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9章 全票否決
獨斷專行！
瞠目結舌的李允公腦海中閃現出了這樣一個詞匯，他稍作思忖後，立刻打開視訊屏幕，打通了京都基地市國家安全情報總局的絕密通訊號碼。很快，那邊就接通了，白尊秋那張妖孽般駭人的形象出現在了屏幕上。
“局長！”李允公起身立正敬禮。
“什麽情況？”白尊秋淡淡地說道，大概是形象委實不堪的原因吧，他的神色間似乎一直都保持著永遠也不會改變的陰鷙。
李允公迅速簡要地把餘文生剛才講述的計劃說了一遍。
屏幕中的白尊秋也露出了驚訝之色，他那裏一直都和靈關基地市保持著密切的聯係，所以對於靈關基地市局勢的發展，都很清楚。思忖兩分鍾之後，白尊秋道：“你稍等下，我馬上接通柴元帥，你親自向他匯報情況。”
“是。”李允公應道。
很快，視訊屏幕一分為二，右側出現了柴榮仲的影像，他像是一位臨近垂暮的老人般坐靠在一張竹製的鋪著厚厚毛毯的躺椅上，手裏端著一個精致小巧的紫砂壺，慢悠悠地品著茶，神態安詳和藹，卻透著一種不怒而威的氣勢。柴榮仲的身後，就是明亮寬敞的落地窗，可以看到陽光斜斜地灑進室內，灑在老人的身上。
“元帥！”李允公立正敬禮。
“什麽事？”柴榮仲似乎有些懶於理會外界事務般，不急不緩地開口問道。
李允公沒有絲毫猶豫，簡要地把餘文生的計劃再次講述了一遍。
聽完了李允公的講述，柴榮仲那副深邃平靜的眸子裏，閃過了一抹驚詫之色，很顯然他對於餘文生的決定也感到有些難以置信。柴榮仲和白尊秋一樣，時刻都關注著靈關基地市的局勢發展情況。事實上遠在京都基地市的他們，昨夜得到緊急戰報的時候，也已然想到了目前靈關軍區所麵臨的各種風險。
不過短時間內，他們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而且也不方便直接插手靈關軍區高層的戰略決策。
正所謂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更何況在這樣一個獨特的大時代裏，靈關基地市保持了數十年自治的情況下，貿然插手靈關軍區的決策，反而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矛盾衝突。
但現在餘文生卻做出了這樣一個讓所有人意想不到也不敢去想的決策……
見柴榮仲沒有在很快時間裏做出答複，白尊秋那張妖孽般的老臉露出一抹嘲諷之色，道：“軍神元帥大人，您怎麽看？”
“白局長有何高見？”柴榮仲微笑道。
白尊秋被反將了一軍，不禁有些氣惱般說道：“那是你外孫！”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用這個理由，不參與靈關軍區的決策，或者支持餘文生的計劃嗎？”
“我可沒這麽說。”
“但你的意思就是這樣……老妖怪。”柴榮仲淡淡地揮了揮手，道：“李允公，一會兒開會的時候，把我的意思傳達一下，靈關軍區的決策，由軍區高層開會討論通過，無需向京都基地市軍部匯報，可自行決斷。”
言罷，屏幕一閃，柴榮仲已然關閉了視訊屏幕。
李允公差點兒沒哭出來，這算什麽意思？兩個位高權重，德高望重的大佬，在視訊屏幕上當著他這樣一位基地市安全情報局局長的麵，像是小孩子鬥氣般吵了幾句嘴之後，扔下一句不管就算了？
這麽重達的戰略決策，就扔給靈關軍區自行決斷？
白尊秋看著李允公那無可奈何有些失神般的神情，淡淡地說道：“軍神老了，不願意承擔風險，怕失敗後對他的名譽有損！我不在乎這些東西，李允公，我的意思是，支持餘文生的決策。”
“什麽？”李允公有些難以置信。
“支持餘文生。”白尊秋露出恐怖的笑容，慢悠悠地說道：“一路走來，餘文生做出的所有決策無論看起來有多麽不可思議，風險有多高，但事實都證明，他是對的。這一次，也可以試試嘛。”
“局長……”李允公道：“事關重大……”
“你們自行決定吧。”白尊秋擺擺手，視訊屏幕一閃，畫麵消失了。
李允公站在辦公桌後麵愣了好一會兒，直到電話鈴聲響起，催促他趕緊去參加會議，才從思忖中醒過神兒來，一咬牙大步走了出去。
……
前線的戰鬥還在進行中，不過目前還無法構成更大的威脅，從態勢上來看，第九集團軍也不會全麵發起決戰。所以耿天生、曲友懷、梁海東等多名靈關軍區高級將領們，已經開始研究討論下一步的作戰計劃和軍事部署，並且已經在探討中意識到了現在看似樂觀的形勢下，萬一柳軒悍然在基地市內挑起戰端後的可怕後果。
就在他們愁眉不展地商討著如何應對時，餘文生急匆匆趕來要求立刻召開緊急會議。
一眾高級將領沒有絲毫猶豫，立刻起身離開作戰指揮室的中心平台，匆匆趕赴到了會議室內。
他們對於餘文生，已經有了一種近乎於盲目般的信任。
也許，這家夥也考慮到了當前潛在的並隨時都可能爆發的危局，並且已經想到了應對之策吧？
如他們所料，餘文生果然有了應對之策。
隻是……
怎麽能這樣啊？
會議室內，聽完了餘文生的簡單的講述和分析之後，所有人都瞠目結舌，認真思忖了幾分鍾後，所有人都立刻表達出了反對的態度：
“這樣不行，風險性太高。”
“我們需要北灣區和西城區提供充沛的物資供應，也必須確保天網的存在，從而保持和外界的聯絡。一旦物資供應鏈中斷，數十萬大軍的消耗用度，將會成為我們最大的負擔，即便是我們現在又充沛的物資儲備，能夠堅持兩到三個月時間，但未戰先怯，以及物資供應鏈中斷對全軍士氣都會造成極大的打擊。”
“是啊，如果柳軒抓住我們士氣最為低落的時候，突然向我軍發起閃電般進攻，對我軍造成重大傷亡後，迅速退回基地市內，我們又能如何？”
“決戰無法避免，何必再去考慮那麽多？慈不掌兵，即便是犧牲部分民眾，但也是怕迫不得已，為了將來基地市民眾能夠生活在和平的環境中，相信他們也是可以理解的，我們不能太優柔寡斷，這樣反而陷入被動。”
……
餘文生陰沉著臉，一聲不響地聽著眾人對他集體開火。
自從他不遠千裏返回靈關基地市，成為了靈關軍區作戰顧問以來，這還是頭一次所有人都如此直接地反對他的意見。
按照目前的狀況，他即便再如何解釋，恐怕會議也無法通過他的決策。
待眾人的火頭都噴得差不多了，餘文生才輕輕拍了拍桌子，道：“那麽，各位將軍，你們對當下的局勢，有什麽好的主意嗎？”
會議室內一下安靜了下來。
眾位高級將領麵麵相覷著——他們確實沒有什麽更好的辦法，但他們絕對不會同意餘文生的看法——這實在是太冒險了，搞不好就會讓本來占據著優勢的數十萬大軍，還一下子陷入彈盡糧絕的困境之中。
“沒主意？”餘文生撇撇嘴冷哼一聲。
耿天生皺眉道：“文生，你的想法太過於冒險，與其到將來我們陷入困境後再被迫強攻基地市，倒不如現在就與其決戰。我們占據著大義和民心，又有李局長情報方麵的工作，分化策反敵人，勝利的把握很充分，何必冒那麽大風險？你不要隻考慮對基地市民眾造成的災難性後果，我們靈關軍區數十萬將士的性命難道就不應該更加重視嗎？沒有了這些將士們，靈關基地市的民眾會承受更大的災難。”
“是啊文生，大不了，我們可以在針對第九集團軍方麵保持最大的克製，爭取策反他們。這樣一來，我們也可以有充足的兵力應對光明帝國在外圍對我們的軍事威脅。”曲友懷也認真地說道。
餘文生頑固地搖了搖頭，看向始終默然不做聲的李允公，道：“李局長，如果給你兩到三個月的時間，有沒有把握策反基地市軍警部隊？”
李允公愣了下，搖頭道：“不行，除非我們能夠在幾場大規模的戰鬥中取得絕對的勝利，挾勝利之威，才有可能讓那些猶豫徘徊的軍警部隊軍官和士兵們迫於強大的軍事壓力，投靠我們。”
“那樣的話，是投降！”餘文生冷冷說道：“還用得著策反的工作嗎？”
李允公輕歎口氣。
見餘文生態度如此堅決，耿天生、曲友懷等各位高級將領們也不好太過激進地反對餘文生，畢竟這家夥身份特殊，而且功勳卓著到簡直可以說是無以倫比的程度了。
耿天生道：“這樣吧，我們還是征求下京都國防-部和參謀部的意見。”
“是啊。”曲友懷道：“由總參做出決定。”
這是一個折中的兩全其美的辦法。在座者除了餘文生和李允公給之外，所有人都認為總參和國防-部那邊必然會否決餘文生的計劃。而這樣一來，餘文生和在座者之間也不會因此而產生更大的矛盾芥蒂。
然而就在這時，李允公開口道：“之前我已經和中央安全情報局白尊秋局長，以及柴榮仲老元帥通過電話，他們的意見是……支持餘文生的決策。”
“什麽？”
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