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的除夕，比往昔熱鬧了很多。金光頂上的大廳內，除了自家手下的骨幹外，還有百多位試煉者。

在青銅試煉場，一次性聚集這麽多的試煉者，恐怕還是首次。

寧悟發揮了巨大的作用，雖然沒有說明黑夜擁有飛船，但透露了一些可以離開青銅試煉場的消息後，許多熬不過下一次考核的試煉者便上了賊船。通過契約和諾言，達成了一定的協議，準備等空間鎖止解除後，同黑夜他們一起離開。

當然也有其它一些心思的試煉者趕了過來，隻要不是梅家的人，黑夜來者不拒。這些人，不同於試煉場的土著，都是一些潛力股。

黑夜於主座坐定，但眉頭卻一直難以展開。

“梅家真不是個東西，”火菱在一邊恨恨道：“他們竟然將那種功法公開了。”

“是不太妙，”黑夜道：“這樣一來，便引動了其它勢力的歪心思，恐怕又要多生許多事端。不過，梅家既然走了這樣一步棋，說明他們真的扛不住了。這才多久，一個多月吧。”

黑夜心中略有感慨，積累了數百年的勢力，遭到圍攻後，短時間內就殘破不堪了。他朝火菱道：“文鍾已經應付此事去了，結果如何，要等他回來才知道。”

說話間，一人推開殿門，從風雪中走來。

有侍者連忙迎了上去，將濕透的蓑衣接了過去，並捧上幹淨的熱毛巾。

見到來人，黑夜精神頓時一震。

“庭軒，快到這邊落座。”

“謝主公，”文鍾將毛巾還給侍者，趕緊一抱拳，向主座走來。

落座後，一杯熱酒下肚，文鍾便小聲地向黑夜說了一通話。隻見黑夜的眉頭逐漸舒展開來，竟忍不住大聲地喝了一聲好。

“讓他們偷雞不成反舍一把米，”火菱撫掌笑道。

“梅家老巢的位置查清楚了嗎？”黑夜小聲問道。

“已經查明了，而且他們的力量幾乎都收縮進了老巢。”文鍾略帶興奮道。

黑夜又忍不住點了點頭：“我們的人手就不要摻和進去了，等到我們駕馭鯤鵬離開的時候，正好一鍋端。”

這一場晚宴，氣氛格外熱烈。

午夜鍾聲過後，眾人這才盡興而散。黑夜吩咐文鍾私下將重要的骨幹集聚到暗室之中，開始商議最重要的事情。

沒多時，暗室內便聚集了二三十人。

“庭軒，那些勢力當真惱羞成怒？”黑夜端起茶杯，漱了漱口。

“回避主公，不少勢力都拿到功法後，立刻派人潛入陣中試探。大多被陣法擊為灰飛，但屬下刻意留下的少部分人。他們見到功法無法驅使神鼎，立刻將信物放飛。為了確保達到最好的效果，還特意放走三人。”

“唉，可惜了。”黑夜卻是歎息不已：“咱們的勢力蒸蒸日上，卻不得不離開了。”

眾人早就得到了一些消息，各自有了猜測。

黑夜突然閉上眼睛，雙手在額前合抱，然後猛然一扯，帶出一片光球。

“從今日起，你們都自由了。”黑夜道。他已能部分掌控棱晶，以前吸納的奴隸印記也可以取出來了。

“主公，你這是……”眾人不解。

“你們跟隨我的時間也不算短了，不管當初是什麽心思，都過去吧。願意去開拓另一片天空的，便隨我而去。願意留在青銅試煉場的，便繼承神仙山這一份家業，散開枝葉，繁衍後代。”

眾人也沒想到，離別竟會來得如此突然。

“主公，可是察覺到了一些異常？”文鍾比較敏銳。

“我可以掌控空間，這是我最大的秘密。”黑夜笑到，右手憑空一握，然後一引。暗室中，頓時多了一片雪花。

眾人目眩神迷，吃驚不小。

“空間鎖止已經開始鬆動了，距離解除，恐怕沒有幾天了。飛船外殼的殘破，已經用後來找到的金屬泡沫臨時修補了，離開星球不成問題。隻要到了外太空，尋找到礦藏小行星就可以完全修複。”飛船一事，黑夜沒有隱瞞。

“我願跟隨主公離去，”文鍾第一個出聲。

“考慮好再說吧，”黑夜道，“如今你們都是自由身。”

被這話一堵，眾人都停了言語，各自沉思起來。

“主公，”趙一彪略有遲疑道：“我願隨主公離開，但不知可否帶上我兒王韜。”

“沒問題，在場的都是自己人，可任意挑選二十人離開。”黑夜許諾。

“那我願意離去！”趙一彪說。

“我也是，”李應道。

眾人紛紛表態，有願意離去的，也有想留下的。霍克、捷天、文鍾、火菱、高寧武、青洛，這幾位都是試煉者，自然不會留在試煉場。黑夜麾下的土著中，願意離開的有趙一彪、李應、魏無病、俞霖、申坤，其餘的人，猶豫許久，還是割舍不下。畢竟，這裏是他們的家鄉，故土難離。

瘋虎洪泰、陌鼠江墨、瘋狼劉梆、鐵牛金千鈞，山寨那幫人，都留了下來。

“士兵怎麽辦？”趙一彪突然道。

“去留自願，但最後一刻才宣布。”黑夜應答。

“神仙山的家業交給誰？”文鍾問。

黑夜突然叫道：“劉梆！”

“屬下在！”

“你讓我想起了曆史上的某一個存在，所以，這一攤家業便托付與你了。日後建國，便稱為大漢國吧。”

劉梆沒想到黑夜竟然會挑中他，不由愕然。

“家業給你了，至於結果如何，就看你的能耐了。”黑夜拍了拍他的肩膀，補充道：“熱兵器我會留下一批，但生產技術我不會留存。這批軍火能達到怎樣的效果，就看你的能力了。神仙山的大陣，我會留存，但威力會削減到十分之一。你，好自為之吧！”

密室裏的氣氛頗為沉重，無論去留，都是前途未卜。

黑夜一指點在劉梆額頭，留了一些東西給他。想要掌控一個勢力，他的武力與能力還有所欠缺，黑夜為他補上一部分，至於他能否吸納開悟，那就是他的故事了。

命人取來熱酒，眾人飲酒道別，直至天明。

第二日，黑夜便帶著離去的人手，進入飛船。那些人，日後再也沒有在試煉場出現過。

十日後，捷天帶著菜飯和四隻雷鵬從東麵返回，帶來一些人，並帶回了一些讓黑夜欣喜的消息。

黎歌帶著他的神教，在韓國東海岸登陸後，休整半月，竟然一路突襲韓國都城，將韓國勢力打散，現在已占據韓國小半江山。試驗場那些基因變異的人類，在短短了幾個月內被開發出來，那些凶殘的獸人，更是將武力發揮得淋漓盡致。

黎歌縱有不舍，但還牢記當初的承諾，所以留在這裏開辟光明帝國。但他精選了幾名手下送了過來，另外應黑夜的要求，遣走了劉鋒。雖然他不舍麾下大將魏無疾，但魏無疾聽說弟弟無病要離開，自然不願分離，也趕了過來。

十二紫衛，黑夜沒有收回，依然留給了黎歌。

黑夜等人已經正式在鯤鵬內安居，不再外出。外麵的消息，便通過一具傳音器獲得。

已經成為神仙山之主的劉梆傳來消息，金光頂雖然有些小混亂，但還在掌控中。梅家已經徹底沒了聲音，外麵的地盤被吞噬殆盡。另外值得一提的是，金光頂又陸續趕來一些試煉者，但錯過了黑夜定下的最後期限，最終隻能惋惜離去。

二月二，龍抬頭。

黑夜帶著一眾屬下，正式進入鯤鵬的駕駛艙，進入各自的位置。

短短的一兩個月內，通過培訓，他們已經重新分得了新的職務，並開始熟練飛船的一些操作。

黑夜自封艦長，文鍾為參謀長。

趙一彪掌管巨炮武器係統，魏無病掌握導彈武器，李應則掌握各種防禦武器。

捷天掌管飛船的信息體統，由申坤輔佐。

霍克掌控飛船上的生產流水線，因現在缺乏原材料和原圖，暫時還不能開工。同時，艦船的動力艙也歸於他掌控。

火菱為機要秘書，負責命令傳達。

高寧武掌控除疾風和菜飯之外一應獸類，單獨霸占一個巨大的艙室。

試煉者都有一些安排，但以寧悟為主。黑夜將無人機、機甲交給了他們。

俞霖依然掌控了財物係統。

飛船的防禦係統最為重要，但卻交給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飛船過於巨大，裏麵的係統也繁雜無比。雖然上船的人手有五千多人，但逐一分配下來，竟然還有很大的缺口。虧得許多係統自動化、智能化比較完善，所以係統即便不能發揮百分之百的效能，但達到百分之八十的程度卻是沒問題。

“雲起龍驤，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一個結果。”黑夜坐在艦長的座椅上，向眾人笑道。

“鋼鐵巨龍，翱翔星空！”文鍾道。

“好，那便準備起航吧。”黑夜向眾人一點頭，啟動了全艦視頻通話功能：“動力艙啟動，引擎預熱！”

“收到！”霍克啟動飛船引擎，整艘飛船顫動起來。

“檢查動力係統，乘客進入飛行固定裝置！”

“檢查飛船防禦係統！”

“能量護罩已經打開，運行正常。”

再見了，神仙山！再見了，青銅試煉場！再見了，魔神山脈！再見了，埋沒在記憶裏的小雀山！

“啟程！”黑夜一聲令下。

負責駕駛的魏無疾，啟動了飛船的反重力係統，在巨大的震動中，長達1200多米的鯤鵬巨艦破開土層，緩緩向上升起。

整個神仙山都沸騰了！

似乎是一場劇烈的地震。所有人都站立不穩，慌亂一片。驚魂未定中，又看到一個巨大的長條形物體在東南緩緩升起，並由橫著的造型，調整為豎狀。

恰似一根不規則的方形巨棍，直插天際。

“那是什麽，天哪！”

誰也不曾料到，神仙山竟然藏了這麽恐怖的巨大物件。膽子小的，嚇得一屁股坐到在地。膽子大的，不自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再見了，青霖星！”黑夜壓抑住心中的激動，緩緩開口道。

“再見！”眾人喃喃自語。

鯤鵬的末端突然爆發出強烈的藍芒，隨後向空中急遽加速。

“趙將軍，準備好了嗎？”黑夜道。

“目標區域已經鎖定，八門磁軌炮已經開啟。是否攻擊！”趙一彪出聲。

“發射！”

震耳欲聾的聲響，幾乎響遍了整個楚侯聯盟的地境。在楚侯聯盟最東側，發生了有史以來最為可怕的“地震”。一處直徑為十公裏左右的地塊，被擊成一個深坑，變成了人工湖泊。隻有少數人知道，那裏是梅家最後的根基。

飛船鯤鵬在巨大的聲響中突破大氣層，飛向深空……

（雲起龍驤卷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