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繼續,等酒菜點心撤下去後,城主大人駱奇雄對何常昆等人道:“幾位老爺,隨我去書房喝茶如何?這裏就留給他們年輕人吧,我們幾個老家夥就不要瞎攙和了。”
“好,好!就依城主大人。”
這些老奸巨滑的各家家主,都是各懷心思,巴不得如此,都紛紛起身跟著駱奇雄離開了宴會廳,走之前也都回頭朝自己兒子打眼色。
老爺們走後,城主夫人盧氏也帶了一幫貴婦們去了後花園裏賞月,然後宴會廳就成了一幫富二代的天下了。於是在駱宛晴和林芷箐的身邊圍繞著許多大獻殷勤的人,何一凡、華飛揚和林浩冉身邊也不缺少各家千金上門拋眉眼。
杜風悄悄的從宴會廳退了出來,那些上層社會的東西離他很遠,從小就在饑餓線上掙紮的他,無法融入這樣的圈子,又或者在打心底的拒絕自己融入其中。
城主府很大,因為今天是宴會來了許多客人,城主府裏的守衛並不阻攔客人的自由,所以杜風得以隨意走動,不過有些重要的地方是有人把守,不能進去的。
走過城主府的馬廄,杜風看到了那個替駱宛晴趕馬車的老頭,此時那老頭還是一副普通的打扮,正在燈光下給拉馬車的兩匹馬洗刷身體,他洗刷得很認真、專注,先給馬背上澆上水,再用刷子一遍遍的刷著,將馬身上的毛洗刷得幹淨、平整。
雖然是在做著很低下的工作,但老頭的那份認真和專注,卻給人一種淡然、高雅的感覺,好象他在做的不是洗刷馬背,而是在修剪美麗的花圃,是在從事高尚的藝術。這種認真和專注,讓人不敢輕視,也油然生出敬佩之心。
杜風看著老頭給馬匹洗刷,腳步卻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靜靜的看著老頭的動作,一聲不吭,但是眼睛裏卻閃爍著光芒。杜風從老者一絲不苟的動作裏感受到一種熟悉的感覺,這種感覺,他才剛剛感受到不久,就是他剛才比賽時在馬背上從容射箭時的感覺,這是一種神奇的意境。
所以杜風感到非常的奇怪,這種意境的神奇他已經是深有體會,自然知道要想進入這種意境當中有多麽的困難,或者說根本就沒有什麽方法,隻有靈光一現的時候才能窺竊到一絲門路。
而這個老頭杜風怎麽看都不是武者,因為他身上沒有一絲一毫的真氣波動,也沒有高手身上應有的壓迫感,又怎麽會進入到這種玄之又玄的意境當中呢?
將這些疑惑埋在心底,杜風仔細的觀摩著老頭的每一個動作,有人在麵前毫無掩飾的展示出這樣的意境時,細心的觀摩也是有許多收獲的,就算比不上自己親身體會,但也會有新的體會。於是杜風大氣都不敢出,一動不動的站著,生怕發出任何一絲聲音,將老頭從那意境中驚醒,那自己就沒機會再看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老頭將兩匹馬都洗刷幹淨了,他將洗刷用的刷子丟在水桶裏,這一截然不同的動作,頓時將那種意境破壞,也將杜風驚醒了過來。
真是可惜了,杜風意猶未盡的歎了口氣,搖搖頭,轉身就要離開,在他看來,這個老頭根本就沒有修為,他之所以進入這種意境可能完全是湊巧,再想進入恐怕是沒有可能了,所以也沒上前詢問。
“小夥子,你很不錯!”
杜風驚訝的回頭,看到那老頭一臉笑容的看著自己,不由問:“老人家,你是在和我說話嗎?”
“這裏除了你和我,難道還有其他人嗎?”老頭笑道。
杜風環顧了一下,確實沒有其他人了,這裏是馬廄,平常來這裏的人可能不多,他拱手道:“老人家,不知道你叫我什麽事?”
老頭上下打量著杜風,眼裏露出讚許的目光,頻頻點頭,道:“小夥子,你是我這些年來見過最優秀的年輕人。”
“呃!不敢當,老人家過獎了!”杜風謙虛道,心裏卻思量開了,這老頭和自己又不認識,現在卻拍自己的馬屁是什麽意思?
“可是,我卻看不透你。”老頭疑惑著。
杜風翻了翻白眼,要是你這個趕馬車刷馬的老頭都能看透我了,那我還混個屁呀,不是白穿越一回了嗎?還有陶勝勇這個號稱宛月城第一高手的人豈不是要羞愧死?
“不對呀?不可能能的事情,怎麽會這樣呢?”老頭好象是對杜風問著,更多的卻像是在喃喃自語,但是看著杜風的眼睛裏卻暴射出閃亮的光芒,目光如電。
杜風被老頭這一眼嚇了一跳,全身上下有一種被人看透的感覺,他心裏一驚,感覺這老頭恐怕不是那麽簡單,還是少惹為妙,當下杜風拱手道:“老人家,我還有事,就不打擾你了,先告辭!”
說完,杜風轉身就走,還伸手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剛才這老頭給他的感覺有些恐怖,早走為上。就在杜風剛走兩步時,一股恐怖的威壓從後麵襲來,瞬間籠罩了杜風,杜風隻感覺身體一沉,剛邁出去的腳步重重的落下,下一步卻怎麽也抬不起腳來。
好恐怖的威壓!
杜風感覺身上像是壓上了萬斤重擔,壓得自己脊梁都快垮了,又像是陷入了深深的泥潭之中,前後、左右、上下都是無盡的淤泥,慢慢的向自己湧了過來,使自己寸步難移,連呼吸都感到困難。
是誰發出這麽恐怖的威壓?是剛才那刷馬的老頭嗎?
杜風想要回過頭去看,卻發覺脖子僵硬得像是石頭做成的,強用力的話脖子就發出“咯吱”的聲音,杜風都擔心會不會把脖子能扭斷了,於是不敢回頭。好難受,連血液都像是要凝固了,杜風不得不運轉鴻蒙衍天訣來抵抗這恐怖的威壓,鴻蒙衍天訣一運轉,威壓頓時就輕鬆了許多,杜風大喜,全力運轉功法。
“噫?”
背後傳來一聲驚奇的聲音,杜風感覺剛輕鬆不少的威壓又增加了不少,不得以他隻有繼續全裏運轉鴻蒙衍天訣,可是那威壓仿佛有靈性一樣,每當他適應了剛才的強度後,威壓必定會再往上增強。
杜風鬱悶得想吐血,他娘的有這麽折磨人的麽?他將牙根咬得緊緊的,拚命運轉鴻蒙衍天訣,可惜威壓越來越大,到最後鴻蒙衍天訣已經不能緩解威壓了,不是鴻蒙衍天訣不行,而是杜風現在的修為太低了。
死死撐著,杜風甚至聽到了自己的骨頭被壓得“咯吱”作響的聲音,他臉上通紅,豆大的汗滴往地下滴落。
“噗!”杜風吐出了一口鮮血。
然後,杜風感覺身體一輕,剛才恐怖的威壓已經消失無蹤了,杜風心有餘悸的擦了擦嘴角的鮮血,長出一口濁氣,回頭看到那老頭正微笑看著自己,杜風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任誰被人莫名其妙的來了這麽一下,還整得吐血了,不發飆才怪,杜風心裏的憤怒壓下了他對老頭的恐懼,他破口大罵道:“死老頭,你他娘的有毛病啊!小爺沒得罪你吧?你卻給小爺來個背後偷襲,我現在懷疑你這一大把年紀是不是活到那兩隻馬身上去了,想打架小爺奉陪到底,一把年紀了還搞背後偷襲,毛病!”
“呸!”杜風重重的吐了口口水,還帶著淡淡的紅色。
老頭臉上還是波瀾不驚的微笑,笑看著杜風對他破口大罵也不生氣,等杜風罵完了,他笑道:“小夥子,你隱藏得很深哪,年紀輕輕就有了玄級高階的修為,很不錯!”
杜風一楞,臉上的怒容變成震驚,再到恐懼,他這才想起這老頭可是個恐怖到了極點的人物,更恐怖的是他居然能看出自己的修為,一向對鴻蒙衍天訣很有信心的杜風,此時已經有些慌亂,剛剛才停下的冷汗又刷的一下冒了出來。
“不過我很奇怪,如果不是我以威壓試探出你的修為,以我老人家的眼力居然看你不透,當真是怪事了!不知道你修煉的是什麽功法,居然有這麽神奇的效果?讓我老人家都看不透的,難道是日級功法?”
杜風心裏一驚,鴻蒙衍天訣是自己最大的倚仗,是絕對不能讓其他人知道的,他強笑道:“老人家,您說笑了,小子哪能學到日級的功法,隻是我的體質有些特殊罷了,所以才看不出修為,不是功法的原因。”
“嗬嗬!小夥子你不用擔心,我老人家是什麽,怎麽會圖你的功法?我剛才對你的試探隻是一時好奇罷了,讓你受傷了我也過意不去,就拿這東西給你作為補償吧。”老頭說完,從懷裏拿出一本書朝杜風扔了過來。
杜風暗自腹誹,說你老頭是什麽人?不就是個趕馬車刷馬的,你老頭這麽恐怖我能不防著點?不過有東西補償就好,杜風接過書,還沒來得及看,又聽老頭說話了。
“我看你心性也不壞,所以你有什麽秘密我老人家就不管了,也管不著,隻要你不要對我家小姐有什麽壞心思或者是傷害到她,那你就當今天的事情沒有發生過。我傳你的這本秘籍你也要保密,不要讓人知道了,你去吧。”
老頭說完,揮了揮手打發杜風走人,杜風巴不得,趕緊道謝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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