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大禮接駕息馬清江浦
隻聽那人道:
“我說二哥,小弟身在江湖,業已十有八年,還是頭次看到,在光天白日裏一
方四十餘人被集體殺死,無一活口!
並且,死人還得被梟首,割下來的人頭五個一串,將辮結盤結起來。
而開刀下手的,居然是一群十四、五歲的少年,手法之利落,不亞於斬輪好手,
像斬雞頭似的。
少林寺的天星大師,看不過去,走上去同那石青玉理論,被三言兩語便趕回山
去了;聽說他老禿要終生麵壁,講些什麽話頭,咱家相隔太遠聽不真切!”
一百餘人已聽得張口瞪眼,似木偶泥胎,連茶也忘了啜口!
其中,有兩人對坐,麵目青冷,高大猛悍、目射厲光,甚有氣忿不過之意!
翟謙斯文的作老僧入定狀,心忖:
“這兩人便是了,與長白劍派有牽連,說不定便是前哨細作。”
有位仁兄開口言道:
“後來呢?金陵石府那批人回去了嗎?”
那人嘿嘿的笑道:
“過江北上,過不多久,便會來到這兒,聽說長白劍派還有些人馬在江北活動,
看樣子要斬盡殺絕。”
另一人歎道:
“長白劍派為什麽在關外活得不耐煩了,跑到金陵去挨宰,總該有個理由吧?”
那人道:
“聽說是為了石青玉的“雷霆神刀”,他們想偷襲訂劫才弄毛了石青玉的!”
有人接口道:
“搶人家的寶物,數幹裏路南下來搶人家的寶物,這批馬賊發瘋了,該死!”
整座二樓上的茶客,問聲的連呼:
“該死!該死!”
被翟謙盯上的那兩個凶猛的漢子,低頭大口灌茶。
他們頭首相對竊竊私議,有準備離開之意!
翟謙靈機一動有了主意,輕咳了一聲清清喉嚨揚言道:
“學生昨天從下邵經過,曾見過一幫子馬隊,足有三百餘匹,沿著縣城東關陶
材一帶河邊敬牧,照這位兄台所言,有可能便是砍人頭的那批人了。”
那傳播消息之人大是興奮的道:
“對!對!準錯不了,算算時日他們也該來了,不過長白劍派的人呢?”
有人道:
“恐怕被人殺破了膽,逃回關外去了!”
“要是能在咱們魯南地段上碰了頭,俺他媽的不要命了,也要隨著去瞧瞧“雷
霆神刀”的絕藝是怎麽個高明法!”
“銅山(徐州)八義集上的“武勝掌”,近十年來他們卓老大的二少爺“血刀
郎君”的“北鬥血刀”技藝超絕,聲勢大噪,武勝堂聲勢薰天!
這千裏地麵的江湖,誰敢不低頭比他們三分人情,若是要他兩刀相會,不知場
麵如何,聽說兩種刀法同列為“天下三神刀”呢。”
“那當然是“雷霆神刀”得勝。”
“不然,應該是“北鬥血刀”功高一籌!”
於是,雙方各有附從者,形成對立,各不相讓,爭得麵紅耳赤,拍桌子,入奶
奶!
隻差一點便要幹起來了。
這時,由樓梯口上出現了兩位客人,風塵樸樸,像是由遠程趕來,隻見,前麵
那位年約五旬的老者,猛的雙掌一合,拍了一個“掌心雷”!
火爆場麵立時壓得靜了下來,隻聽他高聲呼道:
“俺老薑剛從金陵回來,這一路之上,已經江湖沸騰,**不安,八義集的
“武勝堂”已垮下來啦!
在浦口“血刀郎君’,那個人見人避的小瘟神,已被一群小女子一劍給宰了,
隨行的十二個一個沒逃出來,全被人當場梟了首!
南來北往有百多人樣眼目睹,俺老薑隻差一步沒趕上這碼子事,遺憾!遺憾!
茶來!老規矩,這還要俺老薑吩咐嗎?”
於是,場麵更熱鬧了,說的人口沫檢飛,揚揚自得,就好似這事是他幹的似的!
聽的人便分成兩派了,一派是神色冷漠,黯然沉痛!
另一派則眉飛色舞,一派舒暢狀!
武勝堂跨下來,可能對他們有些實際利益,這口惡氣終於吐了出來!
突然,有人驚叫:
“那批女人是誰?那把“北鬥血刀”呢?”
“刀當然被那批女人接收了,女人沒報萬兒。”
有人在發表高論了,這像是一個謎語,也是表現個人才識的機會,便爭言道:
“各位鄉親,我猜這批女人是同石府,石青玉一夥的,不然,怎生這麽巧,也
是金陵來的,也是砍頭梟首。”
“不錯!有此可能。”
有人附合了。
“不一定,金陵還有個世家“璿璣宮”,江湖行走全是女人,她們也有此可能。”
“絕對不會,像“血刀郎君”這一號人,見了絕色女人像見了血似的,而璿璣
宮天天都在招男人,雙方相對一拍即合,如何能打起來!”
“血刀郎君不想招贅做附馬不就打起來了。”
“璿璣宮的女人多不假,武功並不怎麽出色,打起來隻有可能被擄的份,她們
沒這功力砍了“血刀郎君。”
在眾人猜測紛紛,莫衷一是之際,被翟謙盯上的兩個漢子卻靜悄悄的溜下樓去
了。
翟謙下樓之後,向對銜的一個黃臉中年漢於打了一個手式,自己便回“微山客
棧”與水柔柔會麵,但等一步情況進展。
那黃麵漢子身後,又有一個小個子的黑臉青年人,遠遠的盯牢了在茶館出來的
兩個彪形大漢!
他們前腳進了“通順客棧”自己的房間,後腳那黃臉漢子便在他們隔壁,剛好
有間空房便租了下來。
小二哥送水,倒茶,招呼已畢!
他便安靜的運功聽隔壁人的對話了,這人便是十五大兄所化裝,他功力夠深!
那兩人對話雖然低啞,若是一般人住在隔壁,那便絕對聽不清他們的對話,現
在情況不同了,隻聽一人道:
“三哥!今夜回山上將這些消息回報,記住,那小子的行蹤,八個少女,北鬥
血刀。”
“老五、這北鬥血刀可是個意外的消息,不如壓下來,回山同老大合計一番,
找個理由咱們兄弟一夥接下來,八個剛好一人一個。
俺不相信憑“關東八駿”,吃不下八個姐兒,那王八蛋“血刀郎君”說不定是
鬼迷心竅,先中了人家的暗算,才陰溝裏翻船,他的屬下不是都中了暗器,才被一
群小姐兒宰了。”
被喊老五的人沉吟著道:
“這個也好!那就由老大決定吧!雷刀咱們是沒份的,能弄把血刀回去,也不
枉出來這一趟。”
被喊三哥的人嘿嘿輕笑道:
“血刀!可也是天下三刀之一呀。”
十五大兄離開房間,匆匆出棧將監視的任務交給了十六大兄,他便直撲微山客
棧將消息報告翟謙大叔去了!’
隻待夜裏盯牢了那個被稱三哥的漢於,帶路找到他們隱藏的地點便可。
沈瑤琴主婢八人,駕著兩部車,帶著十幾匹馬,在第二天夕陽殘山之時!
進入黃霸村落小鎮,因為在通過六合縣時,已有不少奇異眼光在盯著她們。
他們若在縣城裏住宿,怕惹上是非不易處理,在小鎮中,則生殺由心了,沒人
敢放句閑屁,對屍體容易料理。
黃泥霸商六合隻二、三十裏地,鎮中沒有客棧,隻有可以打尖的飲食店,門麵
小得可憐!
因之,她們在附近找了一戶體麵人家,看樣子稱得上是小康農家。
沈瑤琴選擇這戶人家,是因門前他們擁有屬於自己的一塊打麥場,可以用來停
車放馬,人口簡單純樸,商官道不遠,視野開闊,利於防守。
鄉下人幾曾見過個個都似天仙似的俊美人物,滿口答應讓出一半上房,來給仙
女們住宿。
玉葉拿出五十兩銀子作為謝儀,經幾推讓,還是收下了,在雞社裏主人抓出四
隻雞,言明菜圃中的青菜喜歡吃什麽自己動手。
那位主婦大嫂,得知她們是由江南來的,吃慣了米食,還親自帶金葉去米缸裏
取米,看來寶貴著呢!
飯菜她們自己做,四個小婢忙得不亦樂乎,給玉葉打下手,金葉在料理馬匹,
順便負責警戒!
四周圍堵上一圈鄉下在探頭探腦,小孩子“姐姐、姐姐”的叫著上來搭訕,羨
慕而好奇!
因為,她們全是女人講話像鳥哨似的好聽,沒有凶狠醜怪的大男人,她們半點
也不怕她,一會兒工夫便問長問短,相互溝通!
金葉也難得有機會童心再顯,表演一點小巧工夫,給孩子們驚喜一番。
那時尚武之風甚盛,孩子在六、七歲時便得打拳弄棒,一般農村是以外功起始,
莊稼把式總得會個三、兩套。
佩劍跨馬走江湖,是兒童最向往的人生追求目標。
此屋主人姓丘,有一子一女,小兒子十一歲,生得麵目清秀,體格壯實,今天
有這多的仙女也似的姐姐住在他的家裏,他門裏門外的跑!
最後,選擇上金葉隻一個人在麥場上弄馬,有兩個大姐姐同爹爹在談話,他不
敢靠近去,其他的人在忙著做飯,有他大姐在幫忙,他插不上手,娘同姐姐都在趕
他走開。
因之,金葉便是他唯一可以接近的人,他走上前去拉著金葉的衣抉,仰著天真
的小臉道:
“姐姐,姐姐的武藝一定很棒,小達求姐姐教小達,好不好嗎?”
金葉雙手摔著他的小臉蛋,打量著他微笑道:
“小弟弟!你先說說看,會打什麽拳,打一趟給大姐姐看看!咀姐看得滿意才
教,打得不及格,姐姐便不願意教了。”
小宏達眼神一亮,很有自信的道:
“達兒是這村裏打得最好的了,達兒會打少林派的羅漢拳。”
金葉道:
“來!打一套給姐姐看,姐姐滿意了便教你兩招。”
小宏達胸一挺,學大人樣子,一拍胸脯道:
“快馬一鞭,勾勾手指頭,不準賴啊。”
金葉笑著點點頭:
“當然了,你也不準偷懶。”
於是,他抱拳行禮,“童子拜佛”“黑虎偷心”……打得有板有眼,吆喝連聲,
拳風呼呼,還真賣力使勁,打完了這套“羅漢拳”已累得氣喘不已,麵孔漲紅!
金葉知他尚不會運氣,純是實拳實力,手法步眼到也不差分毫,實是難得,可
惜未遇名師指點,埋沒了這塊混金裴玉,暗歎一聲道:
“好!姐姐十分滿意,小宏達辛苦了,且順順氣,姐姐便教你兩招。”
小宏達連忙跪下要準備磕頭行大禮,金葉一把提了起來,點著他的小鼻頭道:
“小鬼頭,誰教你這些道理,姐姐是同你交換。”
小宏達麵色汕汕的道:
“爹爹說,一技之授,終身為師父,點滴之恩,湧泉一報……
金葉越來越喜歡他了,撫著他的肩背道:
“姐姐與你是好朋友,不是師父,這拳法是誰教你的?”
小宏達羞羞臉道:
“是村子裏,大家請的師父。”
他靠到金葉身前,兩手捂著嘴巴作簡型,那意思是要說悄悄話,金葉彎腰側耳,
隻聽他細聲的道:
“爹爹又從新教過,要我不準對外人講。”
那意思不用想,便是不將金葉當著外人了,赤子稚語,多感動人呀!
金葉不由自主的一轉首在他紅紅麵頰上親了一個吻,笑道:
“乖孩子,姐姐給你保密,不告訴別人。”
於是,二人手牽著手在麥場上走來走去!
金葉講解這招拳法的運勁法門,應敵之時機、招式之變化及歌訣,要他將這些
言語一遍一遍的教著念著,背著,待背得滾瓜爛熟之後,才教他身法,步法及出拳
的手法與變化,示範之後又糾正他的錯誤,—絲不苟,絕不馬虎!
這一招的名稱是:“上下交征”是攻招,屬“衝”字訣,在步法中已加雜了些
許“變易”心法!屬石府不傳之密!
接著又教了一招:守武,是“開源節流”屬“截”字訣!這兩招雖是拳式若以
其他兵器使出,也能攻防白如,本來隻是兩招普通的招式,但加上了“變易”心法,
那便有千變萬化的可能!
金葉隻教給他七個基本變式,不啻教了他十四招,而且能連續變化!因敵而敵!
小宏達雖不十分明白,卻非常認真的學習,絕不懷疑!
晚餐之時,主客在一起用,十二個人圍在一張大圓桌上!
金葉在車中提出一葫蘆酒來,主人丘明達夫婦有幸嚐到人間仙露!
沈瑤琴與主人丘明達晤談甚久,得知丘明達早年也曾在職局中做趟子手,領車,
及副鏢師,總因,功夫無明師指點,年已老朽,便退出江湖,務農課子,落葉歸根!
待沈瑤琴說明被“北鬥血刀”卓建章攔路騷擾!
丘明達已顏麵變色,甚是驚懼,待得知血刀郎君已被斬首,他更震驚了,急道:
“沈仙子,老朽先代地方父老向仙子致謝,這千裏地的淮河大澤終於除掉了一
個萬惡色魔,但武勝堂絕不甘休。”
話罷便伏地上叩謝,再道:
“請仙子開恩,祈請將老朽二個不成材的子女帶走,不敢指望身列門牆,就是
為奴為婢,也是他等造化!
小女惠兒年已十三,武勝堂的爪牙已在打她的主意,老朽年來憂心仲仲!
明日仙子離去,家破人亡,那是不易逃脫,乞仙子慈悲收留下這一對兒女!”
一家四口統統跪在天井中,使沈瑤琴為圖自己方便,未慮到會給居停主人帶來
飛災橫禍!
惡徒們會無中生有,借題發揮,拷打誣陷,擄人為質,勒索財物,這些都是慣
用手法!惡霸們一頂大帽子扣下,便有九條牛也拖不出來,一句話:
“她們客棧不住,為何要住在你家裏,必是你出賣地方,溝通敵人。”
聽罷!這罪名可就大了!
沈瑤琴想通了,也被“噴”住了,這丘小惠仔細打量,除了皮膚曬黑一點,當
真是臭泥地中出紅蓮,秀外慧中,再過兩年便可以嫁為人婦了!
北方人體型高大,同四個小婢一比,已不相上下,正是惡魔們所最喜歡摧殘的
含苞待放的年紀!
想到當年自己的遇合,也是偶然,這就是緣吧!
鬼使神差來到她家裏來收容她,便微笑著點頭道:
“丘老你等請起!這事經丘老一提,確是我們來得魯莽,也許是緣吧!不過,
令郎年紀尚少,不會出事的,何況我等上路,數千裏行程,實在不易照顧。”
小宏達“哇”的一聲,眼淚像成串的珍珠般的滾落下來,他知道人家嫌他太少,
他跑到金葉身邊,扯著她的衣角仰頭眼淚婆婆的道:
“大姐姐!小宏達會乖,一定乖,求……求姐姐
金葉心中側然不安,帶著小宏達轉身向沈瑤琴跪道:
“金葉剛才在我在打麥場上看著小宏達打過一趟羅漢拳,骨格心性都不差,若
是嫌他年小,小妹願意負責照顧他長大**,請大姐成全。”
沈瑤琴點首道:
“小宏達抬起頭來,既然金葉願意照顧你,我便成全你了吧!代少主將你收留
下來,是否有緣得看你自己的造化,不過你不能再喊姐姐了,要叫“阿姨”。”
金葉向小宏達道:
“快向大師母,二師母叩頭謝恩。”
小宏達頭碰到泥地上“嘭嘭”響,一起磕了十幾個,被金葉拉住了。
小惠也叩下頭去,口稱:“師父。”
丘明達帶著夫人向金葉磕頭答謝將來照顧小宏達的恩義!
金葉坦然接受了他們三個頭,將他們扶了起來,道:
“老丈放心,十年後妹子還你一個生龍活虎的好兒子”
三人抱在一起擁抱了會,才行分開!
“明日我們去後,老丈如何處理他們之盤查?你老豈不……”
丘明達歎道:
“若仙子不介意,可用“瞞天過海”之策,將我們捆縛起來,隻管商去!老朽
便說子女被擄劫,我們變成被害人了,不過,對仙子們的令譽;時有些損毀。”
薛金鳳道:
“妙計!一問三不知!哈哈!耍他們一番,誰也不曉得我們是誰,哪來的令洽
譽。”
沈瑤琴笑道:
“二妹說的對極了!就這麽辦吧。”
第二天,
車馬商去大半日,鄰舍村民覺得丘家太已清靜,似乎不對勁,尤其小宏達昨天
晚間在麥場上打了趟拳給人家看,那小女對他十分親呢。
怎麽今天不見他出來,自我炫耀一番,此事大不尋常,可能發生變故!
鄰舍鄉民請來裏正,一同前來探視究競。
不料,在柴房裏發現丘明達老夫婦,被人四馬鑽蹄的捆成兩個人棕,口中塞著
汗巾,臉色灰青,氣息奄奄!
急忙鬆綁救下,手腳腕部已綁得青紫淤血不通,這才得知兒子被這幫女魔王擄
劫而去,兩者號淘著大哭一場!
眾人無可奈何,歎息著同情安慰一番商去!
這不幸的消息,全村人人皆知!
沈瑤琴待車至“天長”,買了新衣給他們換過,看起來便不礙眼,再行上路,
丘小惠已能自行騎馬,丘宏達由金葉抱在懷中,教他一些武功歌訣!
在他來說算是交了宏運,一步登天。
她們車至江浦!
南來北往的江湖人物,不時的在她們馬前馬後出現,此地是運河漕運沿岸重要
繁華的大邑,也是各方江湖人物的食場!
南船北馬,往來交替,淮水運河縱橫其間,幫會組合對利益的爭奪,搏殺拚命,
時有所聞!
沈瑤琴的車馬來至西關,尚未進城,隻見一個相貌不俗的中年人,從道側相聚
的五個人中,縱身躍出,攔在路中!
打拱跪於馬前,雙手將一張大號拜貼頂在首端,宏聲唱諾道:
“清江浦地路過敝地的眾仙子驚駕!
五義堂下屬迎賓總管伍定安親自頂貼跪呈,懇祈惠於過目,不勝感激:”
沈瑤琴低聲吩咐道:
“注意路側有人對他暗算!”
金鳳在她身右,玉葉在她身左,各自監視一麵,金葉抱著丘宏達在她身後!
兩邊仁立著三五百人,形形色色,當中最少也有三、四十人是江湖人物,摻雜
在老民百姓當中,觀察風色!
見識這批一劍斬了“北鬥血刀”的風雲人物。
沈瑤琴在掩麵巾之後開口,已運聚功力,聲似鶯啼鳳嗚的道:
“本府與貴組合尚無交往,既是江湖一脈便無需行此大禮,本姑娘僅代府主念
爾等意誠,接下此貼,這也並不表示貴組合與本府訂交。
本姑娘閱貼之後,準予貴組合派員位駐節之所,會見一次。”
語音不高,卻聲傳百丈,跪在地上的大總管伍定安心下安定下來。不然,人家
若不受理,自己便得抽刀自則,以謝辱及組合的大罪!
以他今日之身份,若是說說容易,做起來便千難萬難了。
此事輕於鴻毛,而又必須以死全義,當他心身一懈之時,頭頂上之紅貼已商頭
鬆手而去,輕飄而緩慢的飛入沈瑤琴手中!
陡然,街道兩側人群中疾射出五把飛刀,五文金職,一齊向跪在地上的伍定安
身上招呼上來了,破風之聲“嗤!嗤!”不斷,群相驚呼騷亂!
右邊射來的飛刀被薛金鳳素手彈出五粒棗核鏢,打在飛刀前端刀葉上,每隻飛
刀停在場地空中,打了十幾個斛鬥,才力盡墜下地來,煞是富有觀賞的價值。
左邊玉葉這邊可技驚全場!
玉葉沒有帶掩麵巾,每人看得見她是一個年方十五、六歲的絕色紅顏,秀麗高
雅,伸出雪白似的素手,向鏢身一招!
電射而至的金鏢斜向陡的飛投入素手中,就在這一、二鏢相隔的空隙中,她轉
腕捏指將手中之鏢反射而回,速度之快,無與倫比!
但聽,人叢中傳出一聲淒厲的慘號聲,金鏢“叮當”墜地,敲在石板上發出三
聲脆響,這一跺正中那入右目!
歹徒射出的另四支金鏢也已次第落入玉葉累手中。
與伍定安同來的四人,拙刀大喝一聲疾撲而上,準備擒下凶手,但相離過遠,
傷目之人己被他們同夥挾著竄入小巷而去,逃之天天,隻拾回另三支落地金鏢!
伍定安跪在地下,本是單足,如今變成雙膝點地,磕下頭去道:
“伍定安謝仙子救命之恩!”
沈瑤琴道:
“伍壯士請起,小事不足掛齒。”
突然,街道左響起雷似的掌聲,一陣高起一陣!歡呼雷動,演成“市嘯”!
沈瑤琴蹙眉舉素手向前搖表示謝意!
她不願久停路中,接受頌揚,阻絕交通!
便馬起小蹄,堂堂皇皇的進入西關,連關上守門的戌卒也不敢放肆,行了個舉
槍軍禮,對英雄之崇拜,表示敬意!
本來規矩是文人下轎,武人下馬才得通關,除非你是官屬朝臣才得免例,時日
已久,多半是由轎夫,馬夫從人遞上一兩銀子的賞錢,便可馬胡通行!
本來沈瑤琴也準備得十兩銀子的封賞。
伍定安急躍上前,奉上二十兩銀子。
門卒高聲哄個大諾道:
“謝伍爺重賞。”
這老卒油條得很,皇家規矩哪有白花花的銀子重要,幫會頭蛇,他這老卒真得
罪不起,樂得兩人好,他單手高托著賞銀。
但願爾等多走趟關卡,俺老刀便有得老灑喝了!
沈瑤琴以傳音入密之術聚唇向伍定安耳中送去,相距兩丈道:“謝謝伍壯士破
費。”
伍定安全身一震,回首抱拳道:“不敢!理當效勞。”
沈瑤琴輕翻素指已將合起的貼於打開,隻見內裏書得工整楷書,內容如下:
“仙德巍峨,淮下萬民皆沾拯弱,
聖武浩蕩,江湖敬賴維持庇佑,
江浦地麵,武林士庶,感頌仙子,除暴安良,解開桎梏,
茲奉備“運安大客棧”,暫以駐蹕洗塵,共表微忱之意,
供呈牲飲酒筵,青蔬果品,香敬清酌之儀,伏乞俯鑒下情,
是謹拜表先容,祈望首先允以聞!
五義堂上下謹代江浦萬民,不勝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