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8 沒完沒了

平步青雲-

沒有人打擾,沒有雜音,沒有音樂,就是那麽安安靜靜地睡一覺,竇一凡已經渴望太久了。他從來都沒有體會到原來睡眠對動物來說是那麽重要的,起碼對他這個動物來說是如此的重要。就在他迷迷糊糊入睡之前,竇一凡突然想起一個問題,一個人十天沒睡覺到底會不會死。

不會吧!要不的話,他怎麽還活到江煮伐出現的這一刻。

竇一凡睡了,真的安安心心地睡著了。那一覺他足足睡了十八個小時,其中起床撒了泡尿,眯著雙眼走到床邊倒下又繼續不吃不喝地呼呼大睡。

看著睡得昏天暗地的竇一凡,坐在監控室裏的江煮伐默默地點燃了一根香煙。久違的煙草味刺激著他的口鼻,也熏到了他的眼睛。眨巴著雙眼,江煮伐守著竇一凡昏睡了差不多一天一夜。

“我要打個電話!”這是竇一凡醒來之後對江煮伐說的第一句話。

江煮伐點了點頭,一言不發地掏出自己的手機遞了過去。竇一凡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不過還是很快接過了手機。

電話響起的時候,李慕雲正在孫振崗的辦公室裏跟著繼續磨牙懇求他出手相助。看到那個陌生的電話號碼,李慕雲的手竟然莫名其妙地顫抖了兩下。

“慕雲,是我,一凡!”竇一凡很淡然地開口,眼角卻一下子潮潤了。李慕雲的哽咽聲清晰地傳了過來,又哭又笑的聲音讓竇一凡不勝唏噓。他不知道這個天真的女人這十來天是怎麽過來的,可是聽到李慕雲的聲音他卻覺得很安心。

江煮伐站在窗邊聽著竇一凡對著電話那頭的女人輕聲細語地寬慰著,默默地低垂下眼瞼,掩飾了眼裏的複雜。

竇一凡的電話足足大了半個小時有多,江煮伐就那麽靜靜地聽著,沒有說過一句廢話,也沒有催促過他。

“謝謝!”竇一凡將發燙的手機雙手遞給了江煮伐,很感激地道謝。

江煮伐輕輕地點了點頭,看著竇一凡拿起桌上的紙筆刷刷寫下一個郵箱地址,不易察覺地皺起了眉頭。

“裏麵有一個文件夾,有你需要的東西。如果你確定你是武鬆的話……”竇一凡對著江煮伐輕笑一聲,嘴角不再有嘲弄的意思。

“登錄密碼!”江煮伐挑眉,低聲追問了一句。

“我老婆的手機號碼!”竇一凡淡漠地回答,心弦不知不覺地被撥動了一下。或者在他注冊這個郵箱的時候就已經知道這一天的來臨,或者在他注冊這個郵箱的時候他潛意識裏已經將李慕雲當做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了。

“好,我們會核實這份材料的。不過,還要委屈你在這裏多呆幾天!”江煮伐破天荒對這個被雙規的年輕人使用了‘委屈’一詞。

“要是你能把你的香煙和打火機留下的話,我會更加感謝你的。”竇一凡咧嘴一笑,落在江煮伐臉上的目光有些戲謔。

江煮伐走了,還真的給竇一凡留下了煙盒和打火機。竇一凡慢條斯理地點燃了一根香煙,坐在窗邊看著窗外漆黑的天空,細細地品味著從來都不怎麽看重的香煙,連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什麽。

沈國亮是在江煮伐走後的第二天出現的,身後還跟著一個張秋禮。竇一凡隔著桌子整暇以待地看著兩人,不由得扯了扯嘴角笑得很詭異。

睡了一覺之後的竇一凡神清氣爽,看著沈國亮也覺得特別的順眼,雖然他從來都不覺得沈國亮那副模樣跟順眼有什麽搭邊的事情,也不敢奢望沈國亮會說出什麽讓他感覺更加順眼的事情來。

“竇一凡,我們今天過來是給你個機會交代你個人問題的。”張秋禮的開場白讓竇一凡的嘴角扯得更加徹底了。

什麽叫沒完沒了?

在竇一凡眼裏,張秋禮和沈國亮這種行為就是沒完沒了的節奏,欠揍節奏!眨巴著雙眼的竇一凡像是看小醜一樣地看著麵前兩張一張一合的嘴巴,眼裏的嘲弄更加的濃烈了。江煮伐在場的時候,竇一凡沒有要求江煮伐放他回家,因為他知道這件事情絕對不會這麽快就結束的。要求放他回家不如踏踏實實地睡上一覺來得實在,因為竇一凡清楚沈國亮隨時都可以用紀委的名義將他‘請’回來喝茶。既然這樣,又何必浪費國家的車油錢來回折騰?

張秋禮給竇一凡帶來了幾個要點,第一個問題是涉黑。聽著張秋禮口中所說的問題,竇一凡笑得很躊。按照張秋禮的說法,竇一凡的涉黑主要表現在背後指使海饒開發區顏家村和雷家坳之間的械鬥,包括了暴力征地的問題。海饒開發區的征地問題有兩個,一個是奧瑪斯公司的選址問題,其中涉及到了趙家屯村長趙令秀的舉報信問題;一個是浩瀚公司選址的時候,涉及原來雷家坳村長雷鎮海的弟弟雷振山錯手誤殺了顏家村村長顏春山的小兒子顏致富的案件。

奧瑪斯公司的征地是舟寧市委市政府成立了談判小組處理了當時的征地條件談判的,雖然當時牽頭的領導施德征已經不知所蹤了,但是當時參與談判的人員大多數還是在位的領導,那些領導小是小了點,不過這個問題也牽扯不出什麽狗屎來。

麻煩一點的是奧瑪斯公司的選址期間趁著選舉撤掉了原趙家屯村長趙令秀,這個趙令秀不是別人,正是舟寧市副市長趙維瑾的堂兄弟。趙維瑾和施德征很早就不對眼,當時跟林少揚一起合作搞施德征,沒有把施德征搞死卻將自己搞得滿身臭屎,雖然憑著省裏的某個親戚安然無恙全身而退,但是在施德征消失之前不得已沉寂下來。

如今張秋禮和沈國亮把這事抖落出來,竇一凡不由得咧嘴一笑。樹倒猴孫散,牆倒眾人推,dao倒了施德征這棵大樹,卻推了竇一凡這麵單薄的矮牆。如果趙維瑾這個時候冒出來摻合,竇一凡不覺得是一個不明智的做法,但絕對是個冒險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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