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很難形容自己所看到的東西，一開始以為是一個石頭雕像。不過後來發現那東西是金屬質地的，而且也不太像雕像。

這東西的模樣，就像兩塊又薄又長的鋼板插在地上，另一塊鋼板橫在豎鋼板下方的三分之一位置。

“這是什麽？”黑夜飛到空中，觀察到三塊鋼板鏈接處，還有一個方形的艙體。他落在艙體上，伸手摸了一下表麵，那是厚厚的一層灰。

顧不得髒，黑夜將那層灰撥開，裏麵竟然露出透明質地的材料來。

牽引光球靠近，淡金色的光線透過透明層，射入下方。

黑夜心中猛然一震，裏麵的構造他有些眼熟。這是什麽？應該是一個駕駛。

難道說，這竟然是一架飛機？

黑夜又搖了搖頭，飛機他見過，也坐過。在大氣層內飛行，飛機的造型必須符合空氣動力學。這模樣的東西，不要說飛起來了，連怎麽停放都是個問題。

他繼續圍繞這個奇怪的金屬體進行探查，沒多久，他就不淡定了。因為他在艙體的後方，發現了三個噴口。這種噴口，很像噴氣式發動機的引擎。而且根據噴口附近的金屬質地判斷，這噴口附近確實承受過高溫灼燒。

如果這是一架飛機，要在哪裏飛行？大氣層不行，那太空呢？

黑夜有些被自己的猜想嚇到了，但心中卻有一個聲音在說，猜想是對的，肯定是對的。這不是什麽飛機，這是一艘飛船，一艘在宇宙中航行的飛船。

他曾經吸納過7星元精，了解過他所獲得的那隻重型狙擊槍的構造以及使用。哪把槍械，原本是屬於太空機甲使用的，元精提供的知識中附帶有太空機甲的型號和圖形。如果那些外形像人一樣的金屬疙瘩都可以在太空中活動自如，眼前這個兩豎一橫的鋼板怪物應該也可以。

黑夜好一陣激動，忽然又冷靜下來。

就算是一艘太空飛船，這東西自己要來有什麽用。他根本就不會開，也不知道這東西能不能開。即便是可以開，開到哪裏去？

空有寶山在手，卻不懂得如何開啟。這種感覺，相當不好。

黑夜在這艘奇怪的飛船上坐了下來，開始思考該怎麽處置這個意外發現。

這東西在內行人眼裏，可能是個了不得的寶貝。這一艘太空飛船的價值，超乎常人的想象。但是在他手裏，卻隻能按照廢鐵的價格計算。

在試驗場，金屬的東西不能完全以廢鐵的價錢來計算。因為這裏強韌的金屬太稀缺了，一塊金屬，就是一把上好的兵刃。眼前這麽大的三大塊鋼板，如果切割熔煉，武裝個幾萬人都不成問題。

“這是個寶貝！”黑夜暗自點了點頭。

忽然間，他又想到了一個問題。如果這是一艘飛船，應該會有攻擊係統。要是把攻擊性的武器拆下來使用，這……就不僅僅是寶貝的問題了。

他“騰”地站了起來，連忙圍著飛船旋轉飛行，前後觀察。

果然，在駕駛艙的下方，發現了兩根細長的鐵管。這應該是一種攻擊性的武器，不知道還能不能使用。

黑夜顧不得腹中饑餓，立刻開始當起了拆卸工。

利用光明能量，對認定的其中一個金屬管部位開始切割。為了不傷到後麵的部件，先用感知將內部構造探明，然後再進行解剖。沒有空間能量，信仰之力也可以充當感知的觸手。

這一探查，頓時讓他喜出望外。

這根金屬管的構造，他一點都不陌生。同他以前所獲得的那把重型狙擊槍，非常相似。眼前這個東西，管子更粗、更長，可以稱之為磁軌炮。

磁軌炮可以利用電磁的原理，將實體彈藥發射出去。

黑夜立刻小心起來，他不僅要把槍械拆下來，還要把槍械的基座一並拆了。如果把這東西搬回光明城，設定在某個製高點，絕對是個大殺器。

也不知道過去多久，他終於將那一架磁軌炮連帶半圓形的基座全部拆開。如果放在以前，這樣拆出來，直接摔下去鐵定報廢。但是現在不一樣，他有了光明能量作為源動力，可以設定一個浮空陣。將這個座磁軌炮托舉起來，不僅能安全落地，甚至還可以輕鬆運走。

又耗費了許多時間，將另一座磁軌炮也拆了下來。

黑夜稍作休息後，立刻開始探路，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了。在這裏不知道過去多少時間了，也不清楚光明城怎麽樣了。他心中有過預測，如果超過4000獸人進攻，光明城就可能會失守。

即便有他設下的最後一道防線，一個由4座銅像構成的防禦攻擊陣，也無法保證光明城完好。那個陣法尚未完成，隻能動用一次，一次過後，不僅光明城完蛋，連天上用光明之力製造出來的人造光源，也會墜落。

黑夜製作出一大批光球，四散飛出。

沒多久，他便將這裏的地形探查明白，這裏果然是一個直上直下的深淵裂縫，深度超過3公裏。隻不過，深淵當中有一個喇叭口，下麵是一個錐形，上麵是一個倒過來的錐形。

至於這裏為什麽不進水，鬼才知道。隻要不妨礙他離開，他都懶得多想。

把進入這裏時留下的印象再回顧了一下，黑夜決定離開。

他用兩座浮空陣，將磁軌炮運上，然後向上方升起。

看了一眼下方的飛船，有些不舍。都是上好的金屬，如果鍛造成武器，或者槍械，打爛獸人，隻是分分秒秒的事情。

但這東西怎麽運出去，是個大問題。

眼下為了運輸兩座磁軌炮，棱晶中消耗的光明能量已經像流水一般了。而且操控這兩個陣法，已經到了他控製力的極限。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做人，也要知足。

黑夜一邊安慰自己，一邊向上方加速。這一過程中，他還發現四周的裂縫裏，依然藏著一些火種。但他現在已經將九成以上的火種卷到自己的棱晶世界中，剩下的都是小魚小蝦，根本不用怕他們掀起小波瀾。

四周裂縫中藏身的火種，似乎也明天眼前的這個人類不好惹，並沒有主動攻擊。

耗費了許多時間，黑夜終於飛離了深淵，升出了裂縫口。

顧不得腹中饑餓，也顧不得休息，他將浮空陣改動，變成半浮空半飛行陣法。然後離開地麵十來米，向北麵前進。

……

經過兩天維修，光明城西麵的城牆勉強被修複。

但城裏的人，沒有一個能高興得起來。他們商量了許久，也沒能決定該怎麽做。眼下的情況，就是在城裏防守。說得不好聽，跟等死也沒什麽差別。

獸人雖然遭到紫姬的襲擊，死傷了不少。但剩下的數量，起碼有五千以上。而根據探子發回的情報，更西麵，又出現了大批新的獸人。

同這一股獸人不同，更西麵那些獸人體型還要高大，甚至還有能飛行的。

另外一個跡象是，不斷有會鑽地的獸人頻頻出現在光明城外，看來是一種探查。劉鋒帶著他的斥候隊伍，已經滅了七、八個這樣的家夥了，但數量非但沒有減少，反而是越來越多。

這種獸人，大部分腦袋像老鼠，也有少數像穿山甲。至於像捷天殺死的那種蠍子人，至今還沒有發現第二個。

捷天同魏無疾魏無病兄弟倆坐在城頭，撕咬著烤得糊糊的獸腿，心思仍然在獸人上。捷天咬了一口肉，齒不清道：“這些獸人，同我們在神仙山遇到的不一樣。”

魏無疾附和道：“是不一樣，紀律性不夠強，而且個體的武力也偏低。而且，狼頭人和狗頭人的極少，咦……”

“你發現了什麽？”捷天連忙追問道。

“你說獸人會不會分屬於幾個勢力，而且勢力之間還有爭鬥？”魏無疾匆忙道。

“有可能！”捷天尚未答話，魏無病卻是接了口。他把第一次獸人進攻的情況回顧了一下，又分析了一下上一次進攻中出現的異常。最後總結道：“獸人明明可以不計代價，或者是動用一些策略，將我們光明城拿下。但他們並沒有那麽做，這種情況有兩個可能。一是這一批獸人想要保存部分勢力，二是他們嫌棄人口太多，需要消耗或拋棄一部分。”

“如果是前一種可能，那獸人的內杠一定很厲害。”捷天分析道：“如果是後一種可能，那獸人一定是缺糧了。統治者為了鞏固政權，不可能讓他們自相殘殺，但又不需要那麽多人口，得找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但是還有疑點說不通，他們為什麽沒有搶走人類的屍體？”

“會不會是他們吃過感染的人類，導致了某種異變？”魏無疾冷不丁地暴出一個可能。

捷天聽聞，立刻站了起來。他將手中的獸腿一丟，連招呼都來不及打，立刻起身離去。從城牆上跳下，又在屋頂上起縱，很快便到了神殿附近的石屋內。

這裏通往地下暗河，也是劉鋒自己圈定的居所。

“瘋子！”捷天的聲音，從地道內傳開去：“快，快分配一些人手，到西麵部族聚集地附近探查，獸人食用感染的人類，是不是發生了異變。”

“我知道了，”劉鋒的聲音不冷不熱，依舊平淡。

捷天得到肯定答複，不再往下，轉身返回地麵。還沒到城牆上，就看到魏無疾一臉興奮地衝了過來：“我麾下的斥候剛剛來報，獸人竟然退走了。”

“怎麽可能？”捷天呆滯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