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 愛恨情欲裏的疑點盲點,呼之欲出那麽明顯(1)
喬初夏睡熟後,程斐這才長出一口氣,目光灼灼地俯身瞧了瞧她的睡顏,想起方才二人的對話,一時間不知道心頭該作何感想。
“娶我?”
她麵色一怔,似乎根本沒想到程斐會說出這樣的話,半晌才咯咯笑起來,臉頰上的幾許酡紅尚在,豔如桃良般,看得他那剛壓下來的燥氣似乎又湧動起來。
“還真是你的作風,凡事都是‘我要’、‘我想’,你這樣的人,從來不知道‘尊重別人’是什麽意思吧?”
喬初夏眼中顯出不屑,懶洋洋地翻了個身,卷起床單覆住自己光/裸嬌軀。既然已經走到此時此刻這一步,她也就沒必要再惺惺作態,或者扮出一副被侵犯侮辱的模樣兒。若真是受不住心理上的自厭,她早該在13歲那年就自盡而死了,何苦等到現在再想著要死要活,給誰看?
“那你是什麽意思?還得我跪下來求你嫁給我?喬初夏,你別得寸進尺!”
程斐垂下眼,忽而心生煩躁,握了握拳頭來發泄,語氣裏已然是帶了不滿。
背對著他的喬初夏似乎是累了,許久未應聲,就在程斐以為她不會搭理自己的時候,才聽見她幽幽歎了一句道:“好一個‘得寸進尺’啊,我到底是得了誰的‘寸’呢……”
她沒繼續往下說,呼吸淺而均勻,應該是太疲倦,睡著了。
程斐看著她露出的一截白嫩肩頭,忍下之前的繁複心緒,轉身往浴室走,想要洗去這一身黏膩。
關上門,嘩嘩的水聲傳來,不多時,一身熱氣騰騰的程斐光著身子走出來,剛要去取幹淨衣服換上,不想套房的門鈴被按響。他挑眉,知道自己住在這裏的人並不多,屈指可數,又敢這麽沒事先聯係就敢直接殺過來的,可不是隻有一個。
他難得的躊躇了片刻,還是一邊擦拭著頭發上的水珠,一邊走向門口開了門。
果然,不速之客是樂文昱,他沒想到來開門的程斐居然一/絲/不/掛,玩世不恭的臉上略微閃現出一抹不痛不癢的尷尬,笑著伸手捶了他肩膀一下,玩笑道:“呦,可不巧,打擾你‘辦事兒’了吧?”
話雖如此,可腳上卻不停,熟門熟路地往裏麵走,一邊走,樂文昱嘴上還念叨著:“大白天的就幹起來,你這是有多旱啊?叫弟弟瞧瞧,活兒好不好,好的話改天我也捧捧場……”
他想當然地以為臥室裏的應該是風月場所的女子,嘴上倒也不待見,冷不防程斐臉色沉下來,眉間頓時形成一道丘壑,聲音也沉了下來,低喊道:“樂子!有什麽事兒趕緊說!”
他刻意壓低了聲音,隻是擔心剛睡著的喬初夏被兩個人再次吵醒,他早就看出,她眼圈下隱隱有青黑色,怕是最近都休息不好。他事前幾番叮囑樂文昱不要隨便去找她的麻煩,一邊是生怕兩人太過親密,一邊也是擔心逼得太緊反而令喬初夏產生逆反心理。他們二人與她雖然感情不熱絡,但到底是自小一起長大,彼此的心性脾氣倒也通曉一些。
誰料,程斐一反往日的焦躁反而引起了樂文昱的好奇,他二人一貫交好,平日裏玩女人從不藏私,這回他遮遮掩掩的,樂文昱麵色一暗,直奔臥室。
他猜得果真不錯,床上蜷縮著的女人,隻一眼他就看出了是誰。
“你叫我別去找她,你自己呢?”
他狠狠咬牙,不自覺地捏緊了拳頭,有種被欺騙的憤怒和茫然,回頭看向程斐,他正往身上套T恤,聞言動作一頓。
一時間,程斐心裏湧上各種情緒,險些就要把真相說出口,轉念又一想,他立即決定要暫時瞞著樂文昱。
“她自己主動找的我,跟我沒關係。樂子,咱們認識這麽多年,犯得上為這種事兒動氣?”
他故意語氣平靜,穿好衣服後認真地對上樂文昱的眼,一副並不想要多做解釋的樣子。
樂文昱不知道是真的相信他,還是也覺得自己的反應實在不妥,立即鬆開拳,浮上笑意,搖搖頭道:“是,是我沒走腦子。走,咱們去客廳說。”
他主動去拉程斐往外走,關上房門的那一刻,似不經意一般又瞥了一眼床上的人影,眼底的暗色翻湧了一瞬,又很快消失。
程斐主動給樂文昱台階下,熱情地為他倒酒,主動詢問道:“你的生意怎麽樣了,那邊還咬著地不放呢?要不要我找人……”
樂文昱伸手接過杯子,抿了一口,臉上是不明的笑意,很有些陰惻惻的意味,滿不在乎接口道:“咬著不放?他敢!命重要還是錢重要,應該沒人分不清吧?”
見他這樣,程斐略一皺眉,猶豫道:“樂子,既然決定回國發展,還是應該稍微低調些,有錢大家賺,就是為了開心。至於不懂事沒眼力的,給點兒小警告懲戒一下就算了,非得家破人亡才行?你再亂來,我也保不住你!”
關於樂文昱這段子的“光輝事跡”,程斐聽得已經夠多了,他做地產生意,少不了與人爭奪地皮,加上城市建設已經趨於飽和,哪裏還有那麽多可供開發商盤剝。於是樂文昱就縱容手下四處強拆,一個多月時間拆了不少老房子,甚至還包括名人故居,網上已經是罵聲一片了。
若真的有人深究起來,樂文昱一介商人,又剛回來缺乏根基,就算是程斐想要偏袒,說不定也過不了自家老爺子那一關。
樂文昱卻不以為然地摸摸下巴,嗤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又不是鐵了心要做房地產,什麽賺什麽不賺我還是心裏有數的。隻可惜我家老頭子死的太早,當時我又太年輕,不然何苦來著要出國避避風頭?”
聽了這話,程斐眼一眯,神色更見嚴肅,聲音也冷了下來。
“樂子,你要發財我做哥哥的絕對不攔你,隻要我還在這四方城,沒人敢動你。但你別走歪門邪道兒!樂叔的老路你還想重走一遍還是怎麽的!”
他忽然壓低了聲音,眼神凝重,看得樂文昱也情不自禁一愣,收斂了笑意,微微垂下眼去。
樂輝的死,當然不僅僅是那麽簡單,隻可惜當年他們三個,最大的程斐也不過剛剛成年,毫無勢力,根本隻能逆來順受地接受現實。樂文昱甚至為了活命,舍棄了繼承偌大家業,選擇跟程斐結伴去英國念書。
“他是他我是我,我絕對不會像他那麽蠢!放心,我自己心裏有數。不過……”
樂文昱扭頭朝臥室方向一努嘴,似笑非笑地看向程斐,戲謔道:“怎麽,你這是動了真心,我聽說工作你也插手管了,真打算接梁逸那臭小子的破鞋,以後都養著她了?”
程斐幾不可見地挑了下眉尖兒,似不悅道:“樂子,畢竟是你妹妹,說話時注意點兒!”
他打定主意,在喬家認人之前,喬初夏的身世他要瞞著樂文昱,能瞞多久是多久,起碼算是個約束。
果然,樂文昱聽他這麽一說,動了動唇,沒說話,眉眼間隱隱有些失落。
就算他再驚世駭俗,兄妹的身份也製約了他的內心渴望,最多他隻敢背地裏動作,絕對不敢拿到台麵上來。
程斐不動聲色地眯了眯眼睛,搖著杯子,心情似乎瞬間多雲轉晴,朗聲道:“今兒怎麽想起來找我了?”
樂文昱放下杯子站起身,一拍他的肩,重又恢複了風流倜儻的模樣兒,大笑道:“可不是,給你介紹個人,保準兒你感興趣!”
頓了頓,他又補了一句,這回眼睛裏添了一抹自信和篤定。
“這回,我不會像我老子那樣站錯了隊!”
聽見門響,床上的人似乎動了動,靜靜地等待了幾分鍾,直到確定房間裏沒人了,喬初夏才睜開了眼,絲毫沒有倦意,目光很是清醒。
如果她沒猜錯,駱蒼止一定是找上了樂文昱,也對,他連自己都找到了,沒理由找不到高調行事的樂文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