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鼎的操控並不困難!
黑夜將鼎放大到大半人高。通過樞紐旋轉鼎蓋,疏通了一個氣孔。將早就準備好的皮囊倒扣在氣孔上,接通超感知。
“應該夠了。”他自言自語道。
掐指叫停,封閉氣孔。
方鼎神奇縮小,又化作袖珍飾品,回到黑夜身上。
這些應該可以向清月交差了,他抓住皮囊,向肉餅一揮手,起身離開。
清月也在玩鼎,百草鼎最主要的功能,就是煉藥。
瞅見到黑夜進來,她隻點了下頭,又把心思沉入鼎中。
黑夜撐住蒲團,盤膝坐下,一言不發。
半個小時後,一人多高的百草鼎突然收縮到半米高下。清月連忙取出七、八隻蘊丹瓶,依次排好。隻見她掐動手指,綠霧在鼎外飛舞。鼎蓋露出一道細縫,清月麵色凝重,雙手揮舞。一股灰褐色的煙霧,從縫隙中湧出。得益於綠色的晶能封鎖,沒有泄露分毫。
她小心牽引,將灰霧灌入一隻蘊丹瓶。蘊丹瓶半滿,她連忙結了個梅花印,封住瓶口。
灰色煙霧被重新牽引,又灌入下一隻蘊丹瓶。
七隻瓶滿,一隻半滿。清月鬆了一口氣,將鼎蓋重新合上。
黑夜連忙掏出一塊絹布,遞給清月。
寒冷冬日,她卻是汗流浹背。
這一爐藥,不簡單。
黑夜眼神中有疑惑,清月主動解釋道:“小師弟,這是一種混合藥劑。融入水中後,無色無味。藥劑的功效不是劇毒,而是混合的副作用。”
“像以前提煉的癢癢藥一樣?”
“功效勝過十倍,無藥可解。”清月一臉肯定:“吞服之後,起初藥效不顯。但隻要半日醞釀,立刻爆發。功效之一是從體內開始潰爛,奇癢難耐。功效之二,強力腹瀉,並導致虛弱。功效之三,可迷惑神智,使人發狂。”
黑夜壓抑住內心的激動道:“好東西,這要運用得當,可勝千百兵士。今夜,那些獸人要倒黴了。”
清月理了理散落的紫發,繼續道:“還有幾種不同功效的負麵藥劑,等會一並給你。”
“好,這個拿好。”黑夜將懷裏的皮囊掏了出來,遞給清月。皮囊足有小半個人頭大小,撐得滿滿的。
清月一臉疑惑,將皮囊打開一道縫隙,頓時張大了嘴巴:“天哪!這麽多。”
“來源必須保密。你隻管用著就好,如果不夠,還可以補充。”黑夜一臉嚴肅。他指了指大周宗廟的方向,他繼續道:“你可別怪師弟藏私,這件東西絕對不能泄露。一旦見光,就是滅門之災。這樣說,你可懂了?”
在大周宗廟的收獲,可不僅僅隻有黃金、珍寶。清月知道事關重大,不再追問。她連忙取過一個小型青銅箱子,將皮囊藏了進去。
黑夜滿意地點了點頭,直起身子:“清月姐,你再辛苦一下。日落後,集合出發。”
“嗯,你去吧!”大敵當前,其它事情都是旁枝末節。
帳篷外沒有喧鬧,即便是挑剩下的兵士,依然保持了良好的軍紀。巡視一圈後,黑夜返回自己的營帳。
火菱這兩日似乎神智清醒了許多,一直躲在營帳內玩火。風鈴和茉莉整天守著,生怕她搗鼓出什麽意外。天幹物燥,不得不防。
火菱吹滅手指頭上的火苗,向黑夜撲了過來。
溫香滿懷,黑夜卻是麵無表情,波瀾不驚。並非他坐懷不亂,而是神仙山的近況不容樂觀。
這心境,如同帳外的紅日西沉。
“風鈴,去喚來小昕。”清亮的聲音在帳篷內響起,傳出急促的小碎步聲。拉長的影子,出現在帳篷外,逐漸遠去。回來的時候,變成了兩個身影。
“小昕,你立刻點起二十名長弓兵,準備馬匹。”話音剛落,被夕陽拉長的影子,又飄然離去。營地裏,逐漸響起碎亂的腳步聲。
麵對個體武力過百晶的獸人,即便是以卵擊石,也要略作阻擋。這些人手,將踏著夕陽的餘暉,提早趕往神仙山的出口。
普通也獸人也遠超普通軍隊中,百夫長的武力。至於他們有沒有組織,武器裝備如何,性情是否殘暴,現在一無所知。
黑夜取出單片護目鏡,遮住左眼。一排信息立刻刷新出來:
半數獸人集中在神仙山正東的山峰下,數量還在增加。神仙山東側三分之一地麵,四處都有狼頭人和狗頭人的蹤跡。
山脈中,有戰鬥的痕跡。
東側的高峰上,有巨大的波動能量反應。
北麵江邊的平原上,多處起煙,不時有火光出現。
捷天正在返回途中,地麵目標威脅巨大,無法低空偵查。剛才發現獸人又出現了新品種,鷹頭人身,帶有翅膀,能低空滑翔。數量不多,尚未離開大本營。
不能再等了,現在就要出發。
“風鈴,通知清月和小昕,立刻離營。茉莉,通知霍克,營地一級戒備。任何入侵的不明生物,一經發現,立刻不計手段撲殺。”
一把掀起門簾,黑夜向拴著馬匹的方向奔去。身後傳來糾纏的聲音:“菱兒也要去。”
“不行!”堅定而又冰冷,黑夜連頭也沒有回。
今夜刺探,非同兒戲。
營地中忙亂起來,吆喝聲,兵器的碰撞聲,腳步聲,混成一片。三匹戰馬,一前兩後,轉過鬼湖,消失在死亡穀西北處的鬆樹林裏。
落差七十米的懸崖,馬匹頓住。向下張望,依稀可以辨認出,有小路連接下方百米寬的河流。
四周沉寂一片,除非通過下方的礁石群,隻有飛鳥可以橫渡。
“就此駐守,五人一組,輪流值守。”黑夜一拉嚼頭,向兩名什長命令道。
“諾!”
山穀蕩起響亮的回聲,他們尚且不知潛在的威脅究竟有多大。
“噠噠、噠噠。”
黑暗中兩匹駿馬疾馳而來,馬背上的白影,飄然落地。
一個灰色的包裹,向黑夜拋了過來。
“三種負麵藥劑,可以混合。脫水藥劑和亢奮藥劑見效快,謹慎使用。”清月已經來不及準備更多的藥劑。
“捷天馬上到,你們先下到礁石灘,布置陷阱和障礙。我離開後,不惜一切代價守住出口。必要時,使用電磁能量步槍。”黑夜吩咐道。
他將包裹背到背上,沿著蜿蜒小路和露出水麵的礁石,衝往河對岸。幾十個跳躍後,身影沒入黑暗,將洶湧的河水留在身後。
獸人武力更強,比人類更迅捷,這個出口,不好守。
小昕飄離人群,尋到石縫,整個人都嵌了進去。電磁步槍架了起來,槍口對準了漆黑的水麵。
呼吸放緩,心跳減慢,隻要一動,便是雷霆一擊。
黑夜與菜飯之間,有神秘的心靈溝通。所以,確定匯合地點並不困難。
站在林中空地上,視線迎向空中隱約可見的金色小點。待到菜飯臨近,他已經來不及等它降落了,雙腳在地上用力一點,身體如炮彈般向空中彈起,右手搭住菜飯的前爪,再一個空中翻滾,牢牢地坐到金龍的背脊之上。
“獸人入侵通道找到沒?”黑夜問。
麵對麵的交流,更符合一般人的習慣。
“已有眉目,具體位置,必須進入地麵探查。”捷天皺眉,夜間光線不佳,黑夜沒能看到。
菜飯將翅膀一振,開啟特殊技能,以三倍普通速度,穿向東北處的高山。寒風呼嘯鋪麵,黑夜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
山高七百三十米,占地三十裏方圓。
“滴滴!”護目鏡中,突然探查到山頂有巨大的能量反應。
“不是獸人!”捷天率先肯定。
那就過去!
菜飯速度絲毫未減,一頭紮向山頂。
隻要是人類,就有團結的可能。在這種危急時刻,不能畏首畏尾。
黑暗中突然爆出一束強光,向菜飯射來。
“抓穩了!”
菜飯一個側翻,從容避過,以更快的速度向強光射來的地方飛去。
沒有發動攻擊,也不能發動攻擊,否則誤會更大。
“住手!我們是人類。”捷天集音成束,向下麵喊話。
一道亮起的光芒,驟然收縮,消散。
兩人從菜飯背脊上躍下,重重地落向地麵。
“爾等何人,為何來此?”清亮婉轉的聲音,穿透夜空,似乎是個女人。
“我們從十八裏磨刀嶺來,”黑夜微蹲,以此減緩落地帶來的衝擊力:“有沒有獸人上山?”
獸人不是善茬,這樣的高山難不倒他們。
“獸人是什麽?就是那些長著狼頭、狗頭的怪物麽?”聲音裏帶著一絲急促,一絲焦慮。
山頂的一群人,以女性為主,他們警惕地盯著來人。
黑夜將空蕩蕩的雙手舉起,表示自己並沒有惡意:“我是伍子虛,南麵一百多裏處風雲寨的當家。我想在對抗獸人這一點上,我們目的是一致的。”
手中的木棍,慢慢地垂下。望向黑夜的眼神,多了一絲驚奇。
“阿西臘!空吧苦度伊。”
黑夜一臉疑惑,這種語言他聞所未聞。
“遠方的朋友,歡迎你們的到來。”清亮的聲音傳了過來,“這是我們神農部落的祖語,客人請坐。”
捷天一臉警惕,緊緊地跟在黑夜身後。右手搭在大腿外側的匕首上,指尖飛快地跳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