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yche
「我說傑森,我覺得這個主意很餿啊!」譚邦一邊在我指定的地方挖著土,一邊喃喃抱怨著。「你這麽確定NTU的車隊會從這邊經過嗎?」
「當然,你沒看到地上的兩條痕跡?」我一邊挖著自己的坑,頭也不抬地回答著。「那就是重型車輛壓過的痕跡。」
「NTU的車隊第一次經過這邊,不等於他們第二次也會經過這邊啊!」譚邦用力地將工兵鏟插入地麵,鏟下了一大塊硬梆梆的泥土。
「如果你是運補車隊指揮官,你會願意花時間在這麽茂密的雨林裏另外找尋運補路線嗎?」我反問著。
「還有,我們就這樣在他們的運補路線上挖坑躲在裏麵?」譚邦又鏟下了另一塊泥土。「這樣被發現的機率太大了!到時候NTU對著我們一陣亂槍掃射,我們會連躲都沒地方躲的!」
「至少我們已經挖好一個可以躺著的坑了,格瓦裏還可以幫我們把土覆上,我們不必擔心死了以後暴屍荒野。」
「你……!」譚邦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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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降臨,我和譚邦一個人躺在一個坑裏,身上蓋滿了樹葉和雜草,每個人身邊帶著九枚R3型遙控炸藥;格瓦裏則在不遠處隱蔽起來,我們靜靜地等待著NTU車隊經過。
不知道等待了多久,直到漫長的等待已經讓我無聊到快要睡著的時候,遠處終於傳來了車輛行駛在滿地落葉中所發出的沙沙聲。
「目標出現,有兩輛先導車,還有九輛卡車。」格瓦裏的聲音從耳機裏傳了出來。「預備。」
為了預防遭到夜間空襲,NTU的車隊並沒有打開車燈在行駛,僅僅是使用紅外線夜視儀在看路;我和譚邦身上都覆蓋著厚厚的樹葉,遮住了身體散發出來的紅外線,在紅外線夜視儀看不見我們身形的情況下,領頭開路的NTU裝甲車就這樣朝著我們藏身的地點開來。
「一……二……」格瓦裏數著開過的NTU車輛。「譚邦,現在!」
就像是死不瞑目的殭屍一般,譚邦伸手向上、穿破厚厚的落葉舉了起來,舉在手上的R3炸藥隨即被譚邦用力給黏在NTU運輸卡車的車身底盤上。
格瓦裏的聲音又從耳機裏傳了出來,第二枚R3炸藥隨著譚邦上舉的左手,緊黏在第二輛運輸車的車底。
我可以感應車輛經過我頭上的時間和車身底盤高度,因此黏貼炸藥的工作對我來說並不難;但是譚邦就完全隻能靠耳朵的聽覺和手上的感覺,一個使力過度就可能讓自己的手被卡車車底的零件給夾斷,所以我拜托格瓦裏去協助指引譚邦貼炸藥的時機。
就這樣,當每一輛車通過我們頭上時,譚邦先在車身前半的底盤貼上一個R3炸藥,隨後這輛車經過我頭上的時候,我再補貼一個R3炸藥在車身後段的底盤上,就這樣讓每輛運補卡車都帶著兩枚炸藥緩緩朝著NTU的地下空軍基地而去。
一等NTU車隊去遠,我和譚邦像是死人複活一般,先後從滿是落葉的地坑裏跳了出來。
「哇!沒想到竟然這樣就得手了!」譚邦驚訝地望著離去的NTU車隊。「他們不會知道我們在他們車上貼了炸藥吧?」
「很難說,我已經選擇了威力最小、最不容易被探測到的R3炸藥,如果他們真的那麽急著需要補給,可能就會忽略掉仔細檢查車輛的步驟,那樣,我們就很有希望等到這些卡車進入基地以後再加以引爆……。」
「那絕對會是很壯觀的煙火。」格瓦裏同意。「我們必須趕快離開這個區域才行。」
「快跑吧。」譚邦提議,我們隨即開始在黑暗的金星雨林之中發足狂奔。
「對了,傑森。」格瓦裏一邊快跑,一邊還不忘記問我問題。「你怎麽知道什麽時候該引爆炸藥?」
「憑感覺估計的,我覺得差不多車隊進入地下基地的彈藥庫之後就引爆。」
「憑感覺估計?」格瓦裏搖搖頭。「別跟我說你也是憑感覺猜測他們補給車隊的經過路線,你的那種感覺實在準得太恐怖了!」
「不,猜測他們補給車隊路線靠的是觀察。」
快跑了十幾分鍾,離開NTU地下基地有一段距離之後,我們這才停下了腳步。
「我們在這裏等一下吧,再跑得更遠,怕遙控器的訊號沒辦法傳進地下機庫裏。」我掏出遙控引爆器,看了看手表。「再幾分鍾就行了,長官,你能不能試著用竊聽儀器竊聽NTU基地方向傳來的聲音?如果能聽到升降機運作的聲音,我就能更準確地估計應該引爆炸藥的時間。」
格瓦裏點頭,取出遠距離竊聽裝備,將竊聽光束發射口朝向NTU地下基地的方向,開始慢慢掃描著。
「傑森,我得到升降機運作的音響訊號了!」又等了十幾分鍾,格瓦裏突然說著。
「再等三分鍾。」
看著手表,等液晶顯示的秒數跳了三個循環之後,我按下了遙控引爆器的按鈕。伴隨著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一陣強烈無比的動蕩從腳下的地麵傳來,震得我們三個人都是有如喝醉了酒一般,立足不穩;NTU基地的方向冒出了有如聖海倫思火山大爆發時高高噴出的火炎與岩漿那般、直衝天際的赤紅烈焰,夾帶著許多的樹木與建築物的碎塊,直衝清澈夜空裏的眾多星辰。
「和小威的約會到手了,快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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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塔那斯基地,停機坪
夜色裏,運輸機降落在基地,我們還沒能踏出運輸機,就聽見了震天的歡呼聲,甚至還有軍樂隊的鼓號演奏,讓我們三個人忍不住互相對望了一眼:雖然我們完成的這個任務難度不低,但是有必要為了炸掉一個NTU的地下空軍基地而如此大鳴大放的嗎?
等到步出機艙的時候,才知道事情比我們想象的更誇張:停機坪上滿滿的都是正規軍,特種部隊的同伴們雖然是位在人群的最前方,卻隻占了一小撮而已,許多車輛打開了車頭大燈,照耀著步出機艙的我們。
當我們的身形一出現,歡呼聲更是震耳,還有各式各樣慶祝的拉炮響聲,滿天飛舞的彩帶直朝我們頭上灑了下來。
「歡迎你們回來!」
隨著嬌滴滴的語音,威沁森中校溫軟的身子撲入我懷裏,雙手摟著我的脖子,啵啵啵啵四聲,我的左右臉頰上各被威沁森中校給印了兩個鮮豔的口紅印;然後是譚邦,再來是格瓦裏。
譚邦加入特種部隊之後,還是第一次領教到威沁森中校如此的歡迎方式,整個人當場全身僵直在那邊,我把手伸到譚邦麵前搖啊搖的,過了好一會,譚邦才回過神來。
「剛剛……怎麽回事?」譚邦偷偷問我。
「這個嘛……」我神秘地一笑。「這是特種部隊的最高榮譽:威沁森特等大綬勳章和威沁森特等紅心勳章……。」
這時,基地指揮官巴納中校也走了上來。
「歡迎,三位英勇的戰士們。」巴納中校和我們一一握手。「多謝你們的英勇表現,我們的士兵們未來會有一段不短的時間不必擔心空中攻擊了!」
不過,和威沁森中校的「特等榮譽勳章」比較起來,巴納中校的握手就讓人覺得不是那麽的有價值。
「長官,您客氣了,我們隻是執行我們的任務而已。」格瓦裏是隊長,自然是由他出麵說客氣話。
「中尉,如果每個人……不,隻要我們基地裏有十分之一的人有你這種表現,不要幾天之內,我們就可以把NTU在聖塔那斯的勢力給連根拔起了。」巴納中校微笑著拍拍格瓦裏的肩膀。「對了,聽說特種部隊都會開慶功宴歡迎立功回來的戰士們,但是這次三位的功勞實在是太大了,如果不介意的話,能讓我做一次慶功宴的主人嗎?」
這種事情問我們,我們怎麽知道,所以三個人六隻眼睛同時看著威沁森中校。
「那麽,請指揮官先代替我招呼幾位了。」威沁森中校點點頭,神秘地一笑。「我先回去換個衣服。」
「不,別客氣。」巴納中校很有禮貌地一擺手,擁擠在周圍的士兵們隨即向兩側分開出了一條路,讓威沁森中校先行離去。
「換衣服?那是什麽意思?」譚邦偷偷的問我。
「可能……中校又要唱歌給我們聽了吧……?」
大批人馬簇擁著我們浩浩蕩蕩地朝著基地餐廳進發,當我們進入餐廳時,發現侍應生早已經將宴會場地擺設完畢,而且席位隻怕容納下我們這批人潮都還足夠,顯然巴納中校早就訂好了席位,就等我們回來而已。
「不介意我和三位英勇的戰士同席吧?」
巴納中校客氣地問著,為了巴納中校的基地指揮官頭銜,我們當然是不能拒絕了。
和我們同席的,還有基地副指揮官吉拉米爾中校與特種部隊的副指揮官林浩中校,席上還有一個空位,想必是留給回去換衣服的威沁森中校。
基本上,我對應酬不太喜歡,偏偏巴納中校他們又把應酬的套數給帶到這個慶功宴上來,一直敬酒啊,讚美啊,聽得我渾身不舒服;威沁森中校的歌聲雖然實在是五音不全難以入耳,但是至少聽起來還不會讓人雞皮疙瘩掉滿地。
「抱歉,讓各位久等了。」
威沁森中校穿著潔白的露肩上衣和粉紅色碎花雪紡長裙,踩著白色的高跟鞋,秀麗的短發上夾了一枝銀光閃耀的發夾,頸中還戴著水晶項鏈;當威沁森中校一出現,餐廳裏馬上陣陣口哨聲大作,夾雜著士兵們怪腔怪調的笑鬧聲。
再來,就是和上次慶功宴一樣的情形:大家開心地吃喝,聽著威沁森中校那五音不全的歌聲,注目著當威沁森中校九十度行禮答謝觀眾時、上衣前胸裏露出來的美景……。
鬧了好一陣,威沁森中校終於唱夠了歌,這才回到席位上;不過,威沁森中校沒有入座。
「對不起,傑森,能借用一下你的時間嗎?」威沁森中校微笑問著。
「噢,是的,長官。」
看到威沁森中校的迷人微笑,我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
起身離座,隨著威沁森中校來到餐廳的吧台前坐下,中校替我們兩人各點了一杯果汁,我們就這樣坐在吧台前,不發一語地,靜靜喝著麵前果汁。
餐廳裏的喧鬧聲也低了不少,一來是因為有些人輪到了執勤時間,必須先行離開;二來也是因為其它人都拉長了脖子,好奇地看著我和威沁森中校就這樣悶坐在吧台前麵。
「……傑森,為什麽?」威沁森中校用吸管緩緩攪動著果汁裏的冰塊,過了好一會才低聲問著。「你並不是衝鋒陷陣型的戰士,為什麽?」
我知道威沁森中校指的是我自願去爆破NTU地下機庫的事情。
「因為,我不想看到有人哭泣,不管是那些誌願犧牲者的家人,或是愛莉希亞小姐……」我慢慢喝著果汁,慢慢地回答著。「……或是,妳。」
「……謝謝。」威沁森中校低聲說著。
VMA第四特種偵查小組:[官階/名字/職務]
中尉格瓦裏.格裏哥裏,任務領隊
上士傑森.弗萊契,尖兵
下士譚邦,尖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