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一聽見「敵機臨空」四個字,赫克托爾和傅勒立刻就近躲入了樹叢之中掩蔽自己;但是,我沒有躲。

即使那架戰鬥機沒有攜帶對地攻擊的外載武裝,光是機上配備的製式電漿機炮一輪掃射就夠把我們通通都給蒸發掉了;或者掃射而來的電漿光束引爆了還未被發射出去的迫擊炮炮彈,我們的下場依舊不會好到哪裏去。

我手邊並沒有肩射式防空飛彈之類的武器,有的隻是一把狙擊槍。一般來說,狙擊槍對於戰鬥機是造成不了傷害的,但是,戰鬥機也是由人在駕駛的,我有機會對那個駕駛員造成傷害嗎?

不管如何,我得賭看看!反正情形已經不能再糟了。

「快找掩蔽!他媽的傑森,你愣著幹嘛?快找掩蔽啊!」

見到我竟然單膝跪在原地,甚至還舉槍瞄準來襲的戰鬥機,傅勒急忙從他的掩蔽位置衝了出來,直撲向我。

傅勒大概認為我失常了,所以打算抓住我拖到樹叢裏去。

「別管我!長官!讓我試試看!」

戰鬥機已經靠近了,我必須將瞄準點保持在戰鬥機的駕駛艙上;我沒有辦法也沒有時間做其他動作,我隻能希望傅勒不會堅持非得把我給拖進樹叢裏去掩蔽不可。

一陣涼風過去,傅勒的腳尖在地上用力點了一下,整個人從我身邊掠過,並沒有牽動到我的身體,也沒有影響到我的瞄準;接著傅勒在肩膀著地的時候一個打滾,藉著衝力滾入了樹叢之中。

而在這時,我可以感覺到那名飛行員即將扣下機炮的板機;雖然我不知道在這個距離-32有沒有機會打穿戰鬥機的座艙罩和飛行員的頭盔,但是我別無選擇。

我扣下了板機,在那名飛行員即將扣下板機之前。

在穿透戰鬥機的座艙罩並擊破駕駛員頭盔的麵罩之後,-32的子彈已經沒有能力對駕駛員造成致命傷害;飛鏢狀的彈頭帶起了大量座艙罩和麵罩的細小碎片,紮得那名駕駛員滿臉鮮血。

但是,即是隻是讓那名駕駛員受了些傷,卻也足以讓那名駕駛員因為劇烈疼痛而偏離攻擊航道;臉上流下來的鮮血侵入了駕駛員的眼中,遮蔽了駕駛員的視線,駕駛員急忙拉起機頭,以免飛機撞毀在樹林之中。

拉升起來的戰鬥機像是喝醉了酒似的,歪歪斜斜地飛著;接著,駕駛員從飛機上彈射了出來,失去控製的飛機則是翻轉了兩圈,墜毀在基地的外圍,將一個鮮豔的爆炸火球送入了夜空之中。

好險……我忍不住抹了一下額頭上的冷汗。

「你擊中他了嗎?」由樹叢裏站起來的傅勒望著在遠處燃燒之中的戰鬥機殘骸。「嚇我一跳,你未免也瞄得太準了吧?」

「長官,快點,趁現在他們的注意力放在墜毀的飛機上時!我們可以用迫擊炮多造成他們一些傷亡!」我再次啟動了激光標定裝置,將標定點指向匆忙靠近墜毀戰鬥機的人員。

由於第一發炮擊和飛機墜毀的時間差不大,許多還沒弄清楚狀況的士兵們以為隻是單純的墜機意外而造成了那些巨響,正忙著想救助災情;等到聽見基地廣播塔廣播出來的警笛聲時,這些人想找掩蔽位置也來不及了。

第三發迫擊炮彈從空中落下,在奔跑的人群中炸開,炮擊點周圍的幾名士兵當場被炸死,距離較遠的則是受了傷倒在地上,不停地滾動著。

幸好現在是晚上,我從狙擊鏡裏看不清楚那些士兵們全身血跡的慘狀,不然我一定會吐的,我暗自想著。

可是,我現在又在做什麽呢?我正在導引迫擊炮炮彈製造著更多血淋淋的場麵,這樣等一下能夠來追逐我們的士兵才會少一些。

為了自己的安全,我正在親手製造著讓我自己想吐的血淋淋場景;難怪傅勒之前會說,在戰爭中,人總是要做一些惡心的事情,才能增加自己活下去的機率。

追循著導引激光的照明,再來的兩發迫擊炮彈又製造了十幾名的死者和傷者,接著一輛行駛中的裝甲車輛被炮彈從正上方命中,炸成了今天晚上的第三團火球。

希望那輛裝甲車不是救護車,我想著。

還有一件工作得完成,我得替阿比傑他們打開一條離開基地的通路,我將照明激光的標定點轉移到了基地周邊的一處了望塔。

在照明激光指示之下,最後一發炮彈落在這棟了望塔上,爆炸的震撼力將塔上的哨兵炸得血肉橫飛,也摧毀了塔上的哨戒儀器。

先把這個警戒哨破壞掉,必要的時候,阿比傑他們可以從這個沒有警戒哨的漏洞脫離。

「傑森,我們這邊收拾好了,讓我們先去會合地點等阿比傑他們吧!」傅勒帶著赫克托爾來到我身邊低聲說著。

任務時間,第28小時01分

在黑暗中,有三個穿著製服、手上還持著電漿步槍的人影朝著我們的隱蔽位置慢慢走了過來,赫克托爾和傅勒隨即舉起了電漿步槍預備瞄準;畢竟來的人可能是阿比傑他們,也有可能是出來查找我們的士兵,雖然到目前為止,我們並沒有看到很多的巡邏隊在積極地查找我們,可能是夜暗的關係吧?

我感覺不到來的人有敵意,所以我直覺地認為是阿比傑他們回來了;但是有了剛剛被戰鬥機突襲的經驗,我還是舉起了我的狙擊槍,透過狙擊鏡,用我的眼睛來確認。

從狙擊鏡裏,我看到走在前麵的是霍克,邦茲跟在後麵,阿比傑則殿後;他們並沒有拉下頭盔上的黑色麵罩,很顯然是為了方便我們進行敵友識別。

「是阿比傑他們回來了。」我放下狙擊槍,鬆了一口氣;赫克托爾與傅勒也不約而同地做了和我同樣的事情。

幾分鍾之後,阿比傑他們和我們會合了。

「要命,我從來沒有那麽大搖大擺地走在那麽多士兵中間過。」霍克笑著說。「雖然說穿著這套鬼玩意,但是一路上竟然沒碰到半個懷疑我們的人,實在是太誇張了。」

「霍克,故事等以後再說,我們得先離開這裏。」阿比傑冷靜地說著。

「zha藥裝好了嗎?」霍克問著。

阿比傑點了點頭,舉起手上一個小型遙控引爆器,接著在阿比傑按下引爆按鈕的同時,基地方向傳來了劇烈無比的爆炸,我甚至感覺到地麵在隱隱震動著。

「哇塞!阿比傑,你是帶了幾噸的zha藥進去啊?這麽驚天動地的……」傅勒打趣著。

「隻是在他們的軍火庫裏放了一枚炸彈而已,其他的八枚炸彈都送給補給倉庫了;故事回頭再說。」阿比傑轉頭朝向我。「傑森,請帶路吧,我們必須盡快離開這裏,迫擊炮加上滲透爆破,不會給我們好臉色看的。」

任務時間,第28小時24分

「邦茲,我們……剛剛真的隻是炸了軍火庫和補給庫而已嗎?」

隱匿在草叢中,霍克瞪著從我們前方不遠處呼嘯而過的地麵裝甲車,悄聲問著身邊的邦茲。

「應該是吧……?」,邦茲的回答聽起來似乎沒什麽自信。

「你們在說什麽?你們剛剛炸的不是軍火庫和補給庫嗎?」難得說話的赫克托爾也忍不住開口了,很顯然赫克托爾的心裏也是一個大問號。

不僅是赫克托爾,我也是滿腹疑問,我相信全隊每個人都和我一樣滿腹疑問。因為我們才動身沒幾分鍾,的地麵車輛就出現在附近,我們隻好立刻找尋掩蔽。

一輛車出現,接著又是一輛,然後又來一輛;逼得我們隻能乖乖躲在隱蔽處,動也不能動。

「我也覺得奇怪;你看看,我們的迫擊炮殺傷了他們那麽多人員,他們甚至還損失了兩架飛機,但是也沒有看到這麽多、這麽密集的搜索部隊。」傅勒搖搖頭。「看到這種陣仗,我還真懷疑剛剛你們不是去炸的補給,而是跑上了指揮官老婆的床上,還被他抓奸抓個正著……媽的,又來了兩輛!你們該不會是一個人爬上指揮官老婆的床、一個人負責指揮官的老媽、一個人搞定指揮官的女兒,害得綠帽罩頂的指揮官抓狂了吧?」

阿比傑並沒有對傅勒香辣無比的玩笑表示出任何不滿,相對地,阿比傑沈思著。

「你說得對,在這之前他們似乎不是很看重我們,直到我們炸了他們的軍火和補給為止。」阿比傑點頭,瞪著遠方又逐漸靠近的另一輛裝甲車。

「基本上,軍火和補給都被炸了,這麽追捕我們一點意義都沒有。」霍克微微點頭。

「就算能把我們全都抓起來或是宰掉又能怎麽樣?他們的補給就是被炸掉了,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換成是我,我會想辦法補強基地的安全漏洞,而不是派人出來追趕已經逃走的滲透者,一點實質意義也沒有,隻是浪費時間和人力而已。」邦茲也加上了一句。

特種作戰小隊成員:[官階/名字/職務]

上尉阿比傑多爾薩胡特,小隊長

二等兵傑森弗萊契,尖兵

少尉傅勒高登斯坦,指導官

上士邦茲泰勒,任務隊員

中尉霍克馬傑理,任務隊員

中士赫克托爾裴柏汀,迫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