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禕瑾低頭,她白色的孕婦裙,竟然被一股**濕,透了!

緊接著,劇烈的疼痛,壓倒性的,匯集到了小腹之上,她肚子裏的孩子,已經不再像剛才那樣,劇烈的動彈了,反而一股緊致感,在小腹上蔓延開來。

她頓住腳步,看見裙子被濕透的那一瞬間,淚水奪眶而出。

像是一瞬間被壓垮了的情緒崩潰。

“老公…”

戰禕瑾的聲音顫抖的厲害,充滿著驚懼:“我好疼……”

湯鄴北頓住腳步,轉頭看向戰禕瑾,也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隨著她的視線,往下看去,瞬間擰緊眉頭。

一股恐懼充斥在了心頭。

“媳婦……你……”

戰禕瑾破水了!

按照日期來算,戰禕瑾如今,也不過34周,現在破水,就意味著,孩子極有可能早產!

“老公……我的肚子好疼……”

戰禕瑾的聲音,顫抖的厲害,含著鮮見的虛弱,也就在那一刻,她所有的情緒,不再隱藏,不管是借著害怕,還是難過,她最終還是落淚了。

戰禦梟和薑小餘,也被眼前的場景嚇了一跳,快步上前,薑小餘的心裏,莫名其妙的**漾著一種恐慌,卻還是快速的拿出金針,紮在了戰禕瑾幾處重要的穴位上。

湯鄴北抱著戰禕瑾,大步流星的朝著外頭走,卻還是聲音淡定,冷靜的安慰懷裏,瑟瑟發抖的女人。

“媳婦,別怕,老公在呢!

咱們去醫院,我一直在這陪著你呢,不要害怕!”

戰禦梟開車,一腳油門,幾乎踩到了底,車子疾馳在公路之上,快得如同一道閃電,甚至是,接連闖了兩三個紅燈,直奔著市醫院。

一番檢查,戰禕瑾是急性胎盤早剝,且出血麵積,已經達到了百分之五十!

情況十分緊急,必須馬上進行剖宮產,湯鄴北站在手術室外麵,不安的來回踱步。

他是一名婦產科大夫,有著多年的臨床經驗,他心中很清楚,急性胎盤早剝,且出現麵積這麽大,是什麽概念。

如果情況危機的話,不管是孩子,還是產婦,都會有生命危險。

薑小餘擔心不已,方才他們到醫院的時候,戰禕瑾已經在出血,且陷入了昏迷當中。

如果不是有金針封穴,隻怕這一路上,戰禕瑾都已經堅持不過來了。

戰禦梟整個人,也不再像以往那般冷靜,淡定,不斷的在走廊裏,來回的溜達。

皮鞋踩在地上發出噠噠噠的聲音,薑小餘的內心倍受煎熬。

忽然間,手術室的門被人打開,一名護士,快步走出來:“湯院長,夫人現在的情況很不好,血壓驟降,出血點激增,胎心也不穩定,這是病危通知書,還有子宮切除術的手術須知,需要你簽一下字!”

湯鄴北聞言,更是心慌不已,看樣子,他預測的最壞的結果,還是出現了!

湯鄴北的眼神裏,透著陰鷙,緊接著,他便大步流星地推開了那護士,大步流星的,朝著手術室裏頭走去。

護士慌了:“湯院長……您……”

戰禦梟看向再一次緊閉上的,手術室的門,這一次,一顆心徹底的揪成了一團。

上一次,麵臨這樣子驚心動魄的場景,是薑小餘早產的時候,盡管已經過去了那麽久,如今戰禕瑾的事,再一次激起戰禦梟的那段回憶。

是他這輩子,都不願再去觸及的回憶。

“老公……小姑不有事的,對不對……”

作為一個醫者,薑小餘心裏很明白,戰禕瑾現在的情況,是多麽的危險!

極有可能一屍兩命!

想到這裏,薑小餘緊緊的閉上了眼睛,戰禦梟伸手,把她抱緊在了懷裏。

呼吸都覺得一窒。

薑小餘聽不到戰禦梟緊張的心跳聲,這一刻,他們夫妻二人感同身受。

手術室裏,已經全麵消毒,換上手術袍的湯鄴北,看著陷入昏迷,各項指標都在直線下降的戰禕瑾,隻覺得大腦,完全都是被放空的。

卻有一種異常清晰的感覺,醫生已經在戰禕瑾的肚皮上,開始切割了組織與真皮層,不斷湧出的鮮血,令人窒息。

湯鄴北上前,負責手術的主刀醫生,低聲詢問:“湯醫生,還是我來吧……”

“我來吧,我能行!”

隻說了這一句,湯鄴北就接過來了主刀醫生手裏的手術刀,對方遲疑了一下,卻還是相當迅速的配合,把傷口擴大。

湯鄴北的神情,前所未有的嚴肅。

一隻手已經探入戰禕瑾的腹腔,準確無誤的觸碰到了,被胎膜和羊水包裹著的嬰兒。

湯鄴北喊了一句:“新生兒科,準備接生,早產兒科準備接應!”

孩子被取出來了一瞬間,就被一旁在做準備的新生兒科的醫生帶走。

湯鄴北都沒有來得及,看那孩子一眼,就把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了戰禕瑾身上。

出血點持續性擴大,短短幾分鍾的時間,出血量就達到了五百cc。

湯鄴北深吸一口氣,對著身旁的護士,聲音沉重道:“O型血輸入,600cc,腎上腺素2毫克,靜脈注射!

手術刀,止血鉗,準備切除子宮!”

湯鄴北的專業,絕對是一流的,他之所以要親手給戰禕瑾手術,除了無法忍受在外麵等待的壓抑與折磨。

還有一方麵,那就是他想要親眼看著,這個女人為了給他生下孩子,受了怎樣的罪過,是如何在鬼門關上走了一遭的。

這一場過後,以後的戰禕瑾,就是湯鄴北的全部!

是任何人,都無法取代的所有。

走出手術室的時候,湯鄴北的腳底下一軟,整個人重重地跌坐在了地上,戰禦梟夫婦,還有已經趕到的湯爹湯媽,看見他癱軟在了地上,快步上前。

“我姑娘怎麽樣了?她現在情況如何?”

“兒子,兒媳婦……她人沒事兒吧?”

“小姑……”

湯鄴北木訥的抬起頭,看著周圍的這些人,投來的關心的目光,剛才在手術室裏頭,發生的一切,都曆曆在目。

戰禕瑾幾次失血過多,心髒驟停了兩次,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摘除了子宮!

隔壁新生兒接生,許久都沒有聽見孩子的哭聲,湯鄴北這輩子,都不想再有這樣子的經曆,他也終於知道了,什麽叫做心如刀割。

手術刀割在戰禕瑾,身上的時候,他的心,也在默默的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