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雷殃門門主何博梓借走水隱門的龍契圖的同時,破雲在去熾陽門的途中接到了一封短小精悍的信件。

信的內容不倫不類,說什麽不見不散,可破雲看到落款的時候卻是大吃一驚。

落款隻有兩個字。

“邢寅!”

破雲眼睛收縮。

邢寅?!邢寅找自己幹什麽!明明知道自己恨他入骨,並且一直在找他,他反而自己送上門來?!

破雲緊握雙拳,雙眼冒火,送信的兩名劍客卻不知道在什麽時候悄悄走了。

難道是圈套!有什麽埋伏!

不管邢寅出於什麽目的,破雲心中隻有一個念頭。

自己一定要去!

正午。

狂風肆虐。

樹林的落葉隨風飄起,在空中轉了幾轉慢慢落在地上。

樹林中忽然悄聲無息的出現一名蒙麵人,一身漆黑的緊身衣,冷冽的寒光自眼眸中散出。

不知何時,樹林的盡頭靜靜的走來了一名青衣青年。青年低著頭走的很小心,步子很輕,仿佛怕把地上的落葉踩壞。

青年慢慢的走到蒙麵人麵前五步之處,蒙麵人冷冷的看著青年,一言不發。

驀然。

青年抬起頭,一雙空洞的眼睛直盯盯的看著蒙麵人,一種仿佛從地獄深處傳來的聲音自青年口出發出,“你終於來了。”

蒙麵人如萬古恒冰,聲音冷得讓人不寒而栗,“不是我來了,是你來了。我等你很久了。”

青年人笑了,笑容就像春天一樣燦爛,讓寒冷的天氣都暖上了幾分,空洞的眼睛卻迷漫起濃濃的殺意,“你為什麽要那樣做!”

蒙麵人輕哼一聲,眼中的寒意更重了,“如果要我重新選擇,我依然會那樣做的!”

青年人臉上的笑意更濃了,滔天的殺意卻肆無忌憚的卷向蒙麵人,“既然如此,那就別再廢話了!”說著一道凜冽寒光直向蒙麵人掃去!

蒙麵人輕飄飄向後閃過,看著青年人手上寒光不斷的匕首,不禁讚道,“好一把利刃。”

青年站定身子,冷冷道,“放心,我會用它了結你的!”手中輕揮,低喝一聲,“無名四式!”

寒光像閃電般橫掃而去!

蒙麵人左側一閃,右手一翻,一柄短劍顯露出來。蒙麵人輕撫劍身,冷冷的聲音響起,“多年不見,小頑童竟然變成了武林高手。”鼻中輕哼一聲,“還真是世事無常啊。”

破雲空洞的眼中浮上熾熱的怒火,冷冷道,“我也沒有想到你會做出那種事來!現在還蒙著麵,心中羞愧不敢見人嗎!邢寅!”

蒙麵人冷笑一聲,伸手慢慢扯下蒙麵紗巾,一張白發蒼蒼的臉龐露了出來。本來童發鶴顏的麵龐,現在卻充滿了邪惡的笑容,仿佛地獄來的惡魔附身一般。

邢寅獰笑一聲,“其實老夫是替你著想,不想你見到老夫的麵容而傷心罷了。誰知道你竟然狗咬呂洞賓,不知好歹!”

破雲雙眼冒火臉龐因為憤怒而扭曲變形,咬牙切齒道,“我不會讓你失望的!我要讓你一絲一絲的死!”冰冷憤怒的聲音讓人毛骨悚然。

邢寅卻像絲毫沒聽到破雲聲音中的憤怒一般,嗤鼻道,“有本領盡管來好了。老夫還能怕你這黃口小兒不成。”

破雲眼睛噴火,強捺心中怒火,冷冷道,“清月門對你不薄,你為什麽要做出如此畜生不如的事情!”

邢寅冷冷道,“清月門待我不薄?哼!不過是當我邢寅是個奴才罷了!老夫厭倦了聽別人施號發令的生活!老夫說了,如果還要老夫選擇,老夫依然會那樣做!”

破雲牙關緊咬,雙手緊握咯咯作響,寒聲道,“我父待你猶如兄弟,你竟然如此說!難道你現在比原來地位高上百倍,萬人之上無人不從嗎!”

邢寅臉色變了變,怒道,“過去的事情多說無益!今天老夫就是來和你做個了結的!”

破雲深吸口氣,俊朗的麵龐早扭曲的變形,卻還問道,“昔日你是不是與如今的雷殃門門主何博梓,裏應外合摧垮清月門的?”

邢寅陰陰一笑,把弄著短劍道,“等你到了陰曹地下,沒準老夫心血**就會告訴你。不過現在…”聲音忽然拉的長長的,冷冷的接口道,“你休想知道半分內情!”

破雲怒極反笑,冷冷道,“那就讓我用武力讓你開口!”手中月痕劍芒暴漲。

“無名五式!”

月痕劃為一道寒光,照著邢寅迎麵劈下!

邢寅冷哼一聲,低喝一聲,“怒天!”手中短劍迎著月痕向上揮去!

“轟——!!”

一聲巨響!

從破雲與邢寅中間起,向外飛沙走石巨浪猛推,巨大的衝擊向四周散去!

樹木倒塌,鳥獸驚走!

塵囂中兩條人影相隔十步,相對而站。

破雲臉似寒霜,盯著對麵的邢寅一言不發。

邢寅一雙眼睛瞪大渾圓,不敢置信的看著手中的短劍。

短劍本來一尺五寸長短,此時隻剩下一尺不到。上麵的一截躺在兩人一丈多遠的地方,切口平整光滑,顯然短劍被切斷時,根本沒費力氣。

“竟然把老夫南柯短劍…!”邢寅忽然怒吼道,“老夫殺了你!”手中揮舞著半截短劍直刺破雲。

破雲看看月痕安然無恙,心中一安,怒吼一聲迎了上去。

“無名六式!”

“風月天殺!”

兩條人影你來我往,鬥得難解難分!

邢寅越戰越心驚,這個毛頭小子竟然有如此功力!自己浸淫武學數十年,竟然占不到一點便宜!

忽然,破雲月痕一晃,向後退出幾步,冷冷的看著邢寅,道,“我終於知道那次在湖邊,是誰要對我下殺手的了!”惡狠狠的看著邢寅,道,“說!另外那個人是誰!”

邢寅陰笑道,“你知道也太遲了!等你到了地下老夫再告訴你他是誰!”

破雲怒吼一聲,道,“你究竟得到什麽好處,如此維護他!”手中輕晃月痕衝了上去。

邢寅冷笑幾聲,輕擺短劍迎了上去。

當日破雲在兩名蒙麵人手下完敗,便覺得蒙麵人可能是自己認識之人,不然為什麽要蒙麵掩人耳目。當然也可能是有身份、有地位之人,也有可能單單隻是想蒙麵。

經過這幾回合交手,破雲終於敢肯定,邢寅就是兩名蒙麵人中那個聲音刺耳,跟從的那個蒙麵人!

破雲終於明白當時為什麽蒙麵人的話語刺耳,但身影卻總給自己一種熟悉的感覺!

他就是邢寅!

那另外一名蒙麵人必定也是與清月門覆滅有關之人!

破雲心中有了定論,殺機大盛必要要先擊敗邢寅再說!手中月痕劍芒暴漲三尺有餘!

“無名七式!”

月痕的劍芒衝天而起,朝著邢寅重重落下!

邢寅眼睛收縮,暗中驚訝破雲怎會如此武功。

若是邢寅知道,破雲曾經拿世人終生難遇的珍貴草藥當做飯吃之後,估計邢寅連和破雲打鬥的想法都沒有了。

邢寅雙眉緊皺看著浩瀚無邊的劍芒緩緩落下,心中不由狂震不已,如此威猛的招式竟然出自一個二十出頭的毛小子手中,如何不驚!

“轟——!!”

驚天動地的一聲,數裏之外都能聽聞!

飛沙走石,場中的一切東西仿佛都不想摻雜在破雲和邢寅的爭鬥中,都爭先恐後的向四周飛射。隻留下浮起的塵囂,無奈的在場中不住的回旋。

破雲左手撫胸,試圖平息胸中洶湧澎湃的氣血,透過煙霧中一條人影站在不遠處,不停的輕輕抖動。

邢寅滿麵通紅,頭鬢淩亂,左手手捂胸右手上的短劍不知道去哪裏了,正不停的大口大口喘氣。

破雲凝神慢慢走前兩步,邢寅身形一晃竟然倒在了地上。

這著實讓破雲有些吃驚,以邢寅的功力,不可能用單單一招無名七式就能擊敗的,難道邢寅使詐!

破雲全身戒備,慢慢走到邢寅身邊,見邢寅嘴角流血,雙眼無神,真的是倒地不行了。

破雲連忙蹲下身,一把抱起邢寅,連點幾處穴道,道,“你是不是有內傷!那個蒙麵人是誰!到底是誰和你勾結攻打的清月門!到底是誰!”

這些都是破雲心中解不開的疑問,眼見知道內情的邢寅忽然倒地,眼看就不行了,不由大為著急,急聲問了出來。

邢寅嘴角抽抽,咳嗽一聲,大口的鮮血順嘴角流下,鮮血的顏色竟然是黑色的。

邢寅眼中浮上一絲悲傷的神情,喃喃道,“好一個飛鳥盡良弓藏,狡兔盡走狗烹…”

破雲眼睛收縮,忙掏出辟毒珠塞進邢寅嘴中,“含住運功,我幫你解毒!”雖然不情願,但見邢寅明顯是中毒而非受自己劍傷,其中必有內情,最讓破雲放不下的是,邢寅是知道整個事情內幕的人。

怎料邢寅腦袋一歪,不接破雲的辟毒珠,咳嗽著道,“老夫用不著你可憐,尹竹青也不是你能解的了的…”

破雲重重的晃動著邢寅,急道,“到底是誰毒害的你!你為什麽不說!到底是誰讓清月門覆滅的!到底是誰!”

邢寅嘴角嚅嚅,臉上忽然浮上一絲詭異的笑容,腦袋一歪再沒動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