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等人在冷鋼店裏落了腳,恰好等到麗娜大嬸回來。
冷鋼拉著麗娜,熱情地指向一邊的黑夜:“麗娜,給你介紹位新客人。”那大嬸刷拉一下甩過腦袋,盯住了黑夜。黑夜趕緊擺出青蔥少年的架勢,向麗娜問好。
麗娜從上到下打量一番黑夜,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疼得黑某人一陣齜牙咧嘴。
麗娜大嬸線條頗粗,她自顧自地說道:“嗯,摸樣還過得去,就是小身板弱了點。你得多向霍克學學,瞧瞧,那才是男人。可別長成俺們家那矮板凳模樣,要不是老娘心軟,準叫他打一輩子光棍。”
聲音傳到那幾個學徒耳中,他們暗地裏捂嘴偷笑,卻又不敢出聲,幾張臉憋得跟茄子似的。
黑夜沒敢回話,肚子裏暗自嘀咕:“冷鋼大叔這身段,放在這個世界來說,還真是個另類的‘武大郎’,可這潘金蓮對不上號啊。要說像誰,真有點那孫二娘的味道。”
麗娜大嬸招呼完黑夜,又同霍克和清月打了聲招呼,便重新拖起那兩條半人高的肥魚,咋咋呼呼地朝廚房走去。剛走到一半,突然又把清月喊了過去。清月正逗弄肉餅,聞言抱起肉餅,連忙跟了上去。
麗娜瞧見清月手中的肉餅,沒什麽好感:“呃……你手裏捧的是什麽,這隻小狗怎麽偷進來的,快把它丟出去,別讓它偷吃我們的肉食。”清月窘迫地把肉餅放下,嘴上辯解道:“它很乖的,麗娜大嬸。是我們路上撿到的,它叫肉餅。”
“肉餅?”麗娜一個踉蹌。後頭那些學徒的茄子臉已經醬紫,憋得甚是辛苦……
“好吧,肉餅就肉餅,不過你得看好了。”麗娜說完,還惡狠狠地瞪了小白一眼。小白哧溜一下跑了,鑽到黑夜身後,彈出腦袋,還吐了吐舌頭。
黑夜伸手安慰了下肉餅,原本他還想去廚房幫忙燒個菜,如今心裏卻打起了退堂鼓,他實在被“粗獷”的大嬸給嚇怕了。於是便獨自縮到角落裏,偷偷地玩起了“超感知”。
他將“超感知”悄悄地放出,瞬間移動到廚房,還沒進去,就聽到兩個女人正在閑扯。“咦……”黑夜楞了一下,怎麽回事?這感知真是神奇,除了射箭可以當移動的眼睛以外,居然可以當做竊聽器。
這不,廚房裏除了話語聲外,還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黑夜心中好奇,把“超感知”探進屋內。
乖乖隆地咚!
“非禮勿視。鵝米豆腐,罪過、罪過。”這可怨不得他,清月竟在廚房裏褪了長裙,向麗娜大嬸展示胸部。
馬虎大嬸在一旁叨咕,好像說什麽太小。
“哪裏小了哦!比坐在巨蛋上那會兒,又大了一圈呢。”黑夜很不好意思地把感知縮了回來,隨後抖抖索索地朝其它方向探去。
一番嚐試後,他發現“超感知”,竟然具備了五感的全部功能。黑夜樂壞了,便想著用“超感知”去嚐嚐味道。霍克的褲兜裏應該有個漿果,於是他將感知探向霍克。“超感知”從地麵鑽進了霍克的褲兜,猛地一鑽,便迫不急待地“嚐”了一下。
霍克剛好一個轉身,“超感知”便鑽進了竹筒。
“我呸,太苦了!”黑夜一陣狂吐。
霍克那褲袋也太奇怪了,不知道誰那麽有才,居然將左右倆褲袋做成連通的一長筒。甜瓜和竹筒都直接滾落到霍克那事物跟前,好一陣親密摩擦。
胃裏一陣翻滾,一想到自己曾經喝過幾竹筒這樣的藥劑,黑夜連試探“超感知”新特性帶來的喜悅都被衝淡了:“丫的這鳥貨,上次請他吃小強還算便宜了他。”
一想到廚師的惡趣味,黑夜立馬坐不住了。天知道那馬虎大嬸,在燒飯上會不會粗線條。平息了下心情,估摸著清月該穿好衣服了,他趕緊衝到廚房。
不出所料!
馬虎大嬸正在“削蘿卜”,她拿著一把短劍,把青楞魚削成一截一截。魚塊直接掉落到沸水中,水花濺了一地。
燒沸水的大鍋用碎石壘著,四周煙霧繚繞,正在燒火的清月,小臉熏得跟個醃臢貓似的。
那條魚不僅沒刮鱗片,還粘了不少灰土。一看見枯草夾著魚肉在鍋裏翻滾,黑夜就快要崩潰了。
“嘔……”黑夜捂住胸口,好不容易把嘔吐感給壓了下去,他連忙清了清嗓子:“麗娜大嬸,我來幫忙吧,我會一些新的烹飪方法。”
麗娜連頭也不回,似乎沒有聽見,依然神情專注地削魚。
此計不成,黑夜又生一計:“胡子大叔說,有些算元精算不清楚,要您去幫忙。”
“啪”,半條魚直接掉進沸水裏。麗娜大嬸眼睛驟然發亮,“呼啦”一聲,便衝了出去。
黑夜趕忙讓清月停了燒火,把魚撈出來清理,這才重新加水燒熱。
心思不在燒飯上,黑夜狠狠地刷著鍋,同清月說話:“我今天給鬆田君那根草,是水甘藍吧。”
“沒錯,水甘藍外形跟地甘藍完全一樣,”一提到計算鬆田君的事情,清月也來了精神,“小師弟你真壞。”
“男人不壞,女人不愛”,隻能想想,不好直說。他又朝清月問道:“你說鬆田君會不會服用?”
“肯定會的”,清月很興奮,“他那麽瘦,肯定想胖一點,地甘藍最大的功效就是增肥。”
“不會瞧出不妥吧?”黑夜又問。
“當然不會啦,”清月得意道,“水甘藍極為罕見,連我都差點搞錯了,他怎麽可能認識?”
“那任務可就簡單多了,”黑夜下了結論,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看鬆田君笑話了。
地甘藍是一種優良的增肥草藥,不必製成藥劑,可以直接吞服。這種草藥又非常罕見,可想而知,它對鬆田君的吸引有多大!隻可惜黑夜送給他的,是魚目混珠的水甘藍。
這一招暗棋,當真是神來之筆。
黑夜自得地笑幾下,又問道:“任務獎勵積分是什麽意思?”
“應該是【淘汰之路】的準入門檻,胡子大叔好像提到過,滿15分可以進入場景選擇,負分的話會被送入【煉獄】,洗幹淨負分才能出來。”
“【煉獄】?”黑夜疑惑。手上卻不停歇,把洗淨的魚拋到鍋裏,重新添了水,又加上作料。
“那是什麽地方?比【淘汰之路】還要可怕嗎?”黑夜繼續詢問,可惜清月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外麵的打鐵聲停了下來,廚房裏隻剩下柴火燃燒的爆裂聲。黑夜隔著火堆,望向清月。隻覺得人影扭曲,無比怪異。他找了張矮凳,坐了下來。心中疑惑越來越多,難以釋懷。
可惜任憑他胡思亂想,也沒得出個所以然。
“清月姐,清月姐,”屋子外麵傳來興奮的呼叫,黑夜側耳一聽,應該是捷天回來了。他起身代清月應了一聲,便找來木盆,盛起鮮魚湯,準備晚飯。
一眾人坐在院子裏開了飯。霍克飯量最大,吃了整整半筐麵餅,排行第二的居然是麗娜大嬸。那馬虎大嬸吞完最後一塊烙餅,長籲了一口氣:“小家夥,嗝兒……。”
收縮了一下胃,她說起了錢的事情:“紅翎羽可以賣個好價錢,折算預定的武器,有些盈餘。我叫胡子給你們多做些零碎的小玩意,以後說不定用得上。還有你們也該添些衣物了,大嬸先幫你們做好,過些時候再來拿。”
“謝謝麗娜大嬸,”大家嘴巴都挺甜,心思卻不在裝備上。馬虎大嬸也知道這群小家夥接了任務,並不來打擾。她早早地遣散了學徒,拉著冷鋼進了內屋。不多時,便傳出“嘎吱、嘎吱”的床板響。
黑夜來到院落中間的鐵砧邊,將其他人招呼過來。
清月問道:“猴子,你找到鬆田君落腳點沒?”
捷天連忙點頭,意思已經確認。
“人數是多少?”黑夜補充發問,“有沒觀察到,其他幾個人有什麽能力?”
捷天心情不錯,他突然一個前空翻,穩穩地落在風箱上。然後坐了下來,伸出右手,做了個七的形狀:“隻觀察到一個斥候,其他的是普通戰士。”
黑夜心中有數,吩咐諸人逐一檢查武器。
清月從霍克那邊要來一隻標有特殊記號的竹筒,將蓋子打開,遠遠地給黑夜看了一下,提醒道:“小師弟,你要的麻痹藥劑有現成的。罌花提煉的,十滴就能放倒一頭大象。”
黑夜滿意地點點頭,示意三更出發。
眾人心中既興奮,又緊張,當然還有些其它的情緒。隻有沒心沒肺霍克打起了呼嚕,。
暴雨如注!
呼嚕聲,漸漸地也被“劈劈啪啪”的雨聲掩蓋了
夜深,黑暗中驟然亮起一雙眼睛,正是黑夜。他拍醒了霍克,叫上清月和捷天,開始行動。
悄然無聲!
大胡子鐵匠鋪牆頭,翻出幾道黑影,消失在遠處的荒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