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4章 日子難熬

一聽到林劍威被帶回來的消息,李慕雲再也坐不住了。她猛地站起來,扶著粗壯的腰身在客廳裏來回地踱著步,愁眉不展。說著,說著,她一時情急之下就要抬腳往門口走去。

“林劍威回來了,那就真的麻煩了!他對施德征和史芸香都太熟悉了,要是……後果不堪設想!我們這邊吳二,馬冬麗和我,都是知道這個案子的。還有一個魏啟剛,當時我們都是通過魏啟剛截取個人信息的。不知道魏啟剛當時是不是動用了局裏的信息庫查找的資料,要是在局裏查找的話,一定能夠追查到魏啟剛當時調查過這個案子的痕跡的。不行,我得找馬冬麗去,還有魏啟剛,我得先跟他們商量一下。不要因為這件事情連累馬冬麗和魏啟剛,還有吳二最近的處境好像也不怎麽好,好像處處碰壁。萬一我們幾個人說法不一樣的話,唉,那就真的……唉,怎麽會弄成這樣的?”

“慕雲,回來!你要幹嗎去?”麵前失去了李慕雲來回晃動的身影,陷入沉思的竇一凡才猛地驚醒過來。

“我去找冬麗他們啊!怎麽了?”李慕雲在玄關那邊停了下來,回頭看著竇一凡,有些納悶。

“你這個樣子怎麽去找他們啊?慕雲,天塌下來也有我頂著,在家裏好好地呆著。你懷著孩子就不要到處跑了,好不好?”竇一凡還真是對李慕雲沒轍了,這個女人說風就是雨,說好聽一點就是雷厲風行,說不好聽一點就是衝動急躁。

“我沒亂跑啊!現在也不晚啊?我怕打電話說不清楚,再說了,我們也好幾天沒見到吳二和冬麗他們了。”李慕雲還想解釋,被竇一凡一把拉了回來。

“吳二最近已經夠煩的了,這個時候就不要再去打擾他們了。香兒的事情,我再找個時間跟他們幾個商量商量,好不好?你現在的任務就是乖乖地在家裏養胎,把自己養得白白胖胖的,讓我放心去外麵周旋,好不好?”將李慕雲勸回到客廳裏麵,竇一凡信誓旦旦地將所有的事情都往自己身上包攬了過來。

李慕雲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不過最後還是什麽都沒有說出來。

夜深了,在主臥裏陪著李慕雲說了會話之後竇一凡拿著一包香煙走出了陽台。從看守所出來之後,竇一凡曾經戒了一段時間的煙,後來不知怎麽回事的,他又抽了起來。不過抽煙也有個好處,那就是有足夠的時間跑到陽台上去自己一個人呆著。

雖然對李慕雲拍著胸脯表示一力承當,可是竇一凡心裏卻相當清楚有些事情並不是他想要承當就能夠承當的。天塌下來的時候,他也不過是比李慕雲略高了那麽幾公分,根本就沒有人當一回事。自從施德征人間蒸發之後,所有‘姓’施的或者跟施家有關聯的人,不管大小,日子都變得異常難過。不僅竇一凡、石徑堂、唐興宇和徐一鳴這些屬於施德征的貼身跟班沒有好日子過,就連吳子胥這種外圍的人員也受到了明顯的排擠,還有一些坊間傳聞,據說連公安局長孫振崗的日子也不怎麽好過。

當然,孫振崗的日子再怎麽不好過,也還能過得下去。不過,像吳子胥這樣跑腿的就大不相同了。

俗話說得好,打狗看主人!在竇一凡的理解裏,這句話還有另外一個含義,那就是在打不了主人的時候,打狗就等於打了主人的臉,甚至比打了主人還要讓人難受。

吳子胥現在就是處於這種憋屈的生活狀態。吳子胥是施德征一手提拔起來的,年紀輕輕就接替原先的副支隊長施尋盛掌管了大半個刑偵支隊。當時公開競爭上崗的時候,吳子胥是資曆最淺的一個,最後卻成功晉級。施德征在這裏所起的作用,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雖然吳子胥有著過人的工作能力,也破了不少的大案,可是被他踩在腳下的對他心存不滿的也大有人在。

施德征憑空消失,吳子胥周圍的氣氛也就開始微妙了。首先冒出來的就是在競崗過程輸給吳子胥的兩個大隊長,一大隊的賴宸觀,和二大隊的裴誌遠。特別是裴誌遠,看著吳子胥坐穩副支隊長的位置,他的心理更是不平衡。吳子胥原本是二大隊的副隊長,在裴誌遠的領導之下,然後在上次競崗中越過裴誌遠,並且當上了裴誌遠的頂頭上司。這一口氣裴誌遠怎麽可能咽得下去?這種難受勁兒比賴宸觀來說,簡直多得太多了。

在體製內,最悲哀的不是自己沒有辦法晉升,而是看著自己身後的年輕人一個一個地往上爬而自己卻原地踏步,然後還得管自己原來的下屬叫爺。這種滋味,在裴誌遠心裏,簡直就是比吃了半隻蒼蠅還要讓人惡心。尤其是當你不得不整天看著另一截蒼蠅的身子在自己麵前來回晃蕩的時候,那種感覺簡直就是更慘不忍睹。隻不過裴誌遠真正難受的日子並不長,很快施德征就畏罪潛逃了。這讓裴誌遠看到了翻身做主的機會。

在這種此消彼長的較量中,吳子胥越是低調,裴誌遠就越是囂張。兩人的小衝突也日益增多了。這樣的鬥爭本來就不是兩個人之間的,後來也就演變成為刑警隊裏麵兩班人馬的明爭暗鬥。到了最後,賴宸觀也耐不住寂寞,加了進來,這場較量就升級為吳子胥以一敵二的形勢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吳子胥的生存狀態如何是可想而知的了。當然,在這場升級版較量當中,馬冬麗自然是無法幸免於難的。馬冬麗性子急,又不懂得迂回戰術,整天工作得很不順心,一受氣就給李慕雲打電話,搞到李慕雲這個請假在家保胎的也很難偏安一隅了。

不得不說,現在的情況已經不是一點點的不如人意了。

站在陽台上的竇一凡緩緩地點燃了一根香煙,久久地凝望著外麵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