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瞬息萬變,破雲等人出海第二日,剛剛進入迷霧海域不久,便遇到了暴風雨。
暴風雨像是老天爺的怒火,朝著可憐的小船狠狠的發泄著。
破雲剛剛處理掉斷折的桅杆,卻忽然發現一盞碧火,更聽一聲刺耳的聲音傳來!
破雲大驚,回頭看看魚苗,發現魚苗一臉驚懼,同樣迷惑的看著自己。
破雲連忙打個手勢,兩人艱難回到船頭。
老爹被暴風雨奪去了太多體力,握著舵輪的手已經微微顫抖起來,臉色發白,隻是內心那股求生的欲望在支持著身體。見破雲和魚苗過來也不說話,隻是盯著漆黑的海麵。
船頭的油燈已經被風雨吹掉了大半,沒有幾個還在的,就是沒有熄滅掉進海中的,也是昏暗無比,燈火搖擺不停,仿佛馬上就要熄滅一般。
破雲大聲道,“老人家!我們方才在船尾看見一盞碧火般的東西,還有你可聽見方才刺耳的聲音嗎?這是怎麽回事?”
老爹的臉色更蒼白了幾分,嘴角顫顫,隻是看著前方,指節卻因用力顯出一圈圈失血的痕跡。
破雲回頭看看魚苗。
魚苗無奈的搖搖頭,示意自己也不明白老爹什麽意思。
破雲暗歎老爹性情可是古怪的很,這般田地還是如此倔拗,話都不願多說一句。
漸漸變小的雷聲忽然再次變大,肆虐的狂風再次夾雜著豆大的雨水鋪天蓋地而來。
破雲暗罵老天爺這不是要命嗎,如此反複無常。
忽然那股刺耳的聲音再次傳來,在漆黑不見手指的波濤上,平添幾分恐怖之色。
魚苗臉色一變,看著老爹。
老爹胸口起伏猛烈起來,猶豫半響很難做出決定般,終於咬牙道,“把油燈全部扔下海!”
破雲一愣,要知道自己的眼力不過看到丈許左右的東西,在暴雨中視線更是大打折扣,此時把油燈扔進海,不等於自己蒙上自己的眼睛嗎,而且在如此狂風巨浪之中。
這…這不是找死嗎!
魚苗眼中也是充滿疑惑,有些不相信自己耳朵,遲疑道,“什麽?”
老爹臉色焦急,大聲道,“快!快扔下海!不然來不及…”話音未落,刺耳的聲音再次傳來。
破雲、魚苗對視一眼,心中都忽然明白了什麽,急忙跑過去把油燈全部都扔進了海,老爹也把自己身邊照亮舵輪的油燈扔下海。
霎時,一片濃重壓抑的黑暗窒息般壓製住幾人。
驀然!
船舷左側再出出現那盞碧火!
破雲定睛一眼不由大吃一驚,一把採住老爹肩膀,怒道,“那到底是什麽東西!”
哢嚓——!
閃電劈下!
一個黑乎乎的龐大黑影出現在船左側,而那碧火卻正是在龐然大物的上麵,隨著碧火閃動,又有另外一盞碧火出現!
原來是兩隻水桶大小的瞳子!
老爹愣愣的被破雲抓住,看著碧火嘴唇顫抖,喃喃道,“蛟魚神…蛟魚神…”忽然發瘋般大叫,“快把風帆落下,全部打開!快!快!”
在風暴中使用風帆是十分危險的事情。
巨大狂猛的風暴不知道會把船吹到哪裏,而且被颶風所累,根本無法控製船的方向,隻能聽天由命。
可以說是下下簽的選擇,稍有出海常識之人,便不會做這樣危險不顧性命的事情。
此時,一直眼露堅毅的老爹忽然下達這樣的命令,可以說情況已經到了非常非常危險的程度。
破雲和魚苗不敢怠慢,急忙拉下風帆。不管吹到哪裏,總好過被這巨獸吞進嘴中好!
巨大的暴風吹的風帆險些飛去出,破雲費了好大力氣才係好繩子,固定住風帆。回首見魚苗也已經把小桅杆的風帆固定好。
船本來三支帆,方才被暴風吹斷一支,隻剩下這最後兩支風帆。
饒是如此,風帆被巨風吹得鼓鼓的,簡直要破開一般。
船兒隨著狂風在波濤中上下翻滾,行進的速度立馬增加不少。
破雲險些失足掉下海,還好危急時刻使出千斤墜的功夫,才穩住身形。
但刺耳嚎叫的聲音卻越發濃烈而且越來越近,破雲看著黑影不由倒吸口涼氣!
搖擺的海麵悄悄出現一條大魚!說魚又不象魚的東西!
這家夥的嘴又細又長,足有丈許!
嘴中布滿了尖尖利齒,在閃電的照映下閃著森森寒光!開合間,發出的正是那股刺耳的聲音!
嘴上麵兩隻水桶大小的眼睛閃著碧綠的光芒,背脊猶如小山一般,兩側本應魚兒長鰭的地方非但沒有魚鰭,而是伸出數條觸角,渾身上下長滿黝黑發亮,碗口大小的鱗片,在閃電下閃著陰森恐怖的光亮!
破雲心下大駭,這個龐然大物到底是什麽東西!
光在海水上麵露出來的就如此龐大,加上水中的大半個身子,豈不大得驚駭世俗!
破雲轉首看看魚苗,發現魚苗也是嚇得臉色煞白,兩人轉身向船頭跑去。
船的速度加快,讓老爹掌控困難了不少,臉上已經滿是疲憊之色。
破雲卻顧不得老爹是否勞累了,大聲道,“那個到底是什麽東西!它是不是在追咱們?!”
老爹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恐懼,沉默片刻道,“它應該就是人們傳說的‘蛟魚神’…”說著眼中又浮上濃重的恐懼之色。
破雲心中大急,催問道,“到底什麽蛟魚神?它…蛟魚神…?”心急如焚的破雲有些路無論次。
老爹忽然放開舵輪,跪在甲板上不住的向漆黑的海水中叩首,嘴中低喃不停,隱隱聽到什麽‘息怒’一類的話。
舵輪沒人把守,立刻滴溜溜的亂轉起來,船晃得也更厲害起來。
破雲、魚苗大驚。
魚苗連忙上前把住舵輪,破雲則一把揪起老爹,怒道,“這到底是什麽東西!”說話間已經帶了真怒,連續幾番受難讓破雲心中已經開始漸漸動了真怒。
老爹磕頭磕的非常專注,額頭已經鮮血涔涔,被破雲架起來嘴裏還不住嘀咕,“錯了…息怒…”一類言語,看神色似乎已經到了半瘋半顛的狀態。
破雲暗暗皺眉,一手拿住老爹百會穴,徐徐注入內力,一手輕撫老爹人中穴,片刻,老爹恐懼的臉容逐漸好轉,一臉茫然的看著破雲。
破雲見老爹醒轉,心中一喜,大聲道,“老人家!那是什麽東西!它是不是朝咱們來的!”
老爹嘴角顫顫,終於長歎一聲,大聲道,“它應該就是蛟魚神!是南海中的海神!專門對付惡貫滿盈、十惡不赦的船隻。”他努力站直身子,從育苗手中接過舵輪,“但這都是傳說,誰都沒有見到它的真麵目。”
話音剛落,蛟魚神長長的嘴巴驀然出現在船前左側!
破雲暗呼不好,老爹驚呼一聲,連忙向右猛打舵輪。
蛟魚神尖叫一聲,帶起洶湧大浪衝向小船。
破雲幾人隻覺天旋地轉,小船晃了半響才稍稍平穩。破雲大怒,看來這家夥是衝著這船來的,不管有沒有惡貫滿盈十惡不赦的歹人,它也跟定了這船。
跟著也就算了,隻可惜看樣子它是想拿船來大快朵頤。
破雲怎能然讓它做如此之事,心一橫,抽出奪魄。
破雲默運清心訣,奪魄劍芒驀然高漲。
破雲眼露寒芒,就要給它來一下。
管它什麽蛟魚神、蛟魚蟲的,保住船才是最重要的!
老爹見破雲眼露殺機,慌忙攔下破雲,回手再扶住舵輪,不由手忙腳亂,風雨中大叫,“不能對蛟魚神無禮!你若對蛟魚神無禮,咱們必會粉身碎骨、死無葬身之地的!”
破雲聞言苦笑,大聲道,“難道放任它,老人家認為它會放過咱們嗎!不如讓我一試,沒準能嚇退它!”
對於如此龐大的家夥,說實話,破雲心中一點自信都沒有,自己的武功到底能不能傷到它還是未知之數。
這個蛟魚神簡直不是世間應該有的活物,就像是北漠沙龍巨獸一般的存在。
老爹腦袋搖得和撥浪鼓似的,死活不讓破雲出手。
破雲心中焦急,卻拿老爹沒辦法。
船上最有經驗的就是老爹,對老爹的話語還是要多多留意的,哪怕這次不怎麽對。
魚苗拉開拉開兩人,朝破雲大聲道,“它那麽大,你保證能傷了它它不發火嗎!別傷了它,它更發起瘋來!”
破雲心中一凜,這倒是實話,別弄巧成拙。
但這個家夥眼見不會放過一船人,難道就這樣束手待斃不成!
一聲尖叫驚醒沉思的破雲。
隻見若梅站在艙外正好看見蛟魚神的兩盞捅大碧火,不由嚇得叫出聲來。
蛟魚神被若梅一聲驚叫惹起了性子,長長嘴巴一張,怒吼之聲脫口而出,朝船兒迅猛撲來!
破雲幾人看得分明,不由心中大驚。老爹連忙急打舵輪,漆黑一片中卻又向哪裏跑呢!
忽然空中一聲清鳴,一團黑影從眾人頭頂掠過。
破雲眼睛一亮,大喊道,“跟著黑影走!快!”
老爹接著閃電恍惚空中有團黑影,當下也不猶豫,急轉船頭跟著黑影疾馳而去!
船頭調轉,蛟魚神一下子撲了個空,仰頭一聲怪叫,再次向小船撲來。
不料若梅腳跟未穩,船身扭動,尖叫一聲,掉進漆黑一片的海中!
“不好!”
魚苗大吼一聲,卻見海麵起伏跌宕,哪裏還有若梅身影。
老爹顧不得許多,隻跟著黑影迅疾前行,漸漸的天色漸亮,雷雨也小了幾分。後麵拍水之聲大響,蛟魚神停留片刻再次追來!
破雲手中握緊奪魄站在船尾,緊緊盯著船後麵,心中暗下決心,隻要蛟魚神再過來,不管能不能傷它,也要試上一試!
驀然聽老爹一聲驚呼。
破雲回頭一看,不由驚得亡魂皆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