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黑夜起了個大早，帶上文鍾、火菱乘坐金龍菜飯，探查那一艘沉於地下的飛船。倒不是他故意要避開寧悟，因為寧悟這邊也有事情要忙。懸賞獵殺試煉者不是一件很輕易的事情，他需要一些謀劃。

有菜飯代步，很快便到了入口。為了避免暴露這一處隱蔽的空間，趙一彪將士兵都遣入了飛船內部，外麵隻留下極少的斥候潛伏。

“主公，”趙一彪從隱蔽處現身，迎了過來。

“附近搜索過沒有？”黑夜隨口問道。

“我親自帶人拉網巡視，不曾發現其它的異常，也不曾發現有人潛伏。”趙一彪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否則根本不會讓他親自出動，並帶上這麽一大批裝備新式武器的士兵。

趙一彪辦事認真，值得信任。

黑夜點點頭，帶頭穿入空間隧道，進到飛船內部。

身形剛一出現，周圍就響起一片槍栓聲，駐守的士兵，警惕不低。等到看清楚來人後，他們立刻收了槍，立正行禮。

裏麵傳來一些動靜，應該是士兵在清理垃圾。寧悟那一夥人尋到這一處隱秘巢穴後，弄得又髒又亂，像一個光怪陸離的山洞。士兵得到命令，在不移動任何金屬物件的情況，把裏麵打掃幹淨。

“庭軒，昨日給你啞謎，今日帶你來此，便是想讓你猜猜，這一處空間究竟是幹什麽的？”黑夜在前頭領路，感知覆蓋周身三、四百米，透入鋼鐵結構，開始探查起來。

文鍾紅腫著眼睛，看來昨夜不曾睡好。

這一處空間內，有一條主要的廊道，長度差不多有五百米，入口在通道的一端。眾人通過入口大廳，沿著長廊向前麵進發。

過了些時候，文鍾疑惑道：“這一處的建築與構造工藝，不似試煉場的生產力所能達到的水平。這東西，要麽是前朝遺物，要麽就是舶來品。”

“你們也猜猜，”黑夜索性賣起了關子。

大家都不曾見過如此怪異的地方，一時間眾說紛紜，但想象力依舊有限。

閑聊間，已經來到長廊中段的大廳，這一處廳堂，不比黑夜在十八裏磨刀嶺的山寨大廳小多少。長一百多米，寬度過五十米，難得的是，高度竟然不低於五十米。但這麽大的空間，竟然沒有任何一根柱梁支撐，實在不可思議。

光源都鑲嵌在四周與穹頂上，是白色的冷光源。整個廳內空曠而又透亮，看得眾人驚詫不已。

“庭軒，可有什麽想法？”

“好地方，”庭軒一臉迷惑，喃喃自語道：“這不似人力所為，莫非是某種神跡？”

一般的神也造不出這樣的東西！黑夜心說，我還當過光明神呢。當然這個身份暫時被隱藏起來，捷天、魏無病以及返回的士兵，都下過封口令，不允許透露絲毫。

“不同你賣關子了，”黑夜一邊說，一邊從身體抽出黑、白、金三色能量，在眾人麵前捏造了一個黝黑的，泛著金屬光澤的，長長的，如同一輛列車形狀的模型：“我們現在的這一處空間，就是這樣的一個外形。我想大致上也知道這它的名字了——鯤鵬！”

“鯤鵬？”文鍾重複了一句，忽然提到一本古書的記載：“北冥有魚，其名曰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裏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裏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

“就是這個鯤鵬，”黑夜肯定道，“不過，鯤鵬隻是神話傳說中的異獸，現在也不能證實它的存在。但眼前這個東西，之所以叫做鯤鵬，是取自鯤鵬的能力。”

文鍾眼睛忽然亮了起來，他指了指黑夜手中擬現的模型道：“主公的意思，這個東西能飛？”

黑夜將手一鬆，那艘鯤鵬模型尾部突然噴湧出數道火焰，向天空竄起。模型身上又翻出八門巨炮，向外噴吐金色光焰。隨後黑夜將剩餘三色能量不斷演化，變成星空的樣子，任由那艘模型金鵬在星空中翱翔。

“天哪！”文鍾駭得一屁股跌作在地。他目不轉睛盯著那艘模型，卻依然不敢相信：“這，這，竟然可以飛離星球，在太空中遨遊?”

“鯤鵬是一艘炮艦，其設計原理來自地球熱兵器時代的火車頭和漂浮在海洋上的巨炮戰列艦。所以，通常會被稱為死亡列車，或者是鋼鐵棺材。這艘船，可以帶我們離開青銅試煉場，飛向外麵的星空。到達任何一個類似我們青霖星的星球。”黑夜提到鯤鵬的用途，自己也有些壓抑不住地激動起來。

“金光頂的那個‘定國神鼎’同這鯤鵬相比，就是個渣，甚至連渣都不如。”文鍾頓時有了對比。他相信了黑夜的陳述，因為黑夜從未蒙騙過他。他略有不確定道：“這樣說來，我們可以離開這處世界？”

“還有點小問題，”黑夜尷尬地把衍化的星空及鯤鵬模型都收了，然後帶著眾人繼續往前：“這裏是鯤鵬當中的大廳和主通道，剛才來的地方應該是船頭，現在我們去船尾，動力艙好像出了點故障！”

眾人驚奇萬分，心中湧動著一股難以言語的情緒。眼前的這一切，完全顛覆了他們的嚐試，完全超越了他們的時代，甚至超越了他們想象的極限。

在走廊的盡頭，有一道結實的金屬門。門框周邊已經有些鏽蝕，整個門沒有任何把手。附近有一個應急開啟的按鈕，摁了卻沒什麽反應。

看來寧悟他們安居在這裏後，從來就沒打開過這扇門。也虧得門出了問題，否則叫那群粗人進去瞎搞，弄壞了動力係統，那船可就真的廢了。黑夜雖然從灰瞳清月哪裏獲得飛船的簡單操作方法，但是精細維修和鑄造維修零件可不會。

黑夜的感知穿過厚厚的金屬，發現並不是門本身出了問題，而是從艙內鎖住了。將艙門的構造了解透徹後，利用能量實體化，將卡住的地方疏通。

“可以了，再摁一下。”黑夜吩咐道。

趙一彪連忙將先前發現的那個應急按鈕用力按下。

“轟隆隆！”金屬門向兩側緩緩打開，露出鯤鵬的動力機艙。可能是許久沒有維護了，動力艙裏不僅擠滿了灰塵，連動力機組都有些鏽蝕了，不知道還能不能用。

一群人好奇地在鋼鐵機器附近走來走去，看這看那。

黑夜鋪開感知，向下延伸，終於發現了問題所在。原來，這艘鯤鵬不知什麽原因困在這裏。為了維持船裏的基礎動力，向地下深處發射了一具能源采集器，以此替代飛船本身的發動機組，來提供常規的能源。

盡管過去許久，但那具能源采集器竟然還能正常工作，將地下的熱能轉化成飛船可用的能量，然後維持飛船低水平的運轉。如果要重啟動力機艙，就必須把外接的能源斷開，然後將機艙和外殼封閉。

黑夜在機艙裏踱來踱去，眉頭緊皺。

“怎麽了，”文鍾雖然也興奮，但畢竟比其他人冷靜得多。

黑夜覺得問題有些棘手，他向文鍾解釋道：“你可以把這艘飛船比作河流中航行的普通船舶，目前船底出現了一個大洞。而且因為年代久遠的原因，金屬已經完全鏽蝕，洞口越來越大。直徑起碼查過十米。”

“船底有洞，入水必沉，不能航行。”文鍾用常規的思路來解釋，他詢問道：“可能修補？”

“可以，但是要熔鑄那麽大塊的金屬，而且合金的成分要達標不太容易，至少霍克還沒有能力做這個事情。”

“可是隕鐵不夠？”文鍾概念中的高硬度金屬，也就是鐵了。

“是也不是，”我來想想，黑夜一邊沿著機組倉房裏的樓梯向下實地觀察，一邊吩咐趙一彪到外麵，通知霍克過來。這項修補任務，不是一兩個人短時間內就能夠完成的。

無論船在陸地還是太空，以後必須運用微曲躍遷，要是補上的金屬硬度、韌度、強度不夠的話，高強度飛行或躍遷的時候，就會進一步擴大，甚至撕裂船身。而且在地底的話，修補也是個大麻煩。

黑夜有心啟動這艘飛船，離開青銅試煉場，以逃開他認為完全無意義的試煉。但眼下的情況卻是不容樂觀，飛船殘破了。

眾人來到艙底，就看到一個黝黑的大洞，直達地底。有一根發光的管子一直延伸到視線的盡頭，一些光亮的東西，不斷從管子內輸送上來，進入飛船內。

看那洞的破口處，厚度竟然超過十米。

直徑超過十米，厚度超過十米，這麽大的一個洞，不說其它，單金屬的來源就是個大問題。在青銅試煉場，即便偶然能收到一些罕見的金屬，但絕對不會有那麽大的量。

“主公，”文鍾突然出聲道。

“可是想到了什麽？”

“屬下隻是從木質的戰船來分析，水軍對壘，或者是遠航，也會碰到漏水的情況。但一般大的艦船，都會有維修艙室，艙內也會留有一些補漏的工具和材料。”文鍾緩緩分析道：“主公可仔細再搜查一邊，看看這裏是否有這樣的艙室。”

“大善！”黑夜一拍大腿，怎麽就沒想到這一茬。

一行人返回機艙，重新回到走廊通道內，開始沿著通道仔細搜查周邊的艙室，看看是否有文鍾所說的那種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