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無疾統領精銳騎兵團,如同一道鐵流,將獸人群鑿穿。

隊伍中那些族老,終於發揮出可怕的戰力。他們的實力本來就不弱,如今配上能量武器或者金屬銳器,武力更是飆升。

平素在光明城裏,低調行事。

眼下,卻是到了拚命的時刻。為自己而戰,為殘存的族人而戰。

隻有殺出一條血路,才能保留一絲部落的火種!

一名隻分配到長劍的族老,緊跟在騎兵身後徒步奔襲,隻見他腳下突然提速,雙手緊握劍柄,口中發出一聲嘶吼,一道雪白的弧光從身前延伸,將阻路的獸人切成兩段。

鮮血淋了一頭一臉,他似乎毫無知覺。身形急旋,又是一道弧光亮起,砍向另一名獸人。

“殺!”領頭的魏無疾高聲吼起,手中的能量武器,拉出一道四五米長的金色長芒,四、五顆碩大的腦袋,向空中拋起。

“殺!”每個人都像瘋了一樣,在獸人群中突擊。

他們是光明城最強大的近戰力量,如果抵擋不住,光明城的覆滅就在眼前。

每個人都殺紅了眼睛。

機槍的嘶吼、投石車的轟擊、劈劈啪啪的狙擊槍聲匯成第一道洪流。

戰馬嘶嚎、士兵怒吼、臨死的悲鳴、金屬切入血肉的鈍響,交織在城牆內外。

浮屍遍地、血流漂櫓。

八千人的孤城,對抗兩萬獸人入侵,出現了膠著的狀態。

投石機開始啞火,獸人已經侵入城中各處。

無可阻擋,如同狼入羊群。

不斷有信徒死去,不斷有機槍投石車啞火。

獸人不是軟綿綿的柿子,他們是試驗場的霸主,是掌控者。

魏無病抓著巴雷特,當成霰彈槍使用。

根本無需瞄準,抖手便是一槍。

獸人腦袋爆開,紅的、白的、黑的,如同砸碎了一個雜醬鋪子。

腳下止住後退,一拉槍栓,又一槍命中。

光明城亂了套,幾乎失去了指揮。大家各自為戰,但即便是臨死之前,也要耗盡最後一絲體力,哪怕貢獻微不足道的力量。

一名被獸人砸爛半個身體的人類士兵,掙紮著一口咬在獸人腿上,死不鬆口。

一處被獸人侵入的投石機陣地,士兵點燃了彈藥,與獸人同歸於盡。

五個老弱病殘,與一名獸人翻滾在一起。骨骼斷裂聲響起,獸人的兩隻耳朵,都被扯了下來。其中一人被獸人打成兩截,但手指依然緊緊地摳在獸人的眼眶裏。

八挺機槍,交織著火力,盡量朝獸人最密集的地方掃射。射手的雙手全是水泡,燙得幾乎無法握穩,但他咬緊鋼牙,眼睛裏全是堅毅。

守住,人類殘存。

失守,幾乎無人可以活命。

“光明、光明,光明、光明,”城中的聲音匯成一道洪流,不斷地鑒定他們守護的信念。

“嗚嗚嗚……”

撤退的號角響起,獸人拋下同伴的屍體,開始撤退。

魏無疾切斷最後一名獸人的喉管,掃了一眼身後。殘存的精銳,已經不足半數。

“終於退了!”捷天鬆了口氣,從城外竄起,幾個起落間,便翻身回到一段殘存的城牆上。

放眼望去,如同地獄。

“統計傷亡,包紮傷口。清理屍體,重新構築防禦工事。”捷天冷眼掃過戰場,高聲下令。

渾身都是血漿的魏無疾來不及休息,帶領剩下的五六十名精銳,穿梭在戰場中,將沒有斷氣的獸人收割。

魏無病將完好的機槍、狙擊槍、投石車重新布置,構築交叉火力。

黎巒和布吉的士兵死傷最為慘重,完好的已經不足三分之一。他們已經來不及抱怨,趕緊重新組合,分配到城牆的各處缺口。

捷天一臉凝重,望向城中的神殿。

神殿頂上,一匹大黑狼朝著西麵發出“嗷嗚……”一聲長嚎,然後神情複雜地,將爪子上五彩的橢圓形物品,重新吞回到肚子裏。

一個小時候,統計結果出來了。

兩萬獸人攻城,死一萬二千。八千人防守,其中一千五百人是士兵,完好的不足五百人。城中平民死傷,也幾乎過半。

也就是說,現在城裏還能夠正常活動的,已經不足三千人。

何等慘烈!

即便借助了黑夜打造的熱兵器,光明城也幾乎失守。如果獸人調整狀態,再來一波進攻的話,誰也沒有抵擋的把握。

一隻白鶴載著一名嬌小的女子,落在神殿前的空地上。

白鶴口吐人言,朝背上的女子道:“風鈴,主上命我守護你,但我可能要食言了。”

“你要去幹什麽?”風鈴不解。

白鶴神情複雜地望著殘破的城市,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道:“雖然我是主公的十二紫衛之一,但我也融合了一部分白羽的思維。白羽以前是部落的守護神,所以我心中不願部落覆滅。”

風鈴依然是一頭霧水,他對紫姬的事情不太清楚。但她並不遲鈍,所以從這番話中聽出一些苗頭來:“你是要去同獸人拚命麽?”

白鶴點了點頭,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風鈴,求你一件事。”

“嗯!”

“一會兒,你同我一起飛臨獸人駐地。我會耗盡體內所有能量,作一次瘋狂攻擊。如果獸人大亂,你就將我帶回來。如果獸人中有高手守護,那你就獨自將消息傳遞回來。你放心,我不會死的,我是一種特殊的存在,頂多隻是失去這個身體。”

見到紫姬去意已決,也無從勸解,風鈴隻好點了點頭。

白鶴載著女子,衝天而起,向西北的方向疾馳而去。

黑夜不在,城中雖然有捷天指揮,但卻混亂繁雜。

失去了主心骨,光明城不再光明。

在銅像下祈禱的信徒,得到命令,開始救治傷患,掩埋屍體。當白鶴飛過天空的時候,他疑惑地張望了一下,卻沒有心思議論。

“逝去的,將回到光明神的懷抱。活著的,要振作起來,為了生存而鬥爭。”黎歌身上也帶著血,身後的娘子軍隻剩下稀稀拉拉的幾個。

“光明神保佑!”

“吾主保佑!”

士兵和純粹的信徒,反應不一,但都想加強心中的信念。

頭頂上是巨大的光球,這是他們的主帶來的光明。如今獸人侵襲,黑暗籠罩。他們信仰還在,可是路在何方?

“起風了?這是風!”

有人把手伸向空中,語氣中還帶著幾分不確定。

怎麽會有風,難道試驗場又會出現新的變故?

捷天從城牆頂上飄然落下,讓魏無疾魏無病繼續收拾戰場,決意去風吹來的地方看一看。

魏無疾牽來一匹斑馬,在剛才的戰鬥中,它剛剛失去了主人。捷天沒有多說什麽,翻身上馬,從城牆的缺口中衝了出去,馳向西北。

奔行了四、五公裏,眼前的景象逐漸清晰起來。

空中出現四道巨大的漩渦,直徑過百米。塵土、沙石都被颶風卷起,揚起漫天風沙。颶風轉動越來越快,先是人頭大小的石塊被吸上半空,漸漸地,直徑一米以上的石塊竟然緩緩離地,卷入漩渦中。

“這是什麽?”捷天驚呆了。

印象中趙一彪舞動長槍,曾拉出一百多米長的金色雷霆,但與眼前的景色相比,根本就是微不足道。上千米高的風柱,過百米的直徑,根本不像人力所為。

捷天勒身下的馬匹,下意識地退後幾步。

空中有人!

他的眼神銳利,透過風柱,看到了白鶴以及風鈴。

“喂!”捷天朝著他們高聲招呼,但相隔甚遠,根本沒有回應。

驀然,白鶴突然從空中墜下,捷天心中一驚,就要朝那方向衝過去。

但風柱旋轉更加劇烈,一陣強風襲來,滿眼都是塵土,白鶴的身形頓時被遮擋住了。

捷天從馬匹上躍出,一甩韁繩,讓戰馬先行回城。他自己向記憶中的方向匆匆奔行。

風柱似乎得到指揮,以極快的速度向西北移動。

那方位,正是獸人的臨時駐地。

捷天將身形貼近地麵,急速奔行。感知鋪開,掌控周圍百米內的動靜。突然,他一個閃身,拉出一道淺弧,右手拔出腰間的匕首,用力揮出。

鮮紅的血液灑出,那是一隻頭部像鼴鼠的獸人。

血液還未落地,就被颶風卷起,連同屍體一並旋轉升空。

“糟糕!”捷天已經有幾分肯定,眼前的景象是白鶴和風鈴弄出來的。但這周圍一定有獸人的眼線,她們說不定已經落入獸人的包圍圈。

從剛才掉落的姿勢看,她們現在已經落地。估計血戰應該已經開始!捷天再度加速,身形已經隻剩虛影。短短幾十個呼吸間,他便衝到了指定的位置。途中,又順手解決了兩名獸人的哨探。

抬頭一看,白鶴正在緩緩墜落,風鈴雙手托舉,試圖將其帶離。但紫姬體型過大,風鈴還不足以帶著她飛行,所以隻能盡量減緩下墜的速度。

遠處淒厲的慘叫聲此起彼伏,看來獸人已經遭襲。

捷天警惕地四處掃視了一番,剛要鬆口氣,突然一個側翻。

一支尖銳的標槍呼嘯而過。

捷天定下心神,感知向標槍襲來的方向延伸。一名長著老虎頭的獸人正奔襲而來,隻幾個呼吸,便衝到近前。

獸人一爪揮出,帶起一股惡風。

捷天不慌不忙,等到爪子臨近,突然一個矮身,避過襲擊。

看清楚對方,這是一個將近4米高的虎頭人。

隻見他張開血盆大口,衝著捷天咆哮起來。動作卻是不停歇,兩隻爪子交替拍打過來。

捷天用眼角的餘光瞄了一眼天空,心中焦急起來。

他猛然向後翻出,匕首甩出一道黑弧。這一招,來自於7級魔獸的技能。如今練得純熟,已形同本能。

虎頭人知道厲害,急忙避開,血盆大口再度張開。

捷天剛要鬆一口氣,就看到一顆白晃晃的光球襲來。他連忙翻向一側,但光球卻如影隨形。他心中大恨,這恐怕就是那虎頭人的特殊技能了。

來不及多想,他急忙縱起身形,反倒向虎頭人衝了過去。

等到臨近,捷天又一匕首劃出,也不看結果,加快了速度,與獸人擦身而過。身後傳來鮮血濺起的聲音,以及光球的破空聲。

“鎖!”

隻聽背後一聲清喝,捷天感知中的光球突然被定住。

他一個急停,反向衝了回去,口中高喊道:“當心,虎頭人至少是黃晶高手。”

話音未落,虎頭人身形暴漲,竟然活生生地拔高了一米多,四、五米長的尾巴如同一道鋼鞭,向風鈴攔腰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