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的時候,何家放出話來,如果有誰敢替林家和華家的人收屍,那林、華兩家就是他的下場,懾於何家的淫威,很長一段時間都沒人敢去替兩家的人收屍。”鍾少傑臉上愧疚和憤恨的神情交替,“到後麵屍體都開始腐爛了,宛月城全城都能聞都到臭味,兩家近兩百人的屍體啊,就這麽暴屍於外。”

“何家!”杜風聲音低沉,寒冷如冰,殺氣濃鬱得完全化解不開。

“最後全城的人都站出來抗議了,為林家和華家說話,何家迫於壓力,隻能同意我們替兩家的人收屍。現在林家和華家的人共同葬在十裏外的落雁坡,我常派下人過去打掃墓地,是希望他們在地下能夠得到安息。”鍾少傑道。

落雁坡是城中大少狩獵的地方,杜風當然是知道的,他對鍾少傑深深鞠了一躬,道:“鍾兄大義,杜風感激不盡。”

“杜兄不必如此,在下慚愧,能為林、華兩家做的也就隻有這麽多了,不敢當杜兄的謝。”鍾少傑慌忙避開。

“不管怎麽樣,我還是要多謝鍾兄,”杜風道,“鍾兄,我現在想去落雁坡祭奠一下他們,應該沒問題吧?”

“沒問題,我這就去安排。”鍾少傑道。

小半個時辰後,杜風和鍾少傑已經到了落雁坡,鍾少傑隻帶了兩個信得過的護衛,是怕走露了杜風回來的消息。

昔日供宛月城的大少、千金小姐遊玩狩獵的落雁坡,現在已成了一片死寂沉沉的墓地,近兩百個墓碑豎立著,一個個墳堆醒目的突起,說不出的陰森詭異。一陣陰風吹過,片片落葉飄落在墳頭之上,說不出的悲慘和淒涼,風聲嗚嗚作鳴,像是林、華兩家一百多冤魂在哭訴。

杜風看著眼前的大片墳頭,陣陣悲傷充塞著心房,這一座座墳都是丞相府和何家犯下的罪孽,這個仇,自己一定會為他們報的。

一一祭拜了林家的幾人,杜風坐在陶勝勇的墳前,擺上祭品和酒菜,倒滿兩碗酒,一碗撒在陶勝勇的墳前,然後端起另一碗,道:“陶大哥,我回來看你了,我們兄弟很久沒一起喝酒,我們先幹了這碗。”

說著杜風仰頭一飲而盡,再將碗倒滿,道:“芷箐他們都已經安全了,到達了西北,在駱將軍的地盤上,無人可以動他們,所以陶大哥你就放心吧,小弟沒有辜負你的囑托。”

將酒撒到陶勝勇墳前,杜風再幹完一碗。

“陶大哥,我和芷箐已經有婚約了,小弟很榮幸得到了芷箐的青睞,嶽父大人也同意了,陶大哥你也一定會為我們高興的吧。”

杜風在陶勝勇的墳前一直坐了半個時辰,說幾句話就喝一碗酒,也在陶勝勇的墳前撒一碗酒,好象陶勝勇就坐在對麵一樣,半個時辰後,兩壇酒已經喝完了。鍾少傑知道杜風和陶勝勇感情非淺,也沒有打擾他。

“陶大哥,小弟下次再來陪你喝酒,今天晚上我就去摘了何一凡父子的狗頭,為你和大家先出一口惡氣,丞相府我也不會放過的。小弟在此發誓,窮一生之力,必定讓丞相府劉家血債血嚐。”

說完杜風在陶勝勇墳前磕了三個頭,然後杜風在鍾少傑的指引下來到了華飛揚的墳前,杜風也擺上祭品和酒菜,無論華飛揚以前是個什麽樣的人,現在他已經完全得到了杜風的認同。

“華兄,我先敬你一碗。”杜風一飲而盡,然後撒了碗酒給華飛揚。

“我也敬你一碗,華兄比小弟有勇氣,小弟慚愧。”鍾少傑倒了碗酒,也一口幹了。

“華兄,想不到隻因為幫了我們一把,卻讓華家因此而滅門,是林家愧對了華家。華兄請放心,芷箐她現在很安全,你的付出沒有白費,你在地下有知也大可以放心了。”杜風道,“華兄,我和芷箐已經有了婚約,將來不久就會成親的,我想你也希望芷箐會過得很好,一定會祝福我們的對嗎?我向你保證,一定會好好對她的,以後局勢平靜了,我再帶芷箐回來看你,給你敬酒。”

“杜兄,華兄是死在薛木刀下的。”鍾少傑道。

“薛木?他不是華家的護衛隊長嗎?”杜風問。

“他背叛華家,投靠丞相府了,現在跟著何家父子。”鍾少傑憤恨道。

“我最恨的就是背叛者,”杜風的語氣無比陰寒,想不到薛木和韓正都是一類人,“華兄請放心,薛木的人頭我會帶到你墳前的。”

祭拜完了華飛揚,杜風和鍾少傑回城,鍾少傑問:“杜兄,你打算今晚去殺何一凡父子?”

“恩!他們已經活得夠久了。”杜風點點頭。

“何家可不比從前,現在招收了許多武者,還有不少高手,薛木也在何家,還有一些丞相府的人,可謂是龍潭虎穴。何家父子身邊護衛的高手定不會少,杜兄你一個人去怕是有危險。”鍾少傑道。

“哼!一群土雞瓦狗而已,不足為慮。”杜風笑道。

“杜兄,難道你真和傳聞中一樣,連地級高階的武者都能殺死?”鍾少傑驚訝道。

“傳聞也不盡是真的。”杜風謙虛的笑笑,又問:“鍾兄,你在宛月城也聽到了傳聞嗎?”

“恩,宛月城也傳開了。”鍾少傑道。

“那鍾兄可知,這傳聞是什麽人傳出來的?”杜風問,他總感覺傳聞的背後不簡單。

“嗬嗬!”鍾少傑不好意思的笑笑,“不瞞杜兄,傳聞一開始就是我讓人散播的。”

“哦?竟是鍾兄讓人散播的?”杜風詫異了。

“杜兄你們逃出宛月城後,華家也被滅門了,特別是丞相府貼出的通緝令更讓我憤怒,我沒有勇氣學華兄一樣為林家出頭,但內心也愧疚難當,於是我派出幾個心腹去周邊的城市散播消息,將林家被滅門的真相傳播開來,就算不能為林家和華家報得大仇,也不能讓丞相府那麽輕鬆,我要讓他們被萬民所指。”

“原來如此,”杜風點點頭,“那後麵的傳聞是怎麽回事?難道也是鍾兄讓人傳出來的?”

“說到這個我也奇怪,我隻讓人傳播了事情的原因,至於後麵的事情我根本就不知道,所以肯定是另外有人做的,我還以為是杜兄你們自己傳出來的呢。”鍾少傑道。

杜風眉頭皺了皺,沉吟了一會,他當然知道不是自己這些人傳出來的,那麽會是誰呢?有誰有這麽大的能耐,能躲避過自己和丞相府高手的耳目?

“算了,這事暫且不是考慮,鍾兄,我們回城再喝三百杯。”杜風笑道。

“好!”鍾少傑欣然應允。

晚上,城主府裏,何常昆應付了幾個小家族的人和幾個商人,春風得意的回到了書房,這裏原來是駱奇雄的辦公的地方,現在已經改姓何了,何常昆如何能不得意?坐在寬大舒服的椅子上,何常昆從袖子裏拿出了一疊銀票,這都是剛才幾個小家族和商人送的,當城主就是好,大把的人把錢送上門來,這段時間何常昆數銀票都數到手軟了。

“篤篤!”

響起了敲門聲,這個時候敢敲書房門的隻有管家和兒子何一凡了,何常昆道:“進來。”

“爹,今天又有人來孝敬了?”進來的是何一凡,他看到桌子上大疊的銀票,喜不自禁,“爹,現在宛月城完全是我們何家說了算,沒人敢和我們作對了。”

“一凡,你要記住,雖然宛月城是我們何家說了算,但凡事不要太張狂了,在丞相府的人麵前我們還是要恭敬的。”何常昆道,“雖然你大哥和劉少爺是同門,但我們要想更好的倚仗丞相府,就必須有足夠的利益,這些銀票起碼有一半都是屬於劉少爺的,你要記住,隻有利益才是最長久的。”

“是。”何一凡點點頭。

何常昆在背後的書架上按了一下,書架上出現一個暗格,他將暗格裏的一隻兩尺見方的箱子搬了下來,打開箱子,裏麵全是一疊疊的銀票,不知道數目是多少。將剛才的銀票放進箱子裏,何常昆就要放回暗格裏。

“何老爺不用麻煩了,拿出來放進去的,多累啊!我幫你收著吧。”這時一個戲謔的聲音突然在書房裏響起,還伴著淡淡的輕笑聲。

“誰?”何家父子一驚,除了管家何延,是沒有任何下人和護衛敢在這個時候來書房的,但這個聲音絕對不是管家的聲音。

“兩個多月不見,何老爺和何少爺就聽不出我的聲音了嗎?真是遺憾啊,我對你們可是牽腸掛肚,牽掛得連飯都吃不下啊。”窗戶輕微的動了一下,一個人影突然出現在書房裏,臉上淡淡的笑容,卻讓人感覺無比的陰冷。

“杜風!是你?”何一凡驚呼道,神色驚駭欲絕。

“正是在下,難得何少爺還記得在下。”杜風笑道,他恢複了本來麵目,所以何一凡一眼就認出了他。

“來人,來人!”何常昆大喊道,他先是震驚了一下,但很快就反應了過來,連忙喊護衛過來。

森寒的劍尖突然頂上了何常昆的喉嚨,杜風的聲音如劍尖一樣冰寒:“何老爺,我想你也不希望自己的喉嚨上出現一個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