們這次的任務,是伏擊的裝甲車隊。」

趙彥平將我們戰車第一連的四個排長召集了起來,在作戰室裏進行簡報。

「最近一直對著我們在卡多斯隘口的據點發動攻擊,預計這幾天還會有幾波後續攻勢;我們的任務就是在卡多斯隘口前方先行埋伏起來,等待的部隊出現的時候進行伏擊。」

卡多斯隘口是死亡狹道裏一個地形特別崎嶇的地點,在那裏設有強化過的據點,發動了幾次攻擊都無功而返,甚至有一次是試圖從高地上繞過卡多斯隘口、想從據點後方發動攻擊,結果被隘口守軍和趕來支援的戰車部隊前後夾攻,現在卡多斯隘口後方還散落著那些戰車過於破碎、沒有任何回收價值的殘骸。

不是沒有想過用空軍進行轟炸,偏偏卡多斯隘口的地形就使得空軍轟炸這種作戰方式成為極不理想的方法;卡多斯隘口的地形頗為狹窄,不管是要將炸彈還是飛彈扔進去而不會撞在峽壁上爆開的困難度都是高得不可思議;而且波紮那斯高地的地質組成是屬於堅硬的火成岩,想利用爆破峽壁的方法活埋下麵的部隊,其困難度甚至比直接把炸彈扔進底下的部隊之間更高。

卡多斯隘口還有另一個讓不得不毀之而後快的原因:在卡多斯隘口的強化據點裏布置了各種高性能探測儀器,除了各種雷達之外,甚至連潛艇上使用的聲納與核磁共振探測儀(不是醫療用的)也有,這兩種探測儀是目前僅知能探測到隱形戰車的裝備,以致於的隱形戰車無法在卡多斯隘口附近自由活動。

「我們預計在這裏設下埋伏。」趙彥平在戰術地圖上指出了預計埋伏的位置。「我的戰車第一排和莫瑞斯的戰車第二排埋伏在死亡峽道內;普羅蒙的戰車第三排從這個斜坡開上峽道右側的高地,從高地上朝下攻擊;傑森的戰車第四排從這個斜坡開上峽道左側的高地,從高地上向下伏擊。」

「袋狀包圍啊?」戰車第三排的排長普羅蒙點頭。「的空中威脅呢?」

「由於是靠近卡多斯隘口,有我們的防空飛彈支援,估計不會有太嚴重的空中威脅;,還是要小心,埋伏時一定要用偽裝網將車輛偽裝起來,接戰完畢之後立刻朝著己方陣地撤退。」

趙彥平一邊解說一邊看著我們,確定我們對任務完全了解之後,這才示意我們解散回去準備出發;在大家離開的時候,趙彥平叫住了我。

「傑森,建議你把死神冷凍起來,別讓她上戰場。」

「為什麽?她的作戰經驗很豐富,戰鬥技術也很好,是個相當有戰力的人,為什麽不讓她一起去?」

「優秀歸優秀,你別忘了她是個帶來厄運的死神!」趙彥平警告著我。「小心她害死你們一整排所有的人!」

「我也不喜歡死在戰場上,我會小心的,謝謝。」我對著趙彥平點點頭,表示我聽到了他的勸告。

在我轉身離開的時候,趙彥平歎了口氣。

屬於我這一排的四輛戰車依靠著高原上突起的巨大石塊停放著,每輛車都用偽裝網遮蓋起來,這樣一來,不管是用雷達還是目視搜索,這些戰車在遠距離看起來就像是顆大石頭。

當黑夜過去,白晝來臨時,我們可以從望遠鏡裏看到遠處車輛高速行進時所揚起來的塵煙,不論是峽穀中,還是峽穀旁的高原地麵上,都可以看到滾滾煙塵升起。

看來這次的攻擊也是分成峽穀內和峽穀外兩部分同時進行的。

「發現敵方車輛!」趙彥平的聲音透過戰車乘員頭盔內的無線電耳機傳了出來。「所有戰車,第一級警戒!」

「第四排所有戰車,上脫殼穿甲彈!」

我透過排級無線電下令給我的部屬;其實在出發的時候,我已經命令四輛戰車裝填了脫殼穿甲彈,,重複一次命令以確保每輛戰車都裝填了正確的彈藥也不是什麽壞事。

「多輛敵方裝甲車接觸,距離6800。」

我將敵方戰車與裝甲運兵車的位置標示在目標資料交換係統上,這個時候的敵人距離我們還很遠,雖然我們看得見對方的位置,但是脫殼穿甲彈在這麽遠的距離卻無法穿透戰車的裝甲,就更別提瞄準也是相當困難的了。

「所有車輛,繼續保持警戒,等待開火指示!」趙彥平的聲音又從耳機裏傳了出來。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我這一排的二號車──也就是那個死神的戰車──卻加足了油門,壓垮了原本搭起來遮蔽戰車的偽裝網,朝著敵軍裝甲車的方向衝出去。

「李文中士,妳在幹什麽?!」我連忙透過無線電大叫。

「距離太遠,戰車主炮發揮不出威力,我靠前去接戰敵人。」李文中士那雖然嬌柔、但卻冷冰冰不帶感情的語音從無線電耳機裏傳了出來。

「妳的命令是埋伏並等待開火命令,而不是接戰……該死的!停下妳的車!妳會將我們埋伏的位置暴露給敵方的!」

「反正敵人遲早會發現我們,現在暴露也沒關係。」李文中士的口氣仍舊是冷冷的,一點情緒都聽不出來。

難怪有那麽一句俗話說「事出必有因」,我現在知道,李文中士會被稱為死神不是沒有原因的;像李文中士這樣擅自行動,過早暴露出己方部隊的位置,當然會遭致部隊的毀滅性打擊!

而且,這時我也回憶起來,為什麽第一次我見到李文中士的時候,竟然會有似曾相識的感覺──當初我被江傑打了一針之後,經過了一段連續做惡夢的日子,我就曾經在惡夢中夢到一個自稱死神的女子,惡狠狠地朝我撲來;而李文中士就和我夢中見到的那個死神一模一樣。

我開始後悔沒有聽趙彥平的意見,把李文中士給留在基地裏;現在可好,由於李文中士的擅自行動,我們的埋伏位置曝光了,不用說我們的埋伏行動也失敗了。

現在我隻希望不會注意到其他埋伏的戰車才好。

「炮手!瞄準二號車的引擎室側麵!開火!」我決定要親手終結掉這個死神會帶給大家的厄運。

「朝著自己人開火?長官……」

聽到我下達這個命令時,我的炮手嚇了一跳。

「二號車不遵守軍令,依照軍法,槍斃了都是應該的!」我不給炮手絲毫猶豫的空間。「是我下的命令,一切責任有我承擔!開火!」

「可是……!」大概是不敢開火,炮手遲疑著不執行我的命令。

「火炮控製權轉給我!」

不等炮手回答,我伸手到炮手儀表版上,將火炮控製切換到了裝設在車長位置的預備火炮控製係統;轉動炮塔,瞄準了二號車引擎室的側邊,接著按下了發射主炮的電門。

脫殼穿甲彈隨著主炮發射時的熾烈暴風疾射而出,穿透了二號車的引擎室,將高速旋轉的燃氣渦輪引擎破壞殆盡,強大的衝擊力更是震得二號車原地打轉了九十度。

戰車引擎遭到癱瘓,二號車的乘員隻好棄車。

「你瘋了?!弗萊契少尉,你是沒長眼睛還是瞎了狗眼?!」

爬出戰車時,李文中士憤怒地朝著我揮舞著拳頭,清脆的叫罵聲同時從通訊耳機中直泄出來,灌入了我的耳中。

「一、三、四號車,開到二號車旁邊釋放煙霧彈;四號車先把二號車上的乘員載回卡多斯隘口的據點去,動作快!」

我無視於李文中士的叫罵,命令四號車先把二號車上的乘員載走;我們三輛車開到二號車旁邊,並且發射出煙霧彈形成一片煙霧屏障,同時四號車停靠在二號車旁邊,好讓二號車的駕駛員能直接跳上四號車。

二號車的另外兩名乘組員很快地跳上四號車,緊抓著戰車炮塔上設計給步兵附載時穩住身體的把手;李文中士則是很不情願地爬上四號車。

一等二號車的乘員都爬上了車,四號車隨即全速朝著卡多斯隘口駛去。我的一號車和三號車則保持著麵向敵軍,以全速倒車後退;雖然說我們發射了煙霧彈來遮掩自己的位置,很難保證敵人不會對我們來個亂槍打鳥的掃射,以裝甲最厚實的正麵朝向敵人,可以確保我們被流彈擊中的時候不會遭到摧毀,畢竟現在離戰車的距離還遠,我們的裝甲還足以抵擋戰車主炮的正麵射擊。

「一、三號車駕駛員,再發射煙霧彈。」

由於以全速後退的關係,我們正逐漸脫離煙霧的掩護,所以我命令駕駛員再發射另一批煙霧彈,來掩護我們的撤退。

「傑森,你那邊怎麽了?」趙彥平的聲音從耳機裏傳了出來。

「我真後悔沒把死神給冰在基地裏,因為死神擅自行動,我們這邊出了大狀況,埋伏位置暴露了。我們得先撤了,抱歉。」

就在這時,我突然有攻擊機接近的強烈感覺;兩道煙霧出現在遠處的天際線上,那是攻擊機從低空發射的反戰車飛彈!

「所有戰車!全速前進!」我透過無線電大叫著。「有的空射式反戰車飛彈瞄著我們!」

原本保持後退的兩輛車立刻轉成全速前進,履帶為了對抗後退時的慣性而在堅硬的岩石地麵上擦出了激飛的石屑;在地麵上留下了急加速的醜陋履帶痕跡之後,戰車開始高速向前飛馳著。

兩枚飛彈來得很快,一下子就可以看到拖著煙霧尾巴的火焰開始向上爬升,預備以俯衝方式對戰車進行頂部攻擊。

「駕駛員!急速右轉!」

聽到命令,我的駕駛員隨即猛力將戰車掉頭向右,飛馳中的戰車做了一個九十度的甩尾動作,在地上擦出了大片痕跡,偏離了原來的行進路線,以致於的那枚反戰車飛彈轉向下俯衝的時候來不及跟上朝著側麵急行的戰車,飛彈落在我的戰車後方,爆炸力將戰車炸得有如飛跳起來一般、重重地震了好幾下,我們的腦袋也隨著爆炸時的震波在戰車內殼上碰撞個不停,要不是戴著頭盔,就算不是撞得腦漿四濺,腦震蕩一定是跑不掉的。

三號車駕駛員的反應慢了些,右轉的幅度也不夠大,以致於飛彈衝下來的時候,命中了炮塔的後上方;飛彈穿入炮塔之後炸了開來,將三號車炸成了一團破碎的焦黑廢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