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南霄的大腦,根本就反應不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他們兩個人怎麽就滾到了一起,這麽一言難盡的畫麵——
夏馨兒卻依不斷的逼近,眼神之中的狠厲,無處遁逃。
“看著我,紀南霄,告訴我為什麽!都到了這種關鍵的時刻,你為什麽還不能夠忘記薑小餘!”
“對不起……馨兒,我現在很亂,我什麽都不知道,我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我知道是我冒犯了你……”
紀南霄語無倫次的道歉,仿佛這一切發生的都不在他應該有的倫理綱常之中!
他——
到底是怎麽了?
竟然會做出來這種瘋狂的事情!
“紀南霄,所以現在你是在嫌棄我嗎?想起我這一副身子曾經被人染指過,你以為我不知道當初你跟我在一起,隻是為了給薑小餘贖罪?”
夏馨兒的話,仿佛是把紀南霄身上,最後一塊遮羞布,給在眾人跟前扯了下來!
“不是……”紀南霄的臉色蒼白,就連否決的話,也說的十分沒有底氣。
“不是?!”夏馨兒展開雙臂,那一具誘人的身體,仿佛是一朵盛開燦爛的花,等著人采擷。
“如果不是,那就證明給我看,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這種事情你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夏馨兒語氣強硬,心中卻十足的慌亂,無數次的跟自己說,隻有紀南霄,不是十分的猶豫,哪怕他說一句對不起,我目前還沒有準備好。
夏馨兒就會等到他真正準備好接受她這具身體的時候,隻可惜,感情這種事,藏都藏不住,而不喜歡,則無需過多的掩飾。
讓人陷入死灰的細節之處,總是能夠在一個清醒的人麵前,一覽無餘。
紀南霄抿唇,唇瓣一張一翕,似是有什麽話要說,最終,還是默默的後退了一步,拉開了兩人之間之後的距離。
夏馨兒抿唇,即便是倔強,還是聽到了她最不願意聽到的那三個字。
"對不起……"
夏馨兒瞬間眼眶通紅,就像是一個瘋子一樣聲嘶力竭的咆哮:“我不要你說什麽對不起,三年了,我明明知道你心裏沒有,我卻還努力的對你好,因為我始終相信,就算你是一塊石頭,我也能將你捂熱!
為什麽,為什麽?
為什麽要把我最後一次希冀,也都給我打破!
你們都是惡魔嗎?
還嫌毀我毀的不夠徹底,是嗎?”
麵對著情緒暴躁,聲嘶力竭咆哮的夏馨兒,紀南霄沉默了他,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言語,去勸慰此時此刻的夏馨兒。
她一雙眼睛紅彤彤的,眼白之上,都是血管匯集形成的小溪,可怕的很。
紀南霄匆忙穿好了衣裳,拿起夏馨兒的外套,披在了她因為情緒激動而劇烈顫抖的肩膀上。
“對不起……馨兒,我還是會選擇跟你結婚,隻不過愛情……你還是別期盼了,我給不起你!”
說著,紀南霄轉身,準備離開。
頹喪的蹲在地上的夏馨兒,狂躁的喊道:“紀南霄,你站住,你不能這樣子對我!”
什麽叫**情他給不了?
夏馨兒要得不多啊,就隻有愛情,還有他的一顆真心啊。
“抱歉……馨兒……就像你說的,我的心裏隻有一個薑小餘!”
哪怕是這三年,刻意的把她埋在心底,避而不見,可是再次看見她的時候,以前努力埋藏在心底的那份情感,就像是被大火燎原之後,又是枯木逢春。
隻是一場春雨的滋潤,愛情便瘋狂的滋生!
愈發茂盛,遮天蔽日!
“不,你心裏明明有我!”
看著紀南霄轉身離開,夏馨兒再也控製不住悲憫的情緒,聲嘶力竭的喊道:“紀南霄,今天你要是走出這扇門,我會讓你後悔終生!”
紀南霄站住腳步,逆光下,他的側臉如同刀削一般,輪廓深邃,卻藏不住他的絕情。
最後一刻,紀南霄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間。
原地上,夏馨兒的瞳孔,漸漸的縮緊仿佛將她所有的善念,全都挽死在了瞳孔之中!
她恨薑小餘!
恨戰禦梟!
恨他們所有的人!
正月的,很奇怪的下起來了大雨,這是在榕城,十幾年之內都沒有過的景象,戚寒的早春,明明沒有暖和,卻下了一場違和的雨。
路上的行人匆匆無幾,隻有一道亮槍的身影漫步在路燈零星閃爍的街道上。
份外孤寂。
紀南霄拿著手機,一遍又一遍的撥著薑小餘的電話號碼,他記得,薑小餘結婚了,跟戰禦梟!
他記得薑小餘懷孕了——
又隱約記得,她肚子裏的孩子,是戰禦梟的!
他以為,他是為她贖罪,他做了感情之中的高尚者。
可是,他高估了自己的七,情,六,欲,更低估了夏馨兒的瘋狂與貪婪。
為了得到他的一顆心,夏馨兒千方百計的算計薑小餘,甚至是在眾人跟前想要讓她身敗名裂。
見識到了夏馨兒的瘋狂,目睹了薑小餘情感的天平,已經徹底的偏離到了戰禦梟那邊,心中的壓迫使得紀南霄的心情,越來越壓抑,越來越沉重。
他——
以為自己是聖人,高估了自己的性,情,他認輸了!
他並沒有那麽清高!
電話裏,一直都是那一聲“嘟嘟嘟”,緊接著直接掛斷。
紀南霄狠狠的摔了手機!
盡管薑小餘的號碼,已經熟稔於心,哪怕是經曆了那麽多年,他都不敢換掉以前的手機號碼,隻是希望著有一日,薑小餘能夠記得他,主動撥打這個號碼。
隻可惜,他等來的是一天賽過一天的涼薄,最終迎來的便是絕望。
手機落地,瞬時間四分五裂,可是就在那一刻,紀南霄像是一個瘋子,忽然間衝出去,撿著地上的手機碎片。
那裏麵,有他們兩個初相識時,所有的聯係,短信,電話,郵件!
如今,曾經高高在上的紀南霄,隻能憑借著一部舊手機,緬懷過去!
冰涼的雨兜頭落下,澆的紀南霄渾身發抖,意識卻分外清醒。
滂沱的大雨迷蒙了他的視線,因為他橫行街道,雨幕當中,有幾輛車子,差點撞到他。
急刹車的聲音,在夜晚當中分外刺耳,他踉踉蹌蹌,卻依舊記得路該怎麽走。
他要去找她!
他要把她找回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紀南霄終於看見了戰家的老宅子,隱藏於茂密的樹木之間的中式別墅,在蕭瑟的初春,依舊巍峨。
紀南霄看見了戰家別墅的那一刻,隻覺得他漂泊的身心,似乎是找到了依托。
遠處,一道車燈打在了他身上,將他落寞的身影無限拉長,他顫顫巍巍的往前走著,卻在距離大門還有幾步之遙的位置,忽然間再也承受不住身體的重量,一個踉蹌,重重的栽了下去。